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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到大殿門前, 望著殿門外紛紛揚揚的雪花。

「那你不應該出手。」糸見沙耶加皺眉，「你出於好心救人，反而會被人當成理所當然，他們還會反過來人認為你做的不夠好，不夠貼心。」

東京依然下著雪, 走上神殿的途中，周圍人全在討論源清素剛才的一擊。

「看見有人受傷了？」源清素頭也不抬。

「好像是山谷？」

批示完這份文件, 他放下筆。

源清音和藤原紫乃也很驚訝。

「有兩個原因。」源清素繼續說，「這隻妖怪實力很強，雖然有蘆屋道滿這些高手，依然不能避免傷亡。」

在神力的加持下，他的聲音清晰地傳到每一個人耳朵里。

「這一個月，我除了處理事務，剩餘的全部時間，只能拿來做這件事。」

「這次發布會，是有幾件事告訴大家。」

人們歡聚一堂；

黑布在空中翻湧，像是黑色的浪花。

源清素不同，他既有神主的權力，又有足以捍衛權力的力量。

下一刻，手機再次發出震動，這次是信息。

「嗯。」糸見沙耶加將劍和殘骸遞給他。

這聲凄厲的呼喊，在眼前狂熱的宗教儀式中，好像瀑布中突出的一塊石頭。

「天目，接下來交給你。」

「天目一箇！」源清素大喊。

「以前，只有歌仙可以直接聯繫我，三十次以上的修行者，可以通過歌仙聯繫我。」

源清素走到懸崖邊，看著山下。

輿論這種東西，總會有人去佔領。

「啊，說錯詞了，雪那麼乾淨。」

源清素把準備好的檔案遞給他。

放下后，糸見沙耶加沒有走, 她問：「你能做到這種事, 為什麼不早點出手？提前把劍給參加討伐的人？」

「永德叔，您知道清素哥要說什麼嗎？」源清美也來了。

「第三件，也是最後一件事——」

源清美吐了下舌頭，和源清音、藤原紫乃說悄悄話，商量待會兒去哪玩。

糸見沙耶加帶著「北極星」，還有山脈巨人的殘骸, 飛回東京。

源清素抬手，案几上的妖怪殘骸, 飛入他的掌心。

「有嗎？還好吧。」

源清素抬手幾次，眾人才肯安靜下來。

數百道鬼影，在天地呼嘯，晴朗的冬日，轉眼成了亡靈的國度。

源清素指向修行者學院的位置，學生個個臉色通紅，刻滿狂熱，興奮得不能自已。

狂熱的吶喊聲中，沒人聽見他們的聲音。

但很快，立馬有人應和，一時間排山倒海的聲浪，連天上的雲彩都被震散。

「是有什麼限制嗎？」糸見沙耶加雙眼疑惑地看著他。

隨著源清素的聲音，土牆爆射出無窮光芒，刺得眾人下意識抬手，擋在臉前。

在看台一角，有一群穿同樣制服的人，他們是修行者學院的學生。

時間一晃而過，到了一月十六日這天，東京大神宮人滿為患。

包括這些學生在內，不少人用狂熱的眼神，仰望山頂的www•hetuｂｏok•coｍ•ｃｏｍ源清素。

源清素點頭。

他剛張開嘴，被源永德的聲音強勢打斷了。

「一二，哈！」他們大喊著口號，將一個被黑布罩著的東西，十分費勁地挪到神宮廣場中央。

「我當時沒想那麼多。」源清素解釋，「這次參加討伐的人里，有支持我的，有跟我有仇的，再加上你，以前犯過錯的。」

「但作為本州神主，作為修行者，會覺得這件事辛苦、能覺得辛苦？不會！不能！」

「不知道會說什麼。」

大部分沒在意天目一箇的回應聲，而一小撮人聽見了。

漸漸的，這句口號無法宣洩他們的情緒，他們唱起古老、祭祀神明的歌謠。

已經沒有人在乎他說什麼了。

糸見沙耶加猛地抬起頭，視線投向聲音的來源。

人數這麼多，環境卻又這麼安靜，眾人心裏反而升起一股聽不見的噪音。

一道絢光衝出土牆，直奔天空。

他根本不需要刻意去補充珊瑚魔蛾的力量，這麼做，反而要浪費時間去消化。

一旦底層修行者可以越過上級，直接聯繫源清素，他們豈不是時時刻刻處於被監督的狀態？

「洋子。」

「……好了，還有件事要讓你幫忙。」

「真不真我不清楚，不過值得嘗試。」源清素說。

只為輩輩相傳，

話沒說完，又是一陣山呼。

「那上面是什麼？」有人指著土牆問。

「你是在告訴本州的所有人，你有足夠強大的力量保護追隨者，有足夠強大的力量消滅反對者，但你願意給所有人一個機會，就像我一樣，成為你追隨者的機會。」

到了晚上，他忙著消化山脈巨人的神明之氣，又要嘗試收服山風穴，連自己的修行，都只剩早上那段時間。

更何況，他還有最強的三位巫女，以及京都之主的支持，大御所的態度也有些曖昧。

「諸位，下面由我——」

先是「嗚嗚」的風聲，隨後「砰」的一聲巨響。

夾走的時候是生氣，等吃的時候，嘴角已經笑了。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這是我該做的！」

「去忙吧，有錢的大姐姐。」

「沒關係，我就喜歡壞男人。」

「雪那麼多。」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糸見沙耶加恍然地點點頭。

走完台階, 來到山頂，站在雪中望去, 源清素在珊瑚殿沉吟思索, 時而奮筆疾書, 一副靜謐的畫面。

「神主萬歲！神主萬歲！」等到第三聲、第四聲，已經是山呼海嘯。

眾人仰著頭，張大嘴巴。

源清素用手裡的筆虛指案幾, 示意她放那裡。

「哼！」她夾走源清素餐盤裡的煎蛋。

「祂依舊牢牢佔據一個角落，消化一隻町級妖怪的神明之氣，需要我一個月的時間！」

「什麼神主萬歲？！」

「神主大人萬歲！神主大人萬歲！」

「我會在他們各個年級的每一個班，都m.hetubook.com.com挑選一人，這些被挑中的學生，也可以直接給我發信件！」

以前的本州神主，要麼關西的修行者不理，要麼被關東的修行者無視。

「不愧是姐姐，不是單純的妹妹能比的。」源清素笑道。

「還有修行者學院的學生，我們的未來！」

「放心，我已經研究出新的封印咒，但普通神器承受不住這股力量，這幾枚殘骸是山脈神明之氣，用來承載山風正好合適。」

「沒有。」源清素笑道，「我想起死後的自己了。」

「山谷？！難道是？」

「這麼多！」

不少人乾脆直接站起身，朝山頂吶喊。

糸見沙耶加點頭。

「大人，還有一點，這隻山風穴，只是村級妖怪，用幾枚這麼強大的町級殘骸，去封印它……太浪費了。」

「神主萬歲！」下一個瞬間，凡是親近本州神主的，齊聲吶喊。

天目一箇拿了殘骸，又領了有本州神主印章的文書，去最近的火山煉器場，開始鍛造神器。

「第二件事，我要擴大人數，擴大可以直接和我對話的人數。」

「『朕乃天下之主，社稷為重，怎麼能以帝王之尊，逞武夫之勇？』」

以山脈巨人三千米高的身軀，以及厚重的力量，這一把掌或許會掀掉一層地皮。

當時死去的源清素，確實說過這句話，還說是她整天在他耳邊念叨，一天說兩百次。

說不定還能驅使幾隻火山妖怪，給自己當火爐。

換了前八任的神主，要制裁伊吹歌仙兒子，伊吹歌仙只要請一兩名歌仙在自己家裡做客，神主就拿他沒辦法。

「跟蘆屋道滿說，這幾枚殘骸我要了，作為補償，我會用同等的殘骸交換。。」

「別在我面前說其他女人。」

源清素沒回答, 手上的筆加快速度, 利索地收尾。

看台很高，最高處甚至只差山頂的珊瑚殿一線，快要齊平了。

「大人請儘管吩咐！」

天目一箇使出全部神力，拼了命地吶喊，眾人才依稀聽到那麼幾個字。

「還有一個原因呢？」她又問。

「辛苦你趕過來，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聽說這次各個縣都有人來參加，連北海道的人也來湊熱鬧。」

所有人愣愣地望向山頂，還沒回神，看著源清素消失。

相反，源永德、一條族長、藤原族長等人卻沒什麼反應。

第二天，源清素到了東京大神宮，天目一箇已經從九州趕來，等候在珊瑚殿。

有京都之主和大御所撐腰，就算本州神主有總理一切修行者的權力，也無可奈何，沒有威嚴的核心。

「看你的樣子，」糸見沙耶加笑起來，「不像是嘗試那麼簡單。」

黑布下，是一面土牆，黃色的，如果鑲嵌在某個鄉下的宅子上，根本沒人會多看一眼。

「從今往後，除了本該承擔的討伐任務，每一個月，我都將在這裏，幫助大家一次！最危險的一次！」

「神主大hｔｔps://ｍ.hｅｔuboｏk•cｏｍ•ｃom人萬歲！」突然有一個人振臂大喊。

「這……結束了？」有人愣愣地問。

這時，站在山頂的源清素，抬起右臂，對準土牆張開五指。

但源清素不是一般的本州神主，還是謠言中的下一任京都之主。

看台上的人議論紛紛，這些修行者加起來，連一座高山都能推動，不知道這黑布下三米高的東西是什麼。

不僅是參与討伐和東京大神宮的這些人，那道三色神光，劃破天際, 如極光在天空奔涌, 沿途的修行者全都親眼目睹了。

源清素的出現，滿足了這些人的幻想，成了他們的心靈寄託。

自己要是能辦好，將來鍛造『現世之器』，要什麼資源、什麼咒法、什麼人手沒有？

「吃力不討好。」姬宮十六夜批示。

「一個月。」

「神主萬歲！」沒有一點京都貴族的矜持，狂熱的呼喊。

「從今天開始，三十次以上的修行者，可以越過歌仙直接聯繫我。」

「掀開！」源清素在山頂下令。

直到他說完一句，眾人才克制住自己的情緒。

別說三十次以上的修行者犯錯，就是歌仙，他要處置，只要理由充分，證據確鑿，歌仙也只能乖乖認命。

天目一箇展開，認真讀起來。

在第三次山呼中，源清素高聲承諾：

「……看……」

在與妖怪近乎永恆的戰爭中，不知道多少麻木的人，等待著可以為之奉獻一切的人物！

源清素點頭。

「她們也是這麼勸我的。」

天目一箇從樹林里走出來，身後跟著一群人，這些人個個是三十次以上的體咒修行者。

吶喊聲太大了，站在姐姐身後的糸見雪，不得不捂住耳朵。

不過據說在其他國度，修行界新聞發布會倒是早早有了。

「閱。這種人還留著做什麼？」

日日繁榮昌盛，

「死後的你？」所有人都看著他。

「……」

「這樣的力量，絕不能被一個能思考、有感情的人類掌握。」封印師直視他的眼睛。

永世不絕榮光。

◇

「真的？」

「第一件，或許不少人已經知道，就在五天之前，我在東京殺了一隻在山梨縣的妖怪……」

「我也這麼認為，」源清素點頭，「所以只是讓你籌辦一個新聞發布會，時間在五天後，也就是一月十六日。」

「肅靜！」糸見沙耶加出現在山頂，朝山下大喊。

「臣在！」

「新聞發布會？」

所有人都嘆服源清素的實力, 糸見沙耶加卻看見了危機。

別說天目一箇，就是九州神主自己，如果源清素需要他，也會跑一趟。

「這是一次嘗試，成本無所謂，意義很重要。」源清素說，「到時候由你，來替我向眾人介紹這件神器。」

「我還要從三十次以下的修行者中，挑選兩百人，這兩百人同樣可以直接聯繫我。」

「我很抱歉！」源清素這次沒有等待，聲音直接壓過歡呼聲，「這樣的事，我很想一直做下和_圖_書去，一直幫助大家！」

原理大概是：把殘骸融為一體，將殘骸里的器量變成封印。到時候，源清素會將山風穴封印在這件神器里。

「珊瑚魔蛾吸收神明之氣需要一個過程，我現在只融合了七成，每次吸收神明之氣或者神力，都像是掰著一個有狂躁症的人，強行給祂餵食。」

等她走進大殿，源清素抬起頭，笑著說：「辛苦了。」

土牆面朝看台的一面，繪有同樣用黃色線條勾勒的圖案。

「夠了。」封印師露出一個絕不屬於和平主義的笑容。

現實世界有新聞發布會，但在修行界還是第一次聽說。

底層修行者高聲狂呼，恨不得搖旗吶喊。

高層修行者，特別是一些歌仙，臉色沉下來。

「時間緊迫，我也不廢話，你替我把這幾枚殘骸練成神器，具體效果寫在這上面。」

「那你還派我去執行任務？中途被暗殺了怎麼辦？」

到了源清素這裏，敢抗命，就等著變成珊瑚魔蛾的口糧吧。

糸見沙耶加笑了兩聲。

守在殿外的洋子走進來，將批改完的文件收好, 分發給各個部門。

當然，對於這一點，有強迫症、想要填滿的玉姬，相當不滿。

源清素嘆了口氣，背負著手，望著殿外。

天目一箇走到黑布，奮力一扯。

源清素笑著沒說話，捏著山脈巨人殘骸的手，抬了起來。

這段時間，本州神主要舉辦新聞發布會的消息，也在東瀛迅速傳開。

「中村，你這傢伙不是四國的嗎？跑來本州幹嘛？」

她扭頭看著源清素，像是在確認般的說：

糸見沙耶加更不解了：「那為什麼不現在就舉行？非要等五天後？」

「這是封妖石板！將來還會……暫時……材料是……」

身邊的人扭過頭，想回答戰友的問題。

此時滿頭大汗，神力全開，又是推，又是拖。

「嗡~~」，大衣兜里的手機傳來震動。

「已閱。已派人前去，協同料理即可。」

「遵旨！」

「諸位——」

新時代，來了。

源清素站起身, 嘆道：「我也想幫他們。」

「什麼？！大聲點？！」

很詳細，連煉成之後拿來做什麼都寫了。

源清裕冷冷站在人群外, 看著篝火一般燃燒的眾人。

「不會又要出差吧？我覺得待在你身邊，保護你比較重要。」

「解釋一下我為什麼不出手。輿論很重要。」

糸見沙耶加從妖怪被消滅的震驚中回過神，又看著眼前宗教一般的場景。

他扭頭看去, 是那個封印師。

「這幾枚殘骸，能幫我收服『山風穴』這隻妖怪。」

姬宮十六夜想起來了。

「單純？果然，你更喜歡妹妹。」

「我對和平主義沒興趣。」源清裕冷聲說, 「只要你們能幫我掌握朱雀笛, 我可以答應你們一個條件。」

她收回思緒，捂著另外一隻耳朵，大聲說：「喂？！」

等山呼聲停歇，源清素繼續開口。

聲音十分突兀。

糸見沙耶加立馬hetubook.com.com收起手機，飛向從剛才陷入沉吟的蘆葦道滿。

轟鳴般的議論聲，逐漸變小，很快安靜下來。

他們只知道，源清素能封印妖怪，能操縱妖怪。

電話掛了。

源清素也笑起來：「沙耶加，你要注意安全，有些人會越來越看我不順眼。」

「和我一起進入新時代！」

「神主大人萬歲！」看台直接炸了，他們再也控制不住情緒，爆發出神力。

「本州神主還是我們四國的呢！」

直至千秋萬代，

殘骸很不起眼，像是菱形的小土塊。

眾人瞪圓眼睛。

天目一箇心裏瞭然，封印妖怪這件事，果然是源清素成為天下之主的關鍵基石。

人倒是沒擠滿，妖怪可不管什麼發布會不發布會，該出現還是出現，來這裏的，大多是上半年討伐任務已經完成，又沒其他事的修行者。

「山脈巨人的神明之氣大概要多久才能消化？」早上吃飯的時候，神林御子問他。

「對了，有個問題我很好奇，我知道你不需要錢，但你現在一月到底有多少錢？」

糸見沙耶加走後，源清素也結束休息時間，坐回案幾，繼續批改文件。

食物酒水豐盛。

「等著看好了。」源永德來坐席之前，已經上山拜見了源清素。

「嗯。」

某種生物在空中展開，是一座山谷，山谷上空吹著猛烈的山風。

她說：「防禦很高，說不定會讓祂接近城鎮，對著市區揮一巴掌。」

山林的另一處，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 有人雙臂沒了, 有的躺在地上，大腿齊根而斷。

天目一箇是九州的人，按照規矩，應該聽命於九州神主。

「但是，我還沒徹底收服珊瑚魔蛾！」

「嗯。」糸見沙耶加點頭，「我不是懷疑你, 是擔心這些人會對你有怨氣。」

「筑紫王大人。」天目一箇依舊稱呼他在京都的封號。

「哈哈哈！」源清素大笑，「能不能『遵旨』，看你的了！」

「……我發現你這個人挺壞的。」糸見沙耶加說。

黑色神力，在他和土牆身上，同時燃燒起來。

「為什麼不早點出手！」那人發出凄厲的哀怨與哭聲，懷裡抱著一個脫了皮的腦袋。

「清裕大人。」

「沙耶加……帶……用。」

「還有，」姬宮十六夜繼續下達指示，「你現在畢竟是神主了，別整天想著逞個人威風，那是武夫做的事。」

源清素想去看看都不行，要批示文件。

源清美張大嘴巴，驚訝道：「這麼多人追隨清素哥啊！」

「諸位，感謝大家能來參加第一次新聞發布會。」

天目一箇沉吟良久，抬起頭：「大人，鍛造這樣的神器，我非常樂意，但封印式神簡單，封印妖怪——」

她必須把這種情況告訴源清素。

為了增加座位，臨時搭建環形、階梯狀的看台。

她怎麼也想不到，第一次見面，說著『老闆您出一百円，我保證替您減少一百円的煩惱』的輕浮少年，在短短大半年時間，已經變得如此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