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所以大家要明白，不要輕易的因為自己被駁倒了，就以此相信對方，也許只是對方準備充分了些，口才好了點，會忽悠而已。也不要輕易的定下自己的立場，因為你一貫的立場，也許只是被更早的人忽悠了而已。不要輕易對一件事情深信不疑，也不要輕易把任何一句名人名言當做真理。」

「事實上，不論是如何的名人，他說的話都可以進行反駁。真理需要長時間來證明，任何真理都不是一兩句話能說完整的。包括『任何真理都不是一兩句話能說完整的』這句話本身也不是真理，因為如何說這句是真理，但他自己卻只有一句話，成為悖論。你們明白了嗎？」凱文說興奮了，說了一大段。

一通例行訓話之後，凱文開口：「行了，把桌子椅子都搬出來，就在門口擺成兩排。按照座位做好，給你們10分鐘時間準備，10分鐘后，開始辯論。現在開始！」

凱文有點讚許的點點頭，看來新兵對榮譽還是非常重視。當即開口：「從『真理』的角度出發，我不問自取，當然是我的問題，我也向他承認了錯誤。但我們這次辯論比的是辯術，從辯術的角度講，無疑是紅隊更勝一籌。」

藍隊一辯不敢再耽擱，但依然非常緊張：「是，是錯的。因為，那個，我們那個啥……」

新兵們半夜驚醒，急急忙忙穿衣帶劍，跑出來站隊。凱文拿著懷錶在外面等著，等他們全都出來之後，先講兩句：「你們這次時間有點慢啊！你們在幹什麼？是不是以為我今天不回來了？哼哼……」

而這些，也是魔法陣圖的關鍵，如果沒辦法計算每一個細節，那任何魔法陣都畫不出來。而理解了這些細節，甚至於對一般法術魔法都有更加深刻的理解。回想當初駐萊博齊耳國大使送給凱文的魔法筆記，不少理論和這本書都是想通的，此時互相印證，凱文都有豁然開朗的感覺。

回來之後，賽因收拾被子準備睡覺。凱文則拿出哨子，吹響了緊急集合。

突如其來的打斷讓雙方都安靜了下來，一時間思緒有些被打斷不知道該說什麼。凱文等了片刻，開口提醒：「藍隊發言，快點。如果再沒人開口，將判定輸掉。」

「凱文！」將軍直接點名問，「你覺得誰合適這個角色？」

房內，原參謀已經呼啦一下拉開的被子，似乎快聽不下去。

紅隊瞬間歡呼起來，互相擊掌慶祝，藍隊垂頭喪氣，一言不發。

凱文已經有一種不祥的感覺。

「辯論這個東西，訓練的不僅僅是你們的口才，也同樣提高你們看待問題的方式。所謂辯證就是這個意思，紅隊的人也許不是並不認為我是對的，藍隊的人也許並不認為他是對的，但是因為辯題和立場的問題，你們卻wwｗ.ｈｅｔｕbｏoｋ.ｃｏm.ｃｏm必須去尋找對自己有利的證據。」

但飯一口一口吃，凱文並不心急。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下來，非常平靜沒什麼波折。凱文每天看書，白天拿著本《平面幾何》寫寫畫畫，半夜拿著魔法書鑽研。只是訓練上就差了一點，想提高就不太可能，只能保持原來水平。

「我說了周一辯論，如今周一還沒過呢，」凱文背著手站在一邊，同時隨手指點他們桌椅該怎麼擺，一邊不停的催促，「快點！你們今天不想睡了？早點辯完早點睡覺。」

而元素為何能變成法術，是因為元素按照特別的規律在運動。同樣的水元素按照其運動規律不同，可以成為水或冰，輔以火元素則可成為蒸汽。而具體細節，諸如風元素聚集多少會，以何種運動方式之後又會產生時速多少米的風速，火元素聚集多少又會產生多少度的高溫等等。這本書中均有涉及，甚至都有相應公式計算。

「他可能會犯錯，但他這次沒有錯啊。」紅隊站起來。

「他就錯了！」藍方站起來。

門外，藍隊毫不相讓：「你們別和我們說廢話，你就說敢不敢叫吧。你們既然說他不是參謀，那他是什麼？你們敢嗎？敢嗎？」

「行了，回去睡吧。」凱文擺擺手，看了一下懷錶，總算是在12點之前完成辯論。

每個周一，凱文開始習慣讓新兵進行例行辯論。辯題都是附近發生的小事，新兵之間偶爾也有摩擦，誰和誰打架了，不愉快了等等。凱文想起自己新兵時候和賽因也不愉快，也很難調解。如今想來，就讓他們以辯論的方式「單挑」一下，再不行就只能調換紅藍隊人員，或者凱文親自下場「單挑」。

幾乎每個有能耐的長官都喜歡把自己的能耐傳授給新兵，劍術高的長官會讓新兵多練劍術，弓箭強的長官會讓新兵多拉弓，而嘴炮犀利的長官自然也讓新兵多嘴炮，這也是特色。

「我說過了，」凱文嚴肅下來，「他好歹曾經是個參謀，你們想和他平起平坐還差得遠，叫他一聲長官吧。」長官這個詞在軍隊也算是萬能詞，從新兵到將軍，只要和自己平級或者比自己高，都可以用長官來稱呼。只是從「參謀」到「長官」，這感覺就不同了。

門外熱火朝天，門內賽因躺在床上吐槽：「白天上廁所拉了一個小時，晚上居然有精神抖擻？」

凱文黑著臉坐下，總覺得似乎被所有人坑了。

「為此，本次軍演模擬某個心裏不健康的某傭兵，強入金庫內，綁架了金庫行長和裏面的一群人，我們軍方配合治安官進行解救，是這麼一個程序。當然我不會出場，這對你們來說是鍛煉機會，也是展示我軍實力的環節。」

老筆依然早ｗｗｗ•hｅｔｕboｏk•ｃoｍ.ｃoｍ出晚歸，雖然凱文「惹」了他幾次，但冷靜下來之後，他也就那樣。他幾乎和所有人脫節，彷彿只是借住在這裏的人，沒人管他，他也不管別人。

「那長官，以後我們就叫他老筆嗎？」紅隊新兵問。

掌握了這些，甚至可以根據特殊的天象變化，自創法術；感受別人施法時候的元素排列，偷學法術。畢竟法術最初也是人創出來的，前人能創，後人自然也可以。

新兵一陣恍惚，但手腳還是下意識的開始動，一群人亂糟糟的往屋裡跑，又亂糟糟的把桌子凳子擺出來。斯達特賽因依然躺在床上，他們資格很老，這種緊急集合一般都不參加，但這會兒這麼亂基本也別想睡著。當然原參謀也是一樣。

「行了行了，時間不早了，早點去睡，明天正常訓練。」凱文抬手遣散新兵，新兵們原本都還處於非常亢奮的狀態，不過聽見明天訓練，都急急忙忙去睡了。

對此凱文表示無所謂，如今他已經不再懼怕什麼考核不合格之類的問題。他自問也很努力了，卡魯迪亞丘陵和山賊大戰九天，何等巨大的搏殺量，換了其他主角早就突破突破突破突突突……了，凱文回來后感覺也還是這樣，包括斯達特也是。可能自己真的沒有這個天賦吧。

「事實上名人名言只是因為他是名人，所以才能成為名言。名人名言作為提高辯論言辭格調，給平民普及信仰，或者進行名人綁架的辯論技巧非常有效。因為否認名人名言，很容易會被對方帶到否認這個名人本身身上。但名人如果成名很久，本身就是『不容置疑』的，質疑『不容置疑』的東西，無疑會讓自己非常被動。」

藍隊的人咬牙切齒，這人瘋狂拍了一通馬屁，然後留個坑給眾藍隊的人。藍隊一人只能站起來和他慢條斯理解釋：「再英明的人，也會犯錯誤。長官很優秀，但他不是神，所以還是會犯錯的。」

在場眾人幾乎異口同聲：「將軍，我認為凱文是最合適的人選。」

「他優秀怎麼了？那是以前，」紅隊一人當即站起來，「如今他還不是一個列兵？我們一樣的軍銜，一樣的職位。」

事情陳述完畢，藍隊一辯發表觀點：「這個，毫無疑問，這個，那個，凱文長官是……額……」藍隊全都緊張的看著凱文，可見在大家心中，凱文的威懾力其實還是要比老筆大的多。老筆雖然是原參謀，但如今他一直睡覺，他也不管誰，凱文才是他們的直屬上司。

不過即便是這兩本書，依然沒有涉及光與暗的元素，也沒有精靈族木系法術的理論，也沒有變形術的理論，也沒有空間法術的理論。可見這兩本書依然沒能涉及高端領域。

「問題的關鍵在於，治安官表示，這個和圖書不健康的某傭兵需要由我們指派一個人來扮演。他規定不能太強，一般傭兵皆紅色鬥氣左右，但也不能太弱，因為演習如果一下結束，就有一種走過場的感覺。」將軍目光落在凱文身上。

終於，紅隊一人按耐不住，拍案而起：「老筆！！！」

「但補充人員，不是我一個人說我要，就會給我們的，我們需要一些戰績來增加說服力，」將軍接著說，「我和這裏的主城治安官長商量了一下，進行一次聯合軍演。」

這人坐下，藍隊二辯站起來，依然還是重複一遍事情經過，哪怕明顯對方已經說了一遍，他愣是要再說一遍。凱文並未打斷，他覺得既然是大家辛苦準備的，還是讓他們說完，這對他們來說是一種鍛煉。

「他就錯了！」……

「行了，藍隊一辯時間到，紅隊上。」凱文在邊上一隻拿著懷錶。本次由於辯題較小，所以除了一辯陳述一下事實和己方觀點之後，都進行自由辯論。由於雙方都有11個人，所以感覺有話說的就自己站起來。每個人說話時間不得超過1分鐘，雙方必須交替發言，違規者提出辯論賽。

凱文消化著一堆信息，半晌開口：「我一個人？不給我一個同夥嗎？」

斯達特回答：「大概怕被某長官打吧？」

「那該叫他什麼？」藍隊挑釁，「你敢叫嗎？」

辯題還是凱文拿衣服那件小事，紅隊認為凱文是正確的，而藍隊認為是原參謀是正確的。事實上這個辯題對新兵來說其實非常為難的，因為凱文在場，同時參謀在屋裡睡著，顯然也能聽見，得罪了誰都不好，但卻必然要得罪一個。

果然紅隊一人坦然站起來：「我們的凱文長官是多麼英明神武，他為部隊做了多少貢獻，這裡有多少老兵都對他稱讚有佳。如此優秀的長官，他會錯嗎？他不會錯！除非你們認為他是一個蠢貨，你們敢說嗎？你們敢嗎？」

「長官！」突然一個新兵舉手發問，「那我們這次誰贏了？」

紅隊一人站起來，試圖捋順這個局面：「我個人認為我們的辯論方向已經出現了變化，事實上個人借衣服的對錯，和兩人的能力高低無關，這是人品的問題。在人品方面，我們的確沒見過整天睡覺的參謀。」

「怕什麼？」凱文開口，「你們的辯題就是這樣，有什麼就說什麼，難道你們還覺得我連這點氣度都沒有？」

這天，將軍又召集大家開個會：「六月了，新的軍官已經在254軍團集訓，再過大約三個月他們就會變成新的下尉。我們自上次損失慘重之後，急需要補充人員。」

《大陸元素流動論》記錄了大陸大多數地形氣候和魔法元素之間的關係，風火水土四種元素在春夏秋冬四季之中會如何變化，元素之間會如何變化、生和-圖-書成、中和等等。魔法理論認為，天空之所以會出現下雨、下雪、颳風、地震等等天氣變化，其實就是天地之間元素流動衝擊形成，而最初的魔法形成，就是通過模擬天地之間的元素變化，以發出類似的現象。經過千百年改良之後，變成如今種類繁多的法術。

凱文則一個人往軍營外走，今天拿來了新書，凱文也心癢難耐，熬夜要去看。

「一個人！」將軍斬釘截鐵。

「你們會發現不論如何辯題，如果真要去找，都能找到一些可供駁斥的論點和依據，即便你們自己都不相信這些論點，卻依然能說個頭頭是道。辯論的勝負在哪裡，在口才、知識量、反應能力、辯論技巧，而至於是否是真理，反而是次要的。」

10分鐘片刻就到，紅藍雙方已經坐定。辯論規則早就和他們說過，他們也有兩天時間準備了，只是可能沒想到會半夜爬起來辯論，有些突然。但不管怎麼說，他們都心中不慌。

「那你說為什麼他能住軍官的房間？」藍隊反駁，「他能每天睡覺，每天外出，斯達特長官和賽因長官也都叫他參謀。」

將軍笑了笑：「大家覺得呢？」

看的書越多，凱文越覺得自己更適合魔法，即便身體是不接受元素體質，但卻可以通過其他手段進行彌補。如今凱文鬥氣魔法都有接觸，在他看來，鬥氣更偏重於自身潛能的爆發，而魔法則更偏重於科學。

這一夜就這麼過去了，凱文依舊蹲坑看書。《魔法陣圖再識》明顯提高了很多難度，而且涉及不少魔法理論凱文並不清楚，於是凱文不得不先翻開那本《大陸元素流動論》。

「他就沒錯！」紅隊糾結。

紅隊一陣猶豫，互相之間對視，再看藍隊都是一臉的挑釁。片刻之後，凱文提醒：「紅隊再不開口，就要輸了。」

隨後這人不知道從哪裡抄來了一大段的名人名言，背的磕磕絆絆但總算是完整的背了下來，但其實後面一大段和本次辯題沒什麼關係。

不過將軍對此一句話都沒說，凱文私下問烏鴉，烏鴉也表示不合格也沒事。如今凱文也算老兵了，去年六月參軍到今年六月，整整一年了。不論是軍銜職務，還是兵齡資歷都是老兵了。

「這也是國王下派的任務之一，由於山賊基本清繳，現階段最大的矛盾在傭兵團身上。傭兵團轉型很可能出現混亂，雖然團長都表示願意轉型，但團內矛盾可能不是團長能全部鎮得住的。」

凱文聽著心裏是非常高興，但嘴上還是說：「住口，他畢竟在軍隊里幹了這麼久了，你們這些新兵還是要尊重一下他。知道了么？」

屋內老筆掰著手指，發出嘎巴嘎巴的聲音。

眾新兵：「……」

凱文開口，拎出兩人：「你們兩個，一遍站著，舉盾牌去。」如果出現和*圖*書毫無意義的台詞，顯然也不具備辯論的意義。

將軍點點頭：「那就凱文了，你記住本次軍演為了力求逼真，我們雙方在軍演之前是沒有劇本的。你作為一個搶金庫的強盜，你要盡其所能去打劫，而我們也會盡我所能抓捕你。其他就按照軍演規則進行，金庫行長會進行一下配合，但你也別真把他們當階下囚，注意分寸。時間定於下周，具體時間你自己定，什麼時候你開始打劫，演習什麼時候開始。」

屋內三個人還躺在床上，等了半晌卻還不見凱文進來，賽因忍不住開口：「不會不回來了吧？又睡外面？」

從公會回來，又已經是深夜。凱文拉太長時間，回來時候都快11點。軍營內早已熄燈，只有哨兵在來回巡邏。這次又沒借別人衣服，回來晚了就晚了，兩人資格足夠老，一般糾察也不會管他們。

凱文毫不猶豫站起來：「將軍，我認為賽因能擔此重任。」

「但是我們的凱文長官不叫他參謀！」紅隊站起來，「而且按照軍隊紀律，他是列兵，就不是參謀，叫他參謀本來就是不對的。」

首先紅隊一辯站起來，首先敘述了一下事情經過，然後發表他的看法：「毫無疑問，我認為凱文長官是正確的。因為他是長官，在軍隊中，長官做什麼都是對的，我們身為士兵，應該服從。服從是軍隊的根本……」

原參謀一言不發，躺回床上，就這麼呼呼睡了。凱文總是能夠在惹火他的時候，人卻不在邊上，等他冷靜的差不多的時候，再回來。

凱文繼續：「紅隊率先挑釁，試圖讓藍隊的人罵我無能，藍隊不敢。隨後藍隊的人挑釁，讓紅隊的人叫他老筆，紅隊叫了，毫無疑問，紅隊勝利。」

斯達特矇著頭：「我只是希望他最後不要大喊『我是個大紳士』。」

新兵們都低頭不語，而凱文這句話也讓屋裡參謀的火氣稍稍降低了些。凱文也適時開口：「行了，今天的辯論就到這裏結束，大家辛苦了。我最後再講兩句。」

房內，老筆騰的坐了起來，斯達特和賽因都緊張的看著老筆。被凱文叫老筆，好歹凱文是中尉。被新兵叫老筆，那真是顏面盡失。

藍隊緊張的互相對望片刻，當即有人機智的站起來：「雖然我們的長官十分優秀，但我們的參謀也同樣優秀，他還是7階戰士，實力高超。他的威望其實要在長官之上，為什麼他能整天睡覺，我認為就是這個道理。」

時至六月初，半年考核開始。考核結果，凱文他們幾乎大半不合格，包括凱文自己。雷之騎士團的標準自然高出全軍標準很多，去年凱文還是下尉，如今凱文已經是中尉，標準無形之中又給提高了一籌。而至於新兵，那都是其他軍團過來的人，面對突然提高的標準，哪裡能短時間達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