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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書大亨

作者:鑌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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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六章 俠者

第四百五十六章 俠者

他又認為,讀武俠小說就像吃花生米,不過足癮決不會罷休,而武俠小說看得多了,自己也不免有一種「快意恩仇」的衝動,古人說得好:「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這男人之間,溝通一直都靠兩樣東西,一是香煙,二是白酒。
寫一部優秀武俠小說絕不簡單,因為其中包括哲學、歷史、天文、地理、軍事、科技、宗教、神話、詩詞歌賦……真是包羅萬象,其反映人類社會的深度廣度是筆墨難以形容的。
見林逸也真夠豪爽,那鄧長波就更高興了,說道:「我只聽說大陸那邊山東人比較豪爽,朋友你是哪裡人?」
聽到這裏,林逸就感覺匪夷所思了。
……
讀書多了,尤其讀一些特殊的書多了,難免心底會有一些影響。這也是為什麼會有「男不看《水滸》,女不讀《紅樓》」的原因。
似乎看出了林逸的狐疑,這鄧長波就覺得被小瞧了,於是就噴著酒氣說,那些事兒都是真的,都是自己老爸告訴自己的,說那馬永貞確有其人,其功夫在江湖上也可以說是數一數二的,只是這人有一個很大的缺點就是太驕傲了。
話雖沒說多少,林逸卻已經感受到www.hetubook•com.com了他的苦楚,於是也就端起了酒杯。
林逸天生也是個性子隨和的人,尤其在對方兩次邀請下,自己要是再矜持,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當時鄧老江是青幫數一數二的高手,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畢竟上海灘魚龍混雜,他練的六合拳雖然厲害,還沒到目中無人的地步,可是高手的脾氣還在那兒擱著,見馬永貞如此猖狂,他就直接找到了馬永貞,說我和你只比一樣東西,你要贏了的話,我就認了你天下第一,要是輸了的話,那麼就把你這破對聯給我扯下來,自己燒掉!
鄧長波就一擦嘴巴,吃了幾口花生米道:「後來就沒有了。因為我老爸也沒對我說他倆誰勝誰負。」
這鄧長波的老爸就是「六合拳」高手,以前在上海灘閘北叱吒風雲,聽說還和擅長潭腿的馬永貞交過手。
原來大家除了喜歡舊書之外,還都比較喜歡武俠小說,並且對武俠小說也都有自己獨到的見解。
聽完這些話,林逸不禁驚訝,要知道,這些言論可不是一般書店老闆能夠說出來的,並且看這情景,貌似對武俠有點稍微「走火入魔」了。
「呵呵,有什麼叨擾的,一杯https://m•hetubook.com•com水酒而已。」威武漢子說道,「聽你口音,是大陸來的?」
「可是現在,老熊已經改行了,偌大年紀去做了計程車司機。而我呢,就苦守著這箇舊書店,直至今日。」說完這些,威武漢子端起酒杯,「來,喝一杯先!」
旁邊那熊耀東點點頭,說:「沒錯,他每次講這個故事總是到這裏就完了,弄得人很不爽。」
故事說到這裏,戛然而止。
敘述武俠故事、表現俠義精神的作品就是武俠小說。
林逸就道:「是啊,剛來不久,聽說這裏舊書市場很繁榮,所以就來看看了。」
鄧長波再次端起酒杯,狂飲數杯。
幾杯白酒下肚,大傢伙也就越談越熱烈,大有相見恨晚之感。
只是可惜,在上海灘的時候,他們都是什麼幫主舵主,再不濟也是個香主什麼的,來到台灣就什麼也不是。人生地不熟,只得賣藝為生。怎麼賣藝?可不是在大街上練什麼胸口碎大石,那也太低級了,太損身份,因而很多武林高手到了台灣之後,無一技之長,所做的只能是籌點錢開武館,收費教徒。
似乎看出來了林逸的擔憂。那熊耀東就哈哈大笑道:「林兄弟,你不必替他擔心。因和圖書為他們老鄧家打民國開始,就是武術世家,說白了,都是武林中人!」
古龍說了,越是能喝的男人,就越值得結交。
當年馬永貞初出江湖,不懂得待人接物、禮讓他人,到處設擺擂台,張貼對聯對自己自吹自擂,上聯:「拳打南北二京」,下聯:「腳踢五湖四海」,別人誰也沒這麼大口氣的。馬永貞的站樁功夫,雖然還沒達到「泰山之穩,九鼎之重」的境界,但是比起近代一般的武術家,則強上百倍。
「這個簡單,朋友若是喜歡,儘管去遊玩就是,在下必將一盡地主之誼。」林逸忍不住也豪爽起來。
「哈哈,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為你這句話,我們再干一杯!」鄧長波再次和林逸舉杯痛飲。
「哦,怪不得呢,兄台長得如此俊逸秀氣。中原物寶天華,人傑地靈,我倒是仰慕已久,不知何時能夠去那裡看看。」
「你來晚了。」威武漢子倒了一杯酒給林逸,說:「實不相瞞,我就是這家春秋武俠書店的老闆,鄙姓鄧,叫鄧長波。他是我的朋友,也是書友,姓熊,叫熊耀東。以前我們都是經營舊書生意的,那時候生意也好做,很多台灣名人都在我們這裏淘過書,比如說古龍,諸葛青m•hetubook•com•com雲,司馬翎,還有卧龍生等等,都經常來這裏串門子。」
所以在那位威武漢子邀請第二遍后,林逸就笑著走了過去,看著他們道:「叨擾了。」
他自言,自己從小習武,練的是在台灣比較有名的「六合拳」。據說這種拳法原本在上海灘青幫盛行,後來國民黨敗退台灣,那些青幫高手害怕秋後算賬,於是也就拖家帶口來到了台灣。
盡信書不如無書。
台灣金門高粱酒,果然辛辣,不輸二鍋頭。
見熊耀東揭了自己老底,那鄧長波也不生氣,就又狂飲兩杯白酒,說開了自己的身世。
林逸也不隱瞞,就說:「我是中原人士。」
馬永貞那可是很多影視中的英雄人物,難道現實中真的有?
馬永貞路過浙江時,有一位嘉興的老人慕名拜訪他,這位老人精通少林七十二絕技里的「玉帶功」,能抱千斤的重物。馬永貞對老人招待的很好,喝酒喝過幾巡以後,起來換衣服,身上穿上雞皮扎袖英雄襖,腳上穿青緞快靴,腦袋上戴了一頂青色的毛帽子,請老人到室外較量武藝。老人出來以後,馬永貞找了一根大約三丈長、兩百斤重的鐵鏈,鐵鏈兩頭各有一個大鐵環,永貞把大拇指翹起來,套在了鐵環里,然後請和-圖-書老人也照他這麼做,倆人再面對面站樁,互相拖拽。老人不甘示弱,依話照辦,互相拖了大概半個小時,雖然老人能力抱千斤,可是畢竟年老力衰了,腿部稍微有點鬆懈,被馬永貞拖過來了,老人很羞愧的走了。
眼前這位鄧長波和熊耀東,似乎就是那種容易結交之人。尤其這書店老闆鄧長波,外貌就是那種很「大俠」模樣的人物。
後來,馬永貞到了上海灘擺設擂台,比武三天,上海的武術家沒有一個能打敗他的,結果馬永貞年輕氣盛的自誇說:「我是『打遍上海灘無敵手』」,結果這句話就惹怒了鄧長波的老爸鄧老江。
林逸有些無語,這算什麼事兒?說了半截就太監了,簡直比那些網上寫小說,寫了半禿嚕就斷更的人還要可惡。
比如說鄧長波,他認為,武者,武藝也;俠者,行俠仗義也。武而不俠,就是暴力。在恐龍時代,恐龍之間也會搏命,弱肉強食,它們中間絕不會有拔刀相助之事。人類社會則完全不同,有一股凜然正氣充溢其間,那就是俠義精神。
一開始林逸還沒怎麼在意,可是卻漸漸被他這故事給吸引了。見他只顧著喝酒,不再說話,就忍不住道「那麼後來呢?」
白酒下肚,火辣辣的滾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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