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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魔人暗金的瞳孔收縮，視野中，所有的血液都凝固成果凍狀，緊緊吸附在皮膚下面。

「馬提鷗……」

而圓盤之中刻畫著密密麻麻難以辨識的黑色字體，

低吟一句，下一刻羅伊如法炮製，迅速割開了屍體兩隻手掌、兩隻腳掌的皮膚、以及頭皮、腹部皮膚。

從前胸到後背，被撥開的整塊皮膚上清晰地描繪出一副巨大的圖案——鍾錶般的圓盤，四周布滿黑色的錐形觸手，有如太陽向外面輻射的黑色的光芒。

「你見過這種情況嗎？」陶德的動作頓了頓。

沉默片刻后。

思考著要不要召喚過來，給自己放放哨。

以及中央一行最醒目的古老數字。

「等等，我再仔細瞧瞧。」

「褻瀆……純真必遭污染……」

之前只關上了最外面的鐵門。

獵魔人眼中浮現出一抹驚懼。

「如果血液都是這種味道，我想吸血鬼們大概會為之瘋狂。」

「叮叮……」

而右腳部的文字，獵魔人實在沒有認出來。

……

兇手用指甲，牙齒拳腳，無所不用其極。

「我覺得很不對勁，要不叫上雷索和奧克斯，或者明早再繼續？」獵魔人強烈建議道。

那是肺部。

「1261年，9月9日。不就是兩個多月前，愛莎失蹤那天。」獵魔人極力分辨剩下的充盈于皮膚上的晦澀難懂的文字。

剩下的門都敞開著。

「看來這就是死因。」

「愛莎這種情況，大概吞噬過某種巫術藥劑，或者她的血液被巫術改造過。」

「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沒？」獵魔人環顧這昏暗的地下室，目光掠過一張張木床上被白布遮蓋的屍體，除了身前鋒利的刀刃破開皮肉的「噗噗」聲，周圍一切都安靜得嚇人。

他繼續剖開了另和*圖*書一隻胳膊、和兩條大腿，皮膚下的組織都出現了類似的情況。

不出所料。心臟，脾臟，肝臟位置出現了和肺部類似的燒傷。

陶德滿臉錯愕，正常情況下，這種狀況只會出現在十幾年的老煙槍體內。而愛莎不到二十歲，根本不可能。

「我想明白了。這堆古老的文字記錄的是一個儀式。」

但不到一秒，火光復燃，光芒重新照亮地下室每個角落。

但他在梅里泰莉神殿圖書館，看到過這種文字——來自於已經滅絕的人種，沃茲格人和道克人。

「沒事，不用停。」

左手。

目光不時四下晃蕩。

羅伊搖了搖頭，留了個心眼，來到屍體頭部側面。

「這麼說兇手盯上她，因為還保持著純潔。破壞純潔，也是儀式的一部分。」

體表完好無損？

羅伊在心頭強調了一下。

「卡西莫多？他不是下班了嗎？」

屍體正面的刀口呈現出一個「Y」字型。

「這上面寫著什麼？」

當然，很多別的儀式中都會出現六芒星法陣。

他又豎起耳朵聆聽了片刻，那聲音似乎徹底消失。

陶德沉默著，雙目泛著血色，竭力壓抑著胸膛里的怒火。

「詛咒……誕于無光之日……」

「……」

同時開始懷念馬鞍袋裡的歌爾芬·烏鴉。

「嘶……好冷！」羅伊忍不住搓了搓手，感覺整個地下室的氣溫驟然降低了好幾度，原本大概十來度，現在估計只有一兩度，甚至接近零度。

在羅伊獲取的神秘學知識中，六芒星的含義有很多。

兩人更迦納悶。

「無光之日，指的是日食，誕生於無光之日，」陶德臉色凝重，「那不就是愛莎這樣的背負黑日詛咒的女孩？」

一扇門，兩扇門，三hｔｔps://wｗw.heｔｕbook•ｃom•cｏm扇門，結構錯綜複雜的停屍房從里往外分為好幾個房間，而他們位於最深處的房間。

「馬提鷗·西庫拉，藏品？！」

「等等，最後還有一句話？大師，您看看……」

「泥炭，諾城哪裡能找到取暖、加熱的泥炭，這是一個關鍵地點。」

羅伊瞳孔縮成一條縫，呼吸有那麼一瞬間停滯。

她的血液中彷彿混入了花蜜，散發著一股誘人的腥甜，全然沒有的屍體腐敗味兒。

「真是活見鬼了！」羅伊精神鎖定到空間中的武器，裝作若無其事地嘟噥著回到陶德身邊，這次他沒有關門。

突然有些後悔，但事已至此，他們必須繼續下去，弄明白一切。

究竟是什麼原因，愛莎身體表層完好無損，內臟卻出現燒傷？

陶德也沒有回應，專心致志地操作著手術刀。

只能回憶加猜測。

「好吧，愛莎承受過巫術實驗改造，身體里肯定有混沌能量殘留，也許剛才只是這部分殘留能量被釋放的現象。」

總共六個部位、六塊皮膚下，記錄著黑如墨的六行不同的文字。

即便獵魔人比正常人強壯的多，都有些難受。

羅伊跑到最外面開門后，卻發現門外空無一人，只有火光搖曳，昏暗的空間安靜地落針可聞。

獵魔人和陶德臉色一僵。

「折磨……絕望是毀滅之母……」羅伊繼續念著，內臟被火焰炙烤、毫無疑問是一種殘酷的折磨。

「我來配合你。」

緊接著，連綿不斷的鈴鐺響了起來。

「好吧，我嚴肅點。但這種程度的肺部破壞，我大概能想象到死者身體上必然到處都是燒傷，可事實上體表完好無損。」

「復生……」

另一邊，陶德操作著手術刀hｔtps://ｍ•ｈetｕboｏk.ｃｏm•ｃｏｍ劃開腕部的皮膚，然後順著小臂、肘部，劃到肩膀的位置，拉出一條血色線條，露出薄薄的皮膚。皮膚往兩邊扒開，便是一片猩紅的肌肉組織。

一切都沒有變化，屍體靜靜地躺著，陶德還獃獃地拿著開肋器。

「難道是肺結核？」

最後是腹部的文字。

順著墨痕，兩人將分成兩半的皮膚向胸膛兩側攤開后，陷入極度的震驚。

是個瘋子，還有什麼能比爬起來的死人更加瘋狂？

陶德咬了咬牙，將屍體心肝脾等所有內臟都切了下來仔細端詳。

右手。

「罪過，罪過，原諒我吧，愛莎。」

手術刀輕輕碰上了這層更加柔軟的肌膚，突然一顫。

「石化雞蛇的毒液能產生類似的效果，」羅伊放下屍體的另一隻胳膊，回憶道，「但她的血液氣味不對，中了石化毒液的人，血液中帶有一股家禽糞便的臭味。」

「可惡啊！兇手到底對她做了些什麼？！」陶德臉上青筋突兀，幾欲瘋狂，他走南闖北十多年，也勉強能認識圖案中的數字，但剩下的就兩眼摸黑，完全弄不懂。

似乎響應著獵魔人的猜測，最外間的鐵門被什麼東西從外面狠狠關上，力道之大，整個停屍房都被震得微微顫動。

「咔嚓——」

但沒有風，空氣似乎突然凍結。

兩個值班的守衛仍然不見蹤影。

「王八蛋，居然還躲在諾城！」

除了血液呈果凍狀，肌肉、筋腱、動脈和靜脈血管卻相當完整，沒有明顯的傷痕，或者實驗折磨的痕迹。

左腳。

他只能幹著急。

「狩獵……亡者化作爪牙復……」

「安靜點，陶德。」獵魔人苦惱地揉了揉太陽穴，他依稀認出了圖案里的小部分文字。這種文字和他掌握的上古語、通用和_圖_書語，有過了解的尼弗迦德語、舊預言有交匯之處，也有不同之處。

陶德一臉固執，他將剪下來的半邊肋骨珍而重之地放在旁邊的盤子里，又瞄準另一半。

接著動了動屍體的手腳關節，沒有死後的僵直、還很柔軟，但體溫比環境低得多。

然後他愣住了——

「叮叮……」

停屍房內，懸挂在牆壁和立柱上的火把毫無徵兆地熄滅，兩人被嚇了一大跳，羅伊在一瞬間猶如大貓一樣繃緊身體、彎腰屈膝、做出防禦姿態。

「獻祭……需將生者治死……」

死亡時間難以判斷。

羅伊聳了聳肩膀，停止了哆嗦，「當然，我保證不會再打擾你。」

獵魔人奪過陶德手中的刀，不信邪地又檢查了一邊被剝開的胸前皮膚。切開脂肪和肌肉，將皮膚從那層果凍狀的血液中分離。

他掀開了屍體的眼皮，瞳孔徹底擴散呈現一片灰色，這種眼睛只有在人死後好幾天才會出現。

陶德控制著手術刀沿著屍體左右胸膛最上部各斜斜地劃了一刀，兩個刀口在肋骨中心交匯，再順著中央線往下拖，直到肚臍的位置，拖出又深又細的線條。

羅伊手指沾了點黑色的組織放到鼻子下嗅了嗅，「不是肺結核、是燒傷！一股子焦糊味，大概兩分熟。」

陶德深呼了口氣，接下來該檢查內臟。

「砰、砰、砰。」

「儀式？」

陶德正抱著一塊黑褐色的扇形組織觀察。

原本應該光滑的肺部，產生了嚴重的黑化現象，黑色的組織液和增生物像一片蛛網般籠罩整個肺部表面。

接著面露恍然之色。

卻是旁邊獵魔人的聲音驚擾了他。

「嗯……汲取……成熟？抱歉，這句認不全了。」

「大師，這個日期有什麼意義？」

「原來如此，」獵魔人恍然大悟ｍ•ｈｅtｕboｏｋ.ｃoｍ.ｃom，「我想我知道殺害驗屍官的兇手是誰了。」驗屍官被咬掉的半塊頭皮，以及他在半精靈屍體嘴巴里發現的一撮黑色的毛髮給出了答案。

比如召喚異位面生物。

獵魔人從死者的耳朵、嘴巴、鼻子裏面有些灰，像是曾經被埋在泥炭里過，雖然從她乾淨的體表完全看不出這一點。

「砰！」

可惜那段時間太過短暫，他學會的沃茲格文字遠遠不夠，圖案中數百個字，他只認識其中不到五十個。

羅伊將器具盤裡放大版的剪鎖鉗遞過去，陶德將它正對準肋骨，一用力。

停屍房內，躺在白布之下的死者們，剎那間，全部從板床上坐起了身體。

羅伊自我安慰地說了一句，屋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我們現在進行的解剖工作是否也是一種折磨？」陶德不禁一愣。

獵魔人湊到果凍狀的血液邊，鼻尖動了動，一股淡淡的香味從那層果凍狀的鮮血中湧入鼻腔。

陶德聽得胸膛一陣起伏，他能想象到愛莎遭受的痛苦。

「1261年……」獵魔人掌握的上古語讓他辨認出這幾個數字，他下意識地念了出來，「成熟之月，第40天。」

然而他警惕起來。

「大師，能不能保持安靜？」

原來逃出神殿島實驗室后，這傢伙——

羅伊結結巴巴地嘗試，破解這六句話的意思，

難道是我的錯覺？

這句晦澀難懂的文字后還有一個上古語詞彙。

但和正常的屍體截然不同，沒有組織液和血液緩緩流淌而出。

解讀工作進入下一步。

「亡者復活……」

頓時頭皮發麻。

也有黑暗崇拜的理論。

獵魔人最後的字元上一掃，臉色豁然凝固，變得極為難看。

皮膚之出現了一角黑色的墨痕。

「把開肋器給我。」

「繼續啊大師，最後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