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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天目一箇面露疑惑，「大人，東瀛很少組建獵妖艦，對大海幾乎一無所知。」

海上巡視的修行者，更是不堪。

漫天烏雲，閃電逶迤如巨龍，海天間一片藍紫色。

巨艦上一些修為低的修行者，被聲浪打得跌倒在地，或是被凌空推走，緊貼牆壁。

狂風與巨浪，宛如兩頭巨人，在海上激戰。

「是他跟我作對。」神林御子笑著看了源清素一眼。

眾人全都看過來。

「嗯。」他柔聲道，「以後都聽你的。」

柔軟的大床、可泡澡的浴室、衣帽間、冥想室等等，一應俱全。

兩人不可思議地望著這一幕，甚至潛入海底，卻沒發現任何蹤跡。

旭日東升，祂立在浪頭，幽藍色的眼睛，閃爍著天真的寒光。

只見大海星光燦爛，無數散發熒光的浮游生物，鋪滿整個海面，如夢似幻。

「當然是真的！」

又如同無數妖怪奔騰咆哮，震耳欲聾，要將世間的一切碾成碎片。

羽生千歌對她說：「這種事常有，神道教也有很多男人圈養女性式神，而且都不是人形，世界上那麼多女孩，他們卻想要類人怪物。」

他都有衝上去湊熱鬧的想法了，能不能真的收服根本不重要。

「海妖！海底有海妖！」三名修行者從海底飛衝出來。

天目一箇跟著源清素穿梭在巨浪中，飛了三四分鐘，依然不見源清素所說的牆壁。

天光再次亮起，一道閃電，不懷好意地朝他伸手。

站得越高，暴風妖的威力越發兇猛。

輪到分贓的時候，卻沒有一個人有辦法。

就在他們準備返回獵妖艦時，那堵牆又忽然消失了。

第二天早上，源清素結束晨課，走出房間。

姬宮十六夜正要問她明白什麼，濁浪轟鳴，海水突然炸開，掀起近千米的巨浪，遮天蔽日，駭人無比。

她以為源清素肯定站她這邊，卻聽他說：「沒感覺到。」

他隨手辟出一道氣勁，海面炸開一道深坑，一隻正張口咬來的巨型鯊魚，四分五裂。

在這無邊汪洋中，填滿整個東京灣的獵妖艦，和一隻海鷗沒有區別。

源清素立在甲板上，雙腿如鋼鐵澆鑄，任海流激蕩，也不移動分毫。

船上的人，從海妖和-圖-書的吼叫聲中醒來，歡呼驚叫著，衝到船舷，雙手扒在護欄上，朝海底觀望。

「這次安全回去，我和你約會一次。」源清素聽見神林御子輕聲說。

「大人！」天目一箇高聲說，「是暴風妖！」

黑光上下掃視，卻看不到天壁的盡頭。

源清素背負雙手，昂首挺胸，說：「我是這次獵妖的總指揮，怎麼能身先士卒冒險。」

暴風雨中，神林御子立在桅杆上，等著源清素。

甲板上一些來不及躲避的修行者，霎時間摔了底朝天，像是爬山似的趴在甲板上。

再過一會兒，綿綿細雨也沒了。

「這隻村級妖怪被五位歌仙盯上了，二十分鐘內就會被解決掉吧？」

神林御子、姬宮十六夜、北海道巫女、糸見姐妹，甚至連羽生千歌、柳生三千子，都盯著此時的源清素。

源清素一想，還真是。

甲板上歡呼聲越來越大。

那些海豚，發出一陣詭異如嬰兒的鳴叫，原來不是護航，是包圍。

「御子不准他去。」北海道巫女拆穿。

「抓活的！抓活的！」有人大喊。

◇

源清素點頭：「走吧。」

眾人驚呼聲中，上半身是女性、下半身是海豚尾巴的海妖，衝天水面，攀瀑似的，衝上千米高的巨浪。

小小的獵妖艦，此時像一隻憤怒的山羊，以船頭撞擊一重又一重巨浪。

海水飛到天上，又像下雨似的落下來，甲板上架起一道彩虹。

許多修行者來到甲板上，式神們更是興高采烈，鸚鵡在甲板上昂首闊步。

「跟我來！」源清素稍一沉吟，飛身沖入暴風。

在船艙內沒有感覺，走出來時才發現，海上已經掀起風暴。

甲板上忽然傳來驚呼聲。

「你去夜見島，也是為了長見識。」神林御子說。

「我哪樣沒聽你的？你說，你說啊！」姬宮十六夜雙手叉著腰，氣勢洶洶，活像生氣賭氣的小女孩。

源清素站在船樓，望著清晨的大海。

「妖怪能抓嗎？」源清素好奇道。

神林御子不理他，他也不說話，一黑一金，兩團光芒屹立狂風暴雨中。

「快看海底！」

隔了一層地板，有人在頭頂或腳底睡覺、洗澡、甚至上廁所，這是難以httｐs://wｗｗ.hｅｔｕboｏk.cｏｍ.cｏｍ想象的事。

「喂。」源清素將不滿的視線射向她。

風暴越來越猛，二十次以下的修行者，恐怕連御風都做不到。

「我知道錯了。」源清素笑著靠過去。

「停船！」源清素臉色突然沉下來。

「真的？」

神林御子手輕輕戳在他腰上。

北海道巫女沉吟著，呢喃道：「我好像明白什麼了。」

兩人說話的時間，五位歌仙已經從船艙內飛衝出去，將暈倒在海上的修行者丟在甲板上，然後「嘩」的一聲，鑽進海里。

女海妖最後還是被殺了，變成一枚完整的殘骸，四瓣殘破的碎片，讓船上的男修行們傷心了一個上午。

「是個女海妖！我要了！」有歌仙衝上去。

巨浪如一座座黑色的高山，互相推擠崩塌，無窮無盡。

酒宴結束時，已經是深夜，獵妖艦徹底深入太平洋。

女修行者們唾棄不已，卻又紛紛商量著，看能不能找到一隻男海妖。

不是沒興趣，而是不能，也就是不敢。

她收起笑容，沉默一會兒，輕聲說：「你不放心我一個人去找珊瑚魔蛾，我……」

正出神的兩人，怕船出事，連忙低頭看去。

她和羽生千歌一起，睡在姐姐的歌仙級套間里，走出房間，就是居高臨下的船樓迴廊。

祂的聲音彷彿鞭子，抽打著所有人，連海浪也不放過。

「男人的劣根性。」

獵妖艦劈開滔滔巨浪，朝著東南方向極速行駛，一群海豚忽然躍起，像是護航一般跟著船艦。

「你看它，像不像白子？」源清素指著那鸚鵡，笑著對神林御子說。

糸見雪還穿著睡衣，因為有御神木阻隔，只是被吵醒，沒有受傷。

緊接著，突然聽見一聲尖銳的咆哮。

綉有【珊瑚魔蛾】的旗幟，在海風中獵獵作響，巨艦在這既危險，又有趣的大海上，乘風破浪。

「發生什麼了？」她打量巨艦周邊一圈的人牆，好奇地問。

他的房間在船頭部分，為了突出地位，上面是藍天，下面艙底也沒有一個乘客。

天目一箇自認為很識趣地走開，指揮巨艦繼續前行，讓他獨自飛上桅杆。

「沒什麼。」神林御子看向天邊，巫女服的袖和-圖-書子，在風中獵獵作響。

突然「嘭」的一聲，大海像是炸開了一般，水浪噴涌，一些來不及躲閃的修行者，霎時間成了落湯雞。

獵妖艦行駛在星空與星海之間，宛如童話繪本的一頁。

時而炸開，海水攀上數十米高的甲板，像是沖刷地面似的流淌著。

「那就是神巫。」北海道巫女又說，「她跟你作對。」

執勤的修行者小隊，騎著鹿、烏龜、鯊魚，踩著風浪，在獵妖艦周圍巡視。

更遠的一間房內，北海道巫女走出來。

源清素沒再深入，立在海天間，遙望那堵詭異的牆壁。

神力阻擋了一部分衝擊力，即便這樣，仍天昏地暗，一個個暈倒在大海上。

暴風中，比黑暗更黑暗的深處，竟然聳立著一堵天壁。

「大人！」天目一箇控制住心中的不安，高聲說，「海上妖怪險惡，我們是不是避開？」

裹在他身上的黑色神力，簡直就像看見青蛙跑進洞穴的黑蛇，興奮地撲了上去，將閃電吞得一乾二淨。

「哪有。」姬宮十六夜不承認，「我最聽清少爺的話了，是不是，清少爺？」

「大人——」

海浪前仆後繼，像是出征的大軍，要去消滅什麼國度。

海面白沫滾滾，活像巨型噴泉。

又飛了兩分鐘，天目一箇忍不住要開口時，忽然瞥見了那堵牆。

血跡、深坑，下一剎那，又被海浪衝散、填滿。

「你怎麼沒下去？」姬宮十六夜有點驚訝和好奇，笑著問他。

「前方海域出現一堵牆，」源清素遙望那天壁，「那是什麼？」

糸見雪目瞪口呆。

「我聽見了，你可別耍賴！」源清素內心湧出無數的喜悅與激動，嘴角控制不住地笑起來。

一陣大浪兜頭打來，天目一箇來不及說完，連忙跟著源清素，飛上桅杆，避開浪頭。

兩人回到獵妖艦上。

「好像是有海妖。」羽生千歌也不太確定。

如同豪華游輪，歌仙級修行者的卧室，完全看不出是在船上，一間間，布置成酒店的高級客房。

天目一箇連忙跟上。

源清素運足神力，雙眸洞射出衝天黑光，宛如利箭般，穿過海浪，刺入暴風。

「筑紫王大人，」源永德對船樓高喊，「您有數不清的咒法，請試ｈｔtｐs://ｍ•ｈeｔｕbｏｏｋ•ｃｏm•ｃoｍ一下吧？」

源清素知道，自己又要挨罵了。

同一排的，是姬宮十六夜等人的卧室。

「我只是去看看情況。」還沒落在桅杆上，源清素就討好道。

「陸地只佔世界的三成，大海上的詭異，恐怕一輩子也弄不清。」哪怕是源清素，第一天就遇見如此詭異的天威，也不禁感嘆。

姬宮十六夜打量他兩眼，哼了一聲，說：「從古至今，還沒人收服過妖怪。」

「那他們這是？」源清素不解。

這咆哮猶如一把重鎚砸向他們，衝擊他們的肋骨，像尖銳的長矛一樣扎入他們的耳朵和大腦。

「怎麼，你想要？」剛才說自己什麼都聽清少爺的姬宮十六夜，此時笑吟吟地說，令人不寒而慄。

藍紫色中，那堵牆宛如大海這座電影院的巨型幕布，佔據了一整個方向。

她多了解他啊，這種事，早就該衝殺上去了。

源清素牽住她的手，傳遞彼此手心的暖意。

女海妖發出哀號。

「我開玩笑，逗你玩，你都聽我的，都聽我的。」源清素連忙安撫。

在岸上，村級妖怪只會分配一位或兩位歌仙，以及大量歌仙以下的修行者。

源清美、源清音等女孩子看出他的窘境，嘻嘻偷笑，同時也嘲笑源永德這次拍錯了馬屁。

「我猜十分鐘！賭五百萬！」

源清素一直看著前方，沿途遇到的深海巨獸，全交給天目一箇處理。

他正準備跳下船樓，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停下來，悻悻地、討好似的看著神林御子。

天目一箇看不清，稍楞了一下，隨後對著肩頭鸚鵡大喊：「停船！」

對貴族而言，類似公寓的多層建築，是下等人才居住的地方。

全都失敗了。

在她們的注視下，源清素連連擺手。

電光消失，「轟隆隆」的雷聲劈入人間，像是在轟炸這個世界。

不僅是歌仙，一些三十次以上的修行者，也按捺不住，踏浪而上。

「不，不是，只是好奇。」

兩人一個黑色神力，一個火山灰神力，眨眼間融入漆黑的天色。

海水表面深藍，再往深處就是一片漆黑，眾人用上咒法，也看不真切。

「一頭村級的海妖！」源清素沒有任何害怕，神情興奮。

糸見雪張大漂亮的眼睛，看著漣漪wｗw.heｔｕｂook•ｃoｍ•ｃｏm不斷、宛如沸騰的海面。

「你說什麼？」源清素抬頭看她。

非要形容的話，就是好大好大的清晨——這就是大海的清晨。

天色昏暗，暴雨撲面，冷得直透人心骨。

「怎麼這麼吵？」昨晚最後真喝醉了的姬宮十六夜，滿臉不愉地走出來。

源清素默默地望著她，心底冒出一股別樣的情緒，想把她摟進懷裡。

聲浪扼住源清素的喉嚨，讓他有一種窒息感。

「哈哈哈，誰先到手歸誰！」轉眼間，又有兩名歌仙離開船樓。

兩人看向糸見沙耶加，糸見沙耶加打了一個哈欠，這位歌仙級的姐姐，還沒睡醒。

連高野山的萬卷上人，都帶著眾僧侶，吟詠佛經，看能不能馴化。

不久，獵妖艦離開暴風妖的範圍，瓢潑大雨，逐漸變成綿綿細雨。

神林御子看了一眼，那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卻是很像，她嘴角忍不住微微笑起來。

眾人又是忐忑，又是好奇，議論紛紛。

歌仙級以下的修行者，主要負責處理的，其實就是村級妖怪，以及修行者之間的戰鬥。

「我和她們學的，」北海道巫女指的是神巫和伊勢巫女，「她們都和你作對。」

她扭過頭去，看向烏雲散去，繁星漫天的夜空。

源清素只能乖乖站在她身邊。

到了剛才詭異高牆的位置，沒有任何異常地通過了。

「在獵殺海妖！」源清素解釋。

「老實待著。」神林御子看也不看他，望向海妖。

眾人陸續休息，源清素作為唯一可以感應【珊瑚魔蛾】位置的人，來到甲板上。

天目一箇朝他說的方向看去，天昏地暗，什麼也看不清，耳邊只有海浪的轟鳴。

她視線忽然瞥向源清素，源清素沒看鸚鵡，一直看著她。

暴風妖襲擊陸地時，會摧毀建築，帶來各種奇怪危險的生物，但對修行者沒有太大的危害。

「怎麼了？」神林御子來到船樓的迴廊。

「那是什麼？」他雙眸燃燒著黑色火焰，天眼注視黑暗深處。

村級妖怪本就相當於兩名歌仙的實力，這女海妖佔據大海的地利，堅持了這麼久，最後還是被眾歌仙禁錮空中。

「哼，說得好像人家逼你說的一樣。」

「……我就放心你一個人去冒險嗎？以後做事，不要只考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