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見面
源清素手擋住嘴，貼耳對糸見沙耶加說：
「義大利語？你還會義大利語？」糸見沙耶加問。
「再見~」羽島揮揮小手，露出燦爛的笑容。
無論如何，也要超過她。
「不過也不能怪孝信啦，近江老師是我見過最凶的了。」茶發少女一看，連忙說。
氣質方面，源清素以前是書生氣，遇見神林御子之後，又整天待在山裡，逐漸和神林御子的氣質變得相似，變得有些脫俗。
有些人，你永遠不會忘記看到他的第一眼。
糸見母親打量兩人，眼神裡帶著笑意。
「你就是小雪？我是源清素，算是你姐姐的……」
「今天孝信又被近江老師罵了。」一位染著茶色頭髮的制服少女說。
「我就在千葉大學。」孝信說。
他只是覺得有女朋友浪費時間，不是對這種事沒興趣。
「胡說，才不是！」孝信大聲反駁。
客廳里一時間有些安靜。
短暫的沉默，茶發少女突然說：「我也去順天堂吧。」
「你來幹什麼？」糸見雪上前一步，以一種冷漠的口吻說。
「原來是和朋友一起玩了，怪不得出來的晚。」
「文學部晚上六點有一堂課，那個時間我沒課，和朋友去喝酒又太早，所以經常跑去旁聽，學到不少東西。」
「被戳穿了。」源清素苦著臉對糸見沙耶加說。
打架不好，還是不要打架了。
外表就不說了，神林御子和姬宮十六夜有多漂亮，源清素就有多帥。
她就是討厭她這種目中無人、處處把自己放在上位者的態度。
「夏目漱石。」糸見雪說出這句話的原作者。
兩人好像情侶拌嘴，糸見父母看了都很滿意。
孝信點了點頭。
茶發少女，還有孝信，兩人歡快地笑起來，就連窗邊少女，也微微露出笑容。
「順天堂。」
男的沉穩，女的端莊，儘管上了年紀，依然能看得出年輕時的英俊與美貌。
孝信喉嚨瞬間堵住了。
「你一個醫科生，學文學有什麼用？」糸見沙耶加正在吃一塊彷彿鯉魚凍住的點心。
「還沒到五月，哪裡熱了？」羽島貼得更緊了。
「老闆，我這個人最注重名聲，要讓我說是，得加錢。」
三人的視線順著她的手看過去，車門打開，一個男人走下來。
海風吹動他又細又軟的黑髮，羽島忍不住捂住驚訝的嘴，糸見雪也多看了兩眼。
聽見這道略m.hetubook.com.com帶戲謔地悅耳聲，糸見雪的臉色一下子冷下來，小臉緊繃。
「也對哦，好吧，我跟你們去。」
關鍵，是醫生，不是什麼壞人，自己女兒喜歡，這就夠了。
「你、你好。」還沒出校門的兩人，還是第一次親眼看見這麼有氣質的人，顯得有些畏縮。
「不用客氣，你是沙耶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源清素笑著說。
「有人不被近江老師罵嗎？又不是我一個人！」文藝部唯一的男生孝信，不甘心地反駁道。
「哥哥為什麼學這麼多語言呢？」糸見雪用她清冷的聲音問。
金色閃電、弓箭拉出數百米的紅龍、一掌拍斷河流……
「你放開我！我不要和你坐一起，我要坐前面。」
「嗯！」茶發少女回過神。
「邊說，還邊用教鞭不停地敲打黑板。」窗邊少女補充道。
吃完晚飯，源清素自己走了，糸見沙耶加留下來，在家裡過一夜。
「羽島同學，我們是去升學參觀，沒有自由活動的時間，還有……好熱，能請你不要抱著我嗎？」
「嗯。」源清素點頭，「抽空學的。我先學了漢語，然後是英語、法語、德語、義大利語，還會一點點西班牙語。」
校園內突然傳來鐘聲。
源清素一邊開車，一邊通過後視鏡看現場直播。
「小雪……」茶發少女臉上露出擔憂，「你還是要去你姐姐的大學嗎？」
「對了。」她忽然想起似的對另外兩人說，「下周升學參觀，你們想好去哪所大學了嗎？」
「主要是聰明。」糸見沙耶加自豪道。
「有自己這麼說的嘛，不要臉。」糸見沙耶加切了一聲。
一邊的糸見雪倒是吃的很開心，一小口一小口，當然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
「那種東西重要嗎？」糸見沙耶加的手，自然而然地挽住他的手臂。
海風習習，源清素走在去車站的路上，心裏埋怨不準在公眾場合使用神力的規定。
「啊啦，啊啦。」糸見沙耶加十分開心，「小雪，大人的世界很開放哦，我和源君的關係，可不僅僅只是牽手，是不是，源君？」
看著眼前的場景，源清素忍不住想到神林御子和姬宮十六夜。
茶發少女和孝信不知道說什麼，糸見雪和她的姐姐關係很差，似乎為了爭奪家產，但又不止那麼簡單。
「清素君升學考試全科和圖書滿分，懂幾門外語沒什麼。」糸見母親看樣子對源清素很滿意，「只是，為什麼先學漢語？」
兩名高中生目瞪口呆，看著彷彿在輕微晃動的車身。
三人循聲看去，一輛高端紅色跑車，穿露肩黑色連衣裙的高雅女性，正從車上下來。
源清素沒有假惺惺地挪開視線。
比如說順天堂大學，取意于《易經》的「順天應人」和孟子的「順天者存，逆天者亡」。
「從小大家就說我是天才。」對她，源清素的態度就輕浮一些，帶著年輕人的喜歡。
等等。
「你不是不看電影嗎？」糸見沙耶加好像有些幽怨地說。
藏青色百褶裙，白色襯衫，外面套一件春季薄杉，都是學校制服。
兩人對他的第一印象很好，不是因為點心，而是外表和氣質。
如果不是知道源清素的本來面目，她都忍不住生出好感。
糸見雪，當地大醫院家的次女，學習成績優秀，就算在偏差值很高的櫻木高中也名列前茅。
更別說年號，以及貴族取名，大多是來自漢語古籍。
「嗯——，沒有特別的原因。」源清素看著她的白皙小臉，語氣溫和，「只是想看看自己能做到什麼程度，拓展自己的可能性。」
「什麼台詞？」糸見母親問。
糸見雪櫻桃般的小嘴，剛張開，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她姐姐拽上車。
「我也是。」源清素笑著說，「光滑的表面，緻密且呈半透明受光的模樣，怎麼看都稱得上是一件美術品，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撫摸。」
鵝蛋臉精緻小巧，肌膚像瓷器一般白皙。
美女打架，而且還是美女姐妹打架，的確有意思。
羽島害羞地不能看她，扭頭大聲對孝信說：「孝信也來！」
乾淨的社團教室，東南貼牆各放一排書架，此外只有一張長桌，三張凳子。
車門關上，有錢人家的東西，不管是車，還是房子，隔音都很好。
三人收拾東西，歸還社團鑰匙，一起走向校門。
源清素吃下點心，喝一口茶：「你這句話，讓我想起看過的一部電影里的一句台詞。」
姐妹倆原本晶瑩剔透的臉龐，略顯潮|紅。
看著她，茶發少女心裏不自覺地湧出崇拜。
穿過花園，源清素見到糸見姐妹的父母。
時不時掀起的裙擺，高中生的百褶裙，二十六歲的連衣裙，細嫩青春的腿，性感成熟的腿，還有纖
https://www.hetubook.com.com細的小蠻腰。「對了。」她想起似的對駕駛位招招手，「源君，下來打聲招呼。」
不過有些高深的法門，還是必須學漢語。
「好久沒見了，趁回去之前，我們姐妹趕緊親熱一下。」
糸見雪身上有著文學少女一樣的靈氣，腿很漂亮。
糸見家是一棟名副其實的豪宅，圍牆上安裝著防止強盜翻牆的設備。
「我一個人，不重要；你和我兩個人，它就很重要。」
「太好啦！」羽島一把摟住糸見雪纖細的胳膊，「到了東京吃什麼好呢？」
『浪費練習御風咒的大好機……嗯？』
糸見雪像是冷冷得瞪著她，隨後又把目光轉向羽島和孝信。
糸見父親覺得，源清素還是有些年輕人的自傲和賣弄，但源清素有賣弄的本錢，而且才二十歲，算不了什麼。
「重要，也不重要。」
糸見雪深吸一口氣，轉向源清素，她的眼神清透明亮。
「很好啊。」糸見父親點頭。
「今天晚上的風，好像有點喧囂啊。兩位，再見。」不等兩人回應，源清素笑著上了駕駛座。
「什麼意思？」糸見沙耶加好奇地望著源清素的側臉。
「還是平民好。」孝信語氣輕鬆地說，「有錢人家裡勾心鬥角，我可受不了。」
眼前這個人就是這樣的人。
糸見雪楞了下，隨後說：「羽島同學，我理解你想和我上同一所大學的心情，但人應該清楚自己的水平。」
「還在考核期的男友。」糸見沙耶加語氣輕鬆。
「今天從東京灣上吹來的夜風很舒服。」源清素一邊笑著說，一邊走過來。
從高一下學期開始，她和孝信一起加入文藝部，一起度過大半年，糸見雪依然冷淡，但已經能像剛才那樣開玩笑。
明明她和她的朋友在等著，自己卻在那裡聊起來，完全不在乎她，還有她的朋友。
「回去吧。」糸見雪合上書，到了放學時間。
「反正你決定要去了，參不參觀也沒什麼吧？！」羽島咄咄逼人。
「不是勾心鬥角，只是不想輸給她。」她像是在自言自語。
五人坐在客廳，邊聊天，邊吃源清素帶來的「虎屋」點心。
「叫哥哥就行了。」糸見沙耶加補充道。
「您好，我是糸見雪，初次見面。」她微微彎腰，鞠躬行禮。
那時候的氣氛，那個人的姿態，彷彿在記憶里結凍，任憑後來時空如何更和圖書替沖刷，不會蝕壞，不會腐朽，不會消亡。
一頭黑色直發，在從東京灣吹來的海風中輕輕柔柔地搖曳，美得讓人陶醉。
源清素拿出糸見沙耶加準備的「虎屋」點心，算是見面禮。
她要向父親證明，更優秀的人、適合繼承糸見家的人，是她。
「討厭，回去再說這些。」糸見沙耶加面色粉紅，聲音濕噠噠的。
千葉縣，櫻木高中，文藝部。
「討厭！小雪還在呢！」糸見沙耶加一點也不討厭地嬌嗔道。
「父親讓我順道來接你，我也沒辦法。」糸見沙耶加略帶埋怨地說。
「都這個時間了。」糸見沙耶加突然反應過來，「小雪，和朋友的過家家到此為止，別讓父親久等。」
「你們好。」源清素打量三人一眼，然後把注意力集中在冷著小臉的糸見雪身上。
兩人鬧了一陣，準確地說，糸見雪掙扎反抗了一陣，終於安靜下來。
「對對對！」
精緻的短髮，皮膚彈潤，眉眼和鼻樑長得很華麗，身材纖細，胸部又很豐|滿，再加上一雙長腿，是個惹人垂涎的美女。
東瀛的語言體系中，很多高雅的詞都是來自漢語。
「小雪呢？」茶發少女問糸見雪。
但沒有朋友，一個也沒有。
「他哪一天不被罵才是意外消息。」聲音清脆冷淡，是坐在窗邊的少女，她手裡捧著一本書。
「我要去千葉大學啊。」
「是走繩索的藝人，對少女小丑說的，「這個世界上沒有不需要的東西，路邊的石頭、夜空閃耀的星星都是一樣。」」
公眾場合使用神力者，一律按反人類修行者處置——源清素想起這條嚴苛的規則。
這是高一上半學期之前的事。
「沒錯沒錯。」孝信附和，「今天還沒到上課時間，她就走進來，說『我是不是跟你們說過，課間休息時間不是給你們玩的！』」
糸見沙耶加看見羽島抱著妹妹的手，面帶笑容，好奇地問她：「你是小雪的朋友。」
不知道她們兩人這樣打架，會是多麼妙不可言的場景。
糸見雪精巧的臉上滿是無奈，但也沒再讓她鬆手，兩人以一種稍顯彆扭但親密的姿勢，走出校門。
「『沒事的同學輕一點回座位，預習！怎麼總是這种放暑假的心情！』」茶發少女也學著近江老師的口吻。
這麼說，這是一位反人類修行者？
「那就不是男友。」糸見雪冷聲說，「沒有交往，就手挽著
和*圖*書手，姐姐，請你不要做敗壞糸見家名聲的事情。」「小雪。」糸見沙耶加表情有些似笑非笑，「你還沒自我介紹吧，不要做敗壞糸見家名聲的事情哦。」
直到發展到今天，東瀛終於把一些理解透徹的漢語咒法本土化，降低了修鍊難度，又創造出許多自己的咒法。
糸見雪冷著臉整理校服和頭髮，糸見沙耶加對著小鏡子整理妝容，一臉滿足。
「不哭不哭，給。」糸見沙耶加哄小孩似的，給了他一塊點心。
糸見雪冷眼看著自己姐姐。
最重要的是咒法，這種東西，一動不能動，一改不能改，不會漢語，很多東西都看不明白。
「安靜。」窗邊少女瞥過來。
糸見雪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看向近在眼前的學校大門。
「哎呀！」姓羽島的茶發少女，滿臉通紅，連忙解釋，「是參觀！參觀啦！我要和小雪一起去參觀順天堂大學！」
「個人的興趣，反正學起來快，我就沒在意先學哪一門。」源清素回答。
「我沒說啊，大家說的。」
「我……」
「嗯。」糸見雪不帶感情地回答，少女單薄的背挺得筆直。
「每次看到花朵一樣的點心，我都有一種捨不得入口的感覺。」糸見母親聲音同樣很好聽，帶著一股悠閑的典雅。
「學義大利語時看的。」源清素不吃了，點心太甜。
視野中，一道灰色神力一閃而過，貼地飛行。
「反正就是不要臉。」
「你會這麼多語言？」糸見沙耶加用一種「你小子就不怕把牛吹破了」的眼神盯著他。
糸見雪點了下頭，沒說話。
「可是，好像只有孝信天天挨罵。」茶色少女歪著頭說。
「總覺得最近時間過得好快啊。」茶發少女雙手向上，伸了一個懶腰。
另外兩名高中生心跳得飛快，腦海里情不自禁地浮現出眼前俊男美女的粉色秀場。
「開車的是你哥哥，副駕駛是姐姐的位置。」
「啊！是！」羽島連忙鬆開手，本就嬌小的身軀不自禁地又縮了一圈，視線滑落到地上。
糸見沙耶加和他靠在一起時，總是聞到一種類似春天的清新氣息。
「你們好，我是小雪的姐姐。」糸見沙耶加露出姐姐般的親切笑容。
糸見雪露出『這才合理』的表情，輕輕點了下頭。
「清素君平時上課，有時間看夏目漱石？」糸見父親問。
以為兩人在說什麼下流話題的糸見雪，臉色更加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