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情
而她也剛剛表面了心意。
然而事到臨頭，心中也難免有些猶豫，只因小白的這條證道之路，她已經走過了一千八百年，這一路以來所付出的艱辛，真的可以與一段前途渺茫的感情劃上等號嗎？
但許仙想的卻恰恰相反。
就像兩尊雕像矗立在這天邊的夕陽下，他不動她也沒動。
「那……那要怎麼辦？素貞略懂佛法，要不……？」
才突然像是從深淵中掙脫出來一般，轉過身來抱住許仙的手臂滿臉堅毅地說道。
因為官人曾經也說過那樣的話，無論如何，他都會在素貞身邊的，有這樣一份承諾就足夠了。
「可人間亦有美景，官人曾說過無論怎樣，你都會在素貞身邊……素貞也一樣……」
於是接下來。
這樣想著，心裏突然一酸。
一片陰影蓋住了心中憧憬。
「素貞不後悔。」
其實這些事情許仙老早就想告訴小白知道了，但上回跟她說起這個事情的時候，被她用那一雙淚汪汪淚眼給擋了回去。
卻也是份量最重的一份承諾。
因為自己接下來將要做的，是掘斷這一條被她堅持了整整一千八百年的證道之路。
是為官人的遭遇和-圖-書而心酸。
藍妹妹避不了度化成佛，自己難道就能避得開了嗎？怕是到最後，不僅避不過，怕是連那一場潑天的大禍也無有可能躲掉。
「西天靈山可是佛門的極樂凈土，多少人嚮往著去那裡。」
後面的話就弱不可聞了。
真的可以就此放下嗎？
想想也是無奈的很。
正如官人所說，要想見到靈山，總不能先修上三百年的佛吧。
許仙望著遠處的夕陽，舉著雙手發出一聲感嘆，手中的麻袋卻遮住了兩人眼前的風景。
說著說著……
不過今天已經不一樣了。
「官人？既然已經有了藍妹妹的下落，那為何……？」
許仙尋不到靈山的佛，但小白這個最大的魔頭，卻能找到地藏大師身上的那隻魔……
小道不爭，大道何如。
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暗自下了好久的決心才顫著聲說道。
因此又開口問道。
仙不一定要在九天之上，仙也可以住在人間，從今往後，素貞便與官人做一對人間的仙！
許仙嘆了一聲，腳下突然一空，這才發現兩人已經走到了平台的邊緣處，停下腳步回望身後，也早已經看不到了小英他們和-圖-書的人影。
所以手中的這一袋魔。
因為此時的她已經明白過來，官人他之所以這樣說。
其實也是在問素貞，在問素貞日後若飛升了仙界，是不是也會希望官人像現在這樣，寧可逆天而行，也要把素貞給找回來？
「官……官人……」
白素貞卻陷入了沉默，
說到一半白素貞就覺得說不下去了，要去西天靈山，略懂佛法那是遠遠不夠的。
許仙繼續明知故問。
下意識地就靠在了官人的身上，也只有靠在這個男人的身上，才會感覺溫暖一些。
「小白你也坐吧。」
白素貞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決定，此刻她心裏想的，只是希望能一直陪在官人身邊。
包括那紫微星珠的來歷，和太上大師口中那沃石出海的謠言，以及對小白的身世的猜想。
夕陽真的很美，可心裏裝著的糟心事卻一點也不美。
那也是她最不敢去想象的一件事，一想到自己將來的模樣，就感覺心中冰冰涼涼。
就這樣靜靜地站了一會，白素貞漸漸感覺不自在起來，目光閃爍，竭力地躲避著官人那痴痴的眼神。
「哦！」
也遮住了夕陽的餘暉。和圖書
「官人。」
真希望官人也能想出辦法來，讓將來的她不要走到那一步。
許仙從那日誤闖鍊魂爐，看到那場遠古妖魔大戰的故事說起，把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的奇特經歷一字不漏地告訴了小白。
可能是官人手中吊著一個袋子的模樣實在有些滑稽，白素貞不禁掩嘴笑了笑，隨即又想起官人之前說過這袋子里裝著藍妹妹的下落。
自從那日天庭的銀頭揭諦送來那一片蛇鱗之後，白素貞就已經隱隱知道了自己將來會變成什麼樣子。
站在薄霧中遙望天邊漸沉的夕陽，腳下是一片絢麗的雲海。
原來不論是藍妹妹還是素貞自己，到最後都會離開官人，原來官人他以後會一個人……
也不是拿給那兩百個天兵天將的，而是準備拿給小白的。
白素貞輕輕地嗯了一聲，上前兩步與官人保持了兩個身位的距離，屈膝跪坐在了淡淡的薄霧中。
許仙見狀又抬起身子往小白那邊挪了一些，一直挪到了快要貼到小白身上時這才停下來。
「小白是不是也覺得我應該去把小藍找回來？」
身旁的白素貞身子陡然一僵，坐在那裡一動都不敢動，只是心中所
和_圖_書有慌亂，卻也好想這樣一直坐下去。
說要一生一世都跟在自己身邊，就連神仙也不要做了。
「唉！」
「呃……什麼？」
一時間看得有些出神。
素貞知道官人心裏對什麼看得最重，而且官人也不會認為西天靈山是什麼極樂世界……
而且她心裏也很清楚，真佛轉世都是立下了大宏願的，沒有任何辦法阻其度化成佛，所以小藍她很有可能真的回不來了……
只是臉上雖然平靜，但是那越靠越緊的身子卻出賣了她內心中的恐懼與彷徨，雙眸渙散，無意識地遙望著天邊的虛無空洞許久許久。
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不僅不會阻止小白走向那處深淵，而且還要在她身後狠狠地推上一把。
不可能！
可是我若真的飛升了仙界，真的會希望官人這樣做嗎？修仙問道求長生，千余年的艱難前行。
沉默了很久很久，白素貞終於還是做出了最終的決定，雖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在落日餘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寧靜安詳，金色的光芒灑在身後佳人的臉頰上，也更顯得精緻動人。
然後才回過頭來說道。
「素貞願與官人一道前往西天靈山，把藍妹妹和*圖*書找回來！」
隨即又想到自己的身世。
「好美啊……」
將之放在了膝蓋上。
「嗯。」
「嗯？」
「官……官人？」
「官人放心，素貞一定能恪守助本心，不會讓神識中的魔念侵蝕了素貞的心神！」
事到如今，很多事情小白她其實也都已經知道，一直以來兩人只是很默契地保持著奇怪的沉默罷了。
許仙也回過神來，
許仙又輕聲地重複了一句。
「不是我不想去找，而是找不到，西天靈山遠在天邊，非大徹大悟者不可尋之，要見到小藍，我恐怕得先修上三百年的佛才成。」
這樣問其實有一點自私了。
跟著官人去找回藍妹妹，也就意味著支持他行那逆天之舉，同樣也意味著絕了她自己的證道之路。
所以此刻當許仙把這些故事娓娓道來的時候，白素貞也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驚訝。
「唉……！可是就這麼斷了，小白難道不覺得很可惜嗎？」
故作鎮定地嘿嘿一笑，屈身坐在了平台邊緣的雲霧中，隨即又甩過身後背著的麻袋。
前有小藍用阿彌陀佛度化小白心中的魔，可現在卻又要讓小白去抹掉小藍心中的佛……
官人絕不可能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