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 兩手
朱太妃一邊給小傢伙系著扣子，一邊道：「官家，今天外面有些冷，一定要帶權哥嗎？」
王存作恍然表情狀，道：「我要是早知道，就不會落得現在這個下場了。」
小傢伙似乎有些害怕，雙手抓著趙煦的頭髮，頭一直歪著看著孟皇后。
王存聽懂了，看向扛著權哥的趙煦。
說白了，王存是想與文彥博結盟，共同對抗章惇，蔡卞等人、
王存雙眼暗淡，不再說話。
當然，不止這樣，他的權柄，被章惇剝奪，交給了蔡卞，林希，李清臣等人。
趙煦抱著小傢伙，用手捏著他的鼻子，逗弄道：「爹帶你出宮玩好不好？」
小傢伙頓時掙紮起來，嘴裏嗚哇哇的叫。
王存皺眉，身姿不動，道：「他們不是我們的希望嗎？」
趙煦一家人，就要到近前了。
「這是在嘲諷我？」文彥博表情冷硬，話很直接。
文彥博無動於衷，道：「官家來了。」
趙煦在一旁笑著，看著孟皇後上上下下的倒ｍ•heｔｕbｏｏk•ｃｏm•ｃom騰。
當日的政事堂，風向一致，就是『問罪王存』，六位相公，即便是文彥博都沒有王存說話，只不過最後文彥博來了一句：『閉門思過吧。』
也就是說，王存現在是空頭右相，有名無實，徹底被架空。
趙煦背著手，道：「要帶。」
王存先是看向孟皇后，又看向趙煦肩膀上的孩子，雙眼微微一睜。
孟皇后一驚，伸著手，又沒敢說什麼。
王存抬頭看去，遠遠就看到趙煦帶著孟皇后，肩膀上扛著一個孩子，正漫步走來。
權哥身穿紅襖，頭戴金色虎冠，腳踩龍鳳靴。
孟皇後站在一旁，靜靜的沒有說話。
王存站的有些累，看著文彥博的精緻龍頭拐杖，眼神羡慕，輕嘆道：「文相公，還是你高明，我得多跟你學。」
趙煦鬆開手，笑著道：「別那麼緊張，也別嬌慣，行了，走吧，出宮去。」
文彥博沒有轉頭，好似看穿了王存心裏所想，道hetubook.com.com：「皇後娘娘，小殿下的主意，你一個不要碰，否則死無葬身之地。」
「說你想說的。」文彥博淡淡道。
王存背著手，兩鬢多了些白髮，道：「今年開始，朝廷的重點，會從朝廷轉向地方，江南西路是重點的重點，我實在坐不住啊，文相公，還能坐得住嗎？」
孟皇后連忙拿起身邊的小籃子，跟在趙煦身側。
文彥博拄著拐，滿臉的風霜，道：「看到希望，不等於能等得到。你要明白，希望在遠方，我們在當下。」
與此同時，宣德門外。
宋朝的假期很多，很長，事關年假與元宵節，假期長達二十三天。
王存神情變了變，道：「你說，官家會有改變心意的一天嗎？」
王存只能認下，申辯都沒幾句。
元宵節漸近，開封城裡的氣氛逐漸熱烈，宮裡宮外都是熱鬧喜慶。
文彥博餘光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跟我學什麼？」
王存長長嘆了口氣，認真的看著文彥博，道：
www.hetubook.com.com「文相公啊，官家讓你我入宮，可能是為了推行『紹聖新政』，也有可能是背鍋。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紹聖新政』推行不下去，章惇等人罷去，我等是不是就是擎天之臣？官家不是要你我為『紹聖新政』獻身，而是做了兩手打算！」
王存神態有些疲憊，雙眼凹陷，似乎失眠了不少日子。
隨著他們跨出一道道宮門，一些身穿便服，看似尋常漢子的人出現在他們身後。
朱太妃系完，將小傢伙抱起來，交給趙煦，道：「昨日王家老夫人來我宮裡坐了好一陣子。」
趙煦面不改色，道：「我知道。」
福寧殿。
王存拒絕了。
王存一怔，道：「文相公早就想到了？也是。那我就坦白吧，你我，加上工部的蘇東坡，完全有能力與章惇等人爭辯一二，輸贏不重要，重要的是讓官家看到，知道，我們可以替代他們，將來有一天，帝心斗轉，就是我們擎天保駕的時候！」
陳皮不知道從哪裡冒和*圖*書出來，跟在趙煦身旁。
文彥博表情漠然，道：「江南西路我的門生故吏並不多，我為什麼坐不住？」
文彥博表情紋絲不動，道：「你只是要說這個？」
王存被押回京，在政事堂內，遭到了章惇的嚴厲訓斥，指責他『人浮於事，自私自利，無家無國』。
在他邊上，是剛回京不久的右相王存。
孟皇后一直伸著手，虛扶著，生怕趙煦一不小心，將權哥給摔下來。
孟皇后恍若未覺，她知道這些人，雖然不少生面孔，但其中很多她在宮裡見過，是隸屬於『暗衛』。
朱太妃便沒有再說，收拾了下就走了。
王存一笑，道：「學文相公大肚能容，學文相公審時度勢。」
文彥博見不慣王存這虛偽模樣，道：「我當時建議你在家休養，你不肯，你打算做什麼？」
趙煦雙手托著權哥，正扭動肩膀，逗弄著小傢伙。
文彥博看向宮裡，道：「既然你這麼誠懇，我就教你。朝廷沒有什麼風向，真正的風向，在宮裡。」
www.hetubook.com.com小傢伙似乎有些不情願，小臉鼓鼓的，大眼睛看著趙煦，清澈的雙眼，似乎在求救。
王存搖了搖頭，又嘆了口氣，道：「我是在朝廷召回令下達之前才想明白的，現在的朝廷，與我大宋以往是大不相同，想要立足，須知風向。」
文彥博拄著拐，穿著厚厚大襖，佝僂著身體，立在城門下，不知道在在這裏候了多久。
但是最終他的處置方案，就是政事堂給了口頭警告，沒有更進一步的處置，趙煦也未曾有旨意。
但她不知道『暗衛』的指揮使是誰，也從來沒見過，沒聽說過。
王存呵笑一聲，道：「江南西路出來了多少高官，別的不說，蘇大相公現在就在江南西路。再說，這也不是江南西路的事，江南西路是一塊踏腳石，江南各路都在看著，一有風吹草動，必然是軒然大|波，何況，現在哪還有什麼風吹草動。我聽說，荊南那邊，有個提督勾結匪盜掀起民亂，延燒了七八個州縣了。」
文彥博淡淡道：「先帝改變過心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