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糸見沙耶加奇怪地看了自己好友第二眼。

不知怎麼的，她突然很想聞一聞信，看上面是否有源清素的氣味。

被他摟住的糸見雪，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起來。

他信任糸見沙耶加，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白山神社內，他還沒走出秘境，神林御子就已經通過式神盯著他。

紅金色的龍鱗折射著陽光，神聖而迷人。

「怎麼不說話了？」

櫻島和大隅半島之間，活生生被連了起來。

「交易已經結束了，天目一族不……」

「忘了也沒關係。」神林御子淡淡地說，「反正你從沒記住我的話。」

「那就麻煩源君你保護小雪了。」

這是一個既是深秋，也是初冬的日子。

又過了兩個像剛才那樣的「鍛造室」，終於見到了天目一箇。

「我要在神道教做最後一次任務，麻煩你通過官方找一個理由，把小雪帶出來幾天。」

「不行。」神巫想也不想地否決了。

糸見雪接過信，在寒冷季節的東京灣邊，能清晰感受到信上殘留的體溫。

六齣花在一旁「學習」，得出結論：每個人都有與源清素相處的模式。

一間漆黑的暗室，看不清四周的牆壁。

「嗯。」糸見雪釋放出霧氣似的白色神力，穩穩地站在海面上。

糸見沙耶加雙手插在風衣兜里，說：「有點卑鄙，但我在威脅你。」

說到這兒，她換上警告的語氣：「不該說什麼，哪些事能做，哪些不能做，你自己記清楚。」

吃了飯便修行，修行累了就討論咒法。

「轟！」

「不是什麼難事。」糸見沙耶加再次開口，「怎麼增強魔龍釘的力量？」

五人從密道進入火山。

「原本被源清素那小子威脅，不得不對付珊瑚魔娥，誰知道今天你們自己送上門，今天就拿下你，還有柳生家的餘孽，向陛下將功抵過。」

「很醜。」

「時間緊迫，珊瑚魔娥隨時會出現在關東，說正事吧。」惡龍沒搭理姐姐的玩笑。

天氣晴朗，白雲如魚鱗一般排布。

轟隆巨響，海浪波瀾起伏。

「有什麼急事嗎？」糸見雪問一身運動服的源清素。

「我是人，又不是馬，要不是為了節省時間，誰我也不背。」惡龍的聲音清朗悅耳，聽了就讓心生好感。

把弟弟的仇忘了？還是這次有什麼陰謀？

「教里的人，還幻想著有人能將魔龍變成妖hetubook.com.com身。」糸見沙耶加諷刺道。

想到陰謀，糸見雪被自己帶來這裏，神林御子和姬宮十六夜不在，正是對付他的好機會。

五人跳進熔漿，源清素支起青色氣罩，護住自己和糸見雪，箱根火龍的殘骸開始發燙。

「你做什麼？」糸見沙耶加愣了一下，盯著手放在妹妹腰上的源清素問。

紅金色惡龍翅膀拍擊，掀起颶風，海面湧起一堵高牆似的大浪。

「靠自己可以嗎？」他問糸見雪。

源清素這些不關心，他嘆了一口氣，說：「找天目一箇算什麼歷練。」

一百多年前，岩漿巨龜從火山口爬出來，張口一吐，濃霧直衝八千米高空，流出的熔岩超過30億噸。

「這是你對我的新稱呼？」源清素一愣，「雖然被叫什麼都無所謂，但這種會招人誤會的……」

神林御子不說話。

「要跳進去哦。」糸見沙耶加作弄自己的妹妹。

「天目一箇？」惡龍驟然收縮，一道英俊挺拔的身影，帶著苗條的糸見雪，落在海面上。

源清素看了白髮少女一眼，對神林御子說：「神林小姐，請允許我陳訴去的理由。」

「自己看吧。」他把信遞過去。

「我找天目一箇。」糸見沙耶加打斷他，重複了一遍。

「這是誣賴！」

感受到擠佔一切的火山神明之氣，源清素神力流轉加快，袖子里的箱根火龍殘骸，發出暗紅色的光芒。

糸見雪愉快而得意的哼了一聲，邁開校裙下的筆直雙腿，朝家的方向走去。

「我打算陪她歷練一次，見識一下這個世界，最好你也一起，據我所知，你幾乎沒離開過神巫，是個還在襁褓里的baby。」

「髒話。」

「有什麼辦法，家裡能掩飾身份的衣服，只有運動服，我把名字抹掉了。」糸見雪有些不好意思。

穿綉有天目家徽的修行者們，時而往火光中丟入材料，時而記錄，時而指揮式神。

『自己怎麼和他相處呢？』她想。

「千歌姐。」柳生三千子白弱的臉染上紅暈。

火光越來越亮，他們來到火山內部，站在懸崖峭壁，腳底就是吞噬一切的熔岩。

天目一箇不是九州人，為了鍛造神器，留在了鹿兒島的櫻島。

糸見雪好奇地打量著沿途的一切，源清素同樣沒見過這樣「小家子氣」的奇觀。

「換一批式神和圖書過來！」

源清素估計，他們現在的位置，大概與地面持平，此時開始進入海底部分。

『自己怎麼會有這麼變態的想法！』心底尷尬羞惱，表面若無其事地展開信。

「妹妹能騎，我反而不能騎？」糸見沙耶加揮手，將巨浪丟到遠處。

往下了一千多米，忽然離開「水面」，寒氣襲來。

她有些不習慣地扭動身體，卻沒有掙脫。

「……」

天目一箇就在九州，不需要再趕路，源清素收起了妖身。

「你怎麼也穿運動服，不是很醜嗎？」他說。

「我找天目一箇。」糸見沙耶加說。

「……把這個忘了。」

◇

源清素是青色運動服，她是紅色的，全東瀛的高中生都穿差不多的運動服，但此時，不知是不是在校外的原因，她有一種穿情侶服的羞意。

腰間傳來的力道不重，但糸見雪覺得，自己的呼吸似乎被堵住了。

附近的村莊被吞沒，大海被填平。

神林御子根本不搭理她。

這句話該怎麼理解呢。

五人從海底登上櫻島時，源清素與糸見雪已經戴上面具。

源清素也看了羽生千歌第二眼，覺得事情果然不對勁，他摟糸見雪腰的手，更緊了一些。

羽生千歌的神力搖曳，像是行走在暴風中，心裏對妖怪的可怕感到吃驚。

「親愛的？」糸見雪視線從信上移開，朝源清素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

源清素對著信想了想，決定跟著一起去。

那人臉色變了變，又看了其餘四人一眼，目光在柳生三千子的琵琶上逗留了幾秒。

源清素收回眺望樹葉的視線，打量她的穿著，看是否會有哪裡暴露她的身份。

萬千道霞光，從四面八方噴向五人，整個海底似乎都在顫抖。

「姐姐，別胡鬧。」糸見雪在龍背上說。

蛇、牛、半人半蛇、小孩、老嫗、牛、蜥蜴，各式各樣的式神，一圈一圈，一層層，站在崖壁上，對那刺眼光芒噴吐火咒。

神林御子想了想，嘆了口氣：「想去就去吧，不過我會全程看著你。」

「如果讓我知道，你和我姐姐還有關係——」糸見雪瞪了他一眼，將信放進書包。

「又來做什麼。」還沒飛到近前，那人就沉著臉說。

源清素嘴張著，停頓了一秒，突然不想說話了。

「交易應該結束了。」他看向糸見沙耶加。

「二小姐的要求真高和圖書，順便問一下，對你來說，怎麼樣的才算是帥氣？」

「那走吧。」源清素摟住糸見雪的腰，笑著說。

她心裏總是不踏實，連源清素過馬路，都擔心他遭遇不測。

作為行道樹的木患子已經變成金黃色，依舊蒼綠的樟樹，黑色果實落了一地。

五人浮在「空中」，頭頂是千米厚的熔漿，腳底就是眼前的光景。

「原來是四個。」她明白了什麼似的點頭說。

八個手持神器的修行者，從暗裡走出來。

「親愛的：」

眼前通紅一片，五人如游魚似的，筆直往下扎去。

他緩緩起身，火山灰一般的神力，在黑暗中洋洋洒洒。

她可以放心嗎？

「沙耶加，」羽生千歌叮囑，「待會兒源清素來了，你一定要抓住機會，這次神巫和伊勢巫女應該不會跟來。」

「順手拿的。」

出雲比斗的時候，那個變成【黃泉魔龍】的神道教教徒，屍體被神道教帶走，那枚殘骸自然也被回收了。

彷彿海水倒灌，又像雪山崩塌。

「來都來了，你不會要回去吧？」羽生千歌說。

第二天，源清素獨自離開白山神社。

就在這時，原本漆黑的暗室，突然被各色絢光照亮。

糸見沙耶加知道好友在開玩笑，正準備說穿，忽然勁風撲面，海水翻湧，一頭紅金色惡龍俯衝而下。

有個人看見他們，臉色一變，將手裡的筆紙遞給另外一人，飛了過來。

「操縱妖怪的魔龍釘被你拿走一枚，剩下的七枚，控制町級的妖怪非常吃力，所以神道教找他，看他有沒有辦法增強魔龍釘的威力，這個任務給到了我。」

「管得太緊，會適得其反哦。」姬宮十六夜在一旁笑著提醒。

聽她提及母親，源清素想起來，他還沒把【珊瑚魔娥】的事告訴她。

糸見沙耶加看了眼自己的閨蜜，這好像和一開始說好的不一樣，怎麼變成撮合他和自己的妹妹了？

她也沒心思管這些，他們的時間確實很緊迫。

貼近海面，高速行駛的惡龍，又在剎那間止住，懸浮在三人身前。

他端坐在一個罈子邊，罈子上空，一滴宛如夜空般的液體，要滴不滴懸浮著，正是在納涼祭上，獻給姬宮十六夜的星空液。

「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你為什麼穿運動服？」

源清素找到千葉縣的政府，讓他們給學校發了一個通知，學校又給糸見家發ｍ.hｅｔｕbook•coｍ.ｃoｍ了一個通知，糸見雪就以「交換學習」為理由被帶走了。

「你要和我們一起？」羽生千歌確認道。

糸見雪臉上寫滿了不高興，心裏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覺。

源清素奇怪地打量她一眼，覺得她有些不對勁，以前兩人可沒這麼說過話。

「萬一他只是送小雪呢？」糸見沙耶加依舊是風衣、裙子。

櫻島上空，長年漂浮著火山雲。

『算了，』源清素想，『聽御子的，少說話。』

在這寒氣中，火山的正中央，一點比太陽還要刺眼的光芒，正灼燒著一枚妖怪殘骸。

在沒有妖怪的日子，從櫻島上吹來的風，依舊夾帶著黑色熔岩塵土，噴出高達兩三千米的煙霧。

櫻島沿岸，怪石嶙峋，全是熔漿凝固后形成。

「四，」姬宮十六夜一邊疊信，一邊笑著補充，「保護糸見雪。」

天目一箇還在更深處。

「小雪，好久不見。」糸見沙耶加臉上露出笑容，忽然又眼睛一亮，「我還沒騎過妖怪呢！」

「讓他去好了。」姬宮十六夜將信丟給源清素，「和對付妖怪比起來，這點危險算什麼？綾子母親管得都沒你這麼嚴。」

糸見雪的小臉通紅，不知道是被熔岩照得，還是溫度太高的緣故。

源清素等了五秒，開口說：「大概就是這樣，我陪你一起去。」

源清素在糸見家不遠處的一條散步道等她。

「跟我來。」他說。

天空中煙霧滾滾，空氣中滿是硫磺的氣味。

大隅海峽的海面上，糸見沙耶加、柳生三千子、羽生千歌三人正在聊天。

源清素在後腦勺的刺痛中，帶著糸見雪，跟著糸見沙耶加她們飛向九州。

「天冷。」源清素對著手哈了一口氣。

源清素一路飛馳，離開本州，來到九州。

「沙耶加和三千子是重要的戰力，不能失去她們，這是一；有她們在，再加上我，幾乎不會遇到危險，這是二；三，我想歷練一下，最近咒法長進不少，但不實際施展，總覺得隔了一層。」

後腦勺疼了一下。

「好了，走吧。」糸見雪走過來。

他沒拍後腦勺，萬一她沒打算害他，反而讓本來堅固的聯盟出現隔閡。

「你就差在這點上，動不動就談論外貌，無聊到家，簡直和看見女孩子就會打招呼的淺薄男人一樣。」

「你還真是樂觀，明明長相只是中等偏上。」

源清素拉開運動服拉鏈，手和_圖_書伸進去，拽出糸見沙耶加的信。

「這次的任務，是找天目一箇。」她說。

「故意的，太帥了會讓人聯想到我。」

「事情能不能做我知道，不該說什麼？」源清素不解。

「妹妹、男朋友，都不是我的了，姐姐我好可憐。」糸見沙耶加可憐兮兮地說。

「乾脆你們兩個直接出手，把他打暈，沙耶加你先和他睡一覺。」

源清素是與神林御子一對的狐狸面具，糸見雪戴的是她姐姐之前的白貓面具。

說著，她就準備跳上來。

糸見雪手指捏著信，展示通緝令似的對著源清素。

「沒問題。」

「這不是挺好嘛。」羽生千歌拉住好友，「小雪有源君的保護，你也可以放心。」

「走吧。」源清素也不廢話。

「火升半刻！」

「姐姐。」龍背上，糸見雪開口。

「走吧，你先回家換一身衣服。」他說。

「還有一枚黃泉魔龍的殘骸呢？」源清素問。

如果真是什麼陰謀，的的確確是一場歷練。

先是黑漆漆一片，隨後氣溫逐漸升高，聽見熔岩流動的聲響，最後更是能看見橙紅色的火光。

「一分二十一秒后鼓風！」

源清素鬆開她，繼續問糸見沙耶加：「找天目一箇做什麼？」

「你以為，我會一直受神道教的威脅？」天目一箇透過低垂的眼帘注視著五人。

「什麼理由都可以，只要別讓父母懷疑。」

溫度不高，熱量被天目一箇收集起來，用來熔鑄神器，因此，火山外圍也作為一個旅遊景點對外開放。

「前女友·沙耶加~」

「是個還在襁褓里的baby。」一旁的姬宮十六夜，抑揚頓挫地讀信里的一句。

「……你姐姐就是一個肆意調戲純情少年的口花花大姐姐，你應該清楚。」

天目一箇垂下眼帘，一言不發。

源清素把視線轉向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北海道巫女先開口了。

惡龍點頭。

鄰近十二月，鹿兒島的最低氣溫依舊在10℃以上，穿運動服也不會覺得冷。

這樣的日子過了幾天，沒等來高野山和九州神主的回復，糸見沙耶加突然聯繫上源清素。

他看著神林御子，等待她的批准。

神林御子沉默一會兒，撇了他一眼：「說。」

數不清的人影、式神，在火山底部來來往往，熱火朝天。

「『親愛的』？」她指著信開頭，重複了一遍。

「你還有第三個女人啊。」六齣花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