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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趙的口令下，大屏幕上的線條越來越多，越來越繁雜，圖層一層一層地疊加，它不僅沒有變得清晰，反而變得愈發混亂，眾人更看不懂了，站在老白的角度上，他只覺得趙博文在面對一團亂糟糟的毛線。

「馬上接通了……操，這他媽的傻X伺服器，下次能不能別用騰訊雲？」

老趙的另一隻手握著對講機，目視地圖，口中下令：

據說搞定這一套系統一共花了六個億，而嫦娥四號上月球溜達一圈總成本也就五個億，這六個億里有四個億是遙測衛星的成本，老白數著都心疼，一顆壽命160個小時的衛星花四個億，平均每秒鐘燒掉七百塊錢——就算是把人民幣扔進火盆里燒都燒不到這麼快。

「二組彙報，全工作二次流程演練完畢，進行容災備份測試，完畢。」

「顯示地形等高線文字標註。」

「這裡是03，這裡是03，信號暢通。」老趙按住對講機，「一組切換地圖。」

大屏幕上的地圖切換，原本清晰可辨的地圖突然變成誰也看不懂的藍綠紅三色細密網格，這才是計算機組花和圖書了大力氣完成的建模，過去的近一周里Icom725電台徹夜工作，遙測衛星每隔一個小時從南京市上空掠過一次，一晝夜飛掠偵查二十四次，中繼星一共傳輸了40GB左右的壓縮數據，遙測衛星的設計壽命只有160個小時，滿打滿算七天時間，截止到12月24日，哼哼號遙測衛星已經耗盡了它生命的七分之五。

「這裡是03，輸入坐標X參數，117.05791。」

「三組彙報，防火牆發現漏洞，安全工程組正在排查，預計下午15時完成，完畢。」

「03彙報，正在精確比對建模地圖，載入刀客行為數據。」趙博文回復，「其他工作進行順利，預計下午16時之前可以全部完成，完畢。」

「報告，一切順利。」趙博文一驚，聲音都變了，這是頂頭上司單位的頂頭上司單位來問話，「保證完成任務。」

白震有點後悔自己之前在那些材料和文件上簽名時沒有多留意看兩眼，那樣他就知道上級動用了多少力量來保障此次行動順利展開，就他中午和圖書下樓扔垃圾時在馬路對面看到的武警車輛的數量來判斷，這是一次少有的大動作。

「這裡是03，這裡是03，各組彙報進程節點，完畢。」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推進，當BG4MSR在做出門的準備時，她的超時空後援團們也在做準備。

「一組彙報，拐兩洞二次變軌完成，預計時間12月24日18:33一次過境江蘇省南京市，中天高度84°，紫金山通信中心數據分發，貴州北京雙重冗餘備份，完畢。」

王寧抱著筆記本坐在一邊，猛敲回車鍵。

「03彙報，正在精確比對建模地圖，載入刀客全部行為數據。」趙博文只能再回復一遍，這些上級單位總是扎堆來問情況，「其他工作進行順利，預計今天下午16時之前可以全部完成，完畢。」

「我以為是那種……就是電影里常見的那種，一束光『唰』地打下來，然後咱們的茶几上出現一個虛擬沙盤，整個南京市的虛擬沙盤。」白震比劃著，「然後我們可以用手把它轉來轉去，可以放大縮小……」

「03，03，這和_圖_書裡是02，基地全員準備就緒，進入一級戰備狀態，指揮部那邊情況怎麼樣？完畢。」

「標定坐標，東經120°21′10.6372。」

把圖像放大，是南京市，蛛網一樣的城市坐落在綠色的原野和丘陵之間，黃濁的長江在這裏分岔，再放大，是秦淮區，密密麻麻的建築物，墨綠色的護城河像一條彎彎的帶子，再放大，是梅花山莊，整整齊齊的紅色屋頂，像是立起來擺好的麻將，趙博文就站在大屏幕的前頭，用手隔空放大屏幕上的地圖，放大似乎沒有盡頭，能從亞歐板塊一路放大到某個小區的居民樓樓頂，看到樓頂上一隻曬太陽的橘貓。

計算機組最大限度地展現了自己的實力，嚴格地來說，僅靠過去不到一周時間獲得的數據，要建立起一個準確可信的大眼睛行為模型，還是差點意思……沒有足夠的數據該怎麼辦呢？那就只能猜了，可計算機組畢竟是精英，畢竟是精銳，猜都猜得比別人准。

老白看著好奇，也偷偷地伸出手去揮了揮，但攝像頭沒搭理它。

「這是谷歌地圖。」趙博和_圖_書文說。

這打的是人民幣碎紙機。

「這就是建模。」老趙說，「白點是數字，是秦淮區里每一棟建築物的海拔高度。」

計算機組裡有一位神人，年輕時是猜硬幣大賽冠軍獲得者，買彩票中過五百萬，要賺錢不用工作，只用出門彎腰撿，高考時做選擇題一連蒙五道全對，出車禍都毫髮無傷，一輩子被幸運女神眷顧，他獨立領導一個小組，代號「瞎貓」，利用冥冥之中的啟示補全了模型數據。

「這是建模？」白震問，「看不出來有模型的樣子，圖上那麼多跟芝麻似的白點是什麼？」

幾秒鐘后，回復傳來：

「標定坐標，北緯32°41′50.0559。」

「你看不懂不要緊，有的是人能看懂。」趙博文說，「現在這張地圖後面起碼有一個營的人在盯著……老王，你那邊接通了嗎？」

他找連翹打聽了一下，連翹說是地方武警，可能是江蘇總隊的人，省委調過來的。

這打的是衛星嗎？

如果說之前他們一直陷在戰爭迷霧裡，兩眼一抹黑，那麼從此刻開始，他們才算是開了全局地圖。

「heｔuｂooｋ•ｃoｍ•cｏm03，這裡是01，彙報工作進度，完畢。」

「媽的，這東西滴血認主了？」

但好在錢沒白花，該拿的數據人們已經拿到了，計算機組用這些壓縮到高損的數據重新構建起了一個末日年代的秦淮區，並粗略構建了一個大眼睛的行為模型。

老趙按住對講機：

「可這地圖模型也沒人看得懂啊，難看得一逼。」白震說。

趙博文站在茶几邊上，舉起一隻手，好讓攝像頭可以捕捉到自己的手勢，他的五根手指在空氣中靈活地敲擊著一塊看不見的鍵盤，隔著幾米的距離，他可以操縱屏幕上的南京市城市模型。

利用這個被幸運女神加持的強大模型，計算機組進行了連蒙帶猜的嚴密分析，總結了大眼睛的行為規律——大眼睛這玩意，行為根本沒有規律。

「那是電影，電影里007的車還能飛天遁地呢。」

「顯示高程點數據。」

「收到，切換地圖。」對講機內有人回答。

「03，這裡是00，工作還順利嗎？」

「輸入坐標Y參數，32.69723。」

「喔，好神奇。」白震讚歎，「這就是你們的建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