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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跟桐須老師一樣，不想看到『笨蛋』在無用的事情上白費時間。」

「那麼，要是記不住怎麼辦？」

「對不起，我只記得是一間千葉的學校，剩下的全忘了……」

夕陽很靜，靜到淺田無暇顧及街道上其他人的反應，只是像連同聲音都被那對執著的目光給吸引住一樣，默默地注視著眼前的她。

「……」

那就堅持下去吧。

手上的力道下意識地鬆開，淺田抓住機會，掙脫她的束縛。

五月此刻的反應，也正好證明了這個事實。

她咬了咬牙，倏地加快腳步，長發在夕色下飛揚，隨即站到了淺田身前。

「千葉市立總武高等學校，簡稱總武高。」

那蘊藏著不甘神色的湛藍雙眸，堅定地看向了他。

不，是一定會！如果連這種程度的努力都做不到，那我當初就不應該拜託你和桐須老師，讓我加入這個團隊！」

她沒有低頭，也沒有露出懇求的表情，而是像早已做出了這樣的決心，目光凜然堅定地直視著淺田。

即使妳跟桐須老師……還有我保證過，以後絕對不再熬夜拚命，但要是到了交流會的前一天，妳卻離完成桐須老師交給妳的任務還有一段距離，除了見見世面以外已經幫不上我們任何忙，到了那個時候的話……

好似有種自己全身上下都被他剝得精光，沒有什麼能夠瞞得住他似的感覺，再怎麼辯解都是白費的無力感升起。

「妳的思想出現了很大的問題，如果妳非要我給出一個答案，那我也只能這麼說……

「和_圖_書淺田君，我希望你能允許我用自己的方式、用最笨的方式，就算要在旁邊嘲笑我的笨拙也無所謂——請讓我在這一個禮拜之內，想辦法去超越自己過去的極限！」

輕飄飄地說著，表面上不怎麼在意的模樣，淺田其實心裏明白。

淺田的表情太過平靜，她不由得深吸一口氣，聲音灌注了確切的力道，想要以此來說服他。

「那是因為，妳根本不了解我是什麼人。」

認真到了偏執，五月一字一句地說著。

「先別看資料，妳記下來多少了？」

淺田輕笑著說，忽然對她胸前招了招手，做出拿來的手勢。

「心態越不平穩，記憶的水準就越差。

五月還想說什麼，淺田便先擺了擺手，徑自向前邁開步伐。

「……」

「就是因為頭腦不好，才要比其他人更加努力，為此不過犧牲一些睡眠時間而已，我認為無可厚非。」

她不經意咬住唇瓣，額上冒出薄薄的汗水，說話速度也越來越慢。

她是進來學習的，本就不必有太大的壓力，一個星期說真的也學不到什麼，能感受一下氣氛、見見世面就算不錯了。

五月頓時瞪大了眼，愣在原地。

又或者說，她的本意就是在這種環境壓迫中成長，想逼自己突破極限，去跟上其他人已經走遠的步伐。

「回到正題吧。五月，妳還記得千葉哪一所高中的偏差值最高嗎？」

眼珠慌張的左右游移，好幾次都想將視線往手中的紙張上瞥，可在淺田溫和的催促目光下，五月還是m.hetubook.com.com梗住脖子，將好不容易記到腦子裡的東西全都說了出來。

「無、無用的事情……」

只要淺田君願意認同，五月就相信自己能做得到！

迎著淺田轉過來的平靜視線，五月不禁微張開嘴，欲言又止。

「我不允許。」

「或許會吧……

但不知道該說她好高騖遠，還是過度認真呢？

「說回正事吧，下午會議上說的事情還記得嗎？」

少女破釜沉舟似的話語在身前響起。

不要沉浸在師長的體諒中慢慢進步，而是抱持著超越笨蛋的極限、用最快的速度和他們並肩前行的決心。

於是漸漸地，她垂下眼臉，將逞強的辯解吞回肚子里，抿緊嘴角，低聲應答。

淺田翻看起資料，視線一一掃過上面滿滿的端正筆記，表情不變。

「不記得了……」不知道是鬧彆扭，還是真的不記得，五月低垂著頭，低沉回應了他。

「別誤會了。」

眉頭委屈地皺起，小拳頭在身側開始緊握。

「桐須老師那邊應該不會答應吧？畢竟她是個很關心學生的老師，知道了一定會讓我退出團隊……所以，我也會儘力不去違反她為我訂下的計劃，讓她不要擔心。」

那理性到絕情的聲音，不含絲毫緩和餘地，隨著漸涼的晚風一同襲來。

她深刻地明白，中野五月的優點，只剩下努力、認真、不服輸等等又臭又硬的性格而已。

即使熬了夜、背了那麼多資料、想作為他們的後勤而學習著，對整個交流會的團隊來說，中野五月的存在也是可m.hetubook.com.com有可無。

直到那些資料都被她抓出皺褶，挖空心思也想不出還有什麼能說的之後，她才垂下腦袋，滿臉都是消沉頹喪之色。

「還有，死記硬背本來就不是妳的強項，為什麼到現在還不明白？」

喃喃復誦著，雙頰漸漸蒼白，五月不敢置信地咬住下唇，泫然欲泣的難過之色浮於臉上，顫抖的話語低聲響起。

「就算這樣……就算真的會努力過頭，做著白費力氣的事情，但我還是希望……」

不能說這是對是錯，畢竟結果還沒出來，誰也無法定義這種努力方式得不到應有的回報。

五月微愣，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有些慌亂地從書包中拿出資料。

安靜著，他忽然意義不明地輕點了下頭，隨後轉開視線，繼續往公車站牌走去。

手腕被抓住，淺田瞥了她一眼，平靜開口。

「放、放心，我回去會全部記住的！雖然桐須老師讓我不要著急，但就這麼點資料，我回去專心背一下肯定能——」

五月見他沒什麼反應，表情就跟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淡然，忍不住在他經過身旁的時候，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腕。

五月就是那種為自己訂好了目標，即使勉強、即使沒有意義，也要一股腦地做下去、並且做到最好的耿直傢伙。

他態度隨意，繼續說著。

妳會不會又想熬夜趕工，然後重蹈覆轍，帶著一雙黑眼圈跟疲憊不振的精神，和我們一起去交流會呢？」

而淺田不想浪費時間。

「為……為什麼……」

正要拿出來翻看的動作頓時httｐs://m.ｈeｔuboｏｋ.ｃom.ｃoｍ一滯，五月不由皺緊眉頭，絞盡腦汁地回想起來。

「淺、淺田君，你的答案呢？」

「我……」

感覺到他還有話要說，她不由得跟了上去，下意識地落在他身後半步，不安地望向他的側臉。

可至少，這和她下午才答應過他們的事情，並不一樣。

他也不介意，拉著她到站牌后，邊排著隊，邊若無其事地說著。

「淺田君，我以為……你是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話的，你不應該是這種人才對……」

對，還有一個學生會副會長，姓氏記得是……」

無視了兩人之間的沉重氣氛，淺田再次開口。

「繼續像以前一樣悠悠哉哉、吃飽睡足又能怎麼樣？要想彌補才能上的差距，本來就應該改變自己的生活習慣、日夜匪懈地不斷精進才對！」

「我就實話實說了，要是今天還完不成桐須老師交給我的計劃，我依舊會熬夜，並努力熬到身體習慣為止，絕對不會造成你們的困擾。」

「就算是這樣……」

「接下來……接下來是……」

然而可惜的是，她本身的天賦並不出眾，只能去勉強自己、不斷給自己壓力，背負起與實力不相符的自我要求，步履蹣跚地前進著。

斷斷續續地背誦出努力記住的資料，越說到後面，五月的表情也越是艱難。

「肯定能記住？」

像是怕看見淺田失望的表情一樣，她立馬又將書包連同資料一起抱在胸口，被夕陽染紅的俏臉有著焦急，忙不迭地開口。

「我知道有很多大學生都是這麼趕論文的，現在的我不過是提前熟悉這一步驟和圖書，所以，請不用擔心我的身體……」

越翻到後面，字跡就越潦草，顯然她寫字的速度跟不上講解的速度，實在沒辦法才寫得凌亂了一些。

心中閃閃發光的〈Neo．淺田君〉，正劈哩啪啦地產生裂痕，並一點一點地崩毀碎盡……

「再來是……櫻才學園？對，櫻才學園！以前曾經是女子學校，後來男女混編，與會的學生是……IQ180的歸國少女、柔道部部長，還有……還有……

那棟高級公寓離學校還是有段距離的，不搭公車，他們得走上二十分鐘以上。

「首、首先是皇櫻女子學院，她們這次的與會學生是學生會會長和兩名體能特長生，一名是傳說中的皇櫻之牙，一名是俄國人……」

一時間，五月竟無法反駁，甚至喪失了繼續和他對話的力氣，只能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軟軟地被他拉著走。

「因為我，我也只能做到那樣的事情啊……」

「我不像淺田君、桐須老師你們一樣聰明，但我可以比你們更加努力。」

神色始終如磐石般毫無動搖，淺田真一反握住那隻纖細冰涼的手腕，將站在那邊不動的五月往公車站牌拉，同時語氣篤定、又有些不近人情地道。

五月訝異地止住言語，猶豫了一下后，還是將手中的資料遞給了他。

她可以努力，但不用太過努力，只要盡到自己所能，按照計劃一步一步地來就好——這是他與桐須老師希望她能做到的『本分』。

「誒……是，還記得。大部分都是這次參与學校的校風和特色，最近桐須老師給我補習的也是這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