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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七月新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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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共逐鹿 第313章 運動

第三卷 共逐鹿

第313章 運動

耿弇的弟弟,耿舒與人竊竊私語:「吾等知道大王善將將,但將兵之能如何?」
九月十六日深夜,位於安陵城的第五倫參謀總部燈火通明,慘呼連連。
「大王的意思是,不管來歙?」
「詐計也!」一同守在此處的任光呵斥了這種想法,令人將傳謠的統統斬了!他知道,綠林要的就是這種效果,第五倫內部並非鐵板一塊,他們就是要深入此地,通過謠言騙得一二豪強犯糊塗,將第五倫後方攪亂,便賺到了。
「甘泉口,已棄馬而渡,過雲陽縣,正繼續往東。」
第五倫釋卷搖頭,還是這麼狂傲,耿弇這是想上駟對上駟啊,真不知該誇還是該怒。
若想贏得此戰,那是唯一的機會了!
任光立刻下令:「戒備不可鬆弛,派斥候沿著渠跟過去。」
九月十五日夜,涇水東岸的鄭國渠兩側,儘是火把,民兵匆匆集結,第五倫在秋收后才開始將他們組織訓練,靠著從常安帶來的武庫甲兵武裝起來,以期替代新朝時的郡縣兵及魏軍,接管各地城防,好讓主力部隊能騰出手來。
此地名叫細柳亭,亦是第五倫和馬援放跑萬脩的地方,如今南北開戰,重新駐軍。和當年漢景帝的待遇一樣,第五倫先驅也被阻攔:「軍中但聞將軍令,不聞魏王之詔!」
第五倫承認來歙的勇銳,舂陵精銳的悍不畏死,但戰術上再努力,也無法挽回戰略上的頹勢,一個巴掌,拍不響啊。
「撤了,敵兵撤走了!」
此言惹得眾人一愣,第五倫笑道:「漢高可將十萬兵,我再不濟,也能將萬余兵卒罷?」
「這不合理啊!」
當年唐河大敗竇融部,正是劉伯升、劉秀兄弟將軍隊分為六部,藉助黑夜的掩護,分進合擊,斷其輜重糧草。
而如今亦然,讓王常、鄧晨合擊華陰以期威脅河西是運動,令來歙從西邊渡渭大包抄亦是運動,目的只有一個:迫使第五倫後顧,為主力渡渭創造機會。
「怎能讓兩千孤軍深入我後方?」
在五床山血戰一場,雖然靠著「屯騎營」的旗幟騙得越騎營貿然進攻,陣斬成重,搶了先機,但和圖書己方亦頗多傷亡。來歙咬著牙處理了傷口,為了讓「騎馬步兵」保持機動,他們只著皮甲,而無鐵鎧,箭矢也快用光了。
「將軍介甲免禮。」第五倫不以為忤,掃視耿弇麾下校尉們:「久駐辛苦,余欲勞軍。」
來歙回過頭,看著疲憊的士卒,暗道:「伯升將三分之一的精銳,都交給了我。」
耿弇朝第五倫長作揖,這回他雖身有介甲,還是乖乖作揖方去。
耿舒一愣,細柳營南就是渭水,三千多人馬出去,這不是讓南邊的劉伯升看得清清楚楚么?但也不好多問,只應諾而行。
第五倫獲知景丹遣人來報,知道劉伯升的東西合擊、調動魏軍之策,在潼塬一戰功敗垂成后,已涼了一半。但孤軍深入的來歙不知,依然在矇著頭奔向註定無果的前方。
剩下兩萬多則是雜牌,包括鄧氏兵四五千、陰氏兵千余,及沿途所歸附的析縣盜寇,及宛城收降新軍等。
但這艱難的路必須得往前走,五倫跟只老烏龜似的,于渭北防禦甚嚴,劉伯升雖輕視渭水,卻也輕易渡不得,但拖下去他們必敗無疑。
他很明白自己的職責,看倉庫的忠犬,決不能瞧見一隻老鼠從外頭跑過就伸長舌頭跟出去。
看士卒試探完水流深淺,短暫緘默后,回過頭來,來歙下達了一個聽上去更加瘋狂的命令。
「備馬。」
後面半句他們沒說,比如嚴伯石之徒,但嚴尤在宛城被劉伯升擊敗身死;與竇融齊名也說不出口,現在的竇融,已經是「常敗將軍」的代名詞了。
他們務必死守倉城,糧食是軍心的壓艙石,絕不可因小失大,但敵人行蹤必須搞清楚。
他們非得渡過去,進入涇東的「左馮翊」地區,以期與鄧晨、王常的軍隊會師于櫟陽——如果他們能順利按照計劃,進入河西的話。
第五倫頷首:「若是太過顧忌於他,反而遂了劉伯升的心意。」
他麾下最飄的將軍不是第七彪,而是耿弇!這年輕人下巴已經快上天,第五倫拚命壓才能按住他。
第五倫面上淡然,心裏倒是讚嘆不已。
但因為信息差的緣故和-圖-書,耿弇不知東方戰局已定——畢竟在他眼裡,景丹、第七彪乃至於竇融,都是「中駟」甚至「下駟」啊,能成什麼大事!
「臣不欲多將兵卒,只需大王予我越騎營殘部及少許縣卒,二三千人,可擒來歙來獻!」
第五倫從容笑道:「櫟陽有王祖父及三千兵卒在,余用兵之法除了嚴伯石外,皆為王祖父所授;少府宋弘徵召城內官奴、兵卒,又能得數千;更有高牆深壑,何須愁慮?」
事到如今,如何見招拆招才是正解,還要去糾結「他憑什麼這麼出招」,於事無補。
雖然從九月十二到十六,騎馬步兵五天走了三百多里看上去不算什麼,但這是敵後啊,要且戰且走,還得解決飲食。
「何其速也!」
「劉伯升,天予不取,反受其咎,這難得的機會,你可要把握住!一定要靜如處|子,動如脫兔。」
還是跟新軍那群酒囊飯袋打多了,總是輕易取勝,真以為天下無人矣。
耿弇舉起第五倫給他的新虎符,點了將:「耿舒,汝等帶三千人,隨我北上!」
「是想去威脅櫟陽!」
「這支奇兵就是為了攪亂我軍布置,秋收已過,渭北堅壁清野,彼輩輕裝而行,沒有攻城器械,不能奪取城郭,頂多拿下一二鄉邑,此蚊蠅之患也。」
耿舒訥訥不敢再質疑,心裏卻暗想:「雖是兄長主動請戰,但魏王此舉,與劉邦馳入韓信壁,奪其軍又有何異?莫非是不信任兄長?」
臧怒和一起在新秦中追隨第五倫的袍澤鄭統性格相反,他端坐在倉城上道:「我奉詔守在這,大王說過,哪怕是前線敗了,哪怕是劉伯升打到了倉城前,我都不可挪動半分!」
「治粟都尉」任光死死盯著涇水對岸的隱約火光,那是綠林奇兵,右扶風的耿弇、彭寵也不知在幹什麼!竟放任彼輩殺到了他們的大後方。
「我軍必救之處,無非兩地。」
不曾想,如今練了不到一月,卻遇上了這等大事。
按理說,魏王應該拒絕這提議,因為比起去管來歙這小蚊子,一直蓄勢待發的劉伯升才是更需要防住的,但是……
和圖書此地極為重要,鄭國渠、白渠間的膏腴沃田收上了粟麥,作為田租的部分交到此處,大多數儲存起來,小部分通過日夜不休的水碓舂殼,由涇水上的往來頻繁漕船運往前線,滿足大軍所需。
又叮囑道:「務必讓士卒從營南門出。」
劉伯升總兵力如下:六七千本部精銳,可稱之為「舂陵兵」,乃是一年前隨他起兵后或敗或勝,或增或減的所余,跟綠林諸渠帥相比稱不上多,也不算少。
第五倫卻緩緩道:「余親將之。」
這次一時大意,在他防區里放了來歙突入,耿弇引以為恥辱,在奏疏里,倒是將來歙的目的、可能造成的破壞說得一清二楚,他也認為這是劉伯升的動敵之計。
虧得第五倫謹慎,留了後手,在此駐兵兩千,讓左中郎將臧怒負責,另有任光麾下數千民兵兼運兼守。若非忌憚他們,不敢貿然渡水,這支綠林奇兵恐怕要長驅而入,燒倉而去,甚至還能搶下幾艘漕船呢!
「那就遂了劉伯升的心思,令耿弇假意北上,讓我軍倉皇而『動』罷!」
誰說什麼「劉伯升麾下多無名之輩」來著?他深深記住了「來歙」這個名字。
他指著地圖道:「其一,位於鄭國渠與涇水交界處的倉城,余所留任光等人皆謹慎老成,敵必無機可乘,遂繼續北竄渡涇。」
「劉伯升怎麼能這麼打?」
眾人忙道:「大王能將兵百萬!」
……
「其二,則是櫟陽!」
來歙麾下兩千人,多是伯升本部舂陵兵,非他們不足以為死士。兵是如此,將亦如此,也唯獨天不怕地不怕,當年在長安居住時還時常遊走於三輔的來歙,敢打這種孤軍深入的仗!
「要動,咱們一起動!」
此時第五倫也從帳內走出,已經換上了一身戎裝,胄上金羽高聳,還真要親自將兵啊!
民兵們雖然訓練時間較短,卻不妨礙他們有立功之心:「臧君,彼輩兵也不多,且疲憊不堪,簡直是送上門的軍功,過河去配合谷口縣卒,將其打滅罷!」
還得第五倫令人持節詔耿弇、彭寵來見,壁門才得以放開,第五倫也不含糊,馳和圖書入壁中,直至匆匆趕來的耿弇、彭寵面前!
他只敲著案幾詢問:「最新消息,來歙到何處了?」
總不會是他罷?彭寵經過被田況大敗的慘痛經歷后,對獨領一軍已有些犯怵了。
耿弇麾下眾校一時有些不適應,倒是被第五倫的嫡系狠狠瞪了幾眼:「大王昔日在新秦中,在黃河畔,亦曾大敗匈奴、赤眉!」
且不說運動戰是敵軍擅長的,每抽調一點兵力去追來歙,都會讓劉伯升渡渭的難度降低,倒不如相信己方的留守人員。
第五倫讓耿、彭二人起身,隨他入帳去私談,卻將校尉、參謀們丟在外面,只教他們面面相覷。
……
「棄馬,只攜兩日乾糧,渡涇!」
說到這,第五倫卻陷入了思索,再度看起案几上,耿弇、彭寵二人的請罪奏疏來。
第五倫拍手打破了緘默:「諸君都別愣著,各歸營壘,約束士卒,午後來大帳開會。」
之所以如此放心,還是因為第五倫剛剛收到來自東方的消息:前日,景丹、第七彪、河東張宗等已於潼塬大敗王常,鄧晨向南撤退,雖不知後續如何,但劉伯升「東西開花,威脅櫟陽」的計劃,起碼一頭是徹底啞了。
兵法有雲,故善動敵者,形之,敵必從之;予之,敵必取之。
第五倫手下的「參軍」「主薄」們,已經被來歙那不講道理的戰術給弄昏了頭。
又抽出了耿弇的請戰書:「同時,也准將軍之請,讓卿去擊來歙,可帶本部三千人北上。」
斥候遠眺看到那一大串的星火見在渠口無機可乘,渡河不得,燒倉也無望后,竟向北撤去。
「小兒曹,好大的口氣!」
「既如此,就只能拚命了!」
第五倫沒理會他們,那句話說得對啊:戰略上,應當輕視敵人的時候,卻決不可在每一個局部上,在每一個具體問題上,也輕視敵人!
彭寵直接撲通一聲跪下了,而耿弇只是拱手:「大王此來,臣等未迎,甲胄在身,不敢拜!」
任光鬆了口氣,但心又懸了起來,讓這支敵軍在後方亂竄,實在是讓人不安啊:「我想,彼輩或是欲從甘泉山渡涇,說不定……」
和_圖_書以耿弇依然認為,來歙會對後方造成極大的威脅,請命由他亡羊補牢,去將這頭小狼逮住!
「有涇水對岸逃歸來的谷口縣卒說,綠林每到一處,抓到人後都說,劉伯升大敗魏軍,魏王已死……」
對岸的劉伯升也不知,這位柱天大將軍是個賭徒,還在期盼著自己的方略奏效,讓第五倫的軍隊「動起來」呢!
第五倫忽然下了這樣一個命令,次日天還沒亮,他就帶著一眾衛隊、參謀、主薄,離了他居中調度的安陵城,向西走了數個時辰,抵達耿弇軍大營!
信息差和時間差,這是戰爭中極其重要的東西!
少頃后,耿弇、彭寵走出營帳,耿弇臉上略有遺憾,而彭寵則看上去鬆了口氣。
自從入關以來,第五倫長期以來主管著方略,運籌建策于帷幄之中,而決勝於千里之外。卻很少親自臨陣指揮,而是交給萬脩和耿弇。
但繳獲的馬兒不夠,舊有坐騎已頗為疲憊,再往下走,就算人還撐得住,馬也得大批累死了,且要帶馬泅渡會浪費大量時間。
極度樂觀的人躍躍欲試,極度悲觀者則竊竊私語:「綠林兵打到了此處,前線恐怕……」
鄭國渠、六輔渠口的倉城防禦甚嚴,燒魏軍糧草的計劃是妄想,一旦停下來容易遭到敵大批民兵圍攻,一兩次還能挫敗,久之必被拖垮,只能繼續向前。
第五倫遂打斷了參軍、主薄們的糾結,站起身來說道:「兵法雲,我欲戰,敵雖高壘深溝,不得不與我戰者,攻其所必救也。」
九月十六日清晨,他們已經能望見對岸的甘泉山,這裡是第五倫控制地域的邊緣,涇水涇流較小,任光派出的追擊部隊也沒趕上,只有些許斥候氣喘吁吁跟著。
耿弇大喜之餘又感到詫異,對付區區來歙而已,何須這麼多兵?而彭寵則是大驚:「大王,那大軍由誰來掌管?」
綠林不是新軍,打仗頗為靈活,很是明白「兵以詐利」這四個字。過去每逢遇到這種情況,他們就會採取一個辦法:運動起來!
「故善動敵者,形之,敵必從之;予之,敵必取之。」
「他精銳本就不多,為何還要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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