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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頭大漢琥珀色的眸子掃過卡爾克斯坦的「猴臉」，牢牢記住他的長相。

這是怎樣一張臉啊？一頭油乎乎的暗褐色長發隨意地披在腦後，兩肩的衣服上全是頭皮屑，下巴留著亂蓬蓬的山羊胡，眉骨突出、扁平的朝天鼻，兼之尖嘴猴腮。

隨後，一份寫滿密密麻麻條款的協議擺到他面前。

「您難道沒有溫和一些的解決方案。」

羅伊嘴唇迅速張合咒罵了一聲，「抱歉，這麼大一筆錢……我們無能為力，貝連迦爾更不可能賠償。」他深吸一口氣，「而且我認為十倍的賠償比例完全不合常理，這和放高利貸無異，嚴重違反了維吉瑪當地的法律！雙倍還可以接受。」

「本人卡爾克斯坦，一位鍊金師。」

「這句話該我們問您……您來的時候沒有抬起頭看一看？」羅伊強忍著一股滑稽感，指著門口那面寫著「歇業」的牌子，「店鋪近期歇業整頓，不接待客人，您過兩天再來。」

「雷索，你去還是我去？」

這位外貌古怪的老兄並非籍籍無名之輩，不出意外的話，他在未來會與傑洛特有不少交集，作為一名大方的鍊金師，甚至還幫了白狼不少忙。但他更為顯著的特點是天馬行空的古怪思想，他有句著名的口頭禪——

「誰的實驗室？」

他打擊了卡爾克斯坦，一位甘願為研究付出一切的狂人，罪不可恕！

身份：鍊金大師（他掌握了登峰造極的鍊金技藝：藥劑製造、生物學，化學轉換與魔法煉成）

羅伊猶豫地閱讀了協議好幾遍，才慢慢吞吞地簽下了保密協議。

「一位異域的術士。」

「小鬼……除了那份保密協議，別的不要簽。」

卡爾克斯坦高傲地揚起了頭，搖了搖，「簽署協議前，我專門在維吉瑪法院請了公和-圖-書證人，絕對合理合法，半點折扣也打不了。你不願意還這筆錢，就別耽誤我討債！」

羅伊面色古怪，果斷拒絕，「我是獵魔人，而非什麼幫派的扒手……您的委託超出我的職責範圍……抱歉。」

可這傢伙對他沒有半點敬畏之心。

他和阿扎·賈維德都是居住在維吉瑪的科學狂人，臭味相投，因而表面上維持著不錯的關係，每隔幾天會碰面交流一番研究經驗。

「只是見過一面，說不上認識，更沒有交情。」

「不、雖說是偷……咳……」鍊金師靠在沙發上，耐心地解釋，「但最需要的不是偷盜技術，而是膽量，鋼鐵般的意志。」

卡爾克斯坦一本正經地說，「但我無法親自進入阿扎的實驗室，否則會立刻觸發魔法警報。而獵魔人心理素質遠超常人，恰好是入侵實驗室最佳人選。」

「那就好，工作中可不能有絲毫手軟。」卡爾克斯坦開始講述更多的細節。

「溫和一些的方法，也有……」卡爾克斯坦看了獵魔人一眼，別有深意，「繼續完成協議上的委託，無需任何違約金。但很顯然，他手頭忙著兩位的工作，抽不開身……」

「這筆賬不能這麼算……」卡爾克斯坦眼中閃過一抹精明，「按照協議中的第三條第五項，如果貝連迦爾沒有履行完協議，那麼將十倍賠償定金，算起來差不多兩千克朗，一筆巨款。你確定要替他還債？」

辦完這事兒，貝連迦爾也就欠了他一個人情。

「停下！這份委託就此打住……我沒興趣變成一隻毛茸茸的小動物，那太荒謬，安全也毫無保障！」羅伊打斷了鍊金師的話，語氣一轉，「或者，更改條款，付出更合適的報價——一份讓我滿意的報酬。」

所謂的和_圖_書魔法協議，也就是由術士施展過法術，然後藉由法術的力量對簽約者進行超自然的約束。違反魔法協議，將會付出比普通協議高昂得多的代價。

這份保密協議同樣如此，違約向第三者透露委託內容的乙方下場極為凄慘——將被魔法詛咒變成一隻青蛙，持續一年。

在兩千克朗的賠款與一個委託之間猶豫了片刻，還是選擇了後者，也許這個委託對他而言並不難？

「如果你們願意代他完成委託，債務一筆勾銷！」

「我是蛇派獵魔人羅伊，這位是雷索，我們和貝連迦爾勉強算是……朋友。對了，閣下怎麼稱呼？」

「我要你進入弗爾泰斯特城堡附近的一間實驗室，替我找到一份實驗日記。」

當時拉多維德領導下的瑞達尼亞，基本侵吞掉東邊的科德溫，風頭和權力一時無兩。

「閣下稍安勿躁，貝連迦爾賴不了您的賬。」

卡爾克斯坦

羅伊一伸手，做出側耳傾聽的模樣。

獵魔人心下瞭然，這位應該就是貝連迦爾口中的債主，那個瘋子。可早不來晚不來，眼見蛇派雙劍就要大功告成，偏偏這個時候來搗亂。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鍊金術師語氣一頓，

「獵魔人都穿一條褲子，我憑什麼相信你們？誰知道到時候他已經逃到什麼地方？」卡爾克斯坦雙手背在後腰，搖頭晃腦地說，「本人時間寶貴，每小時一百克朗上下，實驗室還留著大量的工作，沒時間在外面揮霍！」

自由術士（他的體內有溫馴的魔力流淌，他沒有加入術士兄弟會）

「能不能通融通融，過兩天……不半天，今天晚上。」羅伊咬了咬牙，兩天後武器鑄造完成，便用不著替貝連迦爾頂缸，「等他做完手頭的事情，親自和你和*圖*書談。」

男人的聲音響起，同時他的個人信息也呈現在獵魔人面前。

這份魔法保密協議同樣的一式兩份，由羅伊和卡爾克斯坦各自保存一份。

「說說看吧，」羅伊嘆了口氣，「鍊金師大人，究竟需要我做什麼？」

「明天，行動一旦開始，我會找借口把他從實驗室里約出來，然後你藉由魔法捲軸變化為一隻可愛的黃鸝鳥，進入他的實驗室，偵查實驗日記。」

這種人能不得罪最好不要得罪。

年齡：209歲

「因為這個實驗室布置了不少魔法陷阱，」卡爾克斯坦語氣不無抱怨，「來自於阿扎·賈維德的手筆。」

「放心，很安全……」卡爾克斯坦沖獵魔人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黃鸝鳥體型小巧，輕輕鬆鬆就能規避掉實驗室的魔法陷阱……」

「嗯。」

「這都什麼強盜邏輯，入侵別人的實驗室，還糾正錯誤？真是個厚臉皮！」羅伊擦了把冷汗，但他對阿扎這位未來入侵凱爾莫罕的幫凶也不太待見，能給對方添堵貌似也不錯。

「他不是維吉瑪的法術顧問？」這個時間點，特莉絲還沒有成為弗爾泰斯特的皇家顧問。

羅伊略微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眼中複雜之色一閃而過。

「誰說我來找鐵匠？我找的就是裏面那個傢伙……」男人一張猴臉上露出人性化的冷笑。「收了我的錢不辦事，嚴重違反協議！這上面寫的清清楚楚！」男人唾沫橫飛地從懷中掏出一紙協議，在獵魔人眼前只一晃而過，「欠債還錢，國王也賴不了賬！兩位現在要阻止我？」

……

他在後世也有一些光輝事迹，比如說幫助丹德里恩製造炸藥，炸掉了迪科斯徹的地下寶庫；被永恆之火的巫師獵人架上烤架炭燒的過程中，身體爆出煙花飛上和-圖-書天組成了一排耀眼而美麗的字——拉多維德食我大雕。

「透露具體事項之前，你們得先跟我去簽署一份保密協議。」

羅伊也有些好奇這位鍊金師的神秘委託，便跟著他離開鐵匠鋪，來到附近酒館的一間客房。

男人像是被驚醒的夢遊者渾身一震，又長又濃的眉毛摺疊起來。

「我不會強迫任何人。」鍊金師昂首挺胸，一副淡定模樣。

羅伊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彷彿看到一頭披著紅色睡衣的、未進化完全的捲毛狒狒。

關於卡爾克斯坦，還有林林總總不太靠譜的傳聞，比如在費克島上的老鼠塔里研究卡特里奧娜瘟疫，卻無意中製造出女瘟妖的亞歷山大，也是他的化名。

「我就知道！你來之前肯定做過調查，所以早就挖好了坑等著我們往下跳？」羅伊斜眼打量這位怪咖，外表瘋瘋癲癲的心思卻算的比誰都精。

不過最近兩個月，阿扎卻多次失約、要不就是遲到。

「說吧，」羅伊嘆了口氣，「那傢伙收了您多少定金？」

羅伊目光掃過男人脖子上的黑曜石吊墜。

「食屍鬼是小可愛，能清理腐爛的屍體，防止瘟疫爆發。」

「等等……我耳朵出現問題？變成啥東西？」羅伊臉色錯愕，果然，這卡爾克斯坦就是個神經病吧？把人變成鳥，虧他想得出來。

「怎麼回事？」他仰起了頭。

卡爾克斯坦突然舔了舔嘴唇，「獵魔人經過突變的身體，耐酸、耐毒、恢復力驚人，在極端苛刻的環境也能生存，是絕佳的實驗對象。如果他不賠錢，就用身體來抵債！」

「阿扎·賈維德最近的行徑完全違背了科學研究、開放交流的基本原則，走上了歧途，作為曾經的老朋友，我有責任矯正他的錯誤思想。」

「阿扎·賈維德？」羅伊恍然大m.hetubook.com.com悟，之前兩名獵魔人替雅妲解決了邪神達岡后，市長正是請來了阿扎替他們開啟前往辛特拉的傳送門。羅伊甚至用多種生物的混合血液偽造成獵魔人血液，騙了這位研究狂人一回。

但他還不確定是否接下委託，如果委託內容太過兇險，他絕不會往火坑裡跳。

他似乎沒注意到守門的獵魔人，徑直向鐵匠鋪大門走過去，然後不出意外狠狠撞上了雷索結實的胸大肌。

「不賠錢就給我讓開！」

羅伊這才發現鍊金師口中的保密協議並非普通的、僅具法律效力的協議，還是一份魔法協議。

也不知道對方從「獵魔人血液」里研究出啥名堂沒。

卡爾克斯坦敏銳意識到對方在進行某項重要的研究，或者找到了一個絕佳的研究對象，他想要分一杯羹。

「你認識他？」卡爾克斯坦問，

兩名獵魔人交換了個眼神。

一個中年男人眯著眼，搖頭晃腦地哼著詭異的小調，藏紅色的睡袍隨著他搖擺的身體不停地律動，像是喝酒過度，又像是癲癇發作的病人。

「貝連迦爾之前肯定也簽署了這份保密協議，所以隻字不敢提欠債的具體內容。變成一隻青蛙，真是個噩夢！絕對會生不如死！」

「很好……」卡爾克斯坦難得咧嘴展露了一個難看的笑容，眼前的獵魔人似乎順眼了不少。「現在該談正事。我的委託很簡單，我希望你能替我找到一些資料。」

可阿扎態度堅決，推推阻阻，不願透露絲毫信息。

很難單純地說，他究竟一位好人還是壞人。

「那您打算怎麼辦？貝連迦爾沒那麼多錢還！」

說著，他再次迎面撞上光頭大漢的胸肌。

「你們是他的朋友，一個學派的獵魔人？打算替他還錢？」男人目光在羅伊身上一掃，尤其在脖子和瞳孔上停頓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