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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寅嘴角微動，抬起手，肅色道：「二位相公，今日非昨時，官家大勝而歸，二位……朝廷……不能亂。」

蔡卞明白了，沉吟著道：「你要出手反擊？」

蔡卞神情動了動，看向章惇，道：「拜參知政事的人選，你決意是林希？」

王存的奏本是一道『密奏』，不經政事堂。

裴寅雖然說得含糊其辭，但他聽懂了。

蔡卞點頭，道：「我們加緊一點時間，將明年的『新政』框架整理出來，讓官家審閱，早作定奪。」

「工部有什麼動靜？」章惇看向裴寅。

青瓦房。

蔡卞頓時醒悟，道：「你是不滿現在『新法』停滯不前，要藉機敲打各路？」

江南西路與開封城隔的太遠，這時還沒有收到賀軼的死訊，倒是收到了十多道彈劾賀軼等人的奏本。

裴寅剛要說話，黃履就大步而來。

蔡卞聽著，點點頭，道：「不管是抓人還是按下去，終歸是做了點事，沒有旁觀縱容。」

蔡卞眉頭一皺，道：「動什麼手？和圖書」

總之，這是一道憂心忡忡的奏本。

裴寅站在章惇，蔡卞身前，翻著一道道奏本，道：「二位相公，都是彈劾我們派去的人，還有些掌握了切切實實的證據。」

裴寅神情發緊，道：「這些奏本都來自於江南西路，時間一久，只怕來的會更多，尤其是那些人。」

章惇一貫的面露嚴厲，但雙眉緊擰在一起，目光冷峻。

黃履不等章惇，蔡卞詢問，道：「御史台已經拿到證據，現在就能動手！」

裴寅自然也清楚『那些人』指的都是什麼人，仔細斟酌了下才道：「工部的尚書、侍郎等近來都很忙，工部下了大力氣反貪腐，給刑部、御史台送了不少人，並且還組織了十六支巡察隊，正在各個河工，官道上巡視，但沒有抓什麼人，好像是去按下什麼的。」

裴寅語氣平平淡淡，說的意簡言該。

裴寅看了眼章惇，道：「工部正在四處舉債修河築路，尚書，侍郎等親自督工，與民親善，王尚書近和_圖_書來的風評很盛。」

章惇沒有異議，但不知為什麼，他心頭有些不安，忍不住的看向門外的南方。

夏暑還在，殘留著燥熱，但有些地方已經開始落葉，預示著秋天就要來了。

『大勝歸來』將會對朝局有重大改變，尤其是明年，章惇、蔡卞等人忙著布局，趙煦的動作自然比他們快。

蔡卞神色沉思，道：「你要在官家到京之前處理？」

章惇劍眉立起，冷哼一聲，道：「他們還不夠資格。」

章惇、蔡卞同時轉頭看向他。

章惇罕見的面露沉色，沉默一陣，道：「元度，你寫好了，給裴寅，讓他去迎官家。」

章惇少有的搖了搖頭，道：「官家御駕親征之前與我說，這件事，青瓦房不得擅自決斷，不能胡亂放風。」

六部在朝廷的架構分工日漸明確，各衙門的重要性不斷彰顯。

蔡卞慢慢坐直身體。

「來了！」

裴寅連忙道：「相公，萬萬不可。這件事，務必要得到官家允准，切不可亂來！」和*圖*書

只是，章惇、蔡卞等人還會用一貫手段的嗎？

章惇心裏隱約有想法，看了眼蔡卞，道：「官家可能在二十六到京，你將近來的事情整理好，發過去。將張季叫到京里來。」

而班師回朝的趙煦此刻已經到了永興軍路，離東京不算很遠了。

趙煦神色認真的看著裏面的內容。

每天都有快馬送來各種奏本、書信、公文，趙煦除了偶爾的散步，大部分時間都在處理這些事情。

按照眼前的局面，賀軼不僅自身難保，很可能還會波及舉薦他的李清臣，以及朝廷里的二位相公！

裴寅見著，頓了下，接話道：「蔡相公，這件事有些麻煩，江南西路現在群情激奮，如果賀軼不能做到，那……只能將他撤回來。」

趙煦喝了口涼茶，繼續批閱奏本。

「賀軼？」

賀軼的事，本身就不是簡單的所謂『貪腐』，本質還是『舊黨』對『新法』的反擊，只要江南西路那邊有一點『勝利跡象』，那天下必然為之風起wｗw•ｈｅtuｂoｏk.coｍ.cｏｍ雲湧。

章惇放下茶杯，道：「河東路巡撫，張季。」

同時對朝野諸多事情進行了彙報，重點提及了因為賀軼引起的朝野風波外加朝廷可能會採取的手段。

王存這道奏本，類似於『請罪奏本』，道出了工部近半年出現的一些問題以及整改措施，同時也對錢糧，人事以及朝廷的支持表達了隱晦的不滿。

剛看了會兒，忽然一怔，又翻到第一頁，自語道：「王存的？」

趙煦坐直身體，靜靜的看著這道奏本。

這可能會是一個可怕的開始！

裴寅欲言又止。

蔡卞神色訝異，沒有避諱的道：「官家另有想法？是梁燾？或者是李清臣？」

蔡卞難掩怒氣，道：「賀軼也是無能，一點局面都打不開，這麼久了一點進展沒有不說，居然還能被人設計成這樣！」

他已經不是吳下阿蒙，看似平淡無奇的奏本，越是漫不經心的一句話越是可能藏著大問題！

論清貴當屬禮部，論權力當屬吏部，論特殊性當屬兵部，論重要性又和-圖-書屬戶部。工部，刑部則次之很多。

章惇慢慢拿起茶杯，喝了口茶，道：「黃履來了嗎？」

蔡卞之所以第一個說梁燾，是因為梁燾與趙煦交織太多，比他們還算近臣。

蔡卞一見，道：「還有什麼事情？」

行轅。

但是對面的章惇，蔡卞神情都不好。

但趙煦以『炎夏酷暑，體恤將士』為由，歸京的速度非常的慢，經常一休息就是一兩天。

章惇沒說話，只是靜靜的喝了口茶。

趙煦自語，他記得，這個人他見過，是一個有膽魄，有能力的人。

蔡卞則面沉如水，各路巡撫中，就以江南西路最不像話，各種手段齊出，完全不將巡撫，巡撫衙門，甚至整個朝廷放在眼裡！

撤回來，已是最好的結果。

青瓦房裡，沉默了好一陣子。

蔡卞看了眼裴寅，這個人倒是聰明，一點就透。

官家御駕親征，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大勝！這會對朝局、『新法』以及國政產生諸多不可揣度的影響，總而言之，他們與官家的相處方式，必須要有所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