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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

「不便宜啊。」林逸嘆了一聲。

「那你能不能先不要看這些連環圖，看那些漫畫吧，比較適合你……」林逸指了指書攤上一些港版武俠漫畫。

下面附著的標價是：388港幣。

「咳咳。是這樣的，小朋友，叔叔很喜歡這幾本連環圖，我從大老遠來，想要買回去做紀念品，所以，你能不能先不要看了？」林逸好聲好氣地說。

「你不是減肥嗎？」林逸詫異。

「對了，阿婆，這裡是不是只有您一家書攤呀，我想要再買些書。」林逸忍不住問道。

「什麼？」林逸一愣，抬頭看了看那房子的門口，沒有招牌啊。

謝過老人，林逸快步朝那間舊書店走去，原以為走幾步路就可以到了，誰知道馬路上車來車往，他硬是停留了三分多鍾，這才走過馬路。

老婦人笑了笑，把書袋遞給林逸說：「後生仔，你算是問對人了。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澳門街書店都很慘的，很多做不下去都倒閉了。幸好還有一家，如果你不嫌麻煩，就沿著這條路左轉，前面不遠就有一家叫『阿水伯的舊書店』，你找不到的話，隨便找人問問就可以了。」

另外一張很明顯是澳門六十年代葡萄牙殖民時期的老年畫，一位美麗的漁家女和一名金髮碧眼的葡萄牙美女坐在一條小船上，觀看濠江秀麗的風景。標題是——同游濠江。

老婦人依舊搖著芭蕉扇，被海風吹皺的面頰上露出笑容，說：「這四套公仔書需要4000港幣啦。」

那間磚瓦房就在眼前，林逸看見這座房子不禁詫異，澳門竟然還有這麼老舊的建築，也算是奇迹了。

「可是你不老啊。hetubook.com.com」小胖墩瞅著林逸，「何況我才是小朋友，你應該讓著我才對。」

三是海派年畫。按地域論，除天津楊柳青年畫外，近年來比較引人注目的還有海派年畫。建國初期，上海人民美術出版社年畫創作團體成立，上海人民美術出版社創作的新年畫發展迅速，20世紀60年代初達到鼎盛時期，該時期的年畫俗稱「海派年畫」。「海派年畫」有強烈的時代特色，其畫面色彩艷麗，人物栩栩如生，有著不可低估的研究價值。因此這類年畫收藏也成為熱點，現在六十年代品相好的可達300元～800元。

林逸點點頭，像香港一樣，澳門人環保意識也很強，不像內地，塑料袋隨處可見。

第一次，林逸竟然覺得自己無法對付一個熊孩子。

香港新雅七彩畫片公司出版的《濟公傳》和《大明英烈傳》，香港美麗美術社出版的《北遊記》和《南遊記》，都是每盒八冊，合計三十二冊。

原以為可以很快找到那家舊書店，不曾想，林逸找了一大圈，卻還是沒找對地點。

小胖墩看了一眼自己戴著的卡通手錶，裝模作樣地說：「哦，我剛發現自己減肥時間已過。」

「好吧，我認輸，那麼現在你告訴我，我怎樣做你才肯幫我？」既然對不了，就來直接的。

林逸不禁肅然起敬，眼前這個阿婆看起來不起眼，卻在為這座城市做著自己的一絲貢獻。這些貢獻也許微不足道，甚至改變不了多少現實，但她一直都在努力……

「如今我也老了，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擺攤，到時候這麼多書怎麼辦，那些喜歡看書的孩子們怎麼wｗｗ•ｈeｔｕboｏｋ•com•com辦？像剛才那個小胖子，他可是我這書攤最忠實的小讀者……我喜歡看他們在這裏坐了馬扎看書的樣子，人老了，就難免喜歡孩子，喜歡看孩子們學習玩耍……如果可以的話，我這個公仔書婆婆願意一直做下去，不為別的，就為多看他們幾眼——」

「阿婆，這四套連環畫賣多少錢？」終於沒了熊孩子們的阻礙，林逸可以開心地和書攤阿婆交談了。

老人呵呵一笑，露出掉了牙齒的嘴巴，說話有些跑風地說：「後生仔，你找書店么？那家就是啦。」指了指馬路對面那間老式的磚瓦房子。

「為什麼？」小胖墩拿眼瞅著他，「我看我的，你買你的，這麼大的人連這都不懂——銹逗。」

放眼看去，只見屋子四周牆壁上張貼著很有澳門和香港味道的老挂圖和老年畫，並且下面附有港幣標價，可能港幣在這裏比較吃香，所以並未標明本地的澳門元。

林逸走進這家「阿水伯舊書店」，但覺店內和外面簡直是兩個天地。

銹逗？

老婦人將林逸買的公仔書裝在了紙袋裡，對林逸說：「不好意思啊，這裏不讓用塑料袋的，紙袋子可能不結實，你小心點。」

林逸問他：「您好，老人家，請問阿水伯舊書店在哪裡？」

「為什麼？」林逸好奇道。

林逸沒想到還能問到這樣的收穫，喜出望外，在香港淘遍了舊書店，沒想到能夠在澳門也淘一次。

……

如果說外面是個車來車往，遊人如織的旅遊世界，那麼這裏就是一個古色古香的舊書天堂。

努力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

很有性格啊，這小朋友。

但是林逸心裏更加清楚m.hetubook.com.com，像這樣品相的連環畫，如果拿到內地估計一套就能上千，買了倒也不算吃虧。

雖然林逸心裏早有準備，卻還是不免咋舌。看起來澳門老年畫的價格比內地還要貴。

但不管怎麼說，這家獨特的舊書店就在眼前，林逸淘書之心興奮不已，迫不及待地就鑽了進去。

終於在前面拐角處，林逸問對了人，那是個坐在門口曬太陽的老人，頭髮花白，精神矍鑠，他的古樸與澳門的繁華格格不入。

再看下面這幅老年畫的標價，竟然是：6888港幣，差不多6000元人民幣。

可是小胖墩分明是精明的，絲毫不為林逸的「虛情假意」所動，竟然用手揩了一下鼻子，說：「我在減肥。」

按照分類，通常來說，只有三類年畫收藏價值才比較高——

林逸覺得有股真氣在肺里運行——快要氣炸了。

壓著胸中那口快要爆起來的悶氣，林逸依舊和顏悅色地對小胖墩說：「親愛的小朋友，叔叔我大老遠從內地來這裏，不是為了和你吵架滴……你是澳門未來的主人翁，要有主人翁意識，老師一定教過你禮讓三先，尊老愛幼……」

老婦人卻是聽見了林逸的話，就笑眯眯地說：「這幾套公仔品相很好的，不過看你是內地來的，就給你優惠一些，嗯，3500好了。」

二是建國后名家精品。著名畫家杭稚英的《西施浣紗》、劉玉斌的《魚樂圖》、賀友直的《小二黑結婚》等新年畫代表，近年來已受到收藏家的青睞。價格方面幾乎每一張都能上百，並且價位還在上漲。

小胖墩再次嗤之以鼻，「那些我都看過了，我是這裏的老主顧，懂嗎？」說ｍ.hｅtubｏok.cｏm.ｃoｍ著還非常不忿地瞪了林逸一眼，好像林逸才是個打醬油的外來戶。

人家都已經打折扣了，林逸也不好再說什麼，於是就掏出港幣來，數了3500遞給了阿婆。

林逸這個詞兒卻是明白了的，看那麼多港台電影，「腦袋銹逗」可是港片常用語言，出現的次數絕不弱於「靠」和「哇塞」。

這張年畫看起來很珍貴的樣子，用四四方方的透明薄膜裝了起來，不過畫面依舊能看的很清楚。

正因為如此，林逸看過牆上那些澳門版的「老年畫」，就搖了搖頭，價格高得離譜，估計很少有人能「吃得住」。

林逸，無語。

另外有一點老人沒說，像這樣的書店沒有招牌，就不算是正式的書店，那麼店主就可以不必交稅。

小胖墩眼珠子一轉，瞅著林逸，忽然很傲嬌地伸出兩根胖胖的手指頭：「兩個冰激凌！」

「小朋友，喜歡吃冰激凌嗎？前面不遠就有的賣，叔叔給你錢，你去買冰激凌吃好嗎？」林逸對著小胖子和聲和氣地說，眉眼間還努力擠出你很可愛，叔叔好喜歡你好鍾意你的表情。

老婦人倒也仔細，接過錢數了數，又仔細看了看真假，然後拿出一個荷包模樣的袋子，說：「讓你笑話了，主要是現在生意不好做，尤其在澳門街，賣什麼都比賣書強。」

其中有一張貌似是八十年代的廣告畫，憨態可掬的胖童子抱著一條錦鯉魚，寓意「年年有魚」，在童子腳底下則是一大堆包裝精美的「老婆餅」，下面是澳門老婆餅的廣告詞，「澳門特產，和味好滋味嘢！」

「哦，一套差不多1000港幣哦。」林逸計算了一下，1000港幣大約850元人民幣，四https://wｗw•hｅｔｕboｏｋ•ｃｏm•ｃom套就是3400左右。

林逸粗略算了一下，大概是330元人民幣。

……

要知道，如今年畫收藏在內地剛剛興起，很多名品價位還沒高到這麼離譜。

告別了書攤阿婆，林逸提了手中的連環圖，歡天喜地地沿著阿婆所說的方向找去。

一是古版年畫。古木刻版年畫至今已屬鳳毛麟角，價值不菲。如《老鼠嫁女圖》《壽星圖》等民國初期的老木版年畫一張價格就達500元以上，而清代的每張可達1000元～3000元，更早期的老年畫則已成為「可與中國明清珍本繡像插圖相媲美」的藝術珍品了。在拍賣品市場，一張明代年畫《壽星圖》曾在廣州嘉德舉行的中國精品年畫專場拍賣會上以7萬元成交，另外一張清初的《三星圖》拍賣價則高達12萬元。

實際上這也是澳門對老式建築保護的結果，不像內地，為了蓋高樓，連很多文物都拆了。

當然，澳門是個旅遊城市，說不定老闆故意定這麼高的價格，總有一些喜歡「獵奇」的顧客會伸頭挨宰，畢竟「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這就是買賣。

澳門街的人很多，感覺比香港還多，也許是地方小的緣故，林逸的感覺就是上帝一下子把所有人都塞在了一個地方。

那老人笑道：「莫看了，那就是阿水伯舊書店啦，他做的是街坊生意，不需要什麼招牌。」

……

老婦人再次要搖起扇子，說：「還不是因為這裡有很多賭場，來這裏的人都是去賭場賭錢的，買書就是買『輸』，誰會找這樣的晦氣呀。所以我擺這樣的小攤，也是打發時間，另外給孩子們一個看書的場地……澳門越來越繁榮，看書的人卻越來越少了。」說完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