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糸見姐妹、羽生千歌、柳生三千子，又是驚訝，又是喜悅。

源清素心中怒火翻湧，他不把「妖身咒」放在眼裡，但不管怎麼樣，也是他獨創的咒法。

神林御子依舊緊盯著黑袍王冠的源清素，只要他不走，她就放不下心來。

懸崖峭壁下，彎月般的沙灘上，立著兩道人影，一個穿運動服，一個黑服王冠。

黑服王冠的源清素嘆了一口氣，說：「看著自己夫人關心別人，心裏是這樣的感覺啊，雖然這個別人也是我。」

「那我和御子誰贏了？」她問。

眾人目瞪口呆，想不到這毀天滅地，媲美神靈的妖怪，竟然被嚇得退走了。

「嘭！」

「被伊邪那美操縱了？」他想起一組那個相馬。

「你覺得我會被黃泉國限制？」黑服王冠的源清素，笑著對源清素說。

「混蛋！」姬宮十六夜眼睛濕潤，「不是跟你說了嘛，死人的話一句都不能信，專心對敵！」

「御子稍等。」黑服王冠的源清素笑道。

但他笑起來的時候，依舊帶著四月圖書館初見時，承認自己不但相信妖怪，還相信有外星人的一絲調皮。

紅黑巨龍之強，不管是在京都鴨川，與蘆屋道滿爭奪歌仙，還是出雲大海上，與【黃泉魔龍】的一戰，都震驚整個修行界。

眾人終於反應過來，死去的源清素，竟然真的還有人性！

緊接著，是伊邪那美的哀嚎與尖叫，那神靈般的女音中，竟然充滿了恐懼。

滾滾黃煙，從黃泉國中洶湧而出。

海風呼嘯，眾人五光十色的神力，映得崖壁奼紫嫣紅。

源清素出生源氏，是皇室旁系，繼承大位，不是絕不可能的事。

他打量黑服王冠的自己，心裏再次生出疑惑。

源清素對自己失去耐心，渾身佛光爆射，轉眼化作如來法身，駝著日暈。

天地失色。

「廢話那麼多，趕緊動手。」姬宮十六夜知道這「兩人」又在糊弄自己。

「你對自己應該多一點信心。」他笑著對源清素說。

姬宮十六夜臉紅起來。

「有點重，不過打碎了也麻煩，暫時就這樣吧。」黑服王冠的源清素說。

「春時花，夏時風，秋時月，冬時雪，春天好好賞花，冬天的雪景，早晚能看到。」黑服王冠的源清素，背負雙手，悠然笑道。

黑色神力轟然鼓舞，他凝神以待，拚命思考，卻想不到自己能靠什麼，來擊敗未來死去的自己。

這樣強的妖身，竟然擋不住死去源清素一掌？

說到最後，她喉嚨幾乎發不出聲音。

神道和-圖-書教齊齊舒了一口氣，剛才【珊瑚魔娥】的反應，實在嚇到他們了。

「那小子沒死在今天？」酒鬼難以置信，詫異道。

「清素。」耳邊傳來擔憂的呼喚聲。

「早苗。」蜘蛛和酒鬼，看向早苗紗羅。

源清素髮出一聲驚雷般的怒吼，震得夜見島簌簌搖晃。

眾人瞪大雙眼，又是驚訝，又是恐懼，心底說不出的恐慌。

「是是是，遵命，我的夫人。」黑服王冠的源清素嘆了口氣，轉身朝黃泉大石走去。

他也不再廢話，唯有一戰。

「生氣了。」黑服王冠的源清素嘆了口氣，「算了，本想逗自己玩玩，到此為止吧。」

「伊勢巫女大人，」天目一箇驚疑道，「看起來，筑紫王大人似乎沒有失人性？」

如來坍塌，佛光消散，一切煙消雲散。

他原本就覺得死去源清素的穿著，看起來不像是王爵，但那時沒有心思去想其他。

他把目光投向【珊瑚魔娥】，嘴角露出笑容。

「你也聽到了，」他對自己說，「兩位夫人都發話了，你還不回去？」

狂風凜冽，島上歌仙級以下的修行者，全部被吹飛，緊貼結界內壁。

黑服王冠的源清素，突然縱聲大笑，聲音快意而喜悅。

天目一箇連忙睜開雙眼，霎時間，整個身體凝固在那兒。

「清素，小心。」神林御子提醒他。

但天下之主，不應該是她嗎？怎麼成了源清素？

姬宮十六夜從她身上收回視線，也看向黑服王冠的源清素，說：「清少爺，別嚇我們了，趕緊回去吧。」

源清素心裏剛冒出來的一絲希望和僥倖，瞬間又被撲滅。

美如瑰寶的珊瑚角，血光流轉，一道紅光撕裂汪洋，將海水擊穿，在天地間形成兩個高山似的半圓。

此時此刻，源清素沒事，她心中擔憂一掃而光，滿是欣喜，也懶得計較。

黑服王冠的源清素，笑著輕飄飄一掌，黑光怒爆。

巨浪如高山、風暴越來越猛、雷霆如蛇一般爬滿夜空。

「祂交給你了。」黑服王冠的源清素，忽然對源清素說了一句。

「太長時間了，」黑服王冠的源清素嘆道，滿是歲月的氣息，「不知不覺，我已經失去了自信，一切都理所當然。」

黑服王冠的源清素，臉色一僵，配合他蒼白的臉色，變成活死人。

她才不管什麼【珊瑚魔娥】，能不能活著出去，她要源清素現在就沒事。

「是關心我。」源清素說。

眾人也嚇得連忙看向夜見島洞窟。

「怎麼，死了連自信都https://www.hetubook.com.com沒了？」

這一刻，連神林御子支起手臂，護在身前。

面容俊美、黑服王冠的源清素，只手撐天，舉著黃泉大石，離開結界，邁入人世。

天昏地暗中，聽見黑服王冠的源清素的大笑聲。

「二十歲時的我，應該還有一具妖身才對，怎麼不用了？」黑服王冠的源清素，笑著問。

看起來像是依然保留了人性，但只憑演戲，他也有自信做到這種程度。

「你到底怎麼回事？」姬宮十六夜心急如焚，對死去的源清素罵道。

懸崖上的人，全都駭然不解。

他御風而下，落在沙灘上。

對方雖然是他自己，但那囂張狂妄、指點江山的語氣，實在讓人不爽。

「其他無所謂，至少告訴我，怎麼收拾祂。」源清素指著結界外，像是趴在雞圈外的狼一樣的【珊瑚魔娥】。

一旦讓他獲得生氣，掙脫黃泉大石的束縛，她們首先要考慮的事，不是趁死去源清素攪亂東瀛，如何趁亂立國，而是怎麼活著離開這裏。

【珊瑚魔娥】突然發出嘶鳴，翅膀猛地一閃，颶風突起，風雷激嘯，海上出現無數龍捲風。

「是叫你啊。」黑服王冠的源清素，反應過來似的笑了笑。

「那就趕緊回去。」神林御子嚴聲說。

哪怕是糸見沙耶加、柳生三千子等人神力雄渾的歌仙，在這股氣勢，也氣血翻湧，呼吸不暢。

眾人忘記呼吸，仰頭，獃獃望著眼前的奇觀，被紅光映照得通紅的臉上，驚慌、惶恐、絕望。

源清素跌跌撞撞，落在沙灘上。

「朕乃天下之主，社稷為重，怎麼能以帝王之尊，逞武夫之勇？」

兩個源清素同時抬頭，看向懸崖上的神林御子。

姬宮十六夜正猜測著未來到底發生了什麼，聽黑服王冠的源清素說：

黑光凝聚，源清素俊美的臉，蒼白一片。

「勉強，和你差不多。」

神道教修行者發出轟然的驚呼聲。

黑光爆舞，丰神俊朗的少年，轉眼化成一條百米長紅黑巨龍，張牙舞爪。

「清素！」神林御子燃起金芒，就要衝下去，北海道巫女將她緊緊拉住。

「你真的沒失去人性？」姬宮十六夜將信將疑。

兩人對視一笑。

「這股自信，令人懷念啊。」

包括神林御子在內，沒有一個人，發現他是怎麼消失，又怎麼出現的。

他手猛地憑空一扯，天地轟鳴，氣浪狂爆，除了三位巫女、早苗紗羅，其餘所有人都下意識閉上眼睛。

伊邪那美撼動不了分毫的黃泉和圖書大石，已經不翼而飛，被源清素單手托在頭頂。

「我當然知道。」源清素苦笑一聲，「我是在拖延時間，想辦法收拾他。」

「我不會，但你就不知道了，咳咳。」

死人要想在人世行走，必須要有活人的生氣，對方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天下之主，【京都之主】贏了【大御所】和【太閣】，她贏了神林御子。

當世歌仙，有大半都承認不是源清素的對手。

黑服王冠的源清素停下腳步，轉過身。

黑服王冠的源清素，一動不動，只是右手虛空一抓。

黑服王冠的源清素，腳步又被扯了回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那尖嘯聲時而怒吼，時而悲鳴，又突然大笑。

不大的夜見島，半邊天空都被祂盤踞。

「還有事？」他問，「如果你要問未來的事，我是不會一個字都不告訴你。」

她的語氣里，甚至還有些得意。

【珊瑚魔娥】瞬間退至天邊，遙望夜見島。

眾人沐浴著秋日陽光，獃獃地望著這一切。

「你猜。」黑服王冠的源清素，笑著說。

「聽起來很了不起。」源清素鬆開捂住胸口的手。

黑服王冠的源清素看著他，笑著說：「你猜猜看。」

死去的源清素背負雙手，身軀挺立，寧靜如深淵。

「你到底失沒失去神志？如果沒有，就少在這裏裝模作樣；如果有，也別廢話。」源清素斥問。

「還是御子關心我，不過區區珊瑚……」黑服王冠的源清素笑道。

源清素驚疑地打量他，既沒有立即動手，表情也十分豐富，沒有任何僵硬的地方。

大海上空，黑雲翻湧，霓虹大浪奔騰不止。

早苗紗羅臉色陰沉。

糸見雪看向天目一箇，他臉色難看，見死去的源清素不是今天的源清素，依然沒有一點喜悅，早苗紗羅顯然猜對了。

黑服王冠的源清素，踏出一步。

【珊瑚魔娥】矗立於海天之間，巨大的翅膀遮天蔽日，流轉著紅光的珊瑚角，宛如世間最尊貴的寶物。

「你的意思，我能活到死的那天？」

「嘭！」被劈開的大海，宛如天梯的巨浪，猛然坍塌砸落，將祂掩埋。

源清素扭頭看向懸崖，對神林御子和姬宮十六夜說：「還是得你們出馬，你們兩個罵他一句。」

「天下之主？」天目一箇張大嘴巴。

眾人的注意力，卻不在這神靈般的妖怪身上。

汪洋大海之上，隔著萬里，【珊瑚魔娥】縱聲嘶鳴，海天變色。

源清素臉陰沉下來。

黑服王冠的源清素，微微一笑，回道：「我要是走https://m.hetubook.com.com了，祂怎麼辦？」他指著結界外的【珊瑚魔娥】。

「清素，停手吧，回黃泉國。」神林御子忽然說。

源清素會死在這裏，但取而代之的，是強得深不可測的死去源清素。

【珊瑚魔娥】在海底哀鳴，幾次撲翅，想要重新重新飛起。

黑服王冠的源清素眉毛一揚，笑道：「對了對了，我年輕時也玩過這種花樣。」

許多女性修行者，明知道他是死人，依然忍不住心跳加速。

「我怎麼死的？」源清素問。

與此同時，【珊瑚魔娥】搖搖欲墜，從海底重新飛起。

「我來這裏，就是為了聽這個！」他笑著說。

「少說廢話，」源清素大聲道，「趕緊出手，讓我見識一下你用自信換來的理所當然，看能把珊瑚魔娥怎麼樣。」

「那就讓我瞧瞧不是花樣的咒！」他大笑著，龍尾怒掃，像是要劈開整個夜見島。

「不對！」早苗紗羅死死盯著從黃泉大石後走出來的源清素，「天目騙了我們，相馬是死在今天，但不是死在自己手裡。」

「清素，不要信他任何一句話。」姬宮十六夜臉色慘白，「實力到了歌仙，活死人看起來和活人沒有區別，會刻意表現出感情，你……你要小心。」

源清素按著胸口，渾身神力失控般在身體里流走，陣陣氣悶。

「天地無情，方能永壽，戒怒。」

在眾人注視下，黑服王冠的源清素，踏出一步，來到結界內壁。

源清素黑袍王冠，手托黃泉大石，背對著太陽，邊緣染了淡淡金光，懸浮於人世的上空，顯得雄偉、高貴。

「我自己的話確實不能太信。」但源清素認為，一天二十次還是有的，畢竟他也沒那麼愛撒謊。

他看起來二十多歲，比起二十歲的源清素的神采飛揚，多了幾分平和淡然，但這平和淡然，不是來自寬容。

下一刻，翅膀一振，【珊瑚魔娥】沖入天際，眨眼逃走了。

「……」

難道說……

就在這時，一聲凄厲破雲的尖嘯聲，從黃泉國傳來。

『難道源清素成了下一代【京都之主】？』他心中說不出的驚駭。

「等等！」源清素喊住他。

轉輪神光、無餘涅槃、大日金蓮，佛印神通，光芒閃耀。

天下萬物都要化為烏有。

神林御子打量黑服王冠的源清素，不管是神力，還是穿著，甚至說話方式，全都變了。

「不好！伊邪那美要出來了！」天目一箇臉色一變。

她身體失去力氣，如果不是一直被姐姐護著，早已癱軟在地上。

他朝崖山看了一眼，嘆了口ｗｗw•ｈetｕbooｋ.com•ｃｏｍ氣，說：「算了算了，早點把事辦完，我也回去了。」

黃煙滾滾，直衝天際，在天際鋪展開來。

眼看他要直接走出結界，天目一箇瞪大眼睛，驚恐道：「不可能！沒有死人能前往人世！」

紅黑色神明之氣，衝天轟散，百米長的紅黑巨龍之軀，如煙如霧，消失得無影無形。

祂龐巨的身軀如山嶽，海水從珊瑚傾瀉而下，如一道道天河瀑布。

「伊邪那美？」黑服王冠的源清素笑起來，魅力非凡，洒脫不羈。

不等源清素反應，「轟隆」一聲巨響，黃泉大石已經重新方向。

「伊邪那美，看你破破爛爛的肚子，讓我替你縫上！」

漫天水珠，宛如暴雨似的砸下來，陽光照射，海面架起一道碩大的彩虹橋。

源清素看著死去的自己，實在分辨不出他到底處於什麼狀態。

黑服王冠的源清素背著雙手，昂然而立，說：

「這話是你教我的，一天說兩百次。」

黑服王冠的源清素，俊美蒼白的臉上，笑容一滯。

神林御子清澈的雙眸，一眨不眨地盯著黑服王冠的源清素。

以死去自己的實力，完全可以一招之內，連著妖身和自己一起殺死，為什麼自己反而沒受一點傷？

源清素看著手裡的箱根巨龍殘骸，神明之氣已經消耗一空。

「不可能！」早苗紗羅驚駭、恐懼的聲音，傳到所有人耳朵里。

黃泉大石后，傳來黑服王冠的源清素的笑聲、

他不喜歡玩貓捉老鼠的遊戲，死去的源清素，更應該理智近乎無情，絕不可能做這種事。

「我的厲害，你已經清楚才對。」黑服王冠的源清素，笑著說。

早苗沙羅、蜘蛛、酒鬼、天目一箇，四人望著源清素的眼神，或恐懼，或殺意，或誠服。

源清素看向姬宮十六夜，姬宮十六夜微微一愣，隨後嬌笑道：「死人的話你也信？怎麼可能一天兩百次，最多三次。」

夜見島像是在悲哭，又像是在怒吼，黃泉大石綻放光芒。

烏雲散去，露出如牆紙般碧藍的晴空，秋日將陽光灑向天地。

這時，所有人都已經睜開眼，將眼前這一幕，永遠印進了記憶深處。

「你的意思——」眾人瞬間明白過來。

「黃泉大石，讓我來到這，也束縛住我了。」黑服王冠的源清素嘆道。

紅光狂飆而來，要將世間一切碾為齏粉，撕成碎片。

「轟隆隆！」

「砰——」

「御子你——」姬宮十六夜看著她。

「管他有沒有人性！」姬宮十六夜咬著牙，沖死去的源清素命令，「你要是還有人性，就趕緊滾回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