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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看了他一眼：「年紀大了，失眠睡不著。」

早餐就是兩個麵餅，人人都吃一樣的，將軍也沒例外。吃完上路，吃得慢的邊走邊吃也沒事。

凱文沉默不語，算是默認了將軍的話。

「山賊啊？還能有誰？」護衛回答。

在車上躺了半晌，還是沒睡著，索性坐起來。今天月亮挺大，晚上光線也不錯，回頭是連綿的丘陵構成的黑色輪廓，往前看確實一望無際的曠野，明月當空，群星閃耀倒也是不錯的景色。

烏鴉瞬間受驚，飛走了。

商人們各自熟練的安營紮寨，拿出食物，升起篝火，圍坐在一起也是有說有笑。將軍無疑是商人們拍馬屁的對象，即便是將軍和他們沒什麼利益關係，但遇到強者拍馬屁已經是商人的習慣。搞好關係總沒錯，說不定哪一天就遇上了呢？

「喲，」護衛一身血從林子里出來，「看不出你還喜歡玩這一手？這折磨人可就有些變態了。」

凱文無奈：「樹林的話，投石車基本沒什麼威力了，除非火油彈。」

護衛殺入，幾乎毫無危險，如砍瓜切菜。片刻，幾個山賊驚慌逃竄，從樹林里跑到大路上。凱文心中嘆息，拉弓射箭，只能自我安慰這些人也該死，沒什麼可惜的。

「這不一定的，」將軍完全不在意，隨意給凱文普及一些烏鴉知識，「烏鴉也不一定吃腐肉，種子、蟲子都吃。雖然表面上被很多文學家認為是死亡的象徵，但實際上也就是一種黑色的鳥而已。」

護衛當即開口：「直接投石車先砸過去，能砸死幾個是幾個。」

護衛依言坐在將軍身邊，將軍凌空打一個響指，一隻巡邏鸚鵡急速下沖，穩穩停在將軍手上，翅膀一橫，算是鸚鵡的禮節：「將軍！」

凱文當即起身，一發魔法飛彈過去幫忙，鸚鵡畢竟是我軍的，看見了總得幫著。烏鴉十分靈巧，居然躲過了，但也明顯受驚，急忙遠遠飛走。

凱文笑了笑：「年紀大了，失眠睡不著。」

「計劃不錯，」將軍點頭，「想實施這個計劃，先要拿出貢獻來。明年又有紅藍軍對抗，你還是能出點成績，那我資金撥給你，也撥的名正言順。你說呢？」

商人們當然無異議，各自散去，回自己的帳篷休息。晚上無需值班，因為將軍實在太強了，一有風吹草動必然察覺。這一趟有如此強人，眾人休息自然格外安心。

「但是即便平時日城內治安官遇到地痞搗亂，也www.hetubook.com.com是多次警告無效，拔刀無效之後，才能攻擊。即便有外國接近國境線，也是多次警告無效之後，才可攻擊，為何這就直接殺人了？」凱文還是看不慣這種粗暴做法。

「那今天就這樣吧。」將軍也起身，「各位早點休息，明天我們早點趕路。」

這一路，再沒有什麼差錯，大約于太陽落山時分，商隊平安到達目的地。當然護送遠沒這麼快結束，這條路商隊要走三天左右，目前也只是到了第一個中轉站而已。

「是。」凱文點頭。

凱文仔細觀察了一下它，沒看出什麼。抬手朝它打個招呼：「嘿。」

將軍也沒在意：「不太清楚。」

「是嗎？」將軍拍了拍身邊，「上來做吧。」

「別覺得我們在針對你，」將軍安慰一句，「我堂堂一個將軍也犯不著針對你一個下尉。當然我們都知道你有困難，但你同時也是軍人。你作為軍人，有困難就克服困難，這一點是沒有什麼可解釋的。你明白嗎？」

「下一步，我打算在投石車上鐫刻硬化術，希望能進一步提高精度。並且引進更多的彈種。同時我也希望有自己的通信鸚鵡，這樣可以和大部隊保持聯絡。最好我能自己去領菜，然後回來自信烹飪，不用想現在一直在其他大隊食堂蹭飯。」凱文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當然這些凱文都不會說出來，都只是在默默的在心裏盤算，說出來也是被護衛笑話。思維方式完全不同的人，基本上也無法交流。

「他們就在那邊樹林里。」鸚鵡輕輕飛過凱文頭頂，留下一句。

留下那隻鸚鵡給凱文敬了個禮：「謝謝長官！」

說完之後，兩人又是一陣沉默，氣氛變得有些冷場。凱文思索片刻，還是打破冷場，隨意問：「剛剛有一隻烏鴉飛過來。這邊挺常見嗎？」

「是。」凱文慢了一拍，但還是接受命令。

一夜又無事，第三天商隊繼續出發，行進片刻，背後果然再次出現跟蹤的人，據鸚鵡所說還是昨天那一批。

「是否有死屍的地方，就會有烏鴉出沒？」凱文問的有些謹慎。

「那就上，直接砍死！」護衛的方法真是簡單粗暴，「我進去殺，你守著外面，出來一個砸死一個，或者用弓箭，反正隨你。」

「將軍怎麼不睡？」凱文問。

將軍：「……」

「是。」護衛當即回答。

「還不滾？信不信老鳥揍你？」鸚鵡扑打翅膀和*圖*書，似乎準備啄烏鴉。烏鴉體型比鸚鵡大了不少，正常情況下完全不懼鸚鵡。當即也拍打翅膀，試圖單挑。

鸚鵡轉頭看了看凱文，隨即晃了晃腦袋：「還是不太能理解人族的語言，算了，我還要巡邏，先走了。」

將軍轉頭又看了看投石車構造：「我的護衛彙報說，你的投石車不錯，成功攔住了幾個山賊。」

「你呢？小小年紀也失眠？」將軍隨手摸摸投石車，然後手一撐，坐上面。

但如果站在一邊什麼都不做，就顯得太另類，所以還是擺弄一下投石車吧，晚上凱文就準備睡車上，夜裡不下雨，墊個席子就可以睡。

「去休息吧。」將軍沒多在意，打發凱文離去。

然而一路到第二天中轉站，這後面一群人也一直就這麼跟著，完全沒有進攻的意圖。直到商隊停下，後面的人也自動撤離。

凱文一言不發，走進幾步，用弓箭對著他們腦門射，終於將他們一個個射死。用實際行動證明，我不是變態，我就是箭術差。

凱文點頭，心中警惕，並不向後看，但把身子縮在投石車架子前面，防止後面放冷箭。

算了，凱文也不多想，躺下休息。一覺醒來，眾商隊已經在弄早餐和收拾帳篷，見大家都這麼忙，凱文也不好意思干站著，於是他不停的擺弄他的投石車，顯得也很忙碌的樣子。

「其實烏鴉的智力還要在鸚鵡之上，」將軍回答，「王立學院有詳細的研究報告，烏鴉幾乎是現有已知鳥類中智力最高的，當然不包括魔獸。它懂得使用工具，而且有學習能力。而且經過訓練，甚至也能說人話。當初到底是培訓鸚鵡，還是培訓烏鴉，王立學院那邊有過相當長的爭論。」

凱文不由在想，如果將軍讓自己執行類似命令，自己會怎麼辦？想來想去，似乎也只有咬牙執行一條路。

「下一步有什麼打算？」將軍問。

「恩，」將軍點點頭，「先上來休息。」

不過凱文的箭術有些蹩腳，射擊固定靶也只是勉強及格而已，這些活蹦亂跳的山賊凱文也只能保證射中，沒幾箭命中要害。山賊中箭倒下，但依然痛苦的往前爬著。

「是。」凱文不知該謙虛，還是說謝謝，只能盡量簡短回答。

「行了，今天就到這裏吧。」將軍起身，「早點休息，明天還要趕路。」

「不客氣。」凱文回答，對鸚鵡他總有不少好感，即便有些鸚鵡特別的拽。

突然和-圖-書又一隻鸚鵡飛下來，停在烏鴉邊上，對著烏鴉罵：「你個傻鳥！滾！把人都吵醒！」

「是。」凱文也起身，目送將軍一直鑽進自己帳篷里。本來凱文提起烏鴉，希望將軍能對護衛拔刀屠殺有一個說法，結果可能太隱晦了，將軍沒發現，轉而給他普及了一下烏鴉知識。

「最終還是訓練的鸚鵡，因為鸚鵡壽命比烏鴉長很多。鸚鵡飼養得當都有六七十歲的壽命，甚至有超過百歲的，烏鴉一般也就是十年到二十年左右。長遠考慮，最終選擇了鸚鵡。」將軍回答，「說到底，這種鳥類也就起到一個傳遞信息的作用，也不需要它太聰明。太聰明了，反而不好。」

「是。」鸚鵡再行一禮，然後飛速朝城門口飛去。

「是。」凱文不得不做出恭敬表情，大半夜還接受將軍的教育。

「我當將軍你以為就沒有困難了么？」將軍隨口閑聊，「每年降下多少指標，每年下達多少要求，紅藍軍對練我們幾乎都是輸多勝少。那我們怎麼辦？難道也一天到晚抱怨么？作為軍人，要你守衛一個陣地，哪怕不給你武器，但要你去，你就得去。這就是軍人，你明白了嗎？」

護衛笑了笑，沒說什麼。兩人坐上投石車，再次追趕商隊。

「是。」凱文只能再次表示將軍說得對。

只是走了片刻，空中鸚鵡就飛下來，提醒凱文：「小心，背後後人跟蹤。大約三十多個，拿著斧子。」

之後這一路，終於再沒有什麼差錯。商隊毫髮無損的到達目的地，並支付將軍和凱文各20金幣的傭金。說起來凱文現在眼界也高了些，感覺20金幣明顯少了，這要是其他傭兵團過來，護衛一個商隊至少幾十號人，20金幣真不夠分的。也難怪這種任務積壓了三個月，沒人願意干。

「當然你現在做得不錯，」將軍回頭也表示肯定，「投石車基本已經達標了，而且一個人就能駕馭。我的確沒什麼可以批評你的。」

烏鴉不甘示弱：「啊……啊啊……」

「哦。」凱文點頭。

「將軍過獎了。」凱文謙虛。

「長官怎麼不睡？」鸚鵡飛下來停在凱文肩膀上。

「通知城門治安隊，把那邊屍體處理一下。」將軍開口。

凱文不由想起曾經邊境遭遇萊博齊耳國伏擊，結果被刺客會長救了之後，也留下一地死屍，當時烏鴉亂飛，又一隻也跟著凱文很久。不會最近看見的都是同一隻吧？

直到傍晚時分，凱和*圖*書文的投石車才追上商隊，當即就吊在最後。護衛則起身，一路小跑朝將軍彙報。他此時還是一身的血，一路走過腥味十足，商人們紛紛皺眉，但沒人說什麼。

「當然，如果可能，最好能增加投石車數量，也增收新兵。一輛投石車，終究很難有大作為。」凱文補充，「當然這要看軍隊的發展戰略，我只是希望而已。」

但凱文卻沒這麼容易睡著，白天看見如此血腥一幕，不由讓他思緒萬千，也有些心煩意亂，而且一路上他也不是很累。

將軍的護衛則在一邊幫將軍搭設帳篷，凱文則在擺弄他的投石車。其實他的投石車沒什麼好擺弄的，他只是裝裝樣子。他不便直接坐在將軍一起，畢竟軍銜問題，而且將軍也沒叫他。也不願意幫將軍護衛整理帳篷，這種拍馬屁的事情如果是斯達特一定會幹，但凱文就有些干不出來。

「等等，」凱文還是辯解一下，「還不知道對方是誰呢？這……」

按照將軍命令，凱文當即停下投石車，並調轉車頭等在原地。將軍護衛也來到凱文身邊，拔出劍，準備殺人。

回去的途中，將軍和凱文算是分開了。將軍有快馬，護衛當然也有，兩人縱身上馬，凱文向他們道別，一直目送他們消失在視野中，這才開著自己的投石車緩緩往回趕。

「將軍，」護衛來到將軍面前敬禮，「回去押解途中，山賊試圖反抗。我已經配合凱文，將山賊全數擊殺。」

凱文無奈，只能默不作聲。

「將軍！帳篷已經準備完畢。」護衛過來彙報，他自己也已經換了一身衣服，血跡也洗乾淨。

凱文：「……」

「恩。」凱文點頭，目送鸚鵡飛入空中，最後消失在夜空中。

邊上突然腳步聲響，凱文轉頭一看，卻見將軍不知何時已經出了帳篷，正向他走來。凱文急忙下車敬禮，當然還是壓低了聲音，防止吵醒其他人：「將軍！」

「是。」凱文依言坐在將軍邊上。這麼近距離和將軍聊天，還真是第一次，估計其他軍官也不一定有類似經歷。

「哼。」護衛不屑，「你不要和我說，你去和將軍說。」

「不過有時候你看見鳥類也得小心點，」將軍提醒，「弄不好可能是其他法師的使魔，也可能是敵對勢力派出來偵查的。」

回去的途中，路過樹林，又看見一大群烏鴉在圍繞著飛。其中一隻飛到凱文的車架頂上，又和凱文對視片刻。

雖然將軍殺人不眨眼，但熟悉之wｗw.ｈeｔuｂoｏｋ.ｃoｍ.ｃｏm後，感覺還是可以聊聊的。大家聊起來倒是天南地北，商人有時候要抓住商機，局勢什麼的都必須了解清楚。這會兒聽將軍分析分析，也都覺得不錯。

凱文和將軍護衛坐著投石車一路追趕商隊，商隊速度雖然慢，但投石車也快不了多少，想追也要追上一段時間。兩人坐在車上，一時都不說話。

「哦。」這些凱文也不知道，聽著就當增加知識。

「我上了，你在外面看著點。」護衛提劍而去，一瞬間，林子里慘叫連連，罵聲連連，隱隱有血光出現，還有那強悍的黃色鬥氣。將軍護衛已經是六階戰士，而山賊說到底大多數不過是農夫級別，也只有少數能有紅色鬥氣，實力比他差了遠不止一個檔次，裝備也是。

但凱文作為吟遊詩人，終究還是難以接受這類做法。而且將軍的護衛一定程度也反應了將軍本人的性格態度，護衛殺人的時候都露出了笑容，雖然收斂的快但還是被凱文看見。將軍本人是什麼樣的人，凱文多少可以有些推測。

「是。」凱文點頭。

於是商人們依舊客氣的遞上各種食物：「來！將軍，吃雞腿！」「來！將軍，喝點酒。」「來將軍！擦個嘴！」……

無論如何，凱文對護衛直接屠殺的行為，難以認同。即便對方山賊，但畢竟已經投降，而且繩子捆上已經失去抵抗能力，這個時候直接進行大屠殺，實在有違人道。當然每個人的做事方法不同，凱文也說不出把山賊拉回去就有什麼大用，關監獄里還是接受審判比較合理等等，也或許上過戰場的軍人就習慣於簡單粗暴的命令，直接殺最省事也不留後患。

凱文額頭見汗，拉弓再射，依然命中他們屁股上、胳膊上、肩膀上、腰上，山賊一時間都死不了，跑也跑不動，反而痛苦更甚。

晚上，將軍把凱文和他的護衛召集過來：「明天如果他們再跟著，你們兩個主動出擊，把他們全部幹掉。」

凱文下意識的抬頭去看，不巧烏鴉也低頭在看凱文，一人一鳥對視良久，誰也不動。凱文是把烏鴉當景色看，當然不動，而至於烏鴉為何不動，凱文也不知道。

「恩。」將軍點點頭，一邊漫不經心的走過來。

凱文沒得到命令當然不敢和將軍坐一起，依然站在下面筆挺：「將軍，我……擔心下一個任務，所以沒睡著。」

空中突然一隻烏鴉飛過，發出一陣：「啊……啊……啊……」的聲音，最終落在投石車的車架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