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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缺愧疚地打斷月牙的話：「月牙，是我不好，你爸爸雖然小氣，其實也是好人。我、我……」

吳缺「咕嚕」爬起來，一把拉住月牙的小手，激動喊道：「我就知道月牙是好人，不想看著我白白送死的！」

「這是爺爺的天英，你不能拿它奉獻！」吳缺憤怒地指著突然死而復生的雖公，大聲斥責。

只見雖公緩緩掙開他漆黑如墨的雙眼，望著那絲黑光，然後又慢慢匍匐在地。

「咔嚓！咔嚓！……」聲音連綿不絕。

吳缺嚇得通體冰涼，猛然轉身。

黑光微微一閃，那縷白煙「嗖」地一聲，朝黑光衝去，在接觸到黑光之後，徹底消散，不留一絲痕迹。

「哎，鬆手，鬆手！你先鬆開我的手！」看到吳缺雜七雜八地說不清楚，月牙忍不住白眼連翻，小手連甩。

吳缺心中念頭一閃而過，突然伸手指著那邊雖公的屍體，大聲說道：「偉大的英神，月牙根本不是！那個人，才是，不過他已經死了！」

「哦，真的是你？」那古怪聲音又響起。

這絲光亮，既不是白色，也不是紅色，更不是紫色，而是黑色。

「有一點點我喜歡的味道，那是，那是，對，那是貪婪和殘忍的味道！和圖書」黑光津津有味地品評聲，在吳缺和月牙腦海中回蕩。

「你們，誰，才是我的小船？」一個低沉古怪的聲音，突然在吳缺腦海中響起。

這是怎麼回事，為何閉上眼睛也能看到？難道我真地在做夢？無缺狠狠地掐著自己的臉，很痛，不是做夢。

吳缺死死「盯」著這絲搖曳的黑光，恐懼慢慢湧上心頭，他想移開自己的視線不看這黑光，可是他的雙眼本來就是緊閉的啊。

她只好又解釋道：「小缺，我爸爸……」

一種無法抗拒、鋪天蓋地的壓迫感，如同驚濤駭浪猛然拍向吳缺。

隨著吳缺手指所指，雖公的屍體突然緩緩立了起來。

「我來了！」月牙又重複道。

一道裂縫，突然在雖公臉上出現，接著又有一道，將他腦袋一分為二，卻並不掉下。

「偉大的英神，月牙我，就是你的小船，能載你去任何想去的地方！」月牙匍匐在地，聲音顫抖。

奇特而馥郁的芬芳，令人沉醉。

在漆黑的無底深淵中，吳缺不斷下墜、下墜，就像他常做的某個熟悉的噩夢。

月牙正摔得暈頭轉向，「眼前」突然出現吳缺的臉，也是又驚又喜，手忙腳亂地從他身上爬起來，慌亂和-圖-書解釋道：「小缺，我不想……」

朦朧中，吳缺似乎看到日月沉浮、星河燦爛、天崩地裂、神魔浴血……

「你很有誠意！」黑光似乎很滿意，又繼續說道：「來，吃了它，你就是我的小船了。」

月牙頓時大窘，甩了兩下，想將吳缺的手甩開，可是吳缺抓得緊，怎麼甩也甩不掉。

他轉頭一看，只見月牙正怔怔地盯著半空中那絲黑光出神。

吳缺見到月牙的言行，心中的震驚無以復加。

吳缺駭然抬頭，睜大眼睛盯著空中那絲黑光：剛才，竟然是這絲黑光在腦海里說話！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啊！」有人長聲尖叫著，從天而落，狠狠砸在剛剛倒下的吳缺肚皮上。

那絲懸浮在半空的黑光，開始搖曳，緩緩旋轉。

「偉大的英神，是我！」月牙繼續回答，聲音已不再顫抖。

他再次閉上眼睛，周圍一切，依舊曆歷在「目」，沒有絲毫變化。

吳缺見月牙表情古怪，痴痴獃呆地自言自語，知道那黑光放開自己之後，又「盯」上了月牙，情急之下，伸手攔腰抱住月牙，準備將她拖離這裏。

「啊！」吳缺大叫一聲，仰面朝天倒了下來。

然後雖公又匍匐在和-圖-書地，大聲說道：「偉大的英神，來吧，來你的小船吧！」

吳缺一愣，遲疑問道：「月牙，你幹什麼？」

「你最先下來，看來，你就是我的小船了。」聲音響起，卻是在和中毒死去多時的雖公說話。

周圍的一切，隨著那絲黑光一閃，全都突兀浮現在吳缺腦海中，纖毫畢現。

噩夢中，他從來沒有喊叫；這一次，他也沒有。

吳缺自顧自地說著，卻不見月牙回應。

「偉大的英神，是的！我就是你的小船！」一個沙啞的聲音在吳缺身後響起。

黑光靜靜地「望著」雖公，沒有再說話。

「連我一絲神光，都不能承載。你，不是我的小船！」黑光的聲音再次響起。

直到他發覺自己急速下墜的身體被什麼力量托住，緩緩落下，停了下來，他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

於是他拚命搖晃自己的腦袋，想要將這絲黑光從腦袋裡甩掉；可是不管他的腦袋甩向哪個方向，他的「目光」，始終不受控制地死死「盯」著這絲黑光。

吳缺嚇了一跳，睜大眼睛四處尋找聲音來源。

「我、來、了！」月牙突然開口，說了三個字。

黑光驀然一閃，如同驕陽噴發。

就像被強光突然照到，吳缺下意和_圖_書識地用手擋住自己的雙眼，卻發現自己的眼睛本來就是閉著的。

「啊！」雖公突然仰頭大喊，聲音無比凄厲。

吳缺不好意思地鬆開手，走到一邊，彎腰撿起一把長劍，說道：「月牙，你看，我的寶劍還在！雖公也掉下來了，在那裡……」

吳缺頓時大急，趕緊跑過來，一把抓住月牙的肩膀，使勁搖晃：「月牙，別看它，這黑光有古怪。被它『盯』上就甩不掉了。」

雖公將手裡的獸骨杯放到地上，用手捏住這顆珠子，張開中了黑蛇毒后變得黑漆漆的大嘴，一口將珠子吞下。

「你的奉獻，在哪裡？」黑光「盯著」匍匐在地的雖公，又說道。

「他們，都叫我『吞光』！」黑光回答了雖公的問題。

吳缺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看來這黑光雖然古怪，卻是傻的，一個「無英白骨」，容易騙。

「請問『吞光』英神，你是什麼時候……」雖公繼續問著，但是又突然打住，猛然直起腰身。

於是他緩緩睜開雙眼，然後再緩緩移走覆蓋在眼皮上的手掌，「看到」的一切，並沒有隨著他這些動作有任何變化。

月牙沒有看他，緩慢而又堅定地推開他的手。

雖公的身體，在「咔嚓」聲中徹底裂和_圖_書開，消散，只剩下一縷白煙，在他原來的位置糾纏不散。

「這朵先天英，奉獻給偉大的英神！」雖公伸出漆黑如墨的雙手，從腰間口袋摸出一個獸骨杯，揭開蓋子，高舉過頂。

「咔嚓！」有什麼東西裂開了。

一絲光亮，突然在前方出現。

吳缺剛一伸手，那黑光一閃，他頓時如被雷擊，渾身酥麻，一屁股坐了下去。

「不是他。你們兩個，到底誰是？」黑光「盯住」吳缺和月牙，聲音緩慢而低沉。

黑色的光芒？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黑色的光芒？

「偉大的英神，請問我該怎麼稱呼你？」雖公又說道。

地面竟然軟綿綿的，倒下去竟然一點也不痛，這是一個極其奇妙的地方。

一顆亮晶晶的黑珠子，慢慢成型，懸浮在雖公面前。

「是你？月牙！」吳缺驚訝大叫，大叫聲中有抑制不住地欣喜，忘記了自身的疼痛。

三道，四道，……，百道，千道……

「啊！」吳缺再次發出凄厲慘叫，痛得整個身子如同蝦米一樣捲曲起來，和砸下來那人鼻尖對鼻尖，眼皮對眼皮。

吳缺還想再說，突然發現，那絲黑光雖然還在自己「眼前」，但自己卻已經從剛才那種被強迫「盯住」的狀態中解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