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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抽兩口，就被他扔在腳下，碾滅。

這不，沒幾分鐘，不遠處水面上那一小簇黑點，就越來越大，也……越來越不像人的骨頭。

瞻之在前、忽焉在後。

「卧槽！那裡真有東西露出水面了，不是魚背！它不動！一點都不動！」

「嘶……這都什麼年代了，還真有人綁石磨把人往塘里沉？」

他的表情還是沒什麼變化，這事從今天上午，搞到現在天都要黑了，這麼長的時間里，他的情緒早就慢慢變平靜了。

二十四台水泵同時不間斷的抽水，速度很快，而且，魚塘里的水，越接近塘底，水面下降的速度就越快。

轉臉看向身旁的弟弟徐同路，「小路，咱們去穿上魚褲，下去吧！」

不少人表情都很失望。

同樣的抽水速度，水面下降的速度自然會越來越快。

他記得以前課文上有這麼一句話：真的勇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

他之前唯一不確定的是——5年過去了，和_圖_書徐衛西的骸骨還在這塘底嗎？

夕陽的餘暉遍灑在塘底淺淺的水面上，一些大魚已經因為不安，而在淺水中亂躥，速度很快。

岸邊的徐同道也看見了，也聽見了。

「以前地主老財最喜歡幹這種事了！」

越是接近塘底，水面就越小。

塘底的水，在二十四台灌溉用的大水泵抽吸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越來越淺。

早在得知白金根招供，承認殺了徐衛西。

有沒有被白金根弄走？

他們不僅不嫌事大，還需要爆點。

……

他低頭點了支煙，一口卻抽嗆了。

「我日！蘭蘭她二叔不會真沉在這塘底了吧？我去年還在這塘里游過泳呢，媽的！嚇死我了……」

因為塘底不是平的！

徐同道和徐同路兄弟倆在塘邊，對著塘底那塊石磨方向，跪下上香的時候，一截慘白色的手骨，隨著塘水不斷下降，漸漸露在水面上。

「那是什麼？石磨？對不對？那是一塊石磨吧m.hetubook.com.com？」

徐恆春嘆了口氣，走過來，站在徐同道身邊，目光也望向塘底水面上那一簇黑點，低聲說：「小道，魚褲，我們給你拿來了，四條！咱們村就這麼幾條魚褲，要我派個人先下去看看嗎？」

很多人的神情、眼神，變得比之前更激動、更興奮。

她這裏還在測試燈泡通電后的效果。

他們也看見不遠處的水面上，隨著塘底的水越來越淺，露出一小簇黑點，站在岸上看去，隱隱約約，看不太清楚。

……

「那是骨頭？不太像吧？我看不太像……」

他便知道——沒有意外！

兄弟倆在大家注視下，走到一邊，穿上之前徐恆春拿來的魚褲。

徐同路看著大哥徐同道。

「草！你們看那石磨上綁著繩子，之前他們怎麼說來著？徐衛西被人綁在石磨上沉塘的，對不對？」

他們是看熱鬧的，俗話說：看熱鬧的不嫌事大。

比如說：太陽就要下山了，天就要黑了，徐同道根m.hetubook.com.com本沒作聲，家住白灣村的白菁菁，就已經指揮她爸、叔叔等人，在塘邊架起兩盞兩百瓦的大燈泡，用竹竿子挑著，掛在塘邊的歪脖子樹上。

而此時，他們的感覺就像是——草！老子褲子都脫了，你就給我看這個？

岸上看熱鬧的人群漸漸又喧鬧起來。

時間一點點流逝。

有時候，就是那麼殘酷。

站在他旁邊的弟弟徐同路，暗暗咬了咬牙關，下意識轉臉看了看身旁的大哥徐同道。

徐同道微微搖頭，「不用！等水再淺一點再說。」

或者……其它什麼意外。

「哪裡？哪裡啊？」

「石磨！絕對是石磨！」

葛小竹嘴裏喃喃自語：「是嗎？是嗎？」

徐同路沒有遲疑。

他爸……徐衛西九成九，真的死在1998年了。

他這麼說，近處聽見的人，都下意識看向徐同道。

而現實生活……沒那麼多驚喜。

這不是狗血電視劇，電視劇里幾乎每次有人被沉塘，只要被沉塘的是帥哥或和*圖*書者美女，基本上都會得救。

漸漸的，隨著看出它不是人骨的人越來越多，岸上看熱鬧的人群，剛剛還喧鬧、激動的氣氛，漸漸冷了下來。

她倆都踮起腳尖，伸著脖子，眺望水面上那一小簇黑點。

……

徐同道面色不變，只是雙眼又眯了起來。

他爸還在塘底。

「好！」

包括徐同路和葛玉珠。

比如：某個用漁網偷魚的偷魚賊，趁著白金根不注意，忽然一網灑進塘里，一網扯上來一條條活蹦亂跳的大魚的同時，碰巧將他爸徐衛西的屍骨也從塘底網了上來？

白美鳳也說出徐衛西被沉在這魚塘塘底的時候，徐同道的心裏其實就沒抱僥倖心理了。

母親葛小竹跌跌撞撞地跑過來，對他們說：「我、我買了一些香燭，你們、你們給你們爸爸燒幾炷香，再下去請他屍身吧？」

這個可能性不大，但確實有那個可能。

很多事，根本就不需要徐同道吩咐。

忽然，塘邊看熱鬧的人群里，有人指著一處水面，驚呼：「https://m.hetubook.com.com看！看！快看那裡是什麼？那是不是人骨頭啊？？」

就在這時，徐家村的村長徐恆春，帶著兩個村幹部，拿了幾條膠質的黑色魚褲過來，放在徐同道不遠處。

岸上的人，越看它就越覺得它不像是人的骨頭。

而此時，他親眼看見水面上露出來的石磨形狀，以及石磨上依然完好的繩子……

越是刺|激、越是嚇人、越是驚恐的事，越能讓他們感覺興奮。

看熱鬧的人群里此起彼伏地爆出這樣的喧鬧聲，徐同道他們自然都聽見了。

……

他知道現實生活中，其實沒有太多的轉折。

妹妹葛玉珠、母親葛小竹……

份外瘮人！

而是凹如碗底。

這黑點露出水面的部分，漸漸呈圓弧狀，弧度接近一個大南瓜。

幾乎每一件事情，變壞的可能性，總是遠遠大於它變好的可能性。

徐同道看向母親，見她眼睛早就哭腫了，神情凄凄，便點點頭，「好！」

水面上，剛剛那一簇黑點，逐漸露出弧形的黑影……漸漸露出一小半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