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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據荊棘會內部傳言，會長鹿島將自己關在房裡，重複撥放某支影片三個小時，才總算從魂不附體的狀態中恢復正常，卻對『中野五月』這四個字從此產生了反射性的恐懼。

——世上，果然沒有絕對啊。

不冰冷，反而溫暖的令人安心。

遊覽車輕微的震蕩彷彿一首安眠曲，閉上眼沒多久，淺田的意識便沉入了微微亮起白光的黑暗中。

「……」

當她轉過頭來看自己的時候，他又若無其事地面向窗外，只留一個後腦杓給她，回應故作平靜——同時繃緊了臉龐，不讓嘴角失守的笑容被窗玻璃露了餡。

「淺田君淺田君，明天的競賽一起加油吧！到時候可能還會有新組員加入喔。」

身體左側是她的溫度，鼻間縈繞是她的芬芳。

「淺田君淺田君，你們到底準備了什麼活動啊？大家都說好像很好玩的樣子，那到底是有多好玩？」

——就算要犧牲我自己，也絕不能讓妳打擾那兩人的幸福時光！

鹿島隱隱喘著氣，神色興奮而激動，眼中卻灌注著視死如歸的決意，銀牙緊咬，逞強露出一抹燦爛的捨生笑容。

淺田開始覺得，自己再不找個事情轉移注意力的話，與古橋文乃坐在一起的這段時間，他心中的動搖可能會突破某個閾ｗｗｗ.ｈｅｔubｏok.ｃｏm.ｃoｍ值，進而產生出受到這種氣氛影響的衝動。

「唔，不客氣……」五月皺起眉頭，有些遺憾地將筆記本放回包包里，「需要暈車藥嗎？我有帶三種不同的暈車藥，應該能讓妳好一點……本來還想多跟妳說一些淺田君教我的管理學，不過妳現在比較需要休息的樣子……」

在窗外透進來的陽光中，兩人便這麼依偎睡著，肩膀貼肩膀、腦袋貼腦袋，呼吸逐漸同步、交纏。

「呵呵……」俏臉發白，靠著窗戶，拿著扇子的手正微微顫抖，鹿島撐起一抹慘澹的優雅微笑，雙眼無神地回答，「還、還好……還活著……謝謝妳的解說……」

重新打開的藍牙耳機中傳來前方座位的已錄像通知，鹿島安心了，她也已經做好覺悟了。

「BBS上有說，自己體會。」

正如他們臉上相似的笑容一般。

他很討厭氣氛這個詞，那就像一個怪物，迫使人做出不由自主的選擇，回首檢視，總會感到衝動之下的後悔。

注視向那兩本筆記本，鹿島充滿決意的眼神瞬間變得絕望，她吸了吸鼻子，咬住下唇，重重點頭。

「啊我死了……呸不是，我好了，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那……我就說啰？」

「妳決定就hetubook.com.com好，我沒意見。」

淺田側過頭，靜靜注視著她的睡顏，唇角動了動，像是想說什麼，最後卻莫可奈何地一翹。

淺田真一輕輕笑了起來。

「只要妳說的是實話，就不用擔心這個問題。」

「淺田君淺田君，你會跳黑幫搖嗎？我剛看到JOJO相關視頻，那個舞看起來好好玩……」

「放馬，過來！」

執著書本的手一頓，平靜的模樣被打破，淺田微微移動視線，一張被映得柔亮的鵝蛋小臉頓時映入眼帘，正輕靠著他的肩。

就在她從座位上微微站起，視線即將越過椅背、望向斜前方那兩個依偎沉睡的人影時，一隻手忽然從旁竄出，帶著無匹偉力將她壓回了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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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拿出了書籍，以古橋文乃的好聽嗓音為背景，開始認真學習起來。

「誒？！鹿、鹿島同學？」

古橋文乃就這樣偎在他身上，沉沉睡著，睡得十分香甜、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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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這樣平靜溫和的氣氛，他一點都不討厭。

「哇，拒絕的好堅定……唔，好吧，那我也不參加。」

這樣的唯美畫面、這樣無比閃耀又溫馨的場景，正是我等荊棘會拼上性命也要追求的事物啊！

中野五月將整個筆記本的內容全都加油添醋地說完之後，仰起腦袋喝了一大口和圖書水，就像剛完成一項大工程一般，滿臉的舒爽暢快，念頭無比通達。

俏鼻間呼出平穩的氣息，櫻粉色的柔嫩唇瓣輕輕抿起，像是在做著什麼好夢一樣，帶出一絲安心而喜悅的弧度。

「……絕對不要！」

好像有些緊張，淺田緩緩吐出一口氣，身體緊繃而又放鬆，靠在椅背上的同時，又調了調位置，讓少女能夠靠得更加舒適。

「大概就是這樣了，具體還不明白的話，妳可以去問淺田君……鹿島同學？妳沒事吧？」

說吵是挺吵的，他卻不覺得厭煩，也逐漸習慣了她身上的香味與時不時的肢體接觸；只是悄然間，像是被她活力十足的樣子給感染了一般，胸口有種喜悅似地暖意，目光更是不禁軟化下來，不時安靜注視向她充滿神採的側臉。

「是、是這樣嗎……」即使還處在驚愕之中，五月的手卻自動從包包里拿出兩本不同封皮的筆記本，對鹿島看上去有些可怕的表情，怯弱中帶著期待地道。

即使是兩三小時的無聊通勤，只要與校外郊遊有關，也會具有令人開心到忘記時間的魔力。

「……」

「淺田君淺田君，前座的人說要玩國王遊戲，後座的人說要玩真心話大冒險，你參加嗎？」

「我對妳……說的管理學非常感興趣，請在到達林間學校和_圖_書之前，好好地、專心地、詳盡地告訴我吧，中野同學！」

放下水壺，她表情一變，擔憂地望向鄰座的鹿島。

「對了，我記得剛剛上車時有看到淺田君，他好像坐在……」

「嗯，讓我睡一下就好，勞您關心了……」扯了扯嘴角，鹿島不自覺地帶上了敬語，滿臉疲憊地正要闔上沉重的眼皮時，雙眼朝著斜前方猛然一瞪，就像看了核分裂前的強烈閃光一樣，潮|紅重新讓慘白的臉蛋恢復神采，嘴唇因感到激動而打起顫來。

離開校門口的兩個小時后，興奮勁逐漸消退，車內的氣氛緩緩趨於安靜，不少人做著短暫的休息，還在聊天的不禁放低了聲音，只有引擎的嗡鳴聲特別明顯。

「淺田君淺田君，今天的篝火晚會東西是隨便吃嗎？雖然我胃口很小，不過我擔心同學們不夠吃會餓肚子啊！」

他閉上眼，放緩了呼吸。

至於淺田真一，他不知該如何形容這段時間——雖然一開始的意外的確讓自己有種出師不利的感覺，但沒過多久，調整好心態的古橋文乃就重新進入遠足一般的興奮之中，拉著他說了很多話。

五月愕然地望著身旁好似有些陌生起來的同學，一臉懵逼：「妳不是暈車了嗎，為什麼力氣還這麼大……」

忽然間，肩膀傳來一股重量。

小心翼翼地以和圖書指尖闔起書本，手臂紋絲不動，他將書無聲地放到腿上。

就像這樣，她前兩個小時都沒停下話頭，剛出遊的小孩子似地神采奕奕，咋呼不停，那雀躍而輕柔的嗓音便在淺田真一的耳旁接連響起。

淺田專心看著書中的文字，沒去在意不知何時沉默下來的背景音樂，雙目沉穩地落在窗外灑進的溫暖光線上，只有時不時的翻頁動作，才讓他看起來不像一尊倡導學習的學校雕塑。

「……」

漸漸地，他也歪過了頭，壓在古橋文乃的腦袋上，鼻尖觸碰到她的發旋，還輕蹭了蹭，眉眼彎下，無比放鬆。

睫毛纖長卷翹，安寧地闔上了眼皮；吹彈可破的肌膚泛著無暇的光澤，清秀精緻的五官是標準的美少女配置，眼角一點淚痣卻呈現出只有她才有的柔媚氣質。

那一縷縷搭上他肩膀的髮絲，不可思議地帶來傳入心間的熱量。

「呼……」

「這、這是……」

或許，這就是青春的模樣。

當然，這隻針對不會暈車、有聊得來的人坐在旁邊、能玩三個小時的手機而不膩味的人來說而已；覺得坐車度日如年、對此體感極差的人同樣是存在的。

五月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從包包中再次掏出了牛肉乾，正打算填充一下說到有些餓了的肚子，突然一頓，像是想到什麼似地仰起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