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崩
第433章 麻了，演麻了
股市給此時的霓虹人帶來的記憶，僅止於此而已。誰都看著賺的時候，認為自己不會是高位截癱的那個。
在陶然亭中才剛一見面，陶知命就鄭重地問道：「堤會長，你的大崎新城，能有把握在三年內完全建成、獲得回報嗎？」
「就是這個意思！」陶知命咧嘴笑道，「誰也不會把這個話題點破。但第二類人，心裏始終會有這樣的期待。他們會期待因為加入了這樣的計劃，在未來的變化中能夠掌握先機。因此，最有力量掀起對這一套方案的質疑的他們，會將注意力放到對真正計劃的質詢里：既然我們已經看破了，參与進來了，那麼是不是該告訴我們，真正的計劃是什麼了？」
「能啊。」陶知命頗為愜意地說道，「只要竹上踏大人能安然隱退，只要里庫路特事件到此為止，後面的人，就都必須維護這個局面了！」
陶知命卻先搖了搖頭，隨後看了看手錶感慨道：「差不多也是這個時間了……」
無非只是局勢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而已，可是關於這個問題，他又確實覺得千絲萬縷。
堤義明嚴肅不已：「沒錯。神樂町與台場相隔很近，我也希望……神樂町能按照預期建成！」
木下秀風反倒犯了難，不知從何問起。
沒過多久，這些無法置之不理的信息彙報到了木下秀風這裏。
陶知命點了點頭：「最後一類，自然就是被輿論所迷惑，普普通通的霓虹人了。」
而藉由里庫路特事件，就連民自黨的大佬們也必須在米國大資本分享了利益的這個大計劃里，充當應有的角色。目的只有一個：就算現任相首的辭職下野，但民自黨的地位不會改變。
又過了很久，他一拍大腿：「關於消費稅的爭議，被轉移注意力了！現在，又重現了當時搶奪NTT股票的盛況，關注消費稅正式施行的人變少了！這對內閣也是有利的！」
東京神樂町的「天國之門」，在世界範圍內暫時並沒有掀起太大的波瀾。
「還有呢？」
「渡邊喜太郎桑想約您一起到高爾夫球場打球……」
「計劃沒有變啊。」陶知命咧嘴笑道，「現在仍然是要賣給全世界的富豪們。那就先從霓虹的富豪們開始吧！」
他解說道：「神樂町的開發模式，在第二類人眼中是極其不公平的。雖然有著為國鐵清償債務的大義，但畢竟像是很骯髒的內幕交易。但是，這個特別的合作模式，也被開放給了國鐵西霓虹等其他會社，其他財團也能從中獲利。而神樂町不動產這樣的特權開發體能夠對堤義明這樣的人開放募資，並且配置國鐵東霓虹的首發股優先認購權，這就是一份利益的共享。」
然而爭奪建築業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人力和資源他是聽得懂的，因此堤義明悚然而驚：「這麼多的大項目是因為……」
木下秀風這次是真呆了：「諾亞……方舟？」
而過了一會，電視信號卻突然被掐斷，變成了NHK的緊急放鬆。
一場別開生面的課開始了。
「……陶會長，這到底是……」堤義明的心一時亂了，這個節奏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是不是這樣？」木下秀風問道，「無論如何，堤義明這樣的人是有更高的機會獲得國鐵東霓虹的上市首發股的，因此他們也樂於將神樂町作為一個項目來進行炒作，通過股市中先行獲利？」
因此普通人的注意力，就這麼被轉移到了國鐵東霓虹的股票發售中。
就連大崎新城的計劃，也是因為他綜合了多方信息，判斷至少還有三年左右的時間，才依託不動產信託慈善基金和預售模式全力推進的。
堤義明一臉懵逼，只見陶知命走過去打開了房間里的電視機。
「……難道不是上一屆內閣醜聞纏身、最後的利益交換嗎？」
只要搶到，就會賺。
隨後就感嘆地看著陶知命：「可怕……」
堤義明本來是有這個底氣的，現在卻開始打鼓了：「陶君，現在的局勢，你也很清楚。神樂町這樣的計劃提出來了，我倒是想問問你。『天國之門』，你們到底是準備怎麼做到在兩年內建成的？」
木下秀風欲言又止，然後繼續沉思起來。
是很普通的節目，上面正播著現在常見的美食節目。
「不！」陶知命斷然說道，「如果新上任的相首，甚至下一任之後再下一任的相首，仍然堅定不移地推行這個計劃呢？」
過了一會，竹上踏果然出現在畫面里。
陶知命露出苦笑，悲哀地說道：「國鐵分社的上市，安排了不少於10%的新股由米國的資本認購。這些新項目，都是角鬥士的計劃啊！落敗的，就等著即將降臨的滅頂之災吧。堤桑，你明白了嗎？」
木下秀風振振有詞：「沒關係啊，這相當於汐留這塊地的優先購買權，被大家都共享了，所以大家都閉上了嘴巴。先通過國鐵東霓虹的股票上漲獲利一次，將來還能在不動產價格下跌之後在獲得了汐留這塊地完整土地所有權的神樂町不動產佔據了一定的股份，這不會是一筆賠錢買賣啊。」
畢竟也只是一國之都的一個不動產項目而已，雖然建築的造型很有意思。
氣氛顯得壓抑，堤義明這個現在被《福布斯》認證為世界首富的傢伙，卻不得不先開口問道：「陶會長，你一直沒有答應我是不是要投入一筆錢到大崎新城裡，剛才那樣問我，是有什麼hｔtps://ｗｗw•ｈeｔｕbｏok.cｏｍ.cｏｍ新的想法嗎？」
「……什麼？」木下秀風感覺已經有些麻了。
堤義明難以置信地轉頭看向陶知命，只見陶知命沒有什麼別的表情，反而看向他鄭重地說道：「堤會長，我可以投入500億円。但是，你必須向我保證，三年內完成全部開發！」
「就是這個原因啊！」木下秀風覺得，這樣的項目，理應是會受到很多人抵制才對的。「堤義明他們願意再擠出一些錢參与到這個項目里，僅僅是因為這個項目將來可能以比現在更低的價格獲得這塊地嗎？」
陶知命演得莊重而肅穆，只有堤義明心亂如麻，看著陶知命彷彿面前是什麼緊要的線索，卻又如在雲端不明所以。
陶知命就一臉很無奈地看著他：「秀風大哥，你真的想不明白嗎？」
堤義明心中劇震，看著他鄭重端著酒的樣子一時無言。
陶知命微微一笑：「這足不足夠讓那些第二類人相信，這是個諾亞方舟的計劃？足不足以讓第三類人、第四類人相信，上一屆政府賭上了未來，也要讓這個計劃施行下去，作為最後的遺產？」
於是他認認真真地開始思考起來，過了很久之後，終於恍然大悟一般。
堤義明端起了酒杯，鄭重地說道：「陶會長，你已經知道的，拜託，請不要對我隱瞞！」
就在此時，堤義明接到了已經明確要參与到「神樂町」開發，並且負責「天國之門」項目的陶知命的電話。
「第二類，是對霓虹未來局勢有了一些正確判斷，但只能憑著自己的實力儘力去避免風險、希望獲得收益的人。比如堤義明，比如沒有成為這個計劃制定者的、其他財團的當家人們。」
陶知命嘆了一口氣：「秀風大哥，你怎麼說也是從頭到尾參与到這件事的啊，只能想到這兩點嗎？」
陶知命笑了笑，在牛市裡，像國鐵東霓虹這樣的股票，一上市幾乎是必漲的，這幾乎是所有人的判斷，木下秀風會這麼說一點也不奇怪。
他默默地揮了揮手，隨後看向一旁神色自如的陶知命。
陶知命暫時停了口，凝重地給他倒著酒。
木下秀風徹底麻了：「以……相首的辭職，作為這個計劃的一部分？」
這表情有點刺|激木下秀風了，彷彿自己特別傻一樣。
堤義明只聽到他落寞地宣布，鑒於里庫路特案件給政局帶來的嚴重影響，鑒於本年度財政預算案已經在國會參眾兩院通過，他決定辭去總理大臣的職務。
「不需要特別地應對！」陶知命也很來勁，「第三類人會裹挾著第四類人，投入到因為國鐵東霓虹這樣的會社上市帶來的財富期待里，將整個計劃往前推。如果神樂町這樣的www.hetubook.com.com企劃不能落地，那麼國鐵東霓虹的股價憑什麼能一直往上漲？至於那些對這種模式額外的雜音，還有一個足以讓所有人都閉嘴、注意力被轉移的應對方案？」
面對堤義明的疑問，陶知命嚴肅地端起了杯子，鄭重地說道：「倒計時已經開始了！堤會長，我們都已經坐上了不會回程的航班！現在，是與時間賽跑的時候了，你的大崎新城，我和秀風大哥的天國之門，都要在三年內完成。要不然的話，我們都將萬劫不復！」
「大概是因為，你也是主導者之一吧，所以不太能夠理解其他人的心情。」陶知命給了他一個台階下，「此時此刻，在霓虹，有四類人。」
但堤義明這樣的人，卻扎紮實實如同陶知命所想的一樣，認為這是某種「諾亞方舟」計劃。
原來那個時候，住友成彌他們都已經想通了，明白了這個計劃的厲害之處。
堤義明先行找了很多「給力」的朋友，想要了解內情。
「……現在是從總理大臣官邸傳來的記者招待會實時畫面。根據從眾議院預算委員會得到的消息，竹上踏相首將有重大消息宣布……」
「……哪四類？」
至於住友、三井、三菱這三個大財團，因為最早就參与了謀划，已經在這個大計劃中得到了利益的交換：它們的未來，是能夠和籌謀當中、三家財團都有利益投入的三友財團一起，張開饕餮大口，朝向現在的其他財團，還有堤義明這種一知半解的不動產大佬們。
「秀風大哥，你的視野還需要放得更高一點啊。」陶知命笑呵呵地點評了一句，隨後才站了起來。
思索了半天，他才說道：「普通人為什麼會因為國鐵東霓虹的股票上市轉移注意力，這個我懂。就像當初的NTT一樣，畢竟是過去掌握了獨一無二資源的會社，它的未來是值得期待的，至少在剛剛上市的這個階段是值得期待的。」
什麼大崎副都心，讓他們既要繼續投入，趕在霓虹不動產破滅之前收穫最後一筆利益；又要投入到這個所謂的「諾亞方舟」計劃里，為自己的資金投另一份保險。
米國資本認購的股份，角鬥士的計劃……
「……秀風大哥，投入到神樂町不動產當中的資金，可沒有輕易能退出的說法。」
畢竟是掌握了某些壟斷資源的會社，現在居然在民營化改革之後率先能夠上市了，這不是另一個NTT是什麼？
「不是兩點！」木下秀風很不忿地說道，「利用這個計劃，讓一些不明白狀況的人，以為這是內閣出於國鐵債務清償的壓力推出的特別應對方案，表現出住友、三井這樣的財團不得不在此時投入資金先行將汐留這樣的資產開發起來，讓堤義和-圖-書明那樣的人和一些金融會社將一部分資金套在神樂町這個項目里，為三有財團未來的道路打下基礎，這個我明白！」
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外部能夠施加巨大影響力的米國大資本已經加入到了三友投資銀行的體系，決心以神樂町這樣的計劃將像堤義明這些不明所以的人物圈進來，套到這個大計劃里。
……
「第一類，是我們這些人。很清楚事情會朝什麼樣的方向發展，在為此制定者計劃，讓大家都進入我們的計劃。」陶知命伸出手指盤算著，「民自黨的大佬，財團的當家人們，情報來源廣泛的我們，計劃的策劃者們。」
「堤會長，我聽北川會長和宮田會長說，你也在神樂町不動產的募資計劃中，認購了3%股權？」
木下秀風感覺心緒激蕩，喃喃問道：「那麼該怎麼應對他們？」
然而民自黨內部彷彿陷入了混亂當中，所有人暫時都無心關注這些。
堤義明內心震驚地看著陶知命，因為他先說了一句「差不多也是這個時間了……」
「就這些？」陶知命問道。
「會長大人，吉本晴彥桑詢問您的時間。」
怪不得有這樣引起非議的開發模式，怪不得隨之而來的就是相首的引咎辭職。什麼里庫路特事件，這樣一共才獲利數億円的小事，何至於引起那麼多人甚至相首的辭職？
雖然NTT最終跌下去了，但這不妨礙人們被喚醒關於NTT的記憶：最開始的時候，它可是在短短數月里，漲了將近3倍的。
房間里寂靜無聲，木下秀風只想起他回來之後說的那句話：「這是看惡魔的眼神嗎？」
「……那也是先漲了很多，然後才跌下去的。一開始的時候，都是漲的！」
「還有？」木下秀風這下是真的傻眼了，「還有什麼？」
木下秀風懂了：「這部分利益，也足以讓他們閉上嘴，先去爭奪這些利益。」
「會長，東洋信用金庫的會長打電話過來……」
木下秀風就很不理解，為什麼陶知命這樣的計劃能成功。
「這個問題，秀風大哥你想不明白嗎？」陶知命有點不理解，「得到了這麼不合理的優惠條件的神樂町開發企劃，雖然是為了幫助完成國鐵完成債務清算，但也足以成為眼中釘吧？」
「不止如此！」陶知命說道，「他們都知道霓虹經濟處於危機之中，而大財團們是處在最有利位置的。現在出現了神樂町不動產這樣的聯合開發體，他們會非常疑慮：這是不是這場霓虹經濟風暴中的諾亞方舟？如果是在以前，財團和內閣定下了這樣的開發方案，憑什麼還要讓其他人分一杯羹？這是不是某種不能宣之於口的交易，讓其他人也能在這樣的計劃里，讓自己的資金起到避險的作用？」
木下秀風看著他，主動開口道：「第三類，就是仍然被霓虹持續上漲的經濟所迷惑，相信了股市會一直往上漲、不動產也會一直往上漲的那些有錢的人，或者在這個泡沫中淘金的那些人。」
雖然最終跌了，但最先搶到的人，卻會大賺，不是嗎？
「諾亞……方舟！」木下秀風用上了肯定的語氣。
木下秀風說得沒錯，NTT當初上市時候的盛況仍然歷歷在目，陶知命就笑著反問：「可是NTT後來跌了啊。」
「沒錯，這是專門針對第二類人的。」陶知命解釋道，「第二類人，對霓虹經濟的走向也有相對準確的判斷，卻因為沒有參与到最核心的計劃里，心中始終會有擔憂。拐點什麼時候會出現？內閣會有什麼樣的對策？現在，出現了一個新的開發模式，針對的全是國鐵遺留下的優質資產，卻給了非常優厚的政策，第一批出現在前台的又是最核心的這些財團們，而且居然還開放了部分利益讓其他人共享。這像是什麼？」
無盡的迷霧彷彿在堤義明面前散開，而陶知命所說的聯盟，也像是一種倔強的反抗！
結果就在這個當口，一連出現了「神樂町」這樣的數個原國鐵資產開發計劃。
木下秀風麻得四肢無感了，獃獃地問：「能做到這一步？」
陶知命森冷地說道：「里庫路特事件的高潮，相首的辭職！」
木下秀風又問：「但是既然你說堤義明這樣的人也判斷出了霓虹的不動產市場無法持續下去，為什麼還願意參与到這個項目里？」
他先是邀自己見面，問道了大崎新城能否在3年內建成，又提到了他認購神樂町不動產3%股份的消息，隨後更是主動打開電視讓自己準時看到了竹上踏辭職的記者招待會直播，現在又再次給了自己明確答覆：他願意投入500億円，但必須保證三年內完成全部大崎新城的開發。
能將事業做到如此程度的他們，豈能看不出霓虹經濟、尤其是不動產所潛藏的風險。
新任的相首將是宇野宗右……他為什麼會知道？
「我以為，你一開始是真的想要把『天國之門』想辦法賣給全世界的富豪的。」
「下一任的相首將會是宇野宗右大人。」陶知命再次說道，「堤桑，短短的時間里，我們註定都要一起爭奪建築業的人力和資源。如果不能夠儘快完成我們手上的項目，等待我們的就將是深淵！聯盟吧，堤桑！」
「……還不夠高嗎？」
「你有什麼問題，問。」陶知命大大咧咧地坐在沙發上，坦然地開口。
堤義明宛如被雷霆擊中一般。
「……說說。」陶知命不置可否，反而挺期待木下秀風想到了哪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