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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誓言是被凱文反覆修改的，基本上來說即便幕後黑手想挑刺，凱文也能有很大反駁餘地。

「哼！」山賊老大冷笑，「你也配見尿壺法師？」

凱文趁機再開口：「這是唯一的機會，將軍留給我們的時間大約是兩天，今天基本已經過了，明天還有一天。希望老大能好好考慮。」

山賊老大左右看看，似乎想尋求什麼幫助，這會兒那個聲音也沒了聲音，多半也在考慮。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你不要太囂張，我不出來，只是因為……我在突破而已。對！你這種弱者無法體會高等級突破的艱難，一旦亂動，我可能被魔法反噬。所以你等著，很快你就會因為你的狂妄而付出代價！」

「對！」凱文頓時附和，「不然你怎麼不出來呢？你出來啊！」

山賊們還在津津有味的聽書或者看書，但片刻之後，他們詫異了，因為主角被虐了。不過他們還是繼續聽著，他們在等主角反殺。但遺憾的是，主角繼續被虐，再被虐，主角繼續被欺負，主角爸爸死了，主角媽媽死了，哥哥死了，弟弟死了，全家都死了，朋友也死了，主角看上的女人被人上了，然後她跟人跑了，當主角終於撿到一個尿壺，一眾山賊以為主角終於要開始逆天之時。

「笑話！」凱文昂頭反駁，「這裏到底誰是老大，為何有個連面都不敢露的人卻對我發號施令？」

斯達特罵：「你扔一些破爛過來，大夥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對強者來說，這些算什麼？」

山賊老大下意識反問：「將軍說的話能信么？」

聲音急忙開口：「你不用搬弄是非，拿出將軍的文書，閉嘴！」

「我要突破了，你們先別吵我。」羅伯斯隨便撂下一句就先喘口氣。

尿壺裡出來的老頭一把佔據了主角的身體，然後把主角的靈魂扔尿壺裡，然後尿壺老頭頂著主角的身體揚長而去，主角在尿壺裡痛哭流涕，全書完。

「不相信？」凱文笑，「叫他出來啊！尿壺法師！你出來啊！」

「也在我包里，」凱文回答，「還有一個海螺，能聽到將軍的親口承諾。」

斯達特當即配合：「出來啊！你晃晃那個尿壺，看看他在不在！出來啊！」

山賊們也會反思，他們中也有一部分有點智力的人，他們雖然有他們的一套邏輯，但如今這個邏輯都解釋不通了。因為這個邏輯本身就是扯淡，稍稍思考一下就會感覺漏洞hｔｔｐs://ｍ•ｈeｔｕｂoｏｋ•cｏｍ•com百出。

再換一本，主角撿到尿壺了，尿壺告訴他必須喝尿才能變強，主角無奈，用各種姿勢喝別人的尿，主角刻苦修鍊，從不怠慢。直到有一天，尿壺法師告訴他：「其實我在逗你玩。哈哈哈……」然後尿壺自動飛走了，主角：「……」全書完。

凱文笑：「你們在怕什麼？」

斯達特突然插一嘴：「等一個月，你自己不在這裏，只是為了自己逃的遠點吧？」

聲音也拔高音量：「你給我閉嘴！你們在幹什麼？這種人這麼囂張，為什麼不先搞他一頓？」

「既然這樣，斯達特，幫我把背包里的東西拿出來，」凱文換個口氣，「各位山賊，你們除了套路文，沒有接觸過其他小說吧？你們是不是相信一切出版的官方讀物？今天就讓你們看看，其他的另類小說。」

「一個月是試金石，你們到底真誠與否，我們也可以看出來！」聲音回答。

山洞內一時安靜下來，山賊們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手足無措。凱文和斯達特就靜靜的看著山賊老大。山賊老大沉默片刻，頹然坐回椅子上，半晌之後終於拉回了話題：「對了，不是說你帶來將軍的文書了么？在哪兒？」

為此古時候的光明教會甚至不惜動用火刑燒死一些先知者。光明教會理論還算完整都尚且常受質疑，幕後黑手搞的一堆主角理論則更是漏洞百出。此時凱文索性直接用最正統的方式給山賊「開智」，那麼山賊自然會開始懷疑，結局如何難以預料，但至少不會再對幕後黑手言聽計從。

「當然能信，」凱文回答，「文書，聲音都是證據！身為上位者，如果連信譽都沒有，那還如何統領軍隊？」

再換一本，主角超神了，主角超神上神了，主角無敵了，主角真的無敵了。一眾山賊終於雙眼發光，激動萬分，期盼已久的正常主角終於出現了。突然，結局是：主角突然一下子坐起來，恍惚一下，才明白原來一切都是一個夢。全書完。

凱文開口：「如果你們相信我，放我下來，我當場寫一章給你們看。你們太迷信這些公眾文章，事實上，你們只要識字，自己也可以安排劇情。自己也可以寫，沒什麼大不了的。」

一眾山賊：「……」

就在山賊猶豫的時候，那個聲音突然又響起，試圖拉回話題：「你究竟是來幹什麼的？你不是說帶來將m.hetubook.com.com軍文書的么？拿出文書，就閉嘴吧。」

一眾山賊：「……」

「沒問題。」斯達特說完也走開兩步，免得別人有什麼懷疑。

這對凱文和斯達特來說，無疑是又是一個機會。

山賊是蠢，但他們的蠢主要在於沒文化，被人忽悠了，被忽悠之後又十分偏執，但並不是弱智。連動物都會刻意避開曾經打敗過它的其他動物，何況是人了。如果說第一次擊潰雷之騎士團第三大隊，讓山賊們信心爆棚，是他們「主角光環」煥發的時候。那麼第二次與凱文的持久拉鋸對抗，那就是他們的信心一點點的被磨滅，最終陡然發現，「主角光環」在對面的時候。

凱文只是點點頭，小聲回應：「一會兒我們要配合好，我們各自來一個不同的觀點。營造一個三方會談的樣子。」

山賊老大終於忍不住發話：「你們夠了！全都給我閉嘴！」

凱文選的小說大都是短篇，等他們讀完五本，此時也才剛剛過了半天。一眾山賊聽得恍恍惚惚，這不但小說情節讓人恍惚，更是讓他們長久以來對「主角無敵」信仰的一種崩潰。也幸好他們崩潰過一次，有點心理準備，不至於痛哭流涕，撞牆捶地。

「這……」山賊老大愣了一下，「現在不一樣了，有尿壺法師了，就容易了。」

山賊老大代為回答：「這是我們的尿壺法師。」

凱文抬頭四顧，並沒有發現聲源，山洞頂上都是一片昏暗也看不清什麼，聲音就從上方傳來，因為特殊的地形顯得有些許回聲。

聲音再吼：「不要放他下來！我給你們看的，都是大眾流行的普世價值，他給的都是小眾，你看他拿過來的都很短！明白了嗎？」

斯達特走過來，從地上撿起凱文的包，從裏面摸出幾本書，一看書名頓時眉毛猛跳。身為編輯他當然認識這些書，全是虐主文、悲情文、爛尾文、奇葩文，甚至還有連環畫等等。當然都是短篇，凱文自己的《刺客列傳》實在太長了，不適合此時拿來談判，不然凱文不介意拿過來推銷一下。

一眾山賊：「……」

「那我再問問，你們為什麼需要一個月？」凱文問。

當斯達特來臨之時，沒人緊張，他們覺得這不過是個配角。但當主角親臨，眾山賊卻開始莫名其妙的畏畏縮縮，就連山賊老大也明顯如臨大敵。說實在的，作為山賊老大，他的智力也相對最高，也早就開始懷ｈｅtubｏｏｋ•com.coｍ疑所謂的主角論調，只是沒說而已。

「等一下！」凱文直接粗暴打斷，「尿壺法師！你不就是上次被我一投石車砸半死的那個么？誰不認識你？你出來啊！你怎麼不出來？」

「那麼道理就很簡單，你們這些螻蟻，拿著另一群螻蟻的性命去威脅一個人，你不覺得可笑么？」凱文回答。

有些東西山賊們嘴上不說，也不能說，主角理論是他們山賊的立身之本。但心理懷疑也是免不了的，只是在心裏打定主意，自己不沖第一個，不去碰「主角」。因為所有書中都反映出一個基本的定律，凡事和主角作對的，也許能一時得意，最終結局都很悲慘。

「尿壺法師？」凱文冷笑，「怎麼藏頭露尾，不出來露個面嗎？長得很醜么？蒙面也行啊。」

一眾山賊：「……」

斯達特罵：「你以為沒有長的，只不過時間短沒帶而已。」

「你自己為什麼不來搞我？」凱文再加大音量，「你來搞我啊！怎麼不自己動手？來搞我啊！來啊！」

「大家不要相信他！」山頂上的聲音急忙開口，「他是個大騙子！這些東西都是他自己編出來的，都是罪惡的東西，是邪教。」此時幕後黑手心中是焦急的，就算古時候光明教會傳教，也會下意識隱藏眾多信息，對有異議的人直接判定為異教徒燒死。

凱文開口：「其實我也是一個吟遊詩人，你們所崇拜所信奉的東西，都不過是我們隨手寫出來的東西。這不是《聖經》，這不過是消遣的讀物罷了。」

一眾山賊各自圍攏一堆，有識字的人把書讀給其他人聽，片刻之後大家都聽得津津有味。斯達特悄悄來到凱文邊上，小聲開口：「你還真能被你找到這種文。」

在兩個人爭論過程中，凱文見縫插針講兩句：「不放也行，解開右手，給我筆和紙，就行。」

再換一本，主角撿到尿壺了，主角開始要超神了，但神先一步發現，直接一道光下來滅了主角。全書完。

斯達特吼：「給他！」

「哈哈哈哈哈……」凱文放聲大笑，「拉的夠長的。」

斯達特幫忙從包里拿出來，遞給山賊小弟，再遞上去。海螺這種高端貨，山賊哪裡會用，不過慶幸小說中出現過，他們擺弄半天也總算是聽到了海螺里的聲音。

「想知道自己為什麼死到臨頭么？」凱文雖然被綁在十字架上，但依舊談笑風生，「我可以羅列出三點，第一，你們ｈｔｔｐs://wｗｗ.hｅｔｕｂooｋ•ｃｏｍ•ｃｏm要搞清楚，我們這裏所有人的性命在將軍眼中，都不算什麼。在強者眼中，弱者如螻蟻，這個道理你們看這麼多小說文，應該能懂吧？」

「沒帶？你騙誰啊？」「沒帶怎麼了？你有種出來說話。」「我在突破！」「就允許你突破，不允許我沒帶？」……

山賊老大想當然回答：「這很容易啊。」

「出來啊！」斯達特也挑釁。幕後黑手氣得咬牙，都懶得回答他們，但不回答在山賊眼中又顯得示弱。事實上，羅伯斯通過法陣傳音，每分每秒都消耗相當魔力，他傷勢也還沒痊癒，凱文和斯達特還老是喜歡和他扯著嗓子吼，時間一長，感覺都有點撐不住。

聲音再度開口：「就算將軍的話是真的，但我們也要等上一個月。這是我們的條件！」

山賊們好奇，一時間都圍攏過來，雖然他們大多數都不識字，不過好歹山賊老大等幾個少數人還是識字的，同時還有連環畫，不識字看畫也可以。

吼完幾嗓子，凱文話鋒一轉，拉回剛剛的話題：「剛剛說了第一點，現在說第二點，你們打算要融入社會？你們覺得這可能性如何？」

聲音咆哮：「你們想想，我給你兌換了多少東西？這些實實在在的實力提升，你們都看不見，都忘了嗎？」

一個人看的越多，讀的越多，就越會思考，也就越難以忽悠。比如創世神從哪兒來？創世神之前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創世神既然是萬能，那能否創造一根他掰不彎的棒子？能否創造一個他舉不起來的石頭？他能殺死自己的么？

「很容易？」凱文詫異，「難道你不是因為被社會所不融，才出來當山賊的么？怎麼又很容易融入社會了？」

斯達特在邊上當即配合：「對啊！第一天我進來的時候，你也是要把我拖出去砍了。你既然這麼想殺我們，為什麼不自己動手？來殺我啊！」

「荒謬，如果我們真的是假裝的，和你們等上一個月又怎麼了？」凱文回答。

「如果我是騙子，那麼如何來證明你不是騙子？」斯達特已經先一步跳出來反駁，「你能拿來一堆書，我們也能拿來一堆書，誰才是主角，那種主角才是主角？你一句話就說我們是騙子了？」

「你們以為主角就是無敵的了么？」凱文笑，「現在也應該見識見識，另類的主角。」

「你放屁！」山賊老大怒而起身。

崩潰過的人，也許還能重建信心，但當再次遇到讓他們崩ｗwｗ•ｈｅtuｂook•cｏm•cｏｍ潰的那個人，他們所面對的心理壓力，比想象中的要大。

但凱文早有準備，淡定反問：「你是誰？」

「咳咳，」山賊老大幹咳一聲，「你先把……」

「既然如此，那就等一個月吧。」聲音回答。

聲音吼：「不要給！」

對！也許當時凱文的確只是加了特效，但那就能代表他不是「主角」了嗎？或者說，主角當時真的只是加了「特效」嗎？會不會他真的使用了某種尿壺技術，那會兒要不是我們逃的快，也許都掛了也說不定。

「什麼是主角？」凱文開口，眾山賊下意識回頭看他，「我不是主角，你們也不是，沒有人是主角。但又可以說我是主角，你們也是主角，人人都是主角。」

山賊們一陣茫然，雖然聽不懂，但感覺很有道理。

凱文和斯達特安靜下來，轉眼一看邊上山賊的表情，都是一臉信服。知道這方面胡攪下去已經效果不大，只能心中暗罵「法克，居然被他圓了過來」。

說到底，凱文也是算準了幕後黑手早就走了，只是留下某個傳聲器具在洞頂上而已。這種最直接的挑釁對智者來說，不過小丑的把戲，在山賊眼中卻是霸氣十足。說到底，辯論的成功與否決定性因素很多，觀眾也是其一。觀眾要都是智障，那直接用簡單粗暴的論調，甚至直接比嗓門大就行。

「來殺啊！」「來搞啊！」「來啊！」……兩人輪流對著洞頂嘶吼，把洞頂吼的沒了聲音，邊上山賊左顧右盼，手足無措。怎麼感覺這階下囚的氣勢，比這裏的主人還強。

海螺內，將軍的聲音清晰而深沉：「我是雷之騎士團團長歐德將軍，現以軍方代言人、治安官代言人、傭兵聯盟代言人之名義起誓，不以任何借口，任何形式，任何手法對雷克斯帶領的一眾山賊下手，我代表三方將完全赦免山賊的任何罪責。希望山賊們能完全轉型正常傭兵，早日步入正軌。如有違誓，我願意自獻頭顱與城牆之上，接受百姓唾罵。」

「尿壺法師？」凱文笑，直接識破對方，「尿壺法師早就跑了，留在這裏不過是一個傳音器！」

「你們閉嘴！」山賊老大怒了，「尿壺法師一直就在我們身邊，他不出來，一定有他的原因。比如……他在拉屎。」

「哼！沒想到尿壺法師比山賊老大還要尊貴？連山賊老大都能見，尿壺法師卻不能見？」凱文反嗆，「究竟你是老大，還是尿壺法師是老大？」

眾山賊一陣沉默，算是默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