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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搖頭嘆息道，「高文之家三十多口人，飲食標準超出普通家庭，二十個最能吃的半大小子，十一個有過之而無不及的變種人，一個個胃口像是無底洞，光是生活費，每月就需要六百來克朗，加上其他一些雜項，七百克朗打不住……而鍊金、鍛造等等燒錢的教學工作，同樣需要至少五百克朗。這些都不是大頭，卡爾克斯坦大師和麗塔女士的研究每個月花費保底兩千克朗，一旦供應不上，那位大師恐怕會立即罷工。」

「這些充實詳盡的實驗記錄，剛好彌補了咱們無法進行活體實驗的缺陷，尤其是書中記載的數十種突變誘發物，及其相關的負面反應，極大啟發了我……我現在就能做出一部分針對性調整，以剔除青草煎藥的不良性突變。」

「還剩多少資金？」羅伊呼了口氣，擦了擦掌心滲出的冷汗，

光頭大漢肌肉虯結的手臂隨之往地面一按，庭院中驀地炸響一記悶雷！

而金髮美人雙手環胸，仰著下巴，別過臉，表情明顯很陰沉，嘴唇不時動兩下。

然而來不及將法盾擊碎，位於貓鷲身體右側的大漢獰笑著轉動手腕。

而丹德里恩正和普西拉在舞台邊緣陰影里小聲爭辯，大詩人喋喋不休地解釋著什麼，還不時歉意地鞠躬，像是一個典型的出軌被抓的丈夫。

明亮的燈光照出羅伊滿臉驚容和抽搐的嘴角……他已經相當長一段時間沒有管理賬目，不知不覺間，兄弟會的負擔已經如此之重。

場中光頭大漢正把劍架到單膝跪地的貓鷲脖子上。

「我就知道，閣下有一副悲天憫人的好心腸！」瑟瑞特這才轉憂為喜，伸手和變形怪重重握了握，羅伊也給了他一個感激的眼神。

「都是二次突變的效果。」雷索扭了扭脖子，「我原以為它僅僅增強身體素質，沒想到阿爾德法印也隨之變化……不再是單方向的魔力氣彈，而是沿著身周一圈爆發。」

「真是天妒英才！」卡爾克斯坦痛心疾首地搖頭，彷彿死的是他親人。

「夥計，究竟在陶森特究竟吃了什麼靈丹妙藥，速度和力量變強了不少……」貓鷲引以為傲的貓派劍術，在絕對的力量和速度面前，也就沒那麼湊效，「法印也跟以前截然不同？是看過《影之書》，像羅伊那樣發生變異？」

「對了，這些書的作者托馬斯·莫呂究竟是何方神聖，能否給我引薦一二？」

另一道婀娜身影在實驗台前，修補著橢圓形的破損的石像鬼之心。

「此外，麗塔女士製造的一次性傳送道具和-圖-書造價不菲，一個兩百克朗；構建九之谷湖底實驗室的穩定傳送門，在我這兒報銷了兩千克朗。原本由於你犧牲色相，她一直義務為兄弟會打工，咱們更沒有理由跟她計較這些基本支出。」

「而且我的身體似乎還有點別的變化，我暫時沒發掘出來。」

長劍迅疾絕倫畫了個半圓。

加熱器的火焰「滋滋」跳躍、巨大量杯里的綠色液體「咕嚕咕嚕」沸騰，不修邊幅的男人呼吸漸漸急促。

拉長的火光照出玻璃管，金屬罐、大缸、加熱器皿、浸煮爐構成的鍊金平台，以及堆放著一袋袋干制草藥、瓶裝魔物器官、突變組織的貨架。

一道佝僂身影正站在書架邊，專心致志地瀏覽《突變與基因》、《變異的秘密》、《血液中的惡魔》等書，來自於九之谷的收藏。

「你們想幹嘛？」貓鷲語氣一冷。

「便宜！現在基本沒啥需求量。」高文·薩姆沙細長的眸子放光，腦海里的生意經迅速流轉，兩頰泛起興奮紅暈，「當前入手絕對是最優惠的價格。」

鍊金大師好似羊癲瘋發作似地身體一抖一抖，米粒大小的眼睛邊，兩個濃鬱黑眼圈也跟著一起顫動，

「我有個建議……」羅伊插嘴道，目光掠過舞台前，胳膊緊扣、踩著歡快鼓點跳起踢踏舞的舞蹈演員，包括伊格賽娜，羅伊已經通知她柯恩逗留陶森特的消息。

高文之家。

獵魔人們沒出賣他，也許是他自己不小心露出馬腳。

「最簡單、正經的生意……」瑟瑞特說，「大量買入辛特拉的特產……辛特拉烈酒、一部分原產自史凱利傑，只從辛特拉轉運的香料等等。一旦辛特拉變成歷史遺迹，肯定有許多北方人自發地緬懷它，特產就成了最好的感情寄託品，保准緊俏、暢銷！」

幾人不約而同點頭，人一旦撕破底線，再想回到過去就難了。

「我給你個建議，二次突變只針對已經青草試煉過的獵魔人……每隔幾個月，等到變異白寡婦產卵，就按部就班去九之谷來上一次。當二次突變的人達到一定基數，再進行深入研究。」

他們的腳步同時在動——旋轉、平移、調換方向，快若鬼魅。

羅伊讀了讀她的唇語，罵的都是什麼「沒良心的」、「該死的騙子」、「流氓」，「信不信我找個姘頭氣死你」之類的話。

「砰！」

雷索和貓鷲有說有笑回到木梳樁邊陪著一堆孩子坐下休息。

他猛然貼地一滾！

唉，終究還是錯付了，丹德里恩這個不聽勸告的花www.hetubook.com.com心大蘿蔔肯定要吃個教訓。

速度慢了下來。

貓鷲渾不在意地拔下柳樹上的劍，抖動手腕舞了個劍花，劍刃歸入後背劍帶，臉上毫無半點挫敗感，他雙手環胸目光探究地掠過光頭大漢渾身上下，

「這至少為我們節省了十年的功夫！」

灰綠眸子的弗利厄斯腳尖點地，飛快往前一躥，好似一條突然掠過半空的長矛，銀亮長劍先一步揮到光頭大漢肩膀邊，幾乎觸碰上護身的昆恩法盾。

圍觀的幾個小崽子呼吸一滯，瞪大了眼睛。

「兩位無須太過擔心，高文之家修築那幾棟房子的錢……」高文撫平鬢角紫色短髮，貼心一笑，「我給你們報銷！」

「儲備金暫時還夠，原本有兩萬克朗，算上你從維吉瑪騙回的一萬，傑洛特從辛特拉賺回的兩萬，扣掉這段時間的支出，還剩四萬五左右。一筆大生意的成本。」

他心頭一嘆，續道，「辛特拉的旗幟是藍底三獅旗……如今湖藍與橙黃的染料……」

鍊金師聞言挑了挑又濃又亂的眉毛，目光不悅地在她豐|滿的胸前一掃，

「好了，說回正題，關於這個賺錢之道，」沙佩勒揉了揉戴著皮手套的手指，金屬色的瞳孔射出一絲凝重，「願永恆之火照亮那群戰爭受害者的前路，咱們肯定不能像別的黑心無良商人，囤積緊要的戰爭物資……」

「我、我……」

他們又開始問個不停，剛才的法印，前葯和青草煎藥的問題，

鍊金師似乎被戳中心頭痛處，臉頰罕見地變成鐵青色，麗塔·尼德心頭一喜，拍了拍水蜜桃般嬌艷的臉，換上專業的白手套。

……

「抱歉，他已經死掉了一百多年，你只能去墓園拜祭他。」女術士放下手頭石像鬼之心，輕搖螓首。

女術士抿了抿紅唇，搖頭，

「砰！砰！」

「說回正題，改良青草藥劑，研究高階吸血鬼煎藥已經佔據我全部時間，我沒有多餘精力花在第三個項目『二次突變』上。」

「等戰爭爆發，北方民眾為了支援辛特拉，製造藍底三獅旗的染料價格必然暴漲！至少翻上三五番！而且咱們這是正義之舉，這錢掙得不虧心！」

「你自己算算，究竟花了多少錢？」

「老大的導師居然輸了！」查內姆打趣似地看了眼同伴。

而卡爾倍受打擊又不甘地垂下頭，在他心中貓鷲一直是無敵的存在！

「大師對於這個二次突變有何看法？是否還有改良的餘地，有沒有可能替代青草試煉，直接將其定為第一次突變？」

「剛才用www.hetubook.com.com的是阿爾德法印？」阿卡姆托姆好奇道，

一股巨力貫穿身體。

「跟奧克斯好好談談吧，二次突變的素材很是珍稀，那傢伙早就預留了下一次突變的名額。蘭伯特和艾登也在排隊等候。你必須先說服他們！」

「我尊稱你一聲大師，」女術士蔚藍眸子所成一條縫，射出危險的光芒，面籠寒霜，「並不意味著你可以隨意辱罵我，現在最後警告你一次，再口無遮攔，小心——」

「就算是以後辛特拉從毀滅中獲得重生，但終究會有變化……咱們手上的東西就成了辛特拉正統的絕世珍品！」

時間還是清晨，但諾城歌舞廳已坐了好幾桌客人，舞台中央十來名演員隨著悠揚的音樂上演一出《意外之旅》。

「羅伊給它取了個新名字，就叫做阿爾德·刺骨！」

貓鷲手腕一軟，終於控制不住指尖傳來的巨力，長劍脫手而出，「唰——」銀光一閃，插上一旁的柳樹枝幹！

教室里幾個小女生也罕見走神，目光期待看向新房子。

而貓鷲敏銳察覺到他的想法，同時手腕發勁，順著他的力道轉動劍刃。

「砰！」

「老師，到時候咱們能不能換個宿舍？」蒙蒂小臉微微發紅地問。

「我的大腦好像通了電，層出不窮的靈感涌了出來。飛獅怪煎藥、蛇派煎藥……元素在上，我至少想到了四種全新的改良路線！」

塵霧散盡。

赤楊林邊偷看的歌爾芬·獅鷲「咕」地一聲，頗為警惕鼓起了翅膀。

而雷索看向木柵欄外另一邊，三棟嶄新的木屋已經修建完畢，透過敞開的大門，能清晰看到裡邊乾淨整潔的大通鋪，一套套的被子、毯子，和衣服。

「你剛才體驗過了，用於突圍，或者當做殺手鐧效果不錯！」

「永恆之火上次的行動能大獲成功，多有仰賴諸位大師，我那些不成器的兄弟，也得靠諸位大師費心訓練，所以你的提議我們同意了！」

「真是天才般的設想……」他滿臉驚嘆，

金鐵交擊，密集的氣爆聲。

諾城正北方的神殿島，地下實驗室。

「好吧，羅伊那小子被你迷得七葷八素，肯定會聽你使喚……但本人有始有終，不作出成績出來，絕不半途而廢！」鍊金師深吸一口氣，乾巴巴的臉頰上擠出一抹虛假的歉意，「抱歉，麗塔女士，我脾氣耿直，特別在搞研究的時候，說話不含感情，容易誤傷同伴，你把我剛才的胡話當個屁放了就行。」

「行了，臭小子，你們是打算跟新人炫耀那一罐子水鬼牙吧！」光頭大漢一眼ｈｅtuｂｏｏk•coｍ•ｃom就看穿他們的目的，五人瞬間嘴巴一癟，「但也不是不行……」

「這還不包括雷索、凱亞恩參与的新型煎藥項目。」

陽光下，兩道高速疾馳的殘影狠狠碰撞又分開，一眨眼對攻了十幾次。

「做好準備了嗎，孩子們……後天就要迎接新朋友。」

「蠢女人，營養都繞過大腦被別的地方吸收了？怎麼會產生這種離譜的想法，好好動動腦子，這麼做無異於創造一種全新青草煎藥，風險遠大於收益……」

兩隻變形怪交換了個眼神，

「麗塔女士，我剛才怎麼說的，營養去了哪兒？你還想合作下去，就證明一下自己還有基本的專業研究員操守。」

只要在大漢身周五米範圍內，統統被這衝擊波及。

「哎呀，我們想搬過去和新人一起住！」卡爾實在看不過小弟如此吞吞吐吐的樣子，拽住自家老師的手搖了搖，又在對方看女生般的眼神中羞惱地鬆開，「然後順便……順便想交點新朋友，住在一起，更容易培養友誼！」

「照兩位大師所說，尼弗迦德北進發動戰爭是板上釘釘的事……辛特拉危在旦夕。」變形怪高文·薩姆沙向著上嘴唇兩邊捋了捋優雅的小鬍子，「那麼我們該提前做好準備……趁機大賺一筆！」

貓鷲頗為羡慕地點頭，「正好咱們沒啥元素天分，沒辦法學會變異法印。二次突變稍微彌補一點這方面的缺憾。看來陶森特不得不去！」

五個獵魔人學徒頓時大呼小叫起來。

「沒錯，老師，成全我們吧！」五個小崽子雙手合在胸前，無辜的眼睛，撲閃撲閃。

對峙的兩名獵魔人的手同時碰到各自的劍柄，兩把劍同時出鞘，他們同時迅速而輕巧地邁出兩步：先是向前，然後向側面。伴隨著嘶嘶的破空聲，兩人同時挽出劍花。

「有錢大家一起賺！」瑟瑞特拳頭猛然在桌子上一拍，俯身湊近兩位變形怪，琥珀色瞳孔閃爍精光，「兩位閣下，咱們不如立刻討論個投資佔比出來，但我提前說好，兄弟會不像兩位家大業大，拿不出那麼多錢，到時候用人力來湊湊數成不？」

女術士這才面容稍霽。

貓鷲也不例外，雖然翻滾躲過了追擊的長劍，卻躲不過這無孔不入的阿爾德，瞬間感覺後背一震，昆恩護盾「啵」一聲破碎。

「看起來跟卡爾老大招數的不一樣。」勞埃德接茬道。

「閣下所言正合我意。」瑟瑞特點頭道，衝著旁邊的羅伊不無抱怨地說，「現在兄弟會財產狀況也不容樂觀，咱們的收入百分之九十來源於那兩間店鋪，雖然hetubook.com.com近來利潤有所增長，但每月也不過兩千六百克朗。而支出……」

圍觀的獵魔人學徒，只見到場中兩道貼得很近的人影忽前忽後地變化方位，彷彿跳著一隻另類的交誼舞。

一股肉眼可見的波浪狀氣流沿著光頭大漢身周滌盪，好似原地引爆了一個空氣炸彈，衝擊波向所有方向輻射，平地捲起漫天灰塵。

瑟瑞特琥珀色的瞳孔閃過一絲擔憂，「高文之家的擴建業已完成，按照計劃，後天，暫居永恆之火孤兒院的孩子將會轉移過來，到時候學生人數將由二十人暴漲到五十人，人數翻了一倍還多，很明顯負擔遠遠不止翻倍……那以後，毫無疑問咱們將花錢如流水！」

「我已經有把握，三個月內改良出一種安全可靠的青草煎藥。雖然效力不如原本的配方，但勝在沒有性命之虞。」鍊金大師一臉篤定。

……

深秋的諾城，行道樹飄零的枯黃葉片和破碎的陽光為華麗長街的建築帶披上金裝。

琥珀色瞳孔與灰綠色眸子隔著利刃針鋒相對。

貓鷲不屑一笑，重新戴上酷酷的墨鏡，「我會用實力告訴他們，誰才是最合適的下一個！」

「雷索老師大獲全勝！」蒙蒂嘻嘻大笑，

……

雷索咧嘴露出白牙，「迎新會上，你們五個得穿裙子跳舞！」

他身不由己向側面重重狗吃屎，后脖子一涼。

麗塔·尼德臉色一喜，這麼久的付出終於要收穫果實了嗎？

鍊金師說完紮起衣袖，猥瑣又興奮地搓了搓手，「那麼開始吧，麗塔女士，今天晚上你就別回去，咱們聯手，攻克第一條改良路線。」

女術士咬緊銀牙，忽而心頭一動，怒氣消融，反唇相譏，「好吧……只此一次，下不為例，熬夜可是女人的天敵。畢竟我又不是閣下這種毫無魅力可言的永久性的單身，完全沒有衣著和風度的概念，活了接近兩百歲都沒談過戀愛！」

「啊，休想！」

某一刻，雷索藉由旋轉的慣性擊飛揮來的劍，劍格卡住對手的劍脊中段，想要順勢把劍往前推，削他的要害。

寬敞庭院邊，飄揚的柳絮下，正進行著一場切磋。

兩把劍彷彿被膠水黏在一起，兩名獵魔人持劍相抵在半空中連續轉了好幾圈，火花如噴泉般傾覆。

「啪！」卡爾克斯坦重重放下了書本，一捋頭頂地中海間那頑固傲立的一撮黑髮，

不遠鐵匠鋪里的維瑟米爾鬆開新得的獅鷲學派藍圖，教室里的傑洛特放下了木炭筆，玉米地里的奧克斯鬆開鋤頭，鍊金工坊里的凱亞恩放下了突變物轉換的溶液，同時瞥了過來，悄然豎起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