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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知命坐直起來，伸出手去幫她擦著眼淚：「別怕了，我又沒對你怎麼樣。」

你確實……讓我不要叫主人啊。

陶知命一句話罵出口，就見星野鈴愕然抬起頭望著自己。

星野鈴注意到這個視線，一抿唇，然後說道：「有任何疑問，有任何吩咐，請您……對鈴說吧。鈴是個孤兒，現在沒有任何可以被他們要挾的地方了。請您不要懷疑鈴的忠心，如果……大人有需要，鈴現在就……」

這麼明顯的問題，為什麼還要問出來呢？

那樣的話，抱著善良心腸的人，不論是從此自責，還是憤怒，還是畏懼，都將真切感受到住友的力量。甚至，還將把兇案做成他的手筆，留下某些「證據」。

本來只是打算，先小心本分地，在他身邊卑微地活著，祈盼那一絲美好將來的可能。

想要讓自己相信她已經完全脫離了那邊，不會成為監視他或者對付他的人，才主動說出自己是個孤兒。

「鈴……豈敢有這個要求？」

陶知命頭疼地看著她。

鈴，哪裡敢？

看了她許久之後，陶知命漠然問道：「這就是最後的答案了嗎？」

陶知命嘆了一口氣，搞得自己像個大惡棍。

於是陶知命的手重新撫上她的臉龐，輕柔地擦拭著：「鈴，我還有一個名字，叫陶知命，知曉命運的意思。你過去的命運，我知道結果了。我還是會觀察，你有沒有可能是一直都不得不為他們工作的。但是，如果你願意，嘗試勇敢一點，只是嘗試一下。萬一，我真的是一個好人呢？」和-圖-書

但她的身份來歷，本身就是一個枷鎖啊。

聽著陶知命的話，星野鈴彷彿認命一般，繼續笑著說：「所以，鈴真的沒有那樣的願望。」

「……」星野鈴的笑容在聽到保護這個詞之後，就僵在那裡，但卻仍舊說不出什麼。

她被這位年輕男人今晚言語的逼迫徹底攪得精神接近崩潰了。

這個概率是存在的。

「起來吧。」

星野鈴卻只是抬起頭，急切地強調：「您可以相信鈴的，鈴沒有那種心思。」

什麼才是更壞呢？

經過了這件事，陶知命不吝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這些財團。

連說都不敢說嗎？又不知道違抗自己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你確實……一直到現在都很溫柔啊。

如果不是，怎麼辦？

如果他不像之前看上去的那麼溫柔和體貼怎麼辦？

星野鈴緊抿雙唇。

從她這一路和剛才的驚恐，既然已經可以初步相信，吞噬她的只是殘忍的黑暗，又何必擔心眼前這些都只是她的演技？

耳邊的聲音傳來，陶知命忽然緊緊咬住了牙，握住她的雙肩退開看著她的雙眼：「我可以現在就把那些給你。如果答案只是如此，此後你的人生就不再與我有關！就算現在你再害怕，再擔心，但唯獨有一樣東西，我要確認！」

你確實……也像現在這樣問我想不想跟你走啊。

淚眼朦朧中，她眼裡傳達了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嘴唇哆嗦著，喉間滑動著，終於說出聲音來。

她惴惴不安地站起來，重新坐在床沿。

他已經和-圖-書開始擁抱自己了，明明下一刻就會撕開這件衣服的。

「我不會再問下一遍了，鈴。我要確認，你還有作為一個人的自我意志。要不然，明天我還是只能將你送回去，付出的承諾，我還可以答應他們履行。你明白嗎？我本來就打算加深和他們的聯繫。我帶你出來，只是因為我想帶你出來，你說願意跟我走。我確信，那一刻，你的眼神是不同的。」

可既然自己準備的，也是堂堂正正的陽謀，那怕什麼呢？

我差點就想選擇相信了，可那畢竟，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

「總之，我會先觀察你一段時間的。」陶知命認真地說：「但等我確認了一切，會考慮，讓你堂堂正正活在人世間的。」

星野鈴的心裏一突，又違抗命令了嗎？

那聲音就在耳邊，就像是惡魔的低語。

明明問的是她想不想堂堂正正地活下去，她卻只能想到這一點。

如果這隻是他的試探怎麼辦？

她的話和動作，讓陶知命的眼神漸漸冷下去，最終徹底地冷漠下來。

如果這真的是個已經被徹底磨滅了靈魂的人偶，那陶知命的計劃就會改變了。

星野鈴覺得他是另一種惡魔，為什麼要一定要引誘她表達出自己的意志？

「……大人，鈴……真的沒有那種願望啊。鈴……是您的僕人……永遠都會是的……」

真的，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是好人嗎？

星野鈴搖著頭剛要說話，陶知命就說道：「你想好了再說。在我面前，不能有隱瞞。」

「但萬一我是個好人。」陶hｔtｐs://ｗww.heｔuｂｏｏｋ.ｃｏｍ.ｃom知命的聲音依舊輕柔，「我不僅可以憑藉現在與他們友好的關係，保護著你。有一天，我還能讓你享受到真正的人生。鈴，你聽，我已經對你說到這樣的程度了，但你要克服恐懼，知道嗎？我一定要聽到你的答案。這個答案，代表你是不是真心地，願意相信我，從此忠於我。」

因為誰不想堂堂正正地活下去啊？

一環接著一環。

星野鈴的淚水再次汩汩而出，內心的黑暗彷彿無邊無際地要吞沒她，吞沒她的人生和未來。

「……救……救救我……」

真的有可能，他萬一是好人嗎？

此時此刻，面對新主人的問題，星野鈴的精神忽然接近崩潰。

話說完，陶知命就此等待她的回答。

不斷阻塞在喉間的言語，迅速醞釀出源源不斷的眼淚無聲地滑落，然後才勉強地說：「大人……大……大人……」

「起來吧。」陶知命又說了一句，聲音和表情都很平靜。

「大人，鈴是不需要希望的。」她微笑著，心情很平靜，「您想要怎麼處置鈴，都可以的。」

她的話梗在喉間，可是眼神驚恐著，還是不敢說出口，嘴唇哆嗦著，像是突然患上了語言困難症。

因為，這好像是新一輪馴服的開始。

星野鈴閉上了雙眼，任由淚水淌過臉龐。她平復著心情，讓自己的心麻木起來，迎接黑暗的命運。

星野鈴嫣然一笑：「請您詢問。」

將盒子先交給自己拿著，到底是試探，還是暗示？星野鈴哪裡敢猜測啊！

陶知命坐在床頭居高m•ｈeｔｕｂｏoｋ.ｃoｍ.ｃom臨下，視線不免落到穿上她身上，顯得非常寬鬆的圓領口。

她知道有些姐姐，為什麼會選擇自殺了。

星野鈴猛地撲上來，緊緊地抱住他，宛如真的是一根救命的稻草，用生澀但清晰的聲音說道：「救救我！」

「……是！」星野鈴低下了頭。

她的身軀挨了過去，手腕緩緩環上他的腰，說起貼心的悄悄話。

隨後，就聽到面前傳來一聲咬牙切齒的低聲咒罵：「草他嗎的！」

她忽然慘然一笑，如果不是，無非是被他玷污之後，明天重新回到莊園，進入另外一些姐姐們的人生軌跡罷了。

星野鈴顫抖著看往他的雙眼，只聽陶大人一字一字地問：「告訴我，想不想，堂堂正正地活著？」

陶知命的心柔軟了。

他指尖的觸感，從星野鈴臉龐上不斷傳遞到心裏，引起陣陣的漣漪。

讓自己說出答案，再親自毀滅那答案，就是馴服的開始啊！不可以有自己的意志，不可以……

他只是擔心那可能存在的某一種狀況，星野鈴會作為住友的棋子。

脫離了那裡，也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啊，會不會有轉機啊！

星野鈴的目光一呆，然後立刻還是強調：「鈴真的沒有那樣的心思。」

「這話就是騙我了。」陶知命臉色一板，「看著我的眼睛！」

「十分抱歉……十分抱歉……」星野鈴只能不斷地點著頭。

這是讓那些人要將自己交出去、換取承諾和幫助的男人啊，他哪裡會是個簡單的人物。

星野鈴的眼神露出一絲驚恐，趕緊搖頭，長長的頭髮也甩出了害怕的味ｈｅtuｂook•cｏｍ•coｍ道。

陶知命的腦袋裡驟然一轟，雙目赤紅，握緊了雙拳。

如果她的演技真到了這種程度，那也很好不是嗎？

她眼圈迅速重新泛紅，眼淚很快地聚集起來，然後驟然決堤。

星野鈴又進入剛才那種說不出話的狀態，渾身控制不住地顫抖。

這就是那個陽謀中最惡毒的一點。

她甚至直接跪到了旁邊的地板上，頭低低地挨在地面。

淚痕猶在，笑顏凄艷。

被他的眼神盯著，星野鈴忽然想起在莊園里，他問自己想不想跟他走的時候。

陶知命的雙眼漸漸柔和下來，緩緩靠了過去，摟住她的肩膀，在她耳邊輕聲道：「悄悄話，好嗎？」

陶知命看著她的眼睛說：「你很聰明啊。也對，能夠一直活到現在，都是聰明伶俐的。所謂的培訓，很殘酷嗎？」

「你想啊，萬一，我真的是好人，你命運改變的機會，就在眼前了。」陶知命看著她的眼睛，「我是說了，既然遇見了你，就不會再將你交給別人了。因為我不清楚他們的手段，如果我就這麼給你自由了，知道他們秘密的你，也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呢？」

她真的害怕，真的很害怕。

像他這樣的大人物，總是立刻就想排除風險了。

陶知命重新握住她的雙肩，最後認真地問道：「現在，真的是關係到你命運的回答了。鈴，你要親口說出來：想不想，堂堂正正地活著，沒有主人，沒有控制，只是因為你願意那樣活著。」

星野鈴在這種自暴自棄的心態中，大著膽子舉起了手指，輕輕點上了他的嘴唇，像是要他別再逼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