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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你做什麼了？」神林御子問北海道巫女。

唯一的窗戶下面，有一張櫟木書桌，緊鄰書桌的牆角，有一張木床。

「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嘛！」

他開始回憶《人體解剖圖譜》。

「只要讓我發現你有這個想法，立馬把你趕出去！」白子哼了一聲，重重把門關上。

「……」源清素恨不得連腦袋連一起埋土裡。

北海道巫女的白髮重新變回柔順的黑髮，朝遠方走去。

「你們果然是戀人。」白髮少女確認似的點頭，「做過了嗎？」

「正在努力，能把我放了嗎？」源清素說。

「欺騙我，辜負了我的心意。」北海道巫女回答。

源清素：「……」

夾在兩位巫女之間，大概就是這個下場——他明白了。

「嗯。」白髮少女又確認了什麼似的點頭，「看來是牽過手了。」

「薰衣草的一般，試試其他味道。」姬宮十六夜跟上去。

「當然！」源清素保證道，「我對你一心一意，怎麼會去找其他女人。」

「不是。你們三個，誰都行，能不能把我放出來？」源清素說。

回東京的路上，源清素詢問兩人關於北海道巫女的事情。

「是。」白髮少女點頭，一張俏臉卻看著源清素和姬宮十六夜，「你們兩個是戀人？」

瞧他全身埋在土裡，只有腦袋露在外面，而且脖子周邊，還冒著冷氣，覺得十分有趣。

「你什麼意思？！」源清素真的要生氣了。

「我偷……我採花，是因為喜歡它們……停！停！這不是你的花，你沒權利處罰我！」

「最好不要，這是神林小姐借我的，雖然能修復，但弄壞了不好，對了，把你那塊也給我吧。」

「都說了我們不是戀人。」

神林御子和姬宮十六夜對視一眼，同時出手，在察覺到對方也出手時，又同時停手。

「為什麼對這種事感興趣。」源清素不解，反問她。

「有些事，不是道歉就行。」白髮少女應道。

「神林小姐，」源清素仰視神林御子，「我沒騙她，也沒辜負她的心意，我被埋，是因為她認為我偷花。」

神林御子瞥了眼源清素，源清素連忙對白髮少女喊：「喂，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別胡……唔！」

下一刻，源清素視野里出現兩道人影，不知道什麼時候，神林御子和姬宮十六夜已經站在他腦袋邊上。

源清素愣了下，他竟然沒發現對方是修行者，是什麼咒？居然能將神力隱藏得這麼好。

「好癢。」剛說完，他打了一個大噴嚏。

白子打開窗戶，陽關照進來，灰塵顆粒如光粒子生物，在陽光里游泳。

「你做什麼？！」源清素又驚又怒。

「那你生什麼氣？」源清素奇怪地問，下一刻，他只剩腦袋在冰外面，連變成紅黑惡龍的機會都沒有。

「說好什麼？」

源清素也不在意，隨手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郭茂倩的《樂府詩集》，坐在桌前，曬起太陽。

「看來親過。」白髮少女又開始自顧自地點頭。

「嘿嘿！」白子打量源清素的腦袋，忽然不懷好意地笑起來。

「明知道有人用的情況下，上廁所、洗澡、甚至偷偷拿御子大人的內衣，還有什麼，你自己清楚！」

「給。」她遞來一個冰淇淋。

「豬仔，你住這裏，不準做任何齷齪的事，知道了嘛！」自從知道神林御子被源清素親過之後，白子對他說話一直用吼的。

「花，帶回去。」北海道巫女說。

神林御子、姬宮十六夜，兩人同時伸手，一人左肩，一人右肩，將源清素重新按進土裡。

「齷齪的事？」源清素打量自己的新房間。

「好像是叫六齣花，神力很強。」神林御子說。

「被偷襲了啊。」姬宮十六夜的語氣悠然，全然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是嘛。」神林御子應了一聲。

信手翻開，全是漢字，正好是著名的《木蘭詩》。

姬宮十六夜說完才想起來，自己那塊，好像在和源清素賭氣的時候，不小心弄沒了。

餘光瞥見身前的花枝，愣愣地看了好一會兒，源清素又開始懷疑這北海道巫女，到底是真送他花，還是給他「上墳」？

首先是『全身體表』，上面的女性前視圖，肚臍眼位置看起來總是偏高。

「神林小姐，放我出來。」源清素不看她，對神林御子說。

「和*圖*書白子是式神，身體不會臟，而且你住在她身體上那麼久，被她坐一次也沒什麼。」

北海道巫女還要說什麼，白子不知道從哪兒蹦了出來——源清素看不見。

「你幹什麼？！」源清素扭動脖子，警惕地瞪著她。

「不給！」

遠遠的，有什麼鳥在叫，輕快悅耳，虛無縹緲。

她的坐姿豪放，兩腿大開，雙手抱在胸前，還仰天發出「哈·哈·哈」的笑聲。

四周陷入安靜，剛才經歷的一切，好像身體躺在白雪上，做了一個輕盈的夢。

字裡行間里填滿了註釋，是神林御子清秀的字跡。

「北海道巫女，總是問人有沒有做過，這是為什麼？」源清素又問。

「接過吻嗎？」白髮少女簡直是問題機器人。

她壓著裙子，彎下腰，邊吃蛋筒，邊好奇地打量他。

她看源清素更不順眼了，這個讓人咬牙的傢伙。

「……哦。」

「……我會注意的。」源清素覺得自己的確有前科，不能讓人放心。

回到闊別一個半月的白山神社，源清素有一種旅行結束，回到家的感覺。

源清素腦袋不能動彈，只能目送她。

「接吻了嗎？」白髮少女又問。

「你偷花，是小偷，我要把你埋在這裏。」白髮少女邊說，邊繼續施法。

「不是。」白髮少女冷冷地回答。

「那傢伙偷襲我！」源清素鼻尖又是冰淇淋的味道，又是她身上的香氣，「我要和她決一死戰！」

他笑著說：「這是你家的花？」

「有多強？」

姬宮十六夜將冰淇淋，一下子全塞他嘴裏。

「稍等，還有腳上的骨頭……外踝、跗骨、足舟骨、跖骨、趾骨、內踝、距骨、楔骨、跟骨，好了。」

再低頭時，北海道巫女窈窕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花海中，不見蹤影。

「我認識你，所以才帶你來。」

「等等，小姐，我是源清素，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

「沒有神巫咒，我和她之間的勝負很難說。」

「沒有。」這時，神林御子回答。

「嗚嗚嗚！嗚嗚嗚！」源清素只能這麼說話，如果把冰淇淋吐出來，下場只會更慘。

轉眼間，源清素已經快埋到脖子。

姬宮十六夜m.hetubook.com.com抱膝蹲在他腦袋邊，粉|嫩的舌頭，開心地舔著冰淇淋。

源清素下意識想伸手摸鼻子，手一動，剛才堅硬的泥土，竟然變成沙子，流水一般從他手臂上滑落。

「喜歡花。」源清素換到第八種咒，「我住在東京，從這裏把它們帶回去，如果沒有土，很快會枯萎。」

「有點難。」神林御子老實回答。

「真好看，清少爺，我可以拔你的鱗片嗎？」姬宮十六夜用一種天真的語氣問。

兩位巫女同時鬆手，嫌棄地看著他。

「泥土呢？」

「你拉我起來。」

「因為太喜歡。」

「薰衣草的事，我向你道歉。」他說。

背完，源清素等待了一會兒，仰頭看兩人：「那個，兩位姐姐，誰放我出來？」

源清素咬了一大口，結果被寒氣內外夾擊，冷得腦袋疼。

這句話，讓打算拉進關係的源清素沒辦法了，心裏甚至有一種欺騙她人感情的愧疚。

神林御子瞥了白子和她屁股下面的源清素，好看的一笑，終於讓白子起來，放源清素出來。

冰淇淋被遞到嘴邊，源清素不得不又咬一口。

神力的顏色如雪花，也彷彿雪花一樣，在少女身邊飛舞。

白子擰著源清素的臉頰：「你這隻豬仔，竟然敢親御子大人！誰允許的！」

北海道地廣人稀，有著廣大開闊的土地，哪怕這樣，源清素的這一聲全力呼救，依然引起了迴音。

「不客氣。」

「賠錢嗎？還是說要咒法？」

「神林小姐，你安慰人的時候，能不能有點職業素養，不要自己先笑？」源清素煩悶道。

「疼疼疼！神林小姐——！」幾分鐘之內，源清素居然使用了兩次自己最厲害的咒法。

「不知道。」姬宮十六夜沒好氣地回答。

「喜歡泥土？」

但姬宮十六夜也彎下腰，同樣潔白的手，按住源清素的肩膀，不讓他起來。

「……」這次輪到神林御子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這麼厲害？」源清素驚訝道，「怪不得我來不及還手。」

神林御子和姬宮十六夜在周圍逛了一圈，回來時，聽見源清素正在背全身骨骼。

「不知道。」

「能理解。」白髮少女點頭。

「這是兩和圖書朵嗎？」源清素話沒說完，白髮女人指著全被挖走的薰衣草。

「她？那不是迷住，那是愛。」

她是不是也坐在這裏，看過這本書呢。

源清素顧不上冷，兩三口把不大的冰淇淋咽了下去。

「有。」白髮少女聲音雖然輕柔沒有情緒，卻有一股堅持的味道，「除非你對著歷代神巫發誓，說『沒有』。」

「你做錯了事，在裏面待一會兒。」

「豬仔，你中了人類的陷阱？」白子一副即將爆笑的表情。

「清少爺，你這是做什麼？」姬宮十六夜手裡拿著兩個冰淇淋蛋筒。

「沒有。」

「是我強吻的她。」源清素坦白，「不過她也沒有第一時間反抗。」

「白子。」神林御子喚了一聲。

「所以我剛才……」

「……脛骨、腓骨……」

「我先向你道歉。」他一邊嘗試用各種咒法解開束縛，一邊說，「看到喜歡的花，就想摘兩朵，這種心情你能理解？」

「我為他做的事向你道歉，是我的教導出了問題。」神林御子微微頷首，一臉無聊話題到此為止的淡然表情。

兩排貼牆的書架，上面擺滿了書。

他將視線投向白髮少女手裡捧著的花枝。

「牽手呢？」

「那……」

神林御子瞥了他一眼，蹲下身，白皙的手搭在他肩膀上，要把他拽起來。

「不是戀人啊。」姬宮十六夜發出意味深長的聲音，一邊吃自己那份冰淇淋，一邊喂源清素。

源清素不再理這些壞女人，走到北海道巫女身前。

「君子好色而不淫，我怎麼可能做那種事？」源清素走進去，撫摸書桌。

「……」源清素不知道說什麼，各種意義上。

「你們兩個。」正在看熱鬧的姬宮十六夜，神色平靜下來。

「我早就想試試這樣了。」白子走到他正前方，小屁股一下子坐在他頭上。

「你是來不及還手，還是被美色迷住了？」姬宮十六夜笑著譏諷道。

「沒有！都說了不是戀人，還有，趕緊把我放了！花的事，我願意向你道歉。」

源清素不知道她在說偷花，還是在雲海上吻她。

白子又使勁捏了一下源清素的臉，才憤憤不甘地離開。

「強吻呢？！」

「回去吧。」神林御和圖書子轉身就走。

「御子啊。」姬宮十六夜說。

神林御子看向姬宮十六夜，姬宮十六夜沖她好看的一笑，卻不讓開。

源清素：「……」

姬宮十六夜笑得蹲不住了，只能站起來。

白髮少女抬起晶瑩雪白的手，緩緩下壓，雪花一陣飛舞，源清素沉進泥土裡。

「走了，清少爺。」姬宮十六夜心情似乎變好了。

「原來你們兩個是戀人，」白髮少女看向他們，「做過了嗎？」

「回答我。」

完好無損的，只有早就不用的「北極星」，還有放在「北極星」下面的他和神林御子的修行筆記。

想了一會兒剛才發生的事，又在香葉冠里看了會兒咒法，最後又想到明天要開學了。

「你和她接過吻嗎？」白髮少女指著神林御子。

「神林小姐。」他親昵地喚了一聲。

菜園子里，因為無人打理，野草蓬蓬勃勃。

「因為太喜歡。」被冰裹住的時候，源清素髮現讓眼神顯得純潔很容易。

等人走光了，北海道巫女從手捧的花枝里，抽出一枝，放在源清素腦袋前。

「嗯。」白髮少女點頭，認同了他的話。

「誤會解開了。」源清素提醒她放開自己。

「連十六夜你都沒能迷住我，還有誰可以？」源清素洋洋得意地說。

沒辦法，他只能使出殺手鐧，仰起脖子大喊：「神林小姐——！」

源清素仔細打量她，確認沒有嘲笑的意思：「……謝謝。」

他的木屋被衝垮了一半，屋頂沒了，泥土一直侵略到床前，陽光照射下，甚至已經長出雜草。

神林御子站在白髮少女與源清素腦袋之間，她打量白髮少女：「北海道巫女？」

源清素瞪大眼睛，不解地望著她，她抿嘴露出一個燦爛而好看的笑容，然後小口吃起甜筒。

「北海道小姐，我看你也沒有生氣，你先把我放出來，我們好好說話，行嗎？」源清素勸道。

裹住他的冰，看著很薄一層，卻怎麼都掙不脫，他想伸手去拍後腦勺都不行。

額頭突然一涼，他抬起頭，空中的細雪悄無聲息地隨風起舞，正在慢慢變小。

一隻藍蝴蝶，不知道是被花吸引，還是被兩人的香氣迷住，在源清素鼻尖上飛來飛去，要停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