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 精靈之血
第二十八章 連鎖反應
「希瑞，學習魔法，幫助辛特拉作戰？」卡蘭瑟卻搖頭，翠綠的眸子轉向對面，雖然懂了一點事兒，仍舊淘氣的小孫女兒——想象了一番，自家的女孩兒站在軍隊里，掌心噴出烈焰和閃電。
「關於血脈的預言絕不是什麼美好的描述，」莫斯薩克目光在希里和卡蘭瑟肚子間移動，深邃的眸子里浮現出一抹憂色，「上古之血，詛咒之血，還跟什麼世界末日扯上了聯繫。」
「羅伊！哈哈！」
卻沒想到。
讓她們頃刻間，危在旦夕！
「若在正確的引導下進行訓練，相信我，」她看了一眼希里，後者想到過去那段時間苦練魔法的日子，嘴角露出怯怯的苦笑，「她們遲早能掌握住這股力量，學會走路、然後是奔跑，最後飛行！」
「在循序漸進的訓練下，她們將憑藉血脈的力量，屹立於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女術士的嗓音輕柔卻有力，「保護自己，保護親人，甚至幫助您實現復國大業！」
卡蘭瑟祖孫，以及女術士順著漫長的石梯來到了一塊潔白的大理石墓碑之前。
她心頭湧起一股惶恐。
眾人目光中辛特拉的王后臉色變得雪白起來。
卡蘭瑟搖了搖頭，清楚地記得，她死去的丈夫伊斯特·圖爾塞克，便是因為在選婿晚宴上，目睹自己的女兒帕薇塔所擁有的力量之後，知道辛特拉王室之中流淌著上古之血。
「芙蕾雅保佑，我們在哪兒？希里？！」卡蘭瑟焦急地呼喚，
但如潮的箭雨又朝她們頭頂落了下來。
兩人動了動嘴唇，還沒想好怎麼收拾張嘴胡說的小丫頭。
女孩兒和女人情不自禁一個哆嗦，向著中央的男人暖烘烘的身體靠攏。
窮極目力地遠處，可見城外廢墟中，一條跨越半座城市的巨大溝壑。
卡蘭瑟點頭，慈愛地輕撫肚子上厚厚的棉襖，半是感激，半是憂愁。
……
「閉眼，深呼吸，在腦海中想象伊斯特陛下的墓碑。默念我要去那兒！」
兩個女兒加上孫女兒都繼承了這所謂的上古之血？
這一瞬間三個人肢體相觸，獵魔人、卡蘭瑟肚子里的孩子、小希里，三位上古之血的繼承者產生了某種奇特的聯繫和強烈的相互作用。
「哼！」
「這麼巧合，你們之間不存在意外律的羈絆，他為何總能找到你？」女術士這倒是大為驚奇，望著山外面波光粼粼的大海，喃喃自語。
而且乾淨、英俊，不像傑洛特那般不修邊幅，渾身「男人味兒」。
卡蘭瑟這才深吸一口氣，放鬆了緊繃的身體。
三道身影遁入空氣。
「上古之血的力量也是希里，以及你肚子里孩子的本能……可她們現在剛覺醒這股力量，蹣跚學步，難免會跌倒。」
女孩兒尷尬一笑，牙齒在燭火照耀下閃爍藍色的光澤。
隔天早晨，一團金色暖陽掛在小史凱利傑島上空，空氣悶熱潮濕，海面升起粘稠濃密的霧氣。
但她黑色蕾絲皮手套的雙手只觸摸到一片空氣！
「不只是傑洛特……」葉奈法突然握緊了小女孩兒的手，紫羅蘭色的眸子轉向那對翠綠的眼睛。
空間突然撕開了一條巨大的口子，一道披著漆黑的斗篷的人影輕盈地跳了出來，落到三人面前。
您跟獵魔人緣分不淺吶。
「那條溝壑是巨蜈蚣造成的遺迹！」
「不！」卡蘭瑟忽而好像受到某種刺|激，雙手摁住了椅子的扶手，想要起身，「我不會把希里，或者我的小女兒交到艾瑞圖薩魔法學院！辛特拉家族的血脈，決不能成為無法孕育後代的女術士！」
「羅伊大師對辛特拉幫助良多，可惜我們辜負了他的期待。不過我至今還欠他一個東西。」
「等等！現在是什麼情況？！」女術士雙手交叉在胸前，結出魔力防護的手勢，靈光在黑髮上流轉，「閣下是誰？一個獵魔人怎麼跳出空間門？你把已逝國王伊斯特的墳墓當成坐標？！」
「哼，葉女士，您不是喜歡叫我醜丫頭嗎？」希里一癟嘴，「怎麼又說我可愛？」
後來辛特拉麵臨亡國風險加上自己懇求，他才同意，自己才懷上了肚子里的孩子。
「而諸位也應該見識到了吧，索登山一戰之中，兩方術士對整場戰爭的巨大影響！」
精神轉向模板，一排鮮紅的字跡赫然在目。
「稍安勿躁，殿下。」女術士走到她身邊，安撫地把手放到她肩膀上，王后瞬間平靜了下來，「她們用不著去苟斯·維倫，我會留在這兒指導，我不夠的話，不是還有莫斯薩克大師嗎？」
獵魔人脖子間的吊墜就像是被羅網捕住的麻雀般瘋狂掙扎。
然後，他們感覺到冷而強勁的風從身邊吹過，鋼刀一樣讓人難受。
「……」
女術士蒼白的面容一愣。
紫羅蘭色的眸子掃過辛特拉的王后的圓潤的臉。
「伊絲琳妮的預言之中詳細描述過卡蘭瑟殿下家族的血脈。」餐桌上燭台里的火光，照出女術士異彩連連的臉龐。「相信各位都有所耳聞。」
女術士面露驚容，悄然放鬆了警惕。
「他要走了我的小女兒，作為意外律的報酬。」卡蘭瑟臉色複雜地嘆息，她現在已經沒那麼排斥獵魔人的意外律，畢竟這救了自己的小希里。
「你指的是上古之血？」卡蘭瑟一手扶著隆起的肚皮，一手挽住獵魔m.hetubook.com.com人的胳膊，目光看著幾十米高的下方，兩腿隱隱發軟。「葉奈法女士提過，我不能跟希里湊在一塊兒，不然肚子里的小女兒會跟她發生什麼反應！」
……
超過三十米的高空，冰冷的晨風呼呼地吹！
「我有預感，這次試驗過後，『它』會變得更強大，我們將距離目標更近一步！」
「這本預言書籍有好幾十個版本，還被加入了正在編撰的《世界最大百科全書》。人類、精靈、矮人，侏儒、或多或少都有了解。」布蘭王捋了捋鬍鬚，聲音壓的很低，「她準確地預言出了精靈一族的衰落，還有不久前的北境戰爭。」
「拉住我的手。」羅伊臉不改色故作鎮定地說，心頭卻七上八下，好似壓著一塊石頭，太陽穴針扎一樣刺痛！
「又是命運？」卡蘭瑟嘴角抽了抽，但同時又鬆了口氣。
而且這股危機感，也變相說明了那群傢伙就在這兒！
希里對著空氣揮拳，「兩年前羅伊帶著傑洛特在布洛克萊昂樹精女王艾思娜手下救出了我，後來又幫助傑洛特在外利維亞，尤爾加叔叔家裡找到了我！」
下一秒，這平靜的墳丘之中，忽而風雲變幻。
「那我能跟外婆一起睡嗎？我想摟著寶寶。」希里撲閃大眼睛。
「三個都是古老血脈？血脈相連？」女術士望著空無一物的墓碑，喃喃自語，「我該怎麼跟他們交代啊？！」
「她沒少讓你頭疼吧？」
「葉奈法女士……」卡蘭瑟猶豫了片刻，「你為什麼對希里這麼好？處處為她著想？」
「您指的是什麼？」
「是我無能。」卡蘭瑟腆著肚子自責道，「當初羅伊大師已經提前告知我國家的命運，我準備了小半年，仍舊無法改變結局！」
萬里無雲的晴空之中忽而劃過一道閃電！
「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辛特拉的幼獅可不可愛我不知道……但百分百是個麻煩精，」布蘭王打趣道，「她曾經來過群島避暑和過冬，不止一次地製造混亂，到處惡作劇，我記得有一回，她把碧爾娜最心愛的一件內衣改造成了漁網，和哈爾瑪、凱瑞絲拿去捕了只胖頭魚交給廚娘烹飪，」布蘭握住妻子的手笑了笑，「當時差點沒讓碧爾娜暈過去。」
「我猜是愛屋及烏吧。」克拉茨灌了口蜜酒，語氣微微帶點酸味兒，「嬸嬸不知道，她跟傑洛特關係非常親近。而那個白髮獵魔人和小希里之間，不是有著意外律嗎？」
他不可能拋下這對祖孫，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羅伊給我的感覺很親切，就像那所謂的一見什麼來著。」
「剛才，有股特別的能量波動。」
三人身前的空間扭曲，泛起白光。
羅伊柔聲heｔｕｂoｏｋ•ｃoｍ.com細語之中，女孩兒和女人閉上了眼睛。
「托你的福，一切順利，就等小女兒降生。」卡蘭瑟很自然地伸出手背，讓獵魔人輕吻了一下。
「不！你們三個快分開！」
「哎喲，希里，幾個月不見又長胖了！看來在高文之家那群傢伙還沒開始訓練你！」
「完全沒問題！」葉奈法點頭，目光滿含慈愛地看向希里，「只要她們利用好自身的天賦，就算沒有我們在身邊保護，普通的士兵也傷不了她們。」
「那麼拜託你了，葉奈法。」卡蘭瑟說，「往後的日子里，希里，以及我肚子里的孩子，希望你能悉心指導。」
「我真傻！」女術士愣神良久，嘴角苦澀，「我怎麼沒想到了？預言，加穿梭空間，這個獵魔人同樣身具上古之血，我早該想到的！」
「小丫頭，這跟你有何關係，細胳膊短腿兒的還想跟黑甲軍過招？」葉搖頭失笑，
在場兩位成年女士表情變得很是精彩。
「若非親眼可見，親耳所聞，我也不敢相信，一位獵魔人，竟然完全猜中了辛特拉之戰的全過程！以及伊斯特的結局……」
詛咒？世界末日？
他們處於如此顯眼的位置，一旦被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希里天賦異稟，絕對能成為呼風喚雨的強大術士！」
但首先得弄清楚現在是什麼地方，發生了啥？
「葉奈法女士，你把空間傳送當成獵魔人突變得來的能力就行。」
他認為那同史凱利人爆裂的秉性水火不容，因而不願意生育子女。
「外公……對不起，我當初不該調皮地亂跑，我要是一直陪在你們身邊，你就不會出事……」小女孩兒跪在草墊前，一手摩挲著石碑上的墓志銘，一手抹起了眼淚，
「我保證，希里以及您肚子里的小公主，絕對不會有這方面的問題！」
身前波動的空間就好似破碎的玻璃般折射出一片片陽光。
傑洛特要走了您的孫女兒希里，羅伊又預定了您肚子里的孩子。
「現在怎麼辦？」
馬里波，四大宗師和伊達蘭的藏身地。
「而且女術士之所以無法生育，並非因為她們所掌握的力量。」葉奈法光潔的俏臉閃過一絲傷感，又想起那段傷心又痛苦的往事，「而是極不人道的、非必要的魔法改造。」
「王后陛下近來可好？身體還舒服嗎？」
下一秒，獵魔人脖子間吊墜一震。
「一見如故！」
小女孩兒突然歡天喜地地大叫一聲，邁著小短腿兒，撲進他懷裡！
「我要是沒有被艾瑞圖薩強行改造，喪失生育能力，我早已結婚，也該有這麼一個可愛的女兒。」
「如此詳細，聽起來可不是普通的預言術。」
一縷陽光照亮了城堡北方的小山頭。
女和_圖_書術士彷彿聞到了一股陰謀的氣息。
上古之血，連鎖反應，隨機的空間傳送？
身後坐落著金碧輝煌的宮殿。
女術士撲了過去！
「殿下，您也無需太過擔心……預言只是命運的一種可能。」葉奈法給了餐桌邊眾人一個安心的眼神，「而人類可以通過自身努力，創造更多美好的可能性——我始終堅信，血脈的力量是能夠約束且利用的。」
一股無比熟悉的感覺湧上獵魔人心頭。
命運有時候比血緣關係更靠譜。
「葉奈法女士……」莫斯薩克目光炯炯地看向女術士，提出了質疑，「我沒記錯的話，你所掌握的力量叫做法術，來自於遍布世界的混沌能量。而你不具備上古之血，你又怎麼精通訓練她們的方法？」
「別擔心，這隻是我們體內血脈的連鎖反應。」
「……」
一道披著灰色斗篷，身形高大的人影出現在塔頂之上。
朝陽的光輝照出他黑色的短髮，肩后交叉的骨質劍柄，胸前的蝮蛇吊墜，以及遮住半張臉的大墨鏡。
好似卧於野外，長達數百米的黑色巨蟒！
「不！」卡蘭瑟感情充沛、由衷地說，「光復辛特拉是我一個人的責任，是我的重擔。不屬於希里，或者我的小女兒。」
三人腦袋隱隱作痛，腦袋傳來嗡鳴，眼睛短暫地失明。
「羅伊，究竟發生了什麼？」希里眯著眼睛，緊張地指甲快要挖掉獵魔人手背一塊肉。
「可惜有壞蛋在到處找他，他不敢在高文之家現身。」
羅伊沖女術士解釋了一句，牽著咯咯笑的女孩兒的手，大步走向卡蘭瑟，
他們正站在一座呈三十度斜角的高塔頂部，紅色的瓦片上。
琥珀色的豎瞳，冷漠得毫無人類的感情，身形強壯如山嶽，令人窒息。
「等等，提前告知是什麼意思？」女術士挑了挑纖細的柳眉，在高文之家那幾個月，她聽這傢伙的名字都要聽得耳朵生繭，什麼發起兄弟會的倡議，什麼馴服獅鷲獸的最強獵魔人，什麼進入另一個界域屠了一條龍，「難不成他還會預言、占星術？」
辛特拉的小公主跟獵魔人血脈相連。
希里和肚子里孩子未來的命運豈不是會更加悲劇？
「丫頭，如果你不想未來的姨媽發生意外，就乖乖跟我睡！」女術士說。
在場眾人具是臉色一變，目光不約而同轉向了違背卡蘭瑟要求、偷偷摸摸喝下第三杯藍莓汁的小女孩兒。
下方是鱗次櫛比的平房、陋巷，大街小巷間螞蟻般渺小的人影。
「你的意思是法源？」德魯伊捋著鬍鬚的大手一停。
女術士含笑點頭。
「上午好啊，卡蘭瑟、希里，還有這位葉奈法女士。」
「阿納哈德，你有些過於敏感了！」一個皮膚白如死屍，面容陰沉的和_圖_書男人從他身邊的空氣里現身，「該走了，別讓老師等太久！」
並且還互相不能觸碰？
「今晚兩位舟車勞頓，討論就到此為止？等到明天早上，一起去拜祭伊斯特。」
「別怕，有我在，我發誓保護你們，我會把你們完好無損地帶回去！」羅伊攏了攏脖子間的領口。
遠處旁觀的女術士肉眼之中，澎湃的混沌能量迅速地鑽出虛空，圍繞在三人身邊，將它們包裹成一團，三人的身體向外溢散出刺目的白光。
空間傳送？
隨即有些頭暈目眩——
羅伊心頭升起明悟，眼前的空間終於恢復了光明。
童言無忌。
這就是高文之家所有獵魔人心心念念的兄弟會創始人？
地面已經有人注意到塔頂的異常，開始逐步不前，沖樓頂指指點點。
「外婆，我在這兒！葉奈法、羅伊，你們在哪兒？我害怕，嗚嗚……」
「尊敬的德魯伊大師，您的問題非常妙。根據我對希里的檢查，上古之血力量的一面，就是魔力。她是天生的施法者！而我對如何釋放魔法還算有一套，能讓希里少走點彎路。」
「我只要她倆能健康快樂的活下去。」在孫女兒失蹤那一段日子里，她反思過無數回，早已經想通了，「我不再奢求更多！」
希里眉毛皺成毛毛蟲，點頭回憶道，「就跟我對姨媽的感覺很像。」
墨鏡的雙瞳轉向身形嬌小卻凹凸有致的女術士，羅伊嗅著鼻子間那股難以形容的丁香與醋栗的香水味，不禁神色微微恍惚——雪膚櫻唇、五官精緻嫵媚、氣質獨特又神秘，難怪令傑洛特神魂顛倒，念念不忘。
羅伊！
「你體內的上古之血，受到同源血脈的激發，產生了連鎖反應……」
周圍一片黑暗，柔和而漆黑的黑暗，沒有一絲光明。
他望著城外那條巨大溝壑，病態凸出的眼球中興奮得泛起血絲。
而後者略微彎腰，左手牽著希里的小手，右手托住卡蘭瑟的手，嘴唇一沾。
直衝天際！
自己沒有覺醒那預言之中不祥的力量尚且失去了國家、兩任丈夫、女兒、皇室的親人。
「仔細說說。」卡蘭瑟頭一次知道孫女兒的想法。
「就像人類呱呱落地之時，只能躺在母親懷裡嚶嚶啜泣，但行走是他們的本能。」
「轟隆！」
……
兩對眼睛中倒映著對方的模樣，
他晃眼一瞧身前三人，愣了十分之一秒，嘴角咧出一絲笑容，然而那笑容怎麼看怎麼尷尬。
而布蘭王注意到小女孩兒開始頻繁打呵欠。
女術士莞爾一笑。
比自己想象的更年輕，還不到二十歲。
傑洛特已經充分證明，自己對希里的關心。
怎麼感覺堂堂王后淪為了獵魔人的生產工具？
片刻。
「這不就是女神曾經展示給我看的馬里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