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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半晌之後，她明白方寸應該是在考慮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短時間內難有結果。

方寸頭一回覺得腦袋有些不夠用了。

「……」

「但我能告訴你的是，當年你兄長，曾經與一些老經院的大儒，有過一辯！」

女神王沉默了一會，搖頭道：「沒有！」

「這兄弟兩人，長的真像啊……」

「……」

方寸心間潮起潮湧，一瞬間也不知想到了多少。

「你兄長曾說他們，每個人都想破了腦袋，卻不知道該往哪裡走，原因很簡單，他們的路走錯了，真正想要解開這個問題的關鍵，不在於往哪裡走，而在於從哪裡來的……」

平日里，在方二臉上，很少能夠看到與方大相似的一面，畢竟他們兄弟兩人雖是一母同胞，但性情與處事卻相差甚大，只是五官之間，略有相似，氣質都相差天地，可是在這時候，她看到了方寸沉寂下來，安心悟道的樣子，卻一時有些失神，彷彿看到了那個人重新出現。

就在他當初修成寶身經時，曾經在靈思碰撞之中，看到過兄長說出這句話。

而聽著石道人的口吻，女神王更有些好奇了。

石道人神色平靜，坦然的迎著他的目光。

女神王也詫異的看了道殿一眼：「那小子剛才不是這麼回答我的……」

石道人平靜回答著，又向雲霄道：「出去之後，告訴天下人，方二公子在我觀內悟道！」

女神王望著方寸驚疑的神色，靜靜的等了一會，讓他有足夠的時間去消化這一切，和*圖*書捋清思路，然後她才看著方寸，平靜說道：「這個問題，乃是《天地經》裏面記載的最深的一個問題，但我畢竟是女子之身，無緣仙帝之位，所以我也沒有資格學到《天地經》最後一卷！」

「斬屍觀已經決定要借給方二公子道殿一次，那自然便借了，沒說時間！」

甘為天地囚徒，換來境界提升。

「道家講究清靜，怕麻煩！」

石道人輕輕點頭，道：「堂堂南凰神王來我斬屍觀，本來就是一件足以引得天下人胡思亂想的大事，你若呆的太久，便更有可能讓很多人心神不寧，沒得生出許多事端了……」

「啊這……」

一聽得這話，女神王以及老道人身邊的雲霄皆愣了。

「那天意究竟是什麼，此時我也無法答你！」

「終我大夏一朝，始終無人在天人之門這個問題上，有過任何斬獲！」

這個方法，便是第五扇門！

……

心間的無窮念頭紛繁複雜，猶若火山，與表面的沉默冷靜，紋絲不動，成了鮮明的對比。

旁人修缺脈，自己修全脈。

……

他心神在這一刻，飛速旋及，糾纏，組合，分裂，生出了無窮的變化。

女神王看了一眼石道人，輕輕開口說道。

在雲霄的一迭聲無用反抗之中，騰雲沖霄，霞光萬道，消失在了天地間。

這等問題，太過傷神，也太過複雜，幾乎要將人的腦袋炸裂。

……

於是她沒有打擾，而是悄無聲息起身，閃身來到了殿外。

「啥玩和圖書意兒？」

而女神王面上卻是露出了一抹笑意，道：「真是夠會投機的！」

石道人抬頭看了女神王一眼：「方二公子沒有告訴你么？」

於是石道人嘴角生出了一絲笑意，道：「既然你不回答，那我就當你同意了呀……」

然後他還是還過了神來……

並且，他也順勢寫下了兩個字：無相！

南凰神王看著方寸雙眼微閉，猶如玉雕般沉寂的臉，看了許久。

石道人平靜的坐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忽然睜眼。

而他整個人，卻在這時候漸漸消沉了下去。

推開第五扇門的關竅，他已然明白了。

那是一卷極為古老的捲軸，上面寫著「道書」二字。

她忽然向石道人道：「剛才他對你說了什麼？」

該將自己所有學過的東西好好捋一捋了。

神王說的話他並不陌生，因為他也曾經聽到過。

雲霄瞪起了倆眼，定定的看著老道人。

修行五品，重點不在修了哪幾脈，而在未修之脈？

這樣的自己，該如何踏入下一個境界，推開第五扇門？

……

「哎……我還有事……慢點……別扯頭髮……」

方寸靜靜的聽著女神王的話，沉默著。

可是自己，或說兄長，卻推衍《無相寶身經》，修一百零八脈，未留門戶！

難怪會有真虛丹辯！

旁人修缺脈，便可以借天意成就金丹，而修全脈者，又如何去成就金丹？

只是看著木門虛掩的道殿，又看了看眼前這個神色平靜，像塊頑石一樣的老道，她與雲霄皆ｍ.ｈｅｔubｏok.ｃｏm•ｃｏｍ知道到了此時，怕是很難求證了，於是女神王也沉默了一會，看看觀外的天色，嘆了一聲，道：「我不能在斬屍觀留太久，這方家老二，只能讓他暫時留在觀中，由你照拂了！」

態度很明確，是借道殿一次，卻不是借給他多少時間，也即是只要他願意，那便在道殿之內悟道一年兩載，同樣也是一次，他既然答應了，就不會在中途打擾方寸，喚他出來。

這使得她心神微有起伏，居然需動用修為，才能壓制下來。

而在聽到了女神王告訴自己的話后，卻忽然像是得到了一把鑰匙，無數問題迎刃而解。

此時的小道觀里，松下有老屍盤坐，而石道人則坐在了偏殿門口，與老屍錯開一個身位，雲霄則百爪撓心一般的盤坐在他的身邊，雙眼似是閉著，但過一會就會睜眼看看，感受到了女神王出現，他便立時出現些喜色，剛要詢問，又見方寸沒有跟著出來，頓時有些疑惑。

更關鍵的一個問題是，旁人修行，皆留了門戶。

而知，與識二字相加起來，便是一個人的底蘊！

所以，如果說那一道「天人之門」，便是天地間所有囚徒日思夜想要去打破，但卻終究沒有半分希望的難題的話，而兄長當時寫下了「無相」這兩個字，便是給出了這個答案？

「他在悟道，短時間內，最好不要打擾他！」

「可是，終究無人成功過！」

方寸靜靜的想著，盤坐在了這小小道殿之中，腦海里，開始浮現所https://www.hetubook.com.com有自己學過的東西，有來到了這一方世界之後，在兄長的信里，推薦自己看的一些典籍經義，也有踏上了修行之路后，學到的七經及術法，有守山宗的神冥秘典，也有自己走五宗時看到的所有宗門道藏，還有就在這一次來的路上，聽雲霄所講的《大道經》第一卷，更有前世所見所聞……

「或許，決定成敗的，反而在我們這些門人與弟子的身上！」

看起來，竟與殿外松樹下的那一具老屍看起來有些相似。

女神王看了他一眼，忽然不屑道：「你怕了？」

「……」

說著，他從袖子里取出了一道泛黃的捲軸，輕輕塞進了道殿的門內。

……

雲霄差點懵了：「你不是講究清靜怕麻煩嘛，這消息傳了出去會惹出多少爭議？」

這天意，又是什麼？

所以，難點便在於，如何在不借天意的情況下，成就金丹？

於是這小小斬屍觀里，便只剩了松下老屍、石道人，以及殿內盤坐悟道的方寸。

「……」

石道人不回答，女神王也沒有等他的答案，而是大袖一拂，卻是將雲霄扯了起來，拉著他走出了道觀，道：「如今仙帝不在朝歌，老經院影響朝堂，想必與南邊的交易之事很快就要有個結果，如今你既然是清江代郡守，便還有許多用得著你的地方，跟我回去幹活吧！」

「你剛才不是這麼說的啊……」

松下老屍乃是死屍，自然不可能回答他的話。

石道人也輕聲回答。

此前他哪怕已經以功德背誦了《大道經》，https://www.hetubook.com.com但對其經義的領悟，仍然會覺得缺了幾塊，一是因為自己從雲霄學得的，只是《大道經》第一卷，二是因為自己本身的某些根基與修為尚且未到，底蘊未足，畢竟，功德提升的只是自己的悟性，但悟性高，不等於生而全知。

「嗯？」

難怪會有修行上下五品之分……

「世間鍊氣士，最終皆會走向一個死胡同，那道天塹，便被鍊氣士們稱之為天人之門，對於如何突破這道天人之門，前前後後，不知有多少先賢前輩，嘔心瀝血，直到如今，也有無數天資高絕的鍊氣士，生來只有一個目的，便是思索如何打破那一道天人之門，甚至不用打破，但凡能夠推衍出任何一星半點有助於天下人理解天人之門的理念，便可名留青史！」

輪到石道人沉默了，好一會，他才緩慢開口道：「方二公子告訴老道，凈、隱二宗而今處於萬載未有大變革，二宗之辯，決定了凈隱之高下命運，如今凈隱二宗，皆在等著道宗復生，佛宗歸位，等他們辯個結果，但或許，最終的成敗，並不在道宗與佛宗身上……」

只不過，倘若修鍊的品階越低，便等於給天意留的門戶越大，成就金丹的可能越高的話，那麼，為何這些融合的天意，或說天地意志越多的鍊氣士，反而更難以走入下一個境界？

他看向了松樹下的道宗老屍，輕聲道：「師尊，不知弟子做的對不對？」

「既然如此，我老道又何不廣結善緣？」

……

一切所見所聞，皆為知，為識！

這就是他給出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