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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個……五月醬，你的表情，有點可怕呢……」

「淺，田，君？」

「日野同學？」桐須真冬不由皺眉，總覺得她有種被逼著讀台詞的感覺。

淺田緩緩扭頭，嘴角抽搐似地扯了下，露出一抹難看的笑容。

大丈夫能軟能硬，現在軟了又怎麼樣？遲早在她面前硬回來！

日野同學直起身子，笑容燦爛。

「那真的是……太好了。」

「沒想到他直接對我破口大罵，狠狠地教訓了我一頓，完全不顧我是他學姐……」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日野同學不由抱起肩膀，寒毛直豎般打了個顫，「態度又凶、眼神又可怕，感覺好像要直接把我吃掉一樣，偏偏說的話讓人根本沒有反駁的餘地，一字一句彷彿在心口上划著刀子，我差點哭了出來……不，好像真的不小心哭出來了呢……」

還不等日野同學做出反應，桐須真冬便果斷瞪向了他，眼中閃過明白了什麼的精光，朝他招了招手，語氣不容拒絕。

視頻通話，就這樣結束了。

她的表情變化自然逃不過淺田的雙眼，正當他不免有些自滿起來的時候，一隻溫暖的手掌搭在了肩膀上。

她朝自己露出了令人懷念的開朗笑容，這麼說著：

話還沒說完，她驀地睜大了眼睛，再次將可怕的視線朝淺田斜去。

「為什麼，ｈetuｂoｏk.ｃｏｍ•ｃom你會……不對，鋼琴……？」

日野同學比了個小小的V字，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將額頭靠了上去，閉上雙眼，感受著手機的微溫。

他的宣言，響徹在大地之上。

「……啊啊，太好了。」

桐須真冬愣愣地看著她，半晌后，眼波輕顫，似乎有難以抑制的情緒盈滿其中。

日野同學再次開口，表情變得極為認真。

是您認同了我，花費自己的時間與精力想讓我成長，直到最後也對我抱持著信任——而我，卻對您說出了那些過分的話，將自身的不足怪罪給您。

「那不是當然的嗎？」她的語氣非常溫柔，長長的呆毛卻像利劍一樣瞄準了他的眼睛。

她莫名尷尬地笑了笑，語氣不知為何變得小心謹慎。

「？？？」

桐須真冬沒有理會那邊吵吵鬧鬧的兩人，繼續和日野同學說著話。

桐須真冬接過手機，看向屏幕上的女大學生，淡淡地保證道：「不用在意那傢伙，想說什麼就說吧。如果他敢私底下報復你，告訴我，我幫你教訓他。」

「考不上音大歸根究柢都是我菜咳咳咳……都是我能力不足的錯。能力不足就算了還亂髮脾氣咳咳咳……還遷怒於您，這種不成熟的行為我已經深刻地反省過了，所以，可以請您別再耿耿於懷m.hetubook.com.com了嗎？我希望得到您的原諒，也希望您能原諒您自己。」

「抱歉？日野同學，明明是我該……」

「那個，以下都是我的真心話，絕對是真心話沒錯……」

桐須真冬不由慌亂起來，不知所措地搖了搖頭，又想伸手扶她起來，卻才發現兩人隔著一個屏幕，只能急忙地開口。

日野同學表情有些古怪，像在憋笑一樣擺了擺手：「沒、沒關係的，畢竟他說的都是實話，我也看得出來你們的感情很好，他很為您著想……桐須老師，願意為了別人做到這個地步的男生已經不多了，現在不好好把握住的話，說不定一轉眼，他就會去敲別人家的門啰？」

「前幾天晚上，我被那位淺田學弟給叫了出來，還以為是樂團的粉絲，他卻說他是您現在的學生、想要了解您在教育實習發生過的事情，我就將那些事告訴了他……」

她的聲音傳入三人耳里，讓他們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喀、喀。

比起她出現在這裏的原因，桐須真冬更在意此刻坐在鋼琴前的她，思緒已經混亂到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還有，桐須老師，我想對您說聲抱歉。」

「誒？」桐須真冬怔然，說不出話。

沒有高興的淚水，沒有激動的釋懷。

「桐須老師，您什麼錯都沒有！」https://m.hetubook.com.com日野同學打斷了她的話，微微低下了頭，語氣帶著愧疚，「回想起來，如果不是您在身邊鼓勵著我，如果不是您認真聽著我每一次的演奏，我根本沒辦法將音樂的興趣堅持下去……

「當著我的面調戲桐須老師，你可真是毫無顧忌、橫行無忌、無所顧忌、肆無忌憚呢。」

「桐須老師，您是我遇過最好的老師了！」

「不不不，我還沒LOW到要用這種伎倆的地步啊！」淺田趕緊否認，手朝胸口用力一拍，臉上閃爍起正道的光。

「手機，拿來。」

「……無奈。日野同學，真的很抱歉，他就是這種不正經的傢伙，連師長都敢戲弄，我也很常拿他沒辦法。」

淺田拿著手機，若無其事地咳了兩聲，表情似乎有點不滿意的樣子。

「老師，您真的很溫柔呢！」

「切，區區小真冬，我才不怕……」淺田在一旁不滿地嘟嚷著，被五月「好啦好啦～」地溫聲安慰起來。

這種讓外人做助攻的攻略方法，她在少女漫畫上看到過！

桐須真冬臉色一紅，有些結巴地訓斥起來：「禁、禁止！怎麼連你也調侃老師……」

邊聽著，桐須真冬邊將冷漠的視線轉向淺田，眼壓前所未有的高。

在她的手下，淺田的肩膀開始傳出了不妙的聲音。

「……失、失言！這裏可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學校，給我管好你的嘴巴！」

「啊啊啊啊更大力了啊，住——咦？等等，習慣了好像還挺不錯的。雖然疼，可是有點爽起來了……」

「老師，雖然有些話是淺田學弟讓我一定要對您說的，但大部分，都是我自己想告訴您的喔。」

淺田瞬間領會她的意思，當即彎身鞠躬，大喊：「日野學姐，對您失禮了真是不好意思，改日必將登門陪禮，求原諒！」

她站起身，朝桐須真冬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態度無比鄭重。

輕輕的、淡淡的，卻又充滿了安心下來的放鬆感。

「桐須真冬，要是我想對你下手，絕對是從正面進攻，不搞虛的！」

「我沒有後悔拜託老師幫忙，也沒有後悔和老師一起努力……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謝謝您能成為我的老師，謝謝您那段時間給予我的幫助！」

「這些話，該不會是你讓日野同學說的吧？」

「錯的是我擅自……」

最後，她也只是發出了這樣的感慨而已。

「啊哈哈……雖然音大是不行了，不過，我現在在獨立樂團里當鍵盤手，邊讀大學邊準備LIVE，每天都過得很開心喔！雖然人氣不怎麼高啦。」

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眼前，桐須真冬毫不掩飾地動搖起來。

淺田嘴角一撇，老實將『日野同學』交給了她。

桐須真冬收起hetubook.com.com不自覺露出的微笑，不解地看著她。

中野五月，此刻氣到了成語信手拈來的地步。

她沉默了半晌，最後緩緩抿起了唇瓣，發自內心地，露出了一抹笑容。

「……」

「要怪，也該怪我太喜歡向老師撒嬌了吧？」

桐須真冬滿臉通紅，軟綿綿地瞪了他一眼就趕緊將視線撇開，免得曝露出此刻的動搖。

威嚇視線緩緩收了回去，桐須真冬長長嘆息一聲，歉意地望向日野同學。

日野同學緩緩說著：「因為您的溫柔，我才能走到如今的地步，才能看見另一種實現夢想的方法……純粹的善意沒有對錯，好心辦壞事這種說法只是結果論而已。」

「日野同學，你真的不必這麼做！作為教師，本來就應該清晰指出學生的錯誤，讓對方看見自身的不足和缺陷，這樣才能及時改進亦或轉換跑道，避免為時已晚……那個時候的我，卻沒有做到這件事情！」

真的，非常對不起！」

「嗯哼？所以我不在的時候就可以嗎？」

他絲毫不覺得，屈服於桐須老師的威嚴之下有什麼好丟臉的。

桐須真冬按了下電源鍵，看著屏幕上反射出來的自己，安靜地彎起嘴角。

「啊啊啊～疼，我、我錯了，我不該當著你的面調戲桐須老師！」

「嘛，桐須老師，一直都很受學生們喜歡呢。」似乎稍微放鬆了些，日野同學略帶苦笑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