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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書大亨

作者:鑌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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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真品VS贗品

第四百章 真品VS贗品

黃蓉呢,雖然戴著口罩看不出是什麼表情,但林逸可以肯定,絕對是小嘴一撇,不屑一顧。
林逸聽到這話的時候,眉頭微微一皺,「看不出這個朱公子還真有幾分眼裡。」
「該作品從構圖、色彩到筆法,都與2011年香港佳士得4742萬元拍出的《潑彩鉤金紅蓮》甚為接近,區別是尺寸小兩平尺,也少了一抹鉤金。然而,受畫人馮碧池被譽為香港『全才女畫家』,名氣頗大,是個不錯的加分點,同例可見2011年朵雲軒拍出8050萬元的齊白石《高立千年》,一大加分點就是此畫是為名人顯宦所作,故而最終超過此前拍賣行同類題材的作品;加上馮碧池本人氣質清麗脫俗,而鉤金妖冶,想來也不相符,所以才未曾添加。」
「呀,《碧池紅荷》?」朱梓君初看到這話,便感嘆道,「如果是真品,這可是國寶級的字畫啊。」
「這幅《碧池紅荷》,就是張大千晚年所作贈與女弟子馮碧池的佳作。大師不僅在83歲高齡之際耗費心力創作此畫,並且親自帶到香港,送到馮碧池手中。其中暗含女弟子名諱諧音,巧妙至極,此中情意不言而喻;娉婷荷花仿若美人的化身,于徐徐清風、簌簌荷葉中暗香浮動,意境深遠。」
不愧是大藏家,雖然打眼,卻依舊霸氣十足,上千萬的東西說燒就燒。
說到這裏,朱梓君不禁擊節讚賞道,「無論是用筆,還是造境,這畫都幾乎與真跡無異。與張大千齊名的白石老人曾說過,『學我者生,似我者死。』而這句話也可以用在這幅畫上。倘若不是仿者臨和_圖_書摹之心太重,筆力略欠厚重,線條也略過光滑的話,我也差一點就要看不出來了。」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大有峰迴路轉的意思。
朱梓君等這個機會好久了,畢竟在這樣的書林大會上,能人輩出,藏龍卧虎,像他這樣一個世家子弟想要出風頭必須要找到合適的機會,而眼前的這個機會就是最好的。
林逸抬頭一看,卻是張大千的《碧池紅荷》——不過奇怪的卻是,林逸並未從這幅絕世名畫中聞到一絲一毫的墨香氣息。
林逸旁邊的老曹雙眼刷刷冒光,嘴角冒沫,滿臉敬佩,手掌都快拍腫了;對於他來說,眼前這幫人可都是藏界的大明星,是自己祈望而不可至的高度,全都是奮鬥目標和努力的偶像。
看起來這丫頭唯恐天下不亂,所以才會故意發出這輕蔑的笑聲。
這次來參加「書林大會」的,大部分都是胸中多少有點墨水的讀書人,另外就是那些熱衷於文學藝術,喜歡附庸風雅的商賈。他們畢竟見識有限,又哪裡真正懂得什麼畫道,丁七爺這一番話說下來,確實是把他們震住了。再加上丁七爺四大藏家的高貴身份,所以當他剛說完,周圍眾人便齊聲撫掌讚歎起來。朱梓君和詹院長也跟著鼓掌稱讚,至於納蘭珠,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看起來彷彿對丁七爺的話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微笑也只是出於禮貌。
本來像這樣的大型活動,保安措施各方面是很嚴密的,那些已經展出的藏品自不必說,不是鎖在玻璃展櫃,就是懸挂在紅外線報警器防守的地方,至於丁七爺所謂的藏品https://www.hetubook.com.com,則是放在隨從抱著的盒子里,盒子是細長的長方形,是那種典型放置捲軸字畫的畫盒。
這下丁七爺才有些動容了,嘆息一聲道,「慚愧啊,我雖被稱為金陵四大藏家,卻還是眼拙,花大錢買了一個贗品,說出去還不被人恥笑——這幅畫要它何用,不如一把火燒了倒好。」
怎麼會呢?林逸忍不住揩了揩鼻子。黃蓉卻是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問他:「怎麼了?」
詹院長略點了點頭,笑而不語。
聽到這裏,丁七爺的神情略解,雖然不是一代大師張大千,是他女徒弟的作品,也算不錯,「哦,這麼說,這幅畫乃是出自馮碧池的手筆?」
林逸就說:「沒事兒,鼻子痒痒。」
「哦,怎麼說?」丁七爺睜大眼睛,問道。
「眾所周知,張大千極愛荷花,養荷、觀荷、畫荷,成為張大千創作生涯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曾說過:『畫荷,最易也最難。易者是容易入手,難者是難得神韻。』在他眼裡,美人也是如此,皮相容易,氣韻難得。然而張大千有位女弟子馮碧池,不僅姿容秀美,且隨恩師學畫多年,氣質脫俗,所作荷花畫頗具張大千風骨,因此深受大千賞識。」
就在場面稍微緩和的時候,林逸突然聽到「哧」的一聲輕蔑的笑聲,然後我就看到在場所有人都把目光朝著他這邊看來,林逸這時候才發現,原來這聲笑聲,竟然是黃蓉發出來的。
既然一大|波人都期待著丁七爺拿出自己的藏品來鑒定,林逸也就隨波逐流,跟著一起沾個眼緣了。
而丁七和圖書爺聽到他這麼一說,雖然眼神里有一絲驚訝,卻很有大將風範,不動聲色,笑問道:「梓君,怎麼會呢?那些教授都說,這幅畫的用筆,用墨習慣,作畫時的節奏韻律,印章,落款,畫風,落筆全都是十足十的張大千,怎麼會是贗品?」
看著吸引了眾人目光,貌似還得意洋洋的黃蓉,林逸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燙,心說:「慘了,丫頭,這次我要被你害死了!」
……
丁七爺哈哈一笑,「世侄好眼力,這幅畫作的確是張大千的《碧池紅荷》。」說著,他便回頭看了朱梓君一眼,再轉過頭來,對納蘭珠,詹院長等人介紹起來,言語間頗有些賣弄的意思。
黃蓉哼了一聲說:「我不信。」
周圍眾人雖然不太懂,怎麼這幅畫一下子從張大千的作品就變成了他女徒弟的作品,男變女,這「變性」也太快了吧。但是看戲不拆台,既然壞事兒變好事兒,大傢伙也就跟著附和,「好啊,好啊!」「不錯啊,不錯啊!」「真驚險,原來還是一件寶貝。」
所以朱梓君謙虛了一番之後,便不再推讓,而是拿著放大鏡開始煞有介事地看了起來。剛開始的時候,他的表情是有些不經意的,因為他也以為丁七爺這麼精明的人,在買這麼貴的畫之前,必定是找人鑒定過的,所以應該不會有什麼紕漏。但是仔細看了一陣之後,他的臉色便變得有些凝重,眉頭也皺了起來。
……
「如今紅顏已逝,只留這幅《碧池紅荷》記錄著當年的風華正茂、情愫芊芊。那一荷一葉無一不是美人的風骨,訴說著大師對美的嚮往和追求,對這份和*圖*書紅塵情緣的珍重與懷念。我們仰望大師的項背而不得,也只能在此一睹如此佳作,追逐大師那一份情懷,在無限遐想里平添一分嘆惋。」
「應該是這樣的。」朱梓君自信地點點頭,說道。
再看現場——
「照我看,這幅畫雖然是贗品,但是這麼多年來,能夠將張大千的畫仿得如此地步,幾近以假亂真的地步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他的女徒弟——馮碧池。」
朱梓君自顧搖頭晃腦地說了一大通,把丁七爺給聽得頭暈腦脹,不過他表面上還是非常淡定地扭頭笑問詹院長,「詹院長,你以為如何?」
丁七爺很有氣魄,只是拍拍手,那捧著畫盒的隨從上前,七爺便從中拿出來一幅捲軸,在展示台上將畫軸鋪展了開來。
林逸再看看詹院長,當他聽到朱梓君這麼說的時候,也帶著笑意地點了點頭,看來是同意朱梓君的話。
朱梓君很是享受作為眾人焦點的感覺,他看了一眼四周,笑了一下,緊接著又得意地說道,「馮碧池一生最喜歡的畫家就是師傅張大千。而她早年的藝術生涯,也是以臨摹,仿造為主,其中以恩師張大千的畫為最多。馮碧池不但對張大千的畫風學得十足十,而且對張大千一生中用了多少枚印章,哪一枚印章用於某年的作品中,其中某一枚印章又在哪一年跌損過,上面有什麼樣的殘缺,都做有詳細記載。因此,她摹仿出的假畫,在很早的時候,就曾經矇騙許多收藏家,將她的偽作當作真跡收藏,以致不少鑒定家在她面前也大跌眼鏡。何況這幅畫本來就是張大千送給她的,日夜揣摩,臨摹至此,就更m•hetubook.com•com情有可原了。」
看到丁七爺要一把火燒掉這幅贗品,朱梓君便笑著寬慰道:「七爺,你不用太過著急,這幅畫雖然是贗品,但是卻也不是一文不值。」
鼓和了一陣之後,丁七爺便按照事先約定,非常大度地再次邀請詹院長給他做鑒定。詹院長看了看畫之後,搖了搖頭,指了指朱梓君。丁七爺便順水推舟地讓這位關係不錯的世侄來鑒定。
「他之所以偏愛畫荷花,除其它原因外,還在於『中國畫重在筆墨,而畫荷是用筆用墨的基本功』。他認為畫荷與書法有著密切關係。故此,張大千畫荷的作品不但年年有,而且不斷推出新意。形成馳名中外的『大千荷』。他在三十五歲時作的《金荷》,就被法國政府購藏;2011年香港蘇富比春拍上,所作《嘉藕圖》更是拍出了1.91億港元的天價。」
再仔細看了許久之後,朱梓君站了起來,搖了搖頭,說道:「七爺,這幅畫怕是贗品。」
「確實,這幅畫墨法用得妙,枯濕濃淡兼施並用,尤其是濕筆用得妙,水墨的滲化和筆墨的融和,完美地表現出荷花枝蔓的繚繞與深度。在技巧上,或細筆勾勒,或粗線勾斫,有處運筆酣暢流利,有處又是方拙之筆,筆情恣肆,瀟洒奔放。」
其實,在丁七爺看來,這幅畫肯定是真品,因為他已經請了好幾個大學的教授看了這話,全都說是真品,所以他心裏已經確信這是真品。所謂找朱梓君來鑒定,只不過是找個由頭讓他在納蘭珠面前表現一下,如果這位世侄能夠靠著鑒定功力引得納蘭小姐青睞,以後成雙成對,對他丁七爺也有莫大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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