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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正義語塞，自己病重的這三年，是因為大森康彥，才讓自己原本所器重的老部下們都紛紛心寒了嗎？

為什麼這感覺……有點熟悉？

回答孫正義的，是簡潔明了的動作。

走到陶知命面前，孫正義有點不確定地問陶知命：「陶君？」

「……別這樣了，安本社長。」山田杜夫嘆了一口氣，抽出手退後兩步，一個鞠躬之後說道，「不會改變決定了。」

陶知命從他臉上一點都沒看出來軟銀現在內憂外患的感覺，莫非內憂已經解決？外患還沒顯露？

他感嘆道：「孫君對這個趨勢的判斷，我也很認同，所以才給您打了三次電話，希望能建立合作。」

「怎麼會有這麼不守時的人呢？」植野洋介憤憤不平，「約好的六點半，這都已經快七點半了！」

兩人又等了十來分鐘，孫正義剛走進餐廳，陶知命就站了起來，朝他示意了一下。

同樣是毫無根基，卻自信無比。

當最後一個人離開他的辦公室，孫正義緩緩地走到辦公桌後面，按在桌面的手上微微顫抖著，然後有點脫力般地坐在了椅子上。

「現在的軟體主要是什麼？」陶知命倒不吝教育他，「現在的軟體，主要就是遊戲！來書店買小說的，漫畫的，不都是年輕人嗎？多一種產品的品類，吸引力不就大一些嗎？」

「……行吧。」

陶知命瞥了他一眼：「怎麼？因為別人來問過兩次可以點菜了嗎，就覺得自尊心過不去嗎？」

那也不對，兩個派系的人事和工作職責，就算原來的社長被趕下來了，徹底理ｍ•ｈetuboｏk.cｏm.coｍ清也至少得花兩個月的時間吧？還要扭轉公司內部的工作氣氛。

剛剛重新掌握社長大權的喜悅還來不及消化，就遇到大將的決絕離開。

他甚至拉住了山田杜夫的手，語氣充滿感情：「這也是你一手參与發展的會社啊，你也曾經對我說過，是我的話，一定會完成目標的。現在，不相信我了嗎？忘記我們一起，讓軟銀越來越強的時候那種快樂了嗎？山田君，留下來吧。現在……是我最需要你的時候啊！是薪水的問題，還是其他的問題，你可以說出來。都可以的！都可以！」

剩餘的部長和課長級別幹部，大多還是大森康彥引入進來的。

「……過來路上豈不是要花一個小時？算了，我直接開車到你的會社去吧。」

其實，第一家店才剛剛買下房子，裝修設計的方案都還沒談好。

「……那倒不是。只是覺得，這樣的傢伙，應該不是個好的合作對象吧？」

孫正義獃獃地看著寬大桌面上白色的信封，喃喃問道：「為什麼？」

「初次見面！」植野洋介感慨著，沒想到這個孫正義這麼矮，加上一張娃娃臉，如果不是一身正裝，差點會以為是個高中生。

幾乎一整個商品部，加上市場和技術的一些骨幹，全都趕在這個時間點，來進行辭職。

孫正義從辦公桌後走到了他面前，抬著頭說道：「留下來吧，山田君！總有一天，我們會因為軟銀，成為揚名世界的大人物的。這一點，我向你保證！」

……

「但過去三年裡和_圖_書，我也沒有辦法啊。」孫正義的眼裡又泛起水光，「山田君，現在已經不同了。熱情和意志這種東西，有我在，都會回來的。改變決定吧，留下來！」

「對未來已經沒有信心了。」山田杜夫言簡意賅，然後鞠躬，「十分抱歉，但我必須為家人的生活做出決斷。一直以來，感謝您的關照了！」

孫正義卻根本沒空好好調整這一切。

但站在高大帥氣的陶知命面前，他卻很坦然的模樣，有點屬於他的氣勢。

孫正義這才陡然記起，趕緊說道：「實在抱歉！會社的業務實在太繁忙了，我花3分鐘再安排一下，就出發過去。」

你憑什麼？就因為你比高，比我帥？

「喂？」他拿起電話的聲音卻元氣滿滿。

孫正義有些驚愕，沒想到對方這麼年輕。

山田杜夫微笑了一下，再次微微點頭：「那麼孫社長，再會了。」

「……您還是這樣，總是充滿熱情，意志堅定。」山田杜夫的表情很複雜，隨後就嘆了一口氣，「但我已經沒有這份熱情和意志了。過去這三年，不只是您，我也很痛苦。總之，請不要挽留了，這是最後的決定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外面，沒有人留下加班，很快就都收拾好東西離開了。

陶知命笑著說道：「正是我。請坐吧，這位是植野洋介，書店有關的事情，由他負責。」

奢侈一些的椅子，畢竟坐著舒服一點，但孫正義只是因為覺得無力，才一定要找什麼地方坐一下。

「沒辦法，重新擔任起社長的職責，許多工作要做，業務也太和-圖-書多。」孫正義笑得容光煥然，「之前你們說是連鎖的書店想要引入軟體產品，這份眼光了不起！個人電腦在未來的五年內就將成為風靡全球的新產品，家家戶戶都會有。見到二位我就明白了，我們年輕人才更懂得未來的趨勢！」

小小的個頭裡，重新灌入自信和堅定，語氣也平靜了起來：「真是遺憾……但是，不是說過嗎？我的姓氏，是孫。」

好像是自己剛剛創立軟銀的時候，跟哈德森、上新電機他們談判時候的那種畫面。

放下電話，孫正義才深深吸了一口氣，先走到會社裡的洗手間。

他這一坐，就一直坐到了下班時間。

鏡子里，臉色有些不好。他洗了洗臉，才對著鏡子露出先容，小小的眼睛笑眯了起來，親和力十足。

他有點難以啟齒。

看這兩人年紀輕輕，也許是繼承的家中產業，孫正義如是想。

這個自稱是準備與軟銀談談雜誌和軟體供應的陶大郎，打了幾次電話聯繫，原本只想著作為自己回歸之後投入一線工作的姿態的，現在也不得不去認真聽聽他的打算了。

陶知命倒是能理解他現在會忙得忘記時間，畢竟剛剛病愈回歸一線，內部還要重新奪權。

「這個道理我明白……」植野洋介先乖巧地回答了，隨後又嘀咕道，「就是覺得你對他有點過分地鄭重對待了。畢竟僅僅是和他們談一談採購合作的話，我自己就可以勝任的……」

「不用這麼麻煩！」孫正義看著空空蕩蕩的辦公室趕緊說道，「如果時間能夠等的話，請等我一下吧，實在是ｈｅｔｕbｏok•ｃｏm.ｃｏｍ抱歉了。」

隨後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才回去拿起了包，快步的出發。

市場部的次長，商品部的次長、課長、系長、主任社員……

無非像是回到最初的時候一樣，去尋找儘可能的機會罷了。

他心頭的情緒很控制著褪去了，緩緩站直了身軀。

山田杜夫看到他強忍淚水的模樣，咬著牙沒說話。

「我們是霓虹最大的軟體流通商，陶君和植野君選擇我們是正確的決定。」孫正義一臉自信，然後問道，「那麼，你們所經營的連鎖書店是叫什麼名字？有多少個營業門店？一年預計的軟體採購份數有多少萬份？」

「山田君，是我啊！是我回來了啊！」孫正義站了起來，臉上都是笑容，「你忘了？我們也曾經很迷茫過。我們曾經只剩下不到100萬円，但我不是拿到了哈德森的總代理了嗎？次年我們就有超過20億円收入啊。相信我吧！只要我回來了，一切很快就會好起來的。軟銀會迅速回到之前的地位，我們是NO.1，一直都會是！離1兆円的那天，很快就會到來！」

孫正義一時失神。

社長辦公室里的電話響起，孫正義才把臉從手掌中抬起來。臉上，已經有些指印在上面。指印發白，其餘地方脹得通紅。

植野洋介聽到他的這三個問題，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如實回答。

點好了料理，陶知命才看著孫正義若有深意地說道：「尋找軟體產品的供應商時，別人告訴我，霓虹軟銀是最強的，如果不是孫君不幸患了病，這兩年的發展一定更迅速。現在孫君剛剛病愈，就忙和圖書成這個樣子啊？」

不知道森次郎與西和彥的softwing計劃啟動沒有。如果軟銀剛好遇到大批核心員工辭職，以孫正義那張特別能忽悠的嘴，碰到你這個東大學生，說不定就忽悠到他那裡工作了。

孫正義的驚愕漸漸演變成一絲絕望，最後就是壓抑的憤怒。

「所以說你的功課做得不夠，這樣下去怎麼能通過考驗？書店裝修好之後，果然還是不能先交給你。到時候讓老趙先聘一個店長吧。嚴厲又強壯的男子漢，那一種。」

山田杜夫幾乎是前腳進門，後腳又有人進來了。

山田杜夫雙手呈上了一封信：「這是我的辭職信，已經是最後的決定了。」

陶知命心想你能勝任個屁。

「孫君，不會是忘記要和我見面的事了吧？」

我可是上學時候就賺了數百萬米元，又經過了充分的調研和思考，才有那份絕對的自信。

就算他已經近乎哀求，就算他的眼裡已經涌動著淚水，但山田杜夫還是如此堅決。

而且，為什麼一眼就認出了他？

植野洋介弱下去了：「我明白了，明白了，耐心。但是雖然他是霓虹軟體產品的最大流通商，我們要開的是書店啊。雜誌的話，他們可僅僅是邊緣的存在。軟體……我們書店裡也要提供這種產品嗎？」

孫正義的手懸在那裡，微微顫抖著。

也許，是自己這個模樣，更加顯得無力，讓會社的未來更加不被看好吧。

問題是你憑什麼？

陶知命就不同了，臉皮很厚地說道：「剛剛完成第一家店的選址，不過未來我們必定能成為霓虹最大的連鎖書店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