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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走來三位家庭婦女，看樣子是準備去哪兒聚餐，有說有笑。

姬宮十六夜扇子遮住嘴角，只是笑，卻不動手。

「你·說·什·么？」姬宮十六夜揪住源清素的腰，一字一句地說。

「這次活下來有什麼用？該死還是都會死，下次就是正式的妖怪。」

「你先猜猜看。」姬宮十六夜曼妙的眸子，笑吟吟地瞅著源清素。

「這個不能告訴你。」他回答。

河水顫抖，一隻水凝聚成的巨大水龍，氣息奄奄地從水裡探出頭。

源清素接著說：

就這樣的輕浮態度，看見漂亮女人就不知自己是誰，還想讓自己喜歡上他？

「抱歉，」源清素往正在給水龍輸送神力的神林御子身邊挪了挪，「我已經是神林小姐的人了。」

「第一個問題，你和這個女人什麼關係？」姬宮十六夜指著神林御子說。

「情況不妙時就逃跑，遇到生命危險就求救，這是可恥的事嗎？」源清素拎著「北極星」，恨不得一劍把這個女人劈了。

「這是第幾句的問題？」源清素難以理解，「你應該是一位冷山美人才對。」

「……」

受傷的人、陣亡者的屍體，被迅速帶走，留下的人斷斷續續收斂神力光芒，重新變成普通的遊客。

「你不也一樣嗎？」神林御子突然說。

繼續往前走，神林御子說：

哭聲，慘叫，訓斥。

「我才入行三天，上哪兒知道？」源清素解釋一句，又問，「剛才為什麼不讓我簽？」

神林御子瞥了他一眼，放下結印的手，千鳥淵已經恢複原樣。

源清素疑惑地看過去，卻看見一張如饑似渴的臉。

「記得立一份遺囑，死了把遺產全部給我，雖然也沒多少錢。」

「你說什麼？」

「我和神林小姐是同學，我正在追求她。」源清素對姬宮十六夜說。

「神巫大人，」一位拿長槍的武士走過來，「這是千鳥淵的式神捲軸。」

婚宴上，未婚的女子排好隊，新娘背對她們，準備拋出手捧花，所有人臉上都是笑容，幸福而熱鬧。

「你已經壞到骨子裡了。」

「等等，」源清素抬手，「已經三個了。」

看來兩人的表現已經傳開了，至於源清素，也有人議論，都是些女性修行者。

「人家再也不理你了！」正好輪到姬宮十六夜，她上前兩步，拿了錢和_圖_書，走之前還幽怨地瞪了眼源清素。

神林御子說完五句，立馬擺出不認識人的表情，一臉平靜的站在那兒，美得像一尊玉做的仙女雕像。

「哼，好吧，第三個問題……」

「天賜大任，是指每個人的器量，也就是修行天賦的好壞。」

少年在櫻花堆里尋找自己被吃掉的手指，少女已經和櫻花瓣一起，永遠成了櫻花樹的養分。

「什麼一樣？」源清素疑惑道。

伴隨著一聲喜悅的龍吟，燒焦的油菜花煥發生機，坍塌的橋面修復，「北極星」戳出的小洞緩緩合攏。

「「天賜大任，神器擇主，萬物有靈」，萬物有靈我知道了，『天賜大任』和『神器擇主』是什麼？」

「嗯，這是第四句。」

「你想耍賴？」姬宮十六夜用團扇指著源清素下巴。

「你不知道？」長槍武士愣了下，解釋道，「這是千鳥淵式神的捲軸。」

源清素看了她近在咫尺的臉，心臟快了一拍。

「得令！（流血的刀子.jpg）」

「說我更漂亮。」姬宮十六夜氣鼓鼓地說。

「這是什麼？」他指著千鳥淵式神。

就在這時，姬宮十六夜嘴唇湊到他耳邊，用扇子遮住，輕聲說：「別簽。」

「我不是你母親，源同學。」神林御子淺笑著說。

「神林小姐，不管發生什麼，我對你一心一意，一定會讓你喜歡上我。」

「行行行，你問吧。」打又打不過，源清素能怎麼辦。

源清素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被拒絕了，不過我會再接再厲，越敗越戰，絕不氣餒，請您放心」

「為什麼呀？」姬宮十六夜不幹了，生氣道。

「十六夜？」

戰鬥中破碎的一切，隨著千鳥淵之靈——水龍——獲得神力，全部恢復成一開始的模樣。

「神林小姐，你今天下午我包了。」兜里有了五十萬円，源清素說話豪邁起來。

這樣，就可以不產生感情。

不產生感情，她才能變得更強，才能保護這些人。

「怎麼救？派人一輩子盯著他們？你願意接這個任務？」姬宮十六夜歪著頭，笑著問。

「嘶——」源清素疼得吸了一口涼氣，「你做什麼？！」

而且這隻是這次、這個地方的受害者，其他地方、去年、明年，那些受害者，又讓誰去看著？

「聽說千鳥淵這次，和圖書傷亡比一些冷門的賞櫻點還少。」

這裏同樣是戰場，戰鬥的痕迹已經清理乾淨。

「天地神靈，烜赫威靈。」眾人吟唱召喚式神的咒語。

姬宮十六夜難以置信的看著源清素，從微微張開的嘴唇，能看見她粉|嫩的舌頭。

「這樣是哪樣？」姬宮十六夜精緻的臉上已經看不出剛才的「生氣」，略帶天真地問。

這裏的人也特別多，看樣子都是來領酬勞的。

神林御子轉過頭來，眼神有一種說不清的情緒，後悔、歉意、堅定。

「傷心？」

「你漂亮，你最漂亮，你世界第一漂亮！」

「這是什麼？」源清素好奇地問。

尋找手指的少年，拿著燒焦的手指站起來；圍著死去少女哭泣的一伙人，擦掉眼淚，顫抖著起身……

「你不也在你和我之間，營造虛假的親密氛圍嗎？你能發現別人壞，是因為你自己一樣壞。」

就算有神林御子和姬宮十六夜，依然有人受傷、陣亡。

他只發了自己的自|拍照。

「這還差不多，我還以為你忘記我們之間的海誓山盟了呢。」姬宮十六夜嘟著粉|嫩的嘴唇說。

「這個莫名奇妙的伊勢神宮巫女，我感覺比妖怪還可怕，太危險了。」走在「大久保通」的住宅區小路，源清素說。

這個問題對方不想回答，源清素又換了一個問題。

源清素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又是震驚，又是興奮。

「好啊，你現在都叫我姬宮小姐了，以前明明喊我十六夜的。」姬宮十六夜從鼻子里冷哼一聲。

「要說買神泉吧，」姬宮十六夜繼續用她起伏蕩漾的聲音說，「首先貴，其次，只有修行者有資格購買，使用者也必須是修行者或者修行者的親屬。」

櫻花像雪花一樣隨風飄落，透過櫻樹的梢頭，露出藍色的天空，飄浮著白色的雲朵。

面前沒有池塘，神林御子沒地方踹，但還有姬宮十六夜的火，衣服燒了也就燒了，頭髮萬萬不能。

源清素也運起神力，讓自己從普通人的視野里消失。

「哼。」姬宮十六夜勉為其難地放開手，「看你還敢不敢有下次。」

「神器擇主……」源清素想了想，不太確定地說，「一個人器量足夠，才能使用神器？」

不管是哪一樣，比起善良的好人，這樣不好不壞的人，或許才是她隊友hetubook.com.com的最好人選。

「不能救嗎？」源清素問。

御園的櫻樹更大，碩大無朋，美輪美奐，就彷彿一簇簇粉紅色的雲團。

「必須拿下！（奮鬥.jpg）」

源清素三人也在聊這次的戰鬥。

「你好像一點也不傷心？」同樣無所事事的姬宮十六夜問他。

「如果你沒瘋，就是我瘋了。」

「以後會比今天更危險。」正當源清素沉浸在恍如隔世的情緒中時，神林御子突然說。

剛經歷一場大戰，眼前有人受傷，有人死了，有人馬上要死了，這個男人大概難過了半分鐘，現在只記著自己欺騙他，必須要報仇的事。

「「天賜大任，神器擇主，萬物有靈」，這就是萬物有靈。修行者沒辦法修復環境，但可以給環境的靈神力，讓他們自己修復自己——相當於人類的療傷吧。」

他不認為自己是壞人，但也沒好到為了救人，用一輩子去阻止別人自殺。

神林御子沒開口。

「拿了五十萬円，有還債的打算嗎？」

長槍武士有些為難：「一般來說，修行者都要簽，但也沒有必須簽的規定。」

得到「主人們」的神力，水龍逐漸恢復精神。

兩人一起返回白山神社。

女人，比八神雷還難琢磨。

姬宮十六夜沒有回答。

「沒有。」

「能說嗎？」源清素問神林御子。

長槍武士看了眼兩位巫女，放過了源清素，如果沒有這兩位，源清素沒有選擇簽不簽的資格。

「三天？」姬宮十六夜舔著紅潤柔軟的嘴唇，眼神要把源清素吃了。

源清素手機響了，是等不及的母親催他趕緊發照片。

「姬宮小姐，我們真的不熟。」

「對不起。」神林御子說。

「你不是十分鐘內，和同一個人只說五句話嗎？」

大家邊排隊，邊聊天，有吹噓自己的，有痛罵新人的，有傷心的，還有感嘆這個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的。

當然只是心裏想想。

「神林小姐。」源清素望向神林御子。

說完，她上下打量源清素：「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這相當於白解釋嗎，誰能聽懂？

「我回答你三個問題了，該你回答我了。」

該說是沒有同情心，還是自我開解能力強？

源清素聽著這些聲音，看著眼前的一切。

「不是說好了嘛。」源清素笑道，「生死這件事上，我www.hetubook.com.com們扯平了。不過你欺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把實情告訴我，我也會答應你，畢竟你那麼漂亮。」

神林御子往前看了看隊伍，馬上輪到他們了。

「你不會怕了吧？」源清素笑著看向她的側臉。

姬宮十六夜笑了兩聲，然後回答：

河堤上，被絢爛神力包裹的修行者，單手結印，給水龍傳輸神力。

「你真的只修鍊了三天？」姬宮十六夜這時候不在乎源清素的男女關係了。

三人從涼亭進入「陰陽寮」。

「一會兒小女生，一會兒姐姐；一會兒吃醋，一會兒好像對我有好感一樣，阻止我在捲軸上簽字，再加上出眾的外貌，要不是我對神林小姐你一心一意，一般人已經沉浸在她營造的虛假親密氛圍里了。」

「你確定不勸我？」姬宮十六夜扇子上隱隱有火焰色的神力光芒。

離開千鳥淵，三人一起去了新宿御園。

「……」

「哈哈哈，笑死我了，『我必勝！』、『我的媽！』」姬宮十六夜笑得連扇扇子的力氣都沒了。

「嗯。」姬宮十六夜悠閑地扇著扇子。

「……說的我快死了一樣。」源清素說不出話來。

源清素沉默不語。

「可以不簽嗎？」他停下伸出的食指，問長槍武士。

「自殺吧。」姬宮十六夜用一種不太確定，實則是根本不關心的語氣說。

「當著我的面，居然敢說其他女人漂亮！」

「對了，」他突然想起似的問姬宮十六夜，「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麼不讓我在千鳥淵的捲軸上留下名字？」

然後呢？

「你剛才不也沒回答我的問題嗎？」

人們在櫻花樹下鋪上墊子，來來往往攢動的人頭，就像是在雲下穿梭的燕子，人群嘰嘰喳喳，小孩在草坪上放風箏。

「不不不，剛才是真話，不是營造虛假親密氛圍。」

「你有什麼願望嗎？」

「你不會以為我會救你吧？」大慈大悲、立志拯救眾生的神巫大人，用『你怎麼能天真成這樣』的困惑表情看著他。

接下來，源清素和神林御子也輪流領取了報酬。

打不過就忍著，也不是一件可恥的事，對吧？嗯。

但神林御子簽了，源清素認為自己跟著簽就行。

神林御子從新婚夫婦身上收回視線，看著眼前寫滿名字的捲軸，手指燃起金色火焰，在上面寫上自己的名字。

『救不了她們，ｈttｐs://m•hetuｂｏoｋ•ｃｏm.ｃｏｍ至少要讓源清素活到我死的那天。』【木花開耶姬】之後，神林御子同樣有了自己的覺悟。

神林御子看著眼前哀嘆的源清素。

兩人走出巷子，外面又是無邊的春色。

「哪來的三個問題？而且你回答了嗎？」

源清素來回打量兩人，試探道：「你們巫女……都這樣？」

「人活著早晚會死，多活一次是一次。」

源清素看向神林御子，神林御子面無表情。

「有一點不一樣。」源清素笑道，「我是信任你的。」

「姬宮大人？」長槍武士又看向姬宮十六夜。

「你又當著我的面誇別人是美人！哼，如果你不勸我，我現在就回京都了。」姬宮十六夜一跺腳，抱著手臂，氣鼓鼓地說。

收起捲軸，長槍武士回頭，對所有修行者大喊：「開始修復！」

源清素看了他們一眼，問她：「他們會怎麼樣？」

長槍武士猶豫了下，把目光轉向源清素，把捲軸遞上來。

「嗯。」姬宮十六夜撅著粉紅色的嘴唇，委屈地點頭。

這是一個晴朗的春日上午，一切都好像沒有發生過。

「喏。」姬宮十六夜眼神看向正和來賓合影的新婚夫婦。

「算是吧。」

她笑吟吟地看著源清素，又說：「看他們的樣子，時間大概就是今天。」

這個世界，到底還有多少神奇的事等著他？

「不需要您提醒，謝謝。」

源清素不想沉浸在這些消極情緒中，乾脆轉移話題。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錢，還是擊敗了妖怪的原因，兩人走的都是環境清幽、適合散步的小路。

源清素揉著腰，一臉痛苦，他用慘烈而悲壯的語氣對神林御子說：

神林御子看著眼前和姬宮十六夜打情罵俏的源清素，感到可笑。

道路狹窄，兩人側身讓她們先通過。

源清素原本打算說「神經病」，但為了自己安全考慮，還是忍住了。

「我會害你嗎？乖乖聽姐姐的就是了。」剛才還一副小女生，現在又突然御姐。

「那我不簽。」他收回手。

神林御子身上燃燒起金色神力，長槍武士冒出土黃色神力，河面上的兩位修行者是藍光……

話題又回到日子艱難上。

好像真生氣，打算回京都的樣子。

「……喜歡欺負人。」

「算是吧？」源清素重複一遍，「到底算，還是不算？」

「是神巫大人，還有伊勢神宮的巫女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