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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仙姑搖頭訕笑，她旁邊已經三兩酒下肚，靈魂和軀體開始不協調的劉三兩暈乎著腦袋，打著酒嗝說道：「林逸啊，你是不是買了老董五百塊的東西？你小子不地道，這麼好的事兒也不便宜你劉哥，怎麼說我也是實在人，不會有那麼多花花腸子，更不會收你五百塊給你一大堆的破爛貨！」

林逸笑了，依舊那麼陽光，那麼燦爛，「王哥，現在的武俠小說貌似不怎麼好賣吧，就連電視都拍《仙劍》了。」

何仙姑精緻的柳葉眉一挑，忙站起來打圓場，「林逸，別聽他瞎說，灌了幾口黃湯就胡說八道——老董也是實在人，你買他的東西准沒錯。」說完還晃動了一下飽滿的胸脯，成熟|女人的韻味散發無疑。

「怎麼著，忙完了？老袁最後出了多少錢？」董眼鏡夾著香煙，抖著腿，很有興趣地打聽道。剛才王黑子和老袁展開拉鋸式的砍價他可是看得清楚。

見兩人水平如此，林逸也就放棄了。

想到這裏，仙姑忍不住又朝林逸看去，此時林逸已經走近，何仙姑見他笑容親切，像以前那樣陽光燦爛，基本沒啥太大變化，剛才那種儒雅的感覺，也許只是一種恍惚的錯覺。

鞋子的價格，判定了的你財富，一雙上千的皮鞋，絕對不會穿在月工資七八百的窮吊絲身上；乾淨的皮鞋說明了和-圖-書這人著裝的整潔，對待人和事非常的盡心；皮鞋一般穿在正式場合，休閑鞋一般穿在下班場合，運動鞋一般在做運動的時候才穿。

「呃——你這娘們不老實……」劉三兩醉眼朦朧地盯了盯何仙姑碩大的胸部，「剛才你還說這小子買虧了，怎麼著，才一會兒就改了口？」

「咳咳，我的意思是……我手頭有一些武俠書，絕對正版的，你要不要？」王黑子緊盯著林逸，看他的反應。

「什麼？」

董眼鏡是因為一下子宰了林逸五百塊，有些心虛；林逸則是因為一下子黑了眼鏡六千塊，有些不好意思。

林逸可不是來聽他們訴苦的，所以在兩人發泄了一下情緒后，就很委婉地把話題引導到了連環畫上。

「我說你醉了你就真醉了，快滾回去睡覺！」何仙姑紅唇一撇，呵斥道。

這句話絕對的真誠。

只是可惜，這兩人雖是做舊書生意的，卻對連環畫不怎麼在行，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問多了，就咋咋呼呼，不管是真是假胡說八道。

「那你喜歡金庸的不？」

是啊，窮小子又怎麼會變成鳳凰男？

林逸微微一笑，「董哥，你說那些就太見外了，我知道你們做生意也不容易，風裡來雨里去，苦著呢，別說一點點辛苦錢，就是再多的錢我也https://m.hetubook.com.com願意掏！」

可聽在董眼鏡耳朵里卻成了反話，「你別聽那醉鬼瞎說，咱們也算是老熟人了，我怎麼可能宰你那麼狠。當然，辛苦費還是要賺一點的。」董眼鏡狠狠地嘬了一口煙屁股，咦，還是中華煙，這小子什麼時候有錢了？

「嘿，兄弟你這話我愛聽！」說話的卻不是董眼鏡，而是恰好趕過來休息的王黑子。

冤孽啊冤孽。

王黑子眼尖，見林逸似乎沒興趣和他們繼續打屁窮聊，就眼珠子骨碌碌一轉，最近他吃了大虧，在一家書店進了一批庫武俠小說，拿了樣本來財神廟賣，卻沒想耗了半個月還沒賣出一套。他見林逸這麼好糊弄，就打算把自己手頭的那些武俠小說給推銷出去。

不是因為聽見劉三兩罵髒話，而是因為看見彼此有些不自然。

當然，這細微的變化對於董眼鏡這些男人來說是沒什麼的，可對於何仙姑來說就不一樣了。何仙姑作為女人中的女人，也算是閱人無數，不，準確地說是閱盡男人無數，所以看男人都眼光一向很准，而她看男人的基本原則就是從下往上看。

「我不睡，你能拿我怎麼辦？」劉三兩酒醉，和她擰上了，然後又壞笑地瞅著何仙姑，「當然，如果你真想讓我睡也可以——咱倆去旅館一起睡，怎ｈeｔｕboｏk•ｃｏm•ｃｏm麼樣？」很輕浮地碰了一下何仙姑的肩膀。

「——可我那是金庸的！」王黑子嗓門很大，底氣十足，模樣很吊，彷彿只要是金庸的小說，就一定是寶。

何仙姑只是很曖昧地瞅著林逸發笑，作為女人，感覺總是要比男人敏銳些，何仙姑也不是第一次見林逸了，可是現在看林逸的感覺有些不同。以前的林逸也很乾凈帥氣，可是現在，身上彷彿多了點什麼。

林逸雖然只是菜鳥，卻也不會把這些話當真，這王黑子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在舊書市場被他宰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他說三十塊收來的書，頂多三塊錢收來，三塊變五十，已經賺的夠多了。

林逸這邊已經抽出一根煙遞給了王黑子，王黑子接過煙，也不客氣，直接點了火大不咧咧地抽起來，一邊吞雲吐霧，一邊說：「那老頭死摳門，那麼好的《南都市文物志》最高才掏五十塊。干我們這一行容易嗎，費力不討好，賠錢賺吆喝——那本書還是我跑到縣裡收來的，為了它我可是磨破了嘴皮子，現在的人不傻，都知道志書一類的有收藏價值，很值錢，以前當廢紙賣，現在當寶貝賣，給人家十塊還不樂意，最後花了三十才買來的……那麼遠，賺他老袁二十塊，連來回的路費都不夠！」

林逸一笑，「當然喜歡了，以前老看，hetubook.com.com都快把眼睛看近視了。」

王黑子一臉的抱怨，彷彿自己吃了多大的虧，做了多大的善舉，那麼老袁又是撿了多麼大的便宜。

王黑子一把搶過他的煙頭，猛吸兩口，又遞還給董眼鏡，「草，還吸上中華了，出息了。」

這邊，林逸和董眼鏡都覺得有些尷尬。

當然，這些都是細微末節，對於何仙姑來說，她主要注意到的是林逸的氣質。俗話說得好，穿了龍袍不像太子，而眼前的林逸卻是那種即使穿的破破爛爛，也給人一種十分儒雅的氣息。

衣服依舊是乾乾淨淨的白襯衣，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唯一變化的就是那快要磨破的阿里達斯冒牌球鞋，變成了一雙很舒適的喬丹休閑鞋。

「我說林兄弟呀，不知道你喜不喜歡武俠小說？」先試探一下。

「金庸？那可是武俠大師中的泰山北斗，當然喜歡了。」

看人要看鞋，鞋子可以非常清晰地把一個人的財富，性格，還有人品給展露出來。

這種氣息何仙姑曾經遇到過，那是很多年前，南都市舉辦兩節一會，邀請到了一位國內著名的學者教授來這裏探討漢文化的發展歷史，何仙姑當時還算年輕貌美，作為賓館的服務員，給他斟倒了一杯茶水，而那人非常親切有禮貌地對她笑了笑，並且道了聲「謝謝」，當時何仙姑的感覺就是，此人比坐在一旁的市長還和-圖-書要有風度，有氣質。

同行是冤家，不過同行在外人面前還是要抱成團。所以董眼鏡非常配合地點頭贊成王黑子的這些觀點，認為賣舊書不容易，想賺錢很困難，人人只看到他們把廢品當寶貝賣，一出攤就賺個百兒八十，卻沒看到他們一把一把的辛酸淚。

這一對冤孽朋友看見彼此，還不得不露出非常熱情的笑容。最後還是林逸打破沉默，遞給董眼鏡一根煙，對他說：「謝謝董哥，上次買的書很不錯，你可是幫了我大忙。」

看見林逸，董眼鏡有些尷尬，剛才自己還在吹牛佔了這傢伙便宜，也不知道他聽到沒有。

「林兄弟給的，這麼好的煙我可買不起。」董眼鏡美滋滋地嘬了一口。

「那就好辦了。」

林逸的喬丹休閑鞋最少也要三百多，由此可見，這個年輕人最近應該手頭有些余錢，要不然不會這麼「奢侈」。

劉三兩在後面疼得嗷嗷叫，嘴裏不乾不淨說早晚有一天要把你這何仙姑弄到床上，別人睡得，為何我就睡不得……屁股扭那麼狠幹嘛，我這現成的你不勾引，卻去勾引別的，你它媽有病啊！

「睡你個大頭鬼！」何仙姑一腳跺下去，高跟鞋的後跟正中劉三兩腳背，然後柳腰一擺，圓臀一扭，徑直卻照看自己的舊書攤了。

董眼鏡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啥意思，拆我的台？擼著袖子，做出一副牛抵架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