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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還是掃地去！」德叔直接把林逸打發走。

林逸愕然，忽然想起宋翹楚叮囑自己的那些話，說這倆老頭脾氣古怪，很多實習生還有學徒都呆不到一個月就被攆走，原以為只是開玩笑，沒想到都是真的。

……

這真的是營業部嗎？怎麼……沒有人？不，準確地來說，只有兩個老頭坐在櫃檯前面，一個拿著報紙看報，一個端著茶杯喝茶，如此情況和林逸印象中營業部熱熱鬧鬧的情況迥然不同。

風急火燎地趕到公司，直接去營業部報到。原以為自己第一次上班就遲到，會被人狠批一頓，可是當林逸到達營業部的時候，愣住了。

德叔這話以出口，那個坐在一旁悠閑品茶的老頭不樂意了，吊著嗓門說道：「放屁德，你這是什麼話，怎麼伺候你一個人？那我呢，誰來伺候我？」

「你會什麼呀？」

於是康叔眼珠子骨碌一轉，就計上心頭。

往往這時候，變身學徒的林逸就會目不轉睛地盯著德叔和康叔鑒別那麼寶貝，在一旁偷學一招半式。

「這個……能做。」

拖地的時候要是當地加一些洗潔精，便於殺菌消毒，清潔地面。

「沒學就要好好學啦——不是讓你對我溜須拍馬阿諛奉承，是對顧客。」德叔解釋說。

康叔表情有些不自然，搶徒弟這種事兒他絕對是頭一遭來做，難免不專業，臉皮也不夠厚，「我只是隨口說說，你願意我就教你，不願意就拉倒。」倒耍起和*圖*書了小孩脾氣。

剛開始的時候，德叔只是為了讓林逸不至於被德叔趕走，隨便搪塞他教他一點東西；可是林逸竟然天賦異稟，一點就通，這就讓康叔大感稀奇古怪了，自己學習鑒寶的時候也沒這麼聰慧過，難道碰到了一個天才？頓時，康叔對林逸好奇心大起，無意中，把一些更加深奧的鑒寶知識也都傳授給了林逸。

再說林逸，他哪裡是天才，主要是他喜歡看書，也喜歡看一些涉及金石古玩書畫之類的書籍，看得多了，難免肚子里有些存貨，康老頭再這麼一點燃，就把他的存貨給燒著了，以至於他在金石鑒定方面的功力一日千里，看得康老頭都拍著胸口大叫「不可思議」！

你做我徒弟吧！

「錯！不是我們，是我和他，至於你，你的責任就是伺候好顧客，順便伺候好我。」

「年輕人，要老實一些……不習慣就是不習慣，說什麼還可以。」然後壓低嗓子，把嘴巴從壺嘴裏拔|出|來說，鬼祟道：「你不用說我都知道，德老頭虐待你……我看著都過意不去。」

這時，那個拿報紙的才抬起頭，露出老花眼鏡，深鎖眉頭瞅著林逸，「我是，怎麼著？」

可是往往當林逸聚精會神看得津津有味時，德叔就會突然中斷鑒寶，吩咐林逸道：「去，給我倒杯茶過來。」

「還可以吧。」林逸不太明白這個康叔怎麼突然間關心起自己來。

「那溜須拍馬和圖書，阿諛奉承呢？」

林逸：「……」

「咳咳，康叔，您老人家不是開玩笑嗎？」林逸問道。

對此，林逸心有怨言，卻又說不出口。德叔只是一副冷冷樣子，似乎從未把林逸當成是自己的徒弟。

第二天，林逸一早醒來，處於渾沌狀態，腦袋有些不清醒，好像昨晚做了一個夢，那個叫余美顏的民國奇女子鑽進自己夢裡來，至於在夢裡說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卻都記不得了。

期中，康叔是金石專家，擅長鑒別古玩玉器，德叔則是書畫專家，擅長鑒別各個時期的書畫作品。

「斟茶倒水會不會？」

他起身，去到洗手間，捧把水洗了一下臉，然後才清醒過來。自己真的醒了，再看時間，糟糕，竟然快八點了。如果記得不錯，今天可是自己調崗之後第一次上班。

「是你難，不是我難，我這邊有了。」德叔揚揚眉毛，又看向林逸：「你叫那個啥？」

「林逸。」

……

林逸嘻嘻一笑，「怎麼會不願意呢，我來這營業部本身就是為了向您二老學習的。」

「行拜師之禮了沒？」

康叔：「我賭他能堅持半個月。」

「這個……沒學過。」

林逸直愣愣地看著康叔，暈，老頭這麼好心？

連續三天，調到營業部的林逸一共學會了做兩件事：掃地和拖地。

此刻林逸覺得自己就像賈平凹小說《廢都》裏面的庄夢蝶，因為女人被纏得暈乎乎的。

「申請個屁呀，來一個呆m.hetubook.com.com不到十天就逃跑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這裡是龍潭虎穴，現在這年頭，做我們這一行想找一個徒弟咋就這麼難。」

……

不過幸好林逸還有一雙眼睛，可以在旁邊看。營業部生意好的時候，一天能接差不多是為客人，來到這裏的客人大多數都是經濟有困難，想要抵押自己值錢的東西，有抵押房產，汽車，還有抵押店鋪，首飾，當然，也有抵押一些古玩文物，這些少見的收藏品。

當林逸匆匆忙忙把茶水倒好端過來時，這邊的鑒寶已經完畢。

「你別擠兌我，咱們還是再來賭一賭。」

德叔冷冷一笑，「我讓他十天都堅持不到。」

眼看林逸發愣，康叔還以為被自己給說動了，就又恢復一本正經模樣，說：「小林子啊，我看你也算是個難得的人才，年輕人喜歡學習是好事兒，鑒寶這一行就需要像你這樣熱血沸騰的後生……」用眼瞄啊瞄林逸。

林逸就忙道：「你好，德叔，我是來報到的，我今天剛調入這裏。」

「好啊，和從前一樣，就賭你這個新徒弟能堅持幾天。」

對於康叔這個「破天荒」的請求，林逸一時間有些轉不過彎子。

「教你，我為什麼要教你？你給我交學費了沒有？」

「這個……有難度。」

「那你什麼時候教我鑒寶？」

「算你識趣。」康叔鬆了一口氣，不過馬上又叮囑林逸，「這事兒可不能對德叔說。」

「沒有。」

這天，林逸剛剛m.hetubook.com.com打掃完營業部的地面，又把桌椅板凳，櫃檯什麼的擦拭一遍，剛收拾齊畢準備回家，就見康叔咬著小嘴壺，慢悠悠地踱步過來，問道：「林逸啊，你來這裏幾天了？」

「嗯，名字還可以，挺好記。林屬木，逸屬土，木土很搭配，以後你會有好前途——我五行屬金，金克木，以後你要小心點，別惹我生氣，要不然後果很嚴重。」德叔很嚴肅地說。

接下來的幾天，林逸就暗地裡跟著康叔開始學習如何鑒別金石古玩的知識。

林逸還在懵逼，這老頭是不是吃錯藥了？

林逸一愣：「沒有。」

林逸就說：「差不多四五天了。」

德叔就嗤鼻道：「他是人事部派來跟我的徒弟，又不是你的，你想找人伺候，那就向人事部申請。」

林逸詫異：「這個……有必要嗎？」

「還習慣嗎？」

德叔對待林逸的態度，康叔全都看在眼力，心裏著急啊，倒不是因為愛才，心疼林逸這個後生，而是心疼自己快要打賭輸了，估計要賠給德叔一斤極品鐵觀音。這種鐵觀音是徐浩明徐大佬不遠千里從外地帶來，送給他們的禮物，據說一兩就要好幾千塊錢，兩人每人分得三斤，都藏在家裡捨不得喝。上次打賭，康叔贏了一斤，足足高興了好幾天，可不願意再輸回去。

「我顧及他面子啊，誰讓咱心底善良呢！」康叔杞人憂天，一聲嘆息。

「為什麼？」

「好了，既然已經來了，就好好乾活，別讓我操心。嗯，先hｅtｕｂｏok•cｏｍ.cｏm去把地掃掃再拖一下，營業部最關緊的就是門面，地上髒兮兮的成何體統。」

「捶背按摩會不會？」

掃地的時候要把空調關掉，然後再掃，免得灰塵亂飛。

回過頭，德叔沖那個喝茶的老頭說道：「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這麼浮躁？啥也沒做，就想學技能，咱們那時候可都是三叩九拜，還給師傅封了紅包的……」

「賭注呢？」

「你指哪方面？」

「我有責任有義務要教你嗎？」

那個老花眼鏡——德叔，這才慢悠悠地把報紙收起來，嘴上嘀咕道：「這幫人事部的傢伙也真是的，讓他們給我找一個能幹點的，偏偏給我找個愣頭青。」似乎對林逸第一感觀很不好。

林逸之所以要來這典當行，為的就是這一天，遇到鑒寶當然不會錯過。

見兩位老頭都各自忙各自的，林逸有些不好意思開口，不得已，只得咳嗽一聲說：「對不起，請問哪位是德叔？」

作為師傅，德叔也「毫不藏私」告訴了他很多技巧——

喝茶老頭——康叔：「時代不同了，你還以為是以前的當鋪啊。」

「老樣子，一斤極品鐵觀音。」

「成交！」

眼看林逸這麼不開竅，康叔就直截了當：「所以，你做我徒弟吧！」

至於如何鑒寶，他一句沒教。

「當然有必要了，你以為這裏還是封建社會的當鋪啊，是典當行，正規企業。顧客就是上帝，我們不拍顧客的馬屁吃什麼。」德叔教導道。

「可是，我們不是負責鑒寶的嗎？」林逸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