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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聞沒聞？」姬宮十六夜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聲音輕快悅耳。

寺廟都還沒來得及修，就已經有不少人去參拜祈福。

「聞了沒有？」姬宮十六夜跳開，手指著他，調皮地問。

源清素看過來，回答她：

「第三呢？」她看著源清素問。

「我們先開香檳吧。」

大概聽了一半，糸見沙耶加就記不住了，細細思索著。

「哎呀，我怎麼擦你身上了，我幫你擦擦。」姬宮十六夜拿起餐巾，把醬汁的範圍抹得更大。

「沙子好軟啊。」姬宮十六夜脫了鞋，提著裙擺走著。

「配得上我們？配得上之後呢？」她忽閃忽閃著眼睛，用一種近乎挑逗的眼神看著源清素。

姬宮十六夜用手拿起一塊糕點，吃了之後，把手指在源清素衣服上擦了擦。

「真不要臉，佩服佩服。」姬宮十六夜舉起杯子。

「不喜歡。」姬宮十六夜放下刀叉，和他碰杯，「讓我聽京劇、看歌舞伎，我寧願吃苦瓜。」

糸見沙耶加打開煙盒，抽出一根煙，叼在嘴裏點燃。

「想試試自己能不能改變她。」源清素回答，「希望她收余恨、改性情、休戀逝水、苦海回身、早悟蘭因。」

潔凈的大玻璃窗外，悠然恬靜的鎌倉高校前站，太平洋風光一騁萬里。

「怎麼還唱起戲來了。」姬宮十六夜用刀叉吃下一塊牛排，笑吟吟地說。

「至於麻煩，」他瞥著糸見沙耶加，「我之前已經挑撥過了，沙耶加，記得，她要是告密，你妹妹就算活下來，也要跟著我們東奔西跑。」

「這算什麼，等下個月去了我家，那裡的沙灘才美。」源清素說。

說完，他突然笑了一下。

兩人十分默契地又碰了一杯。

姬宮十六夜酒杯遞過來，源清素也伸過去，兩人碰杯，對視了一眼，彷彿心有靈犀似的同時笑起來。

源清素也湊到她耳邊：「……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器量能吞百川，怎麼可能做聞你鞋的事。」

「作為女朋友，這好像是我的義務。」糸見沙耶加也脫下鞋，遞給源清素。

糸見沙耶加抬起頭，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源清素。

海風輕撫，海面上不少人在衝浪，能看見遠處的江之島，還有靜岡的富和_圖_書士山。

陽光正好，湛藍的海水熠熠發光。

「《今昔物語》中說：『有名曰兵衛佐平定文之人，好色之徒，他人|妻女、宮中侍女，不染指者少矣。』

「今天之前，我們不過是隨風拂動的野草，風要去哪兒，我們只能跟著去哪，哪一陣風強，我們便聽哪一陣風的；今天之後，我們就是風。

源清素看看手裡的鞋，迎著兩人的目光：「我沒聞！」

「讓我吃苦瓜，我寧願聽京劇、看歌舞劇。」

「如果死去的是你，你希望弟弟冒死給你報仇，還是好好活下去？」他搓揉著手指，血跡在指間暈開。

「真的？」他下意識問。

配圖是完好無損的鎌倉大佛，文字主要說：寺廟什麼都完了，只有鎌倉大佛完好無損，果然佛祖顯靈等等。

神林御子轉身，對糸見沙耶加說：「這孩子從小就喜歡說謊，請見諒。」

店內，旅館老闆和幾名客人聚在一起，飯後閑談般討論剛才的地震和海浪。

◇

為了慶祝糸見沙耶加加入組織，中午，「高天原」四人在能看見『湘南海岸』的酒店，舉辦小型慶祝會。

「想早點配得上你們嘛。」

「討厭，魔鬼說別人是魔女，你想追求我嗎？至少把聞別人鞋子的愛好改了，再來表白吧！」

源清素不知道在普通人眼裡，這副景象會是怎樣。

「這位先生，請問您現在有什麼感想？」姬宮十六夜手握拳，模擬話筒採訪源清素。

兩人雪白的玉足，像煮熟雞蛋的蛋白那麼嬌嫩，讓人看了羡慕被她們踩過的沙子——她們的腳就這麼好看。

兩人又碰了一杯。

見戰鬥結束，源永德等人讓開，九組的人立馬衝到羽生千歌身邊。

鄰近七月，難得的晴天，海邊全是人。

看他們的樣子，大概江之島沉了也就沉了，怎麼都無所謂。

心裏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他想起自己幾次去姬宮十六夜宅邸，看見她躺在榻上，雪白筆直的修長雙腿，從浴衣里探出來。

「香，但我沒聞……」

糸見沙耶加回以冷眼。

夕陽徹底沉入太平洋，天空呈現出天黑前特有的深藍色。

第二天報紙上，用了「魔鬼鳴山而過」的標題。

「轟！」，糸ｍ•hetuｂook.ｃoｍ•com見沙耶加和姬宮十六夜對了一掌，氣浪把寺內的松樹連根拔起。

他喝一口香檳，總結道：「說法因人而異，你怎麼想都可以。」

風吹過來，姬宮十六夜髮絲拂到他臉上，他下意識聞了一下。

狂風乍起，飛沙走石，寺內青松搖曳，紫陽花起伏。

姬宮十六夜發出一陣快活的笑聲，源清素也跟著笑起來，嘴裏解釋：「我只是問問，可沒說要求你。」

「你耍賴！是你們輸……」源清美罵了一句，被勁風一迫，剩下的話噎在咽喉里。

神林御子、糸見沙耶加，都盯著源清素。

源清素舉起酒杯，將香檳送下喉嚨。

「有沒有受傷？」

「小流氓。」姬宮十六夜笑著罵了一句，隨後臉蛋湊到他脖頸上，吹著氣說，「不用等到那時候，你跪下來求我，我允許你吻我的腿。」

清爽的甜酸味，隨著碳酸氣泡散遍全身，似乎使身體的每個角落都變得乾淨起來。

「十六夜，你這個魔女！」

神林御子放下酒杯，手指擦拭嘴唇碰過的杯壁，淡淡地說：「說實話。」

「配得上之後……想看你早上起床的樣子。」

「同樣是《今昔物語》，另一處又說他：『品格高貴，容貌俊美，氣質高雅，言談風趣，其時無人能與其媲美。且不說他人之妻女，宮中侍女亦無不被其捕獲芳心。』」

「菖蒲姐，沒事吧？」

「想知道你不殺她的真正目的。」

「嗯？」姬宮十六夜歪頭，疑惑地回望，嘴角還掛著意味不明的微笑。

夏天啊。

源清素看看手裡的三雙鞋。

「謝謝。」源清素也笑著舉起杯子。

「這個……神林小姐，我的意思是……我對岳父大人……」

「第二個原因之前說過了，」源清素接著答題，「雖然讓羽生千歌活著很麻煩，但她是沙耶加的朋友，殺了不利於團結。」

「喜歡京劇？」源清素舉起杯子。

「以後別吸煙了吧。」源清素看著她說，「有什麼煩心事，可以找我們商量。」

吃過飯，四人下了樓，沿著海岸線慢慢走。

神林御子夜跟著脫了襪子和鞋，走在沙灘上。

神林御子眼神瞬間冷下來，隨後又注意到源清素乾淨的嘴唇，立馬知道和_圖_書自己被騙了，狠狠地颳了他一眼。

「有一點你應該清楚，」他手指捏著杯柱，「那天晚上，出現在千葉的，和是不是羽生千歌的弟弟沒關係，我和他沒仇，他會死，錯的不是我，是這個世界。」

源清素聞到一陣花香。

源清素看向神林御子和姬宮十六夜，得意地一挑眉，意思是：那句台詞終於說出去了！

這時，天邊萬里汪洋風雲突變，狂潮奔卷，神力噴薄如金蛇狂舞。

糸見沙耶加藉著被擊退的力量，用神力裹起九組的人，一頭扎進太平洋。

「有什麼問題嗎？」源清素問。

源清素揮袖轉身，化作黑芒落在阿彌陀佛背上，得意洋洋地向姬宮十六夜炫耀起來。

「喂！」源清素不樂意了，「聞鞋就算了，說謊是什麼情況？我讀的是聖賢書，從不說謊！」

正準備動手的藤原紫乃等人，全身血液隨著琵琶聲往頭頂涌去，整個腦袋彷彿要炸開。

「你這是什麼意思？」源清素難以置信地看著她，「要聞就聞你的？」

閃電下方，波瀾不驚的太平洋，整個海面像是沸騰了一般，掀起數十米高的大浪，遮天蓋地，如雪山崩塌，天河泄洪，一浪高過一浪。

「掀翻【京都之主】、殺了【大御所】、滅了【太閣】，我們就是東瀛新的天，來，乾杯！」

「太卑鄙了！」源清美不甘心道。

另外一邊，糸見沙耶加突然露出明媚的笑容，她說：「你就這樣做我男朋友的？」

這時，將衝天巨浪安撫下去的神林御子，從天邊落到源清素身邊。

「行了行了！你別弄了！」

「贏了輸了？」她打量源清素。

「你就說，你聞沒聞！」

源清素看著衣服，看看她。

「沒……咳咳！」源清素手捂著嘴，咳嗽了兩聲，隨後攤開手，上面是羽生千歌的血跡。

源清素話沒說完，神林御子已經舉起杯子。

眾人連忙看過去，再次緊張起來。

這個魔女的表情，已經看不到剛才讓他吻腿的嫵媚，變得天使般清澈純凈。

她們不修鍊「大日如來咒」，就和源清素看各種各樣的書一樣，想從中吸取經驗，積累智慧。

糸見沙耶加低著頭，陷入沉默。

兩人有說有笑，卻沒注意到，藤原紫乃、優花、兔子和*圖*書面具女孩正望著這邊。

神林御子和糸見沙耶加，在對面看著兩人。

「可惜。」源清音搖頭說了一句。

「【大御所】是我父親。」神林御子突然說。

窗口徐來的風，把糸見沙耶加吐出的煙帶走。

「你喜歡？」

「三個原因。」源同學開始答題，「一，神林小姐說了，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就算是演，也要表現得善良、正確。」

「好。」源清素笑著說。

神林御子歪著頭看向源清素：「你很喜歡她嘛。」

她心情複雜，殺不了源清素不甘，弟弟死去的痛苦，對自己弱小的憤怒，對源清素說的話感到迷茫。

「和我剛才的戰鬥相比，這簡直是天地之威般。」源清素眺望著，嘆氣說。

對於她，還有神林御子、姬宮十六夜，不像其他人只傳經文，還有他自己的修行經驗。

「……啊？」別說源清素，糸見沙耶加也愣愣地看著她。

「大家快看啊！」姬宮十六夜突然大聲喊起來，「這人聞我的鞋，還說香！」

「以後出去，別說我認識你，中二病。」糸見沙耶加舉起杯子。

「說的好聽，什麼改變她，其實就是好玩，從高高在上的角度，玩弄不如自己的弱者。」糸見沙耶加嘲諷道。

倒滿香檳的四隻玻璃杯，碰在一起，發出水晶破碎般清脆的聲音。

羽生千歌只是搖頭，一言不發地落回地面。

今天依舊是一個晴天，不知道是不是陽光灑在身上的原因，她現在聽了這話，沒有在方丈院時那麼心裏發寒。

姬宮十六夜抬手一掌拍了出去。

「我聽千歌說了你昨天和她的戰鬥。」糸見沙耶加說。

女人真是善變。

羽生千歌愣在那裡，不解地望著源清素。

「不管怎麼樣，」窗外陽光下，近乎透明的神林御子說，「你以後改了，不準再用容貌、曖昧的動作，去改變一個人。」

「對了，要不要帶泳衣去？」姬宮十六夜說著，把鞋遞給源清素，又輕聲說了一句，「可以聞哦。」

「……天好藍。」

糸見沙耶加打量神林御子，對神巫有了新的理解。

姬宮十六夜露出同桌被老師點名的幸災樂禍。

下一刻，一道不起眼的水波突然從巨浪里分離，閃電般朝這邊衝來。

姬宮十hetubook.com.com六夜笑吟吟看了源清素一眼，舉起杯子。

於此同時，不動聲色的柳生三千子，猛地掃弦。

「我聞的……」

「在外面別給我丟人。」神林御子把鞋遞過來，襪子塞在裏面。

「苦瓜何錯之有！」

源清素挪開視線，不和她對視，無意中瞥見姬宮十六夜。

眾人連忙追上去，但茫茫大海，哪裡還有九組的影子。

「我就是神林小姐的狗。」源清素仰起臉。

脫去羽織和服，換上乾淨利落的現代服飾，他從一個器宇軒昂的英俊青年，變成高挑輕盈的俊美少年。

「香不香？」

「……最後一口。」

「沒……聞了，但沒聞……」

「作為女朋友，不管是說謊，還是聞其他女孩的鞋，我都很困擾。」糸見沙耶加回道。

神林御子喝著香檳，不理不睬。

「……」

喝著酒，欣賞一望無際的太平洋，看著樓下隨風搖擺的行道樹，源清素說：

姬宮十六夜白|嫩的手指，沾了牛排上的醬汁，在源清素衣服上抹了一下。

姬宮十六夜歪著頭，望著他笑道：「你才修行多久？就想比我們厲害了？」

別說繼續進攻，就連穩住的身體力氣一時間也提不起來。

「小狗。」姬宮十六夜笑吟吟地說了一句。

「……」

「九組組長擅長水系的咒法，怪不得把碰頭的地方，選在靠海的鎌倉。」源永德沉聲說。

「有一點我必須提前申明，」源清素正經起來，「這個世界，除了姬宮十六夜，全世界的女人合起來，在我心裏都抵不上你的一根頭髮絲。」

原本逐漸暗下來的天色，突然大亮，半邊夜空全是金色閃電。

「別想太多。」他又說，「雖然我認為神林小姐說的『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沒什麼必要，但她說的話，我全記在心裏，你就當是她不允許我殺你吧。」

水聲越來越響，轟鳴不已，狂濤巨浪如天河懸挂，隨時準備沖泄而下，淹沒整個鎌倉。

「……我從銀座買的衣服，今天第一次穿。」

「哼，還嫌棄我，對不起。」姬宮十六夜把餐巾往坐上一丟，毫無誠意的道歉。

源清素把「大日如來咒」傳給糸見沙耶加。

任務宣告失敗，源清素讓姬宮十六夜把121噸的阿彌陀佛扶正，隨後一行人回到江之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