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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書大亨

作者:鑌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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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北黃裳,南董橋

第一百三十四章 北黃裳,南董橋

相比起來,陝西出版的《克亮書話》和雲南出版社的《獵書小記》更不敢恭維,不僅錯別字很多,紙張粗劣,裝幀更是土得掉渣。可就是這樣「差勁」的書,竟然也能賣上50多塊錢,很多讀書人真的是「瞎了眼」。
除此之外,黃裳圈粉無數,在文化圈更有一大幫「黃裳迷」,被譽為最瘋狂的「黃粉」,凡是黃裳早期的著作,都被他們炒成了天價。
對於林逸來說,他雖然不是地地道道的「黃迷」,卻也在「淘書筆記」上看到過他的書目,並且把一些優秀的作品記了下來,此時能夠在千里之外的香港,淘到難得一見的港版黃裳作品,林逸自然是高興萬分。
兩個字——厲害!
三本書,5000塊——
歐陽先生不知道林逸在想什麼,還以為被自己給說動了,就繼續說,這兩本書如果全要可以給個友情價——
帶上林逸手中那本價值2500元的《書話集》,三本書合計5200元。
林逸真的很喜歡這本書,不過還是謹慎地問了一下價格。歐陽老先生也爽利,報價:「2500元,最少的啦。」
實際上「神州舊書店」就在那家遊戲廳旁邊,再往旁邊的話,就是士丹利街最有名的「陸羽茶餐廳」。神州書店就在茶餐廳隔壁的小道里。
怎麼會這樣?這不是香港書店么,怎麼會有大陸出版的書。不過很快林逸就明白了,這家舊書店做的就是舊書生意,人可以分區域,書卻是不分的,尤其書籍具有很強的自然流通性,香港與大陸現在又這麼的關係密切,在這裏看到大陸出版的書,也就沒什麼稀奇了。
……
對於黃俊東,很多內地讀書人不怎麼熟悉,林逸卻是知道,此人著作不多,卻部部都是精品。
當然,對於林逸來說,既然來到了這裏,自然不會去買大陸版的書,只會挑一些自己感興趣的港台版圖書。
……
林逸開始迷惑了,這本書為什麼這麼貴啊?除了港版,絕版和-圖-書,印量少,董橋題籤外,書的內容有哪些獨到之處呢?難道說現在書話著作真的已經炒作到了這樣的境地?
搞到最後,林逸才明白,原來歐陽先生很早以前已經開始在大陸那邊的舊書網上經營網店了,基本上每個月都是十萬以上的銷售額,尤其他佔據地理優勢,香港這邊版本的書深受大陸書迷追捧,認為港版本大都原汁原味沒刪節,繁體字版本的更具有文化氣息。
事實上,林逸之前倒也接觸過黃俊東的書話著作,尤其這幾年趁著「書話熱」當口,內地有幾家出版社就翻印了黃俊東的書,一本是陝西出版社的《克亮書話》(克亮是黃俊東的筆名),一本即用了原名雲南出版社出版的《獵書小記》,兩本書,裝幀之差,令人髮指。
在獲得歐陽先生的允許下,林逸大致翻看了一下,基本上分門別類,全都碼放的整整齊齊,尤其書話類的書,更是多不勝數,這些也是林逸最喜歡的種類。
香港友聯出版社1972年出版的《現代中國作家剪影》,一版二印,印數不詳,兩重護封平裝本,可以說品相完美,最低1200元出;
只要是黃老的著作,幾塊錢的,幾十塊錢的,只要加蓋了他的簽名,那就翻價百倍!
林逸放眼看去,只見書店整體分為上下兩層,下面擺滿了書架,書架上則塞滿了書本,甚至連天花板也利用起來,設計了吊層,從上面垂下來三排整整齊齊的書架,不用說,書架上依舊塞滿了書。
林逸眼皮子直跳,這個價碼超出了他的心理價位,不,應該是大大超出才對。
一個簽名,價值千金。
很快林逸就相中了一本書,卻是香港波文書局,1973年出版黃俊東的《書話集》,硬裝版本,品相九品朝上。
……
聽完歐陽先生的報價,林逸差點咬到舌頭,之前他聽說這家舊書店每月營業額高達十幾萬,還不信,但現在,信了!
林逸看了和-圖-書看,卻是一本《現代中國作家剪影》和一本《獵書小記》。
……
這三本書話書,按出版時間排是,《現代中國作家剪影》(1972年,未標印數)、《書話集》(1973年,印數兩千冊)、《獵書小記》(1979年,印數五千冊)。
歐陽先生又話鋒一轉,說林逸初次來舊書店,又是來自內地,看在關照大陸同胞的情誼上,再給予200元優惠,只需5000元即可。
打開這本書的內頁,只見安插很多精美的插圖,很多都是關於書話內容的,而在最後面的版權頁,則是詳細地寫著,1973年版,印量2000冊,平裝20元,精裝35元。可以說整本書裝幀精緻,頁碼厚重,讓人愛不釋手。
縱觀上面令人難以置信的出售價格,就會發現,這些書除了一些比較老舊外,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簽名本。
在書店的二樓樓梯口處,則擺放了一個臨時警告牌:上面施工,請勿入內。可見上面應該也是書店的一部分,放置有舊書,只因為施工的緣故,禁止客人上樓。
(本章舊書的價格全都實打實,沒水份!)
知道嗎,董橋牛各種版本的簽名舊作,現在每本上萬,比如香港1977年出版的《雙城雜記》,不久前剛以9800元的價碼成交。牛津初版本《從前》,董橋先生簽名、鈐印、題字,則拍賣到了10010元。更令人吃驚的是,即將在2012年出版的董橋先生親筆題跋棗紅真皮封面《董橋七十》,附送作者簽名藏書票,則已經被炒到了25380元的價碼。書還未出,已瘋狂如斯,董橋粉絲尚且至此,黃裳迷們也就情有可原了。
當然,說到這裏,歐陽先生還是很謹慎地說,這是他一家之言,當不得真。
神州舊書店早在1966年就成立了,現在已經是大名鼎鼎。老闆歐陽文利先生是一個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老先生,鬢角發白,嘴m.hetubook•com•com角含笑,擁有香港文人那種儒雅派頭。
不過與林逸想象的不同,看那些書架上的書籍,全都按分類放置,非常整齊,方便查找,而在很多港版書中間,竟然也夾雜著一些簡體字的大陸版。
此刻,拿到這本裝幀漂亮的《書話集》,只見外面是牛皮紙色澤的精美護封,打開護封,則是大紅喜氣的封面,豎行書名——書話集,書名右角上面有一枚「黃俊東」小印章,書名下腳,則是題書名者董橋的印鑒——董橋?又是董橋!
這家舊書店,全名是「神州圖書文玩有限公司」,林逸一進去就看到很多「文革」的物品擺放在店內,像什麼大幅的主席織錦畫像,毛林握手的擺件瓷器,太祖語錄等等,讓人一眼看到,就陷入紅色的海洋,還以為身在內地,而不是香港。
按照歐陽老先生介紹說,黃俊東之書話于珍籍版本、人物掌故、藏書票、木刻版畫、西洋文壇,悉皆涉獵,各種不同品位的愛書人都可以從他的書話里找到共鳴。黃俊東的書話可以從《新文學作品的初版本》,忽地跳躍至《柳敬亭有話本傳世嗎》;從《周作人晚年書札一百通》跳躍至《食的學問和睡的問題》;從《魯迅作品在日本》跳至《西西里詩人郭新摩都》;從《從翻版書說到阿英》跳至《西班牙老作家阿左林逝世》。相比之下,很多內地的書話作者在廣泛性和趣味性上,均不及黃俊東的自由自在。
在書話中,極少有書將「魯迅」寫錯的,林逸見過三本書寫錯,一本是很暢銷的吳興文先生的《我的藏書票之旅》,還是在很知名的三聯書店出版,內文有一處竟然將魯迅錯印為「魯訊」;另一本是《蠹魚集》,在目錄頁很醒目地錯為「魯訊」;很遺憾,黃俊東《書話集》第568頁的圖片說明錯得更搞笑:「魯迅在日本仙台學醫時與學友留影,最左者即為魚迅,……」魯魚亥豕的典故真的有了現代版。
緊接著https://m.hetubook•com•com,林逸又相中一套香港三聯的《回憶與隨想文叢》,這套書都是著名作家的回憶散文,林逸很是喜歡,不過這家舊書店不全,林逸只淘了兩本。另外林逸還淘了一本許定銘的《書痴書話》,以及趙家璧的《書比人長壽》,兩本書也都是港版。
為什麼會選擇在這麼不起眼的位置?大概是因為這裏房租昂貴,位置偏僻一些,可以少出些房租。
見林逸不做聲,歐陽先生就解釋說:「先生,這個價格其實已經很低了,你可以去查一查的,2007年的時候這本是已經在你們那邊的舊書網上拍出了2000元的價格。現在過去四年,未售區標價已經達到3000、5000……」
但是因為事先有個不買大陸書的想法,結果林逸居然錯過了唐弢的初版《書話》,這本書標價不算貴,也就10港幣,品相好的初版本在內地則可賣到70或80元。
見林逸似乎還在猶豫,歐陽先生就又從書架上取出兩本書,熱情地說道:「這兩本也是黃先生的著作,是我以前一塊收藏的,你要是喜歡的話,便宜給你。」
林逸在歐陽老闆的介紹下,看了一些他珍藏的舊書——在舊書店裡側,一面牆都做成書架,每本書都套著塑料薄膜,可見收藏者對這些書的愛惜程度。
香港明窗出版社1979年出版的《獵書小記》,封面有齊白石作「夜讀圖」,初版本僅印5000冊,最低1500元出。
看著眼前如此眾多的港版本,林逸猶如發現了一件件熠熠發光的寶貝,一本本仔細翻看,摩挲。
林逸打量完書店四周,就心裏火熱地湊到那些書架前,去仔細看那些書。此刻的他,猶如童話故事里的阿里巴巴,初入寶庫,對什麼都感到驚奇和驚喜。畢竟琳琅滿目都是港版書,這在內地絕對是難以想象的事情,在內地,想要見到一本港版或台版書,比見大熊貓還難。
首先,林逸他一眼就看見了一本香港三聯版黃裳的《和-圖-書晚春的行旅》,很是讓他驚喜和高興了一下,要知道,如今黃裳在「舊書界」大名鼎鼎,被譽為海派作家碩果僅存的「泰山北斗」,論身份論地位,更是和港台學者董橋,被譽為當今文壇兩大絕世高手,素有「北黃裳,南董橋」之稱。
那意思是這書已經不會再有了,屬於珍本。
比如說黃裳最有名的《錦帆集外》,民國出版簽名毛邊本,曾以8888元的價碼成交;《珠還記幸》,2006年出版的簽名本,限量100冊,則以3500元的價碼成交;《舊戲新談》,1948年開明書店簽名本,2800元成交;除此之外,黃老的《來燕榭書跋》,《前塵夢影新錄》,《榆下說書》,《劫餘古艷》,以及一些評論集等,只要有了黃老的簽名,那就都成了黃裳迷們追捧的寶貝。
通過歐陽先生一一介紹,林逸發現這些書的價碼基本上都和網上價碼持平,有的甚至更高。
……
旁邊神州書店老闆歐陽先生見林逸似乎很喜歡這本書,就笑眯眯地說:「先生,如果喜歡的話,就買去吧,這本書不多了,幾乎已經絕版,我這裏賣了也就沒有了,現在連收都收不到。」
林逸笑笑,說沒關係,自己也是半路出家,對這方面了解很少。
在周家華這個壞小子的帶領下,林逸不得不苦逼地折拐過來,在一個狹窄的通道里,不起眼的地方,就看到了「神州舊書店」的招牌。
如果有人懷疑,那麼可以把與黃裳齊名的董橋比較一下,你就會釋然了。
讓林逸想不到的是老先生竟然十分熱情隨和,他說話語速很慢,口頭禪是「你要乜野書我幫你搵(你要什麼書我幫你找)」。尤其當他知道林逸是從大陸來的,那就更加熱情的不得了,竟然用生澀的港普和林逸交流,還說自己有很多書友和朋友都是大陸那邊的,熱情的態度與一般人看見大陸人那種冷淡迥然相反,也許這就是香港舊式讀書人涵養出來的君子風度。
……
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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