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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生活在南京

作者:天瑞說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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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東方升起紅太陽 第五十二章 責任在王寧

第四卷 東方升起紅太陽

第五十二章 責任在王寧

「我相信它會回來的。」連翹說得很認真。
「主任,抽煙有害身體健康。」連翹提醒。
「沒可能。」白震說,「要逃過大過濾器的第一個要點就是不能受到人類干擾,飛船入軌后就與地面切斷了一切聯繫,沒人能找到它。」
「沒幾年好活了,有害就有害吧。」趙博文叼著煙,「你們坐在這裏做什麼?」
他一屁股的灰,褲子還磨破了,也不在乎,從上衣口袋裡掏出香煙和打火機,點著了塞嘴裏。
是白楊和連翹。
兩個人並排坐正那裡,一動不動。
白震和王寧連忙撲上來。
「就你們倆?」老趙嗤笑一聲,有點輕蔑。
「責任在我。」王寧說。
老趙推開他們,一言不發地走出門去,出門下樓,那身子晃晃悠悠,垂著頭佝著脊背,彷彿下一刻就要在地上栽一跤。
老趙被擊垮了。
整個項目團隊都回去歸零了,留下老趙坐在沙發上啃蘋果,心在跳手在抖,額頭上在冒冷汗。
「可是我們知道它的軌道。」王寧說,「緊急派飛船去追,能追回來嗎?」
「有https://www.hetubook.com.com啊,火箭還有一枚,飛船還有一艘,理論上還有一次機會。」趙博文回答,「只要我們能等兩個月時間,等到第二枚核彈準備妥當。」
「操。」
可無論他在怨恨什麼,事實都已鑄成,兩個老朋友都很清楚,趙博文發泄情緒只是在破罐子破摔,他沒辦法了。
他真煩了。
「是啊。」趙博文冷冷地說,同時在心裏說出了下半句:
「我操啊……」
「你當是星球大戰呢?」白震翻白眼,「人類歷史上干過這種事嗎?退一萬步說,假設你真能把它追回來,那麼你就會變成任務失敗的原因。」
「沒有了。」趙博文不耐煩地打斷他,「我還能到哪兒去挖?再挖就要挖穿地心了,全中國十幾億人,可是一個領域里的頂尖人物也就你兩個巴掌那麼多,能幫上忙的可能還不到五根手指頭,能挖來的我早就挖來了,還挖,你是讓我去五行山挖孫猴子幫忙嗎?」
「討論還有沒有挽救的法子。」白楊說。
「老趙…和_圖_書…你卧槽!」
「我在棲霞寺燒香的時候只顧著讓佛祖保佑火箭成功發射了。」王寧嘆了口氣,「忘了保佑飛船成功返回。」
他們手忙腳亂地把老趙扶起來,可後者一丁點反應沒有,他只是皺著眉頭,抿著嘴角,扶了扶鼻樑上的玳瑁框眼鏡,冷冷地掃了一眼兩個老夥計,接著往樓下去了。
你就是那樣的傻逼。
兩個老夥計站在那裡不知所措,他們從趙博文的目光里看到了怨恨,他在怨恨什麼呢?怨恨團隊太無能,怨恨飛船不靠譜,還是怨恨這個世界不留活路?
「趙叔,要不你再挖一挖?」白楊說,「這個國家這麼大呢,說不定什麼地方還藏著秘密武器,藏著什麼絕世高人,還有很大很大的力量沒有發揮出來……」
趙博文的心臟慢慢地沉了下去,沉進了腹腔,沉進了大腸,沉進了膀胱,沉到了樓下,沉進了地底。
他搞丟了一顆核彈。
趙博文到了樓底單元門口自己常坐著抽悶煙的地方,發現已經有人捷足先登鳩佔鵲巢了。
「那你確實該死。」白震說https://m.hetubook.com.com,「自絕以謝黨和人民吧。」
趙博文緊緊地揪著頭髮說。
為什麼這幫人就是能問出這些蠢問題?為什麼這些人總是在妄想永遠都有解決方法?為什麼這些人總是認為一切都有挽回餘地?如果事事都有完美方案,人人都有圓滿結局,那麼人類歷史上哪來那麼多不幸和災難?上帝他媽的早就死在陰溝里了,跟神明祈禱是沒有用的,搞不定就是搞不定,死球了就是死球了,你們能他媽的明白嗎傻逼!
現在沒人知道那顆核彈在什麼地方,它可能遺失在任何一個時間點的任意一段軌道上,沒有任何可能找回來。
「現在說任務失敗還為時過早。」連翹說,「它可能只是遲到了,說不定今天晚上飛船就來了呢?」
白震扭頭正要說什麼,被趙博文推開了。
其他人一愣。
一群人坐在客廳里沉默,頻道里也沉默,整個團隊陪著BG4MSR熬了一宿,直到早上太陽升起,指揮部才確認任務失敗——沒人願意直面這個事實,可事實是這樣的東西,無論你看或者不看,它都和*圖*書在那裡,它像一面鏡子倒映出人們心裏的僥倖,從東方紅計劃開始直到如今,所有人都在心存僥倖,煙花成功了,哼哈二將也成功了,那麼邱小姐沒道理不成功——可是這裏面能有什麼道理?
就算是普通的航天任務都有失敗概率,遑論是跨越二十年的飛船,任何一個環節都有可能出問題,飛船一旦出毛病,就會化作廢鐵漂在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軌道上,鐵一般無情嚴苛的事實掀開了所有人自欺欺人的遮羞布,直到一切塵埃落定,人們才發現誰都沒半點把握,但誰都在佯裝胸有成竹。
要命要命要命要命要命要命要命。
老趙擠進來,坐到兩人中間。
老趙悶悶地抽煙。
卧槽。
「老趙!那個……」
正常人這個時候該心肌梗塞了,趙博文希望自己的心臟給點面子也梗塞一下,反正打120三分鐘救護車就到樓下,他寧願住進醫院插上呼吸機當個不省人事的病號——等自己一覺醒來的時候,或許會有人站在病床前嚴肅地對自己說:趙博文同志,危機已經全面解除,你的任務完成了!
「現和-圖-書在不是有你了嗎。」連翹說,「主任,指揮部有沒有備用計劃?」
果然栽了一跤,趙博文腳下踩空,一屁股滑了下去,彈彈彈彈彈彈到了樓下拐角。
他情緒崩潰的時候相當歇斯底里。
再等兩個月時間,果真是理論上的機會。
「電話!」茶几上的手機在震動,王寧把它扔到趙博文面前,「接下來該怎麼辦?有沒有可能把它找到?」
「有這個可能性。」趙博文臉色和殭屍似的,「不過從技術上來說,它要麼按時抵達,要麼永遠不會抵達。」

「讓讓。」
如此龐大的計劃,調動了難以想象的人力物力,最後仍然功虧一簣。
回去翻翻時光慢遞三定律,這個世界本就會阻撓任何人逃離大過濾器,遠離地球是最穩妥的手段,但不是百分之百成功的方案。
他就不該接手這個爛攤子,世界毀滅就毀滅吧,早點毀滅早點乾淨,大家都變成橙汁去見綾波麗。
沒人知道在大眼睛的威脅下,BG4MSR還能否堅持兩個月,所有人都不樂觀,時間拖得越久於我越不利,這是共識。
白震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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