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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眾人已經進了城門，城內不少平民見這一大堆衛兵，不由過來圍觀。有人很快認出了中間的公主，畢竟都城的人對她熟悉一些，頓時邊上一片議論紛紛。各種閑言碎語都傳到公主耳朵里，有不屑，有不理解，也有指著和謾罵。

「不要說巨型法杖！」國王怒而打斷，似乎漸漸失去了談話的耐心，「你真是什麼都不懂，你以為別人會讓我們擁有巨型法杖么？身為強者，會讓弱者平安變強，然後威脅到強者的地位嗎？不可能！」

「你在外面乾的事情，我都知道，」國王嘆息一聲，「我年輕的時候也想干過，當上了國王，等於達到了國家權力的巔峰。放眼世界各國，哪個國王不希望自己國家強大？但實際上又有幾個國家能做到？」

砰，一道絆馬索在前方憑空彈起，但是由於公主的車速夠慢，馬匹抬腿，輕鬆跨過。遠處草叢一陣騷動，隱隱有小聲說話的聲音，但公主卻依然保持常態，悠閑的揮著馬鞭，眼睛有意無意的掃了一圈四周，仍然慢慢前行。

公主聽在耳里卻並未生氣，反而轉頭朝大家揮手致意，這倒是反而讓大多數平民有些尷尬。

「一個人無法做到的事情，那就由一群人來干。我一個人可以講通兩個人，讓兩個人再出去講，就能講通四個人。也許我們的個體的戰鬥力難以在短時間內提升，但經濟能力至少可以有可見的變化，我在我那個主城已經取得了相當的成果，只要輻射開來，那就能廣開民智……」然而公主的話被無情打斷。

「額……十年了。」衛兵首領一愣，下意識回答。

「你們覺得我們的國家怎麼樣？」公主突然問。

公主停下馬車，舉目遠眺卻並沒有看見光明勇者的戰車，按照約定他的車應該停在城外，以示安全。

不過同樣，有測試自然也有欺騙測試的手段，比如就可以在車廂內裝些石頭，然後拉下窗帘，彷彿車內有高人一般。而剩下的就看雙方演技的比拼了。

公主：「……」

「我讓你回來，一方面的確是帝m.hetubook.com.com國的意思，另一方面也是保全你的性命，」國王口氣軟了下來，「在這裏，我至少可以保證你的安全。我的女兒啊，我不希望看著你死。」

「可笑之極！」國王怒罵。

「父王，聽說父王病重，我特意趕回來。如今看來，父王的病似乎已經好了。」公主開口。

公主點點頭，看不出表情：「感謝父王。」

不過慶幸的是，一路過來無人動手，危險的山路就這麼平平淡淡的走了過來。再過兩日，馬車已經逼近都城，回頭看看自己一路的兇險，公主也不免反問自己，這一路回來究竟是為了什麼？

國王擺擺手，示意左右都退去，偌大的大廳內只剩下國王、公主，還有國王的貼身護衛。

都城就在前面，城牆高聳氣勢不凡，即便放在人族之中也算得上是一個巍峨的建築群，皇宮更是在一個最華麗的古堡之中。不過實際上這些都不是狗頭人自己建的，早在建國之前，狗頭人還是奴隸的時候，貴族強者們為了監督過來建造居所。狗頭人立國之後，順勢成為狗頭人的皇宮。

都城人口大約十萬有餘，除了地面建築之外，還有宏大的地下建築。地下有幾乎取之不盡的礦藏，挖了幾百年還沒有挖完。而那些地下建築就是挖出的空洞，順勢建造而成，整個地下已經分兩層，請高端建築師幫忙設計，通風排水等都沒有問題。

「現在知道為什麼我能當國王？」國王笑。

「究其原因，是因為我們都搞錯了一點，」公主嘆息一聲，「國家是你們的，也是我們的，但終究還是你們的。」

「廣開民智？」國王拍著扶手站起來，脫口而出，「那我這個位置還如何坐得穩？」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強盜都是有經驗的，很多比如豺狼人之類，他們跟多的是憑直覺。就算演技一流，看你長得矮小，他們也覺得你是弱者，一擁而上打了再說。為此，公主走的路線是光明勇者走過的線。

但想要嚇住對手也沒這麼容易，經驗豐富的強盜懂得看wｗｗ•hｅｔｕｂｏok.cｏm•coｍ車轍的深淺，來判斷車上有多少人。他們甚至會故意在打劫的路段上，弄一段泥濘路用來測試。畢竟常年打劫活下來的人，多少會有一些手段。

不過這段路很快就過了，走過平民區，走過貴族區，進入城堡，沿著滿場的紅地毯一路來到城堡的正中央。

衛兵茫然，甚至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但感覺很有道理的樣子。

大廳內安靜片刻，國王又重新坐下：「這就是我不要學樓保勒國歷史的原因，對於我而言，目前的狀況其實不錯。有吃，有穿，有人服侍，天下爛人多的是，也不多我一個，天下英雄也多的是，不缺我一個。」

周圍衛兵一時失語，用詫異的眼光看著公主，眼中充滿了無法理解。

「公主大人！」遠處衛兵已經先一步發現了她，當即列隊而來。

公主苦笑了一下，搖搖頭。

公主笑了笑：「走吧，去見我父王。」

「命運……」公主重複一遍，語氣中透露著不屑。

光明勇者乘戰車出行，既是迷惑對手以確保公主安全，也有當先開路的意思。他會儘可能引出所有強盜，沿路清理一遍，這樣一來公主再走同一條路就安全多了。同時如果光明勇者被敵對勢力擊殺，那麼沿路必然留下痕迹，公主順著過來也能看到，並且心中有數。而敵對勢力擊殺光明勇者又找不到公主，多半會認為公主走其他的路線，這樣一來公主反而又安全不少。

草叢的騷動最終安靜了下來，看來他們選擇放棄。對於強盜來說，少打劫一次不至於活不下去，但要是劫錯了人，那就直接送命了。這比猛獸捕獵還要兇險，老虎至少知道羊不會反殺自己，大不了撲空，強盜的獵物卻難以分辨。

衛兵早已有意無意的包圍了公主，各個手按劍柄，神色緊張彷彿隨時要動手一般。既要尊重公主，又要防著公主，對他們來說也為難了些。公主倒是坦然，又開始和衛兵首領聊起了家常：「當衛兵多少年了？」

理由也有不少，但說到底公主也是王族，有些事情需要hetubook.com.com交涉，有些事情也只能她來做。同時公主對自己的地位也認識不足，在凱文看來她是精神領袖，但她自己反而不覺得自己有多重要，反正她死了還有棉被勇者。

兩邊巍峨青山，草叢殺氣縱橫，一輛馬車卻悠然自得，看似公主淡定從容，但實際上也是後背出汗，如果距離較近，也許還能看出她額頭的汗水，終究她沒有真實力，心虛也是難免的。

「我嘗試過改革，嘗試過變法，我甚至自己也曾苦練技術，希望能突破成為劍聖，那我們國家也能在世界上說幾句話。但很遺憾，統統都失敗了，」國王悲嘆，「你現在看似風生水起，但你很快就會發現，前面有無法逾越的高山，有深不見底的鴻溝，越是努力，無力感卻越甚。我最終明白了，這就是命運。」

這裡是公主出生的地方，幾十年不見，依然如故。平民依然滿足於挖礦，貴族大多吃喝玩樂，對於前方戰線基本不會關心，反正也不會打到這裏來。

在這種情況下，公主為何還要回來？

「哦，看上去年紀也不小了，有孩子了嗎？」公主問。

「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叫你回來。」國王回答。

這些到也不全是公主自己的智慧，只是亂世之中大家都有保命的方法，平時主城接納一些外來流浪狗頭人，公主和聊熟了之後，不免會提及一些。此時活學活用，等於就是一個套路。

公主：「……」

公主卻搖頭：「我不知道。這是帝國的意思，還是父王的意思？」

衛兵神色一暗：「有過，但是……上戰場死了。」

「我們身為落後國家不去學習先進國家的經驗，卻以各種細枝末節的理由直接拒絕，」公主反駁，「那才是真的傲慢。」

隨即晃晃頭，不再去糾結這些，如果說危險，乾脆什麼都不幹，當個花瓶公主最安全，既然走出了這條路，就必須要有所覺悟。

「那是因為抱了帝國的大腿。」這句話公主用帝國語說的，看國王的表情，顯然是聽懂了。

「巨型法杖已經發明出來，我們可以……」

這裏也是和*圖*書帝國的勢力範圍，甚至可以說是最純粹的帝國實力範圍，完全沒有別國的勢力，以至於連大使館都開到前線主城，而不是開在都城裡。在這裏，帝國人就是貴族中的貴族，平民狗頭人大都以能和帝國人說話為榮，貴族狗頭人則更甚，基本上敢於說反話的貴族都被幹掉了。而所謂國王的地位，自然可想而知。

不過再安全的方法終究也無法保證絕對安全，這天中午公主駕車疾行，兩側都是群山，周圍蟲鳴鳥叫荒無人煙。不過路邊的一塊石頭引起了她的注意，上面用劍刻著一個方框，劍痕還新顯然是幾天前留下的。

「公主大人，陛下在宮殿里等你。」衛兵們從遠處跑近，一個領頭的向公主行禮。

「我們需要做的，就是整頓全國，以待機會到來之時不會錯過，」公主在說，「我沿路過來，我們的平民搶劫的搶劫，詐騙的詐騙，明明他們在這方面都很有天賦，如果我們能加以引導，讓他們加入建設中來，國家必然翻天覆地的變化。」

公主只是笑了笑：「我可以講另外一個故事么？」

到都城坐馬車也要三四天的路程，路線很多，大路小路都有。沿途路上會有強盜活動，什麼種族都有，實力忽強忽弱，單人實力也許不如公主，但如果群體一起上的話，公主必敗無疑。

「哼，」國王不屑，「最基本的，我們無法練成聖階強者，樓保勒國當年即便再亂，他們也是人族。這就是種族的差距，無法比擬你明白么？」

「加以引導？」國王笑了，「如何引導？宗教被光明教會控制，財產被帝國和一眾貴族控制，拿什麼引導？親自下去一個個對著他們講嗎？誰信你？」

「都有，」國王回答，「是帝國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陛下，公主到了。」衛兵上前行禮。

「我們的國家是一坨狗屎，」公主毫不客氣，「其實你們也知道，就是不敢說而已。」

「沒關係，」衛兵倒是有些惶恐，「請公主不要這樣說。」

如果公主跨過絆馬索之後，開始縱馬逃竄，反而露怯，有經驗的強盜當https://www.hetubook.com.com即看穿，此時一齊殺出，公主也難逃一死。但此時公主慢慢前進，明知周圍埋伏卻視若無物，這氣場就強大的多，外加車轍較深，而且野外單獨馬車周圍又毫無護衛，讓強盜不得不懷疑車裡是什麼高手，權衡之下還是安全第一。

眾衛兵一怔，沒人敢回答。

「但是這個世界依然充斥著無數弱者擊殺強者的例子，」公主直言反駁，「強者再強也是人，會有破綻，會有疏忽，人會衰老，家族會沒落。我們總會有機會的。」

衛兵們互相對視，無人敢接話。

這是光明勇者留給公主的信號，即代表這條路正確，又表示路上仍可能存在強盜，讓公主小心。如果是圓圈，則代表一切安全，如果是叉，則代表這裏強盜實力強悍，建議繞路。

「如果你想講樓保勒國歷史的話，那就算了吧，」國王顯然心中有數，「兩個國家差距巨大，不論人口，疆域，種族都截然不同，他們的歷史和我們根本沒有可比性。」

「抱歉。」

「父王。」公主也上前行禮，同時觀察一下四周，一切還是老樣子，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國王又老了一些。

公主跳下馬車，突然見地上有一塊石頭，上面刻著一個叉，刻印新鮮。

大路小路都會有危險，白天晚上也都差不多，別說地方偏僻的野外，就算臨近城門口打劫，也基本沒人管。出門在外都得靠自己，要麼打贏對手，要麼嚇住對手。

「公主？」衛兵疑惑。

「那該怎麼說？」公主笑，「我不習慣高高在上的口吻，我所在的主城裡，人人都是這麼和我說話。」

「對，就是命運！」國王回答，「人可以抗爭命運，但必須要有自知之明。有些事情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只能放棄。就好像狗頭人中從來沒有出現過聖階強者，這些都是狗頭人的命運，你明白么？」

有預先提醒，公主的壓力也小了不少，檢查隨身裝備，溫習預先準備的台詞，放慢車速，同時開始警戒四周。

「來人，請公主回房休息。」國王一招手，外面來了進來兩個衛兵。公主沒再說什麼，跟著衛兵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