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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為了跟進口貨競爭，強行擴充產能的話，靠著自身的發展，也能逐漸站穩腳跟。

他頓了一頓，見其他人都目瞪口呆的樣子，才又哼一聲，「我也沒啥錢，但就是看不慣這些買辦的嘴臉，海峰你說京城的人都不管，但是他們管不管，跟咱們有什麼關係？」

三人默然，良久，馮君才出聲發問，「你敢保證，你說的全是真的？」

王海峰聽得直咋舌，「京城裡猛人就是多啊，朱司令的兒女，被人這麼壓著打。」

「首先，我得跟你說一點，」馮君面色一整，鄭重其事地對王海峰說，「別跟我提『四九城』三個字，你不介意當韃子的順民，那是你的事兒，我非常討厭。」

「這個我知道，」王海峰很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滿漢不通婚嘛，我懂。」

這個打擊就太兇悍了，上游的供貨商馬上紛紛催討貨款，公司的資金鏈斷裂在即。

「不對的地方多了，」馮君正色發話，「我跟你講，我是中文系畢業的，現在給你掃掃盲……」

憑良心說，他其實帶一點大男子主義傾向，他並不認為，女人一定要具備強烈的家國情懷，民族的生存和發展，大多時候是要靠男人的，就是那句話——戰爭，讓女人走開。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徐胖子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所以徐胖子不怎麼擔心賠錢，他更擔心的是，三年之內錢回不來，別墅就不屬於他了。

只要能挺ｈtｔps://m.ｈｅtuｂook•cｏｍ.ｃｏm過這一關，接下來，徐老二的公司採取戰略性收縮策略，最多兩年，他就能還清所有欠款，再次迅猛地向外擴張。

紅姐聽到這裏，忍不住出聲了，「小馮，我理解你的心情，可這都是你拿命掙來的錢啊……」

但是徐老二一張嘴，徐胖子就想到了：我買的這個別墅，其實是沾了老爺子的光，嚴格來說，是兄弟姐妹五個都有份的。

「降了百分之七十，」徐胖子臉上倒是沒什麼氣憤，「這很正常，你沒有，別人不宰你宰誰？而且現在，這塗料的應用範圍也在擴大，以前太貴，可買可不買的，就不買了。」

看到這樣的回復，馮君有摔鍵盤的衝動。

而他所住的別墅，是他和母親一起出錢買下來的，老太太在生前就表示了，這就是老幺的房子，你們其他四個都別惦記！

「放屁，」馮君聽得忍不住了，「這麼說的人，腦子裡有屎吧？本來國內沒有，錢都讓外國人賺走了，現在國內有了，反而生存不下去……這是買辦階層對民族實業的打壓。」

「不是吧？」王海峰倒是猜到了，馮君想幹什麼，但是他覺得，這廝的反應有點過了，「你現在雖然有點局面了，可是這四九城老少爺們兒都不管的事，你覺得自己扛得住？」

「京城分三城，外七內九皇城四，外城七個城門，內城九個，皇城四個城門，清朝的時https://www.hetubook.com.com候，為了統治的需要，內城裡面住的全是旗人，外城才允許漢人居住，這就是人為地將漢人旗人分開，屬於赤、裸裸的民族歧視。」

那四位倒是認可了，紛紛表示說，老幺照顧母親，這是他該得的——反正我們也不回鄭陽了，要這房子做什麼？

正是因為如此，他一開始的回復，也充分地照顧了女生們的情緒。

馮君當時就受不了啦，於是在帖子下留言，「一個人有才，活得很任性，大家能理解，但是若在某些方面突破了底線，別人還要用『真性情』來粉飾其非，那就是耍流氓了。」

保家衛國本來就是男人的事兒，身為男人，指責女人沒有這覺悟，有推卸責任的嫌疑。

「你丫，你丫……」王海峰衝著馮君指點了半天，才說了一句，「你丫破壞民族融合。」

馮君白他一眼，也沒理他，而是繼續掃盲，「所以四九城，就是旗人的自稱，標榜自己高人一等，你身為外七城的漢人，居然贊同那些旗人的說法，你說你自己是不是犯賤？」

王海峰聽得連連點頭，「誰說不是呢？」

他在江夏上大學的時候，學校BBS上有過一個帖子，瘋狂吹捧張愛玲，甚至連她喜歡大漢奸胡蘭成，都被解讀為「特立獨行，不計較世俗的眼光，也不希冀他人的理解」。

徐胖子和兩個哥哥兩個姐姐的關係，其實很一般，他是在鄭陽討生活的，ｍ•hetuｂook•ｃoｍ•ｃｏm那四個都在京城，平時走動得就少。

而這名女才子的回復，可以說是徹底沒有是非觀，現在的人，怎麼就這樣了呢？

她心裏很清楚，馮君現在腰包里有錢，都是因為在冒著生命危險「開私礦」。

等到了那個時候，就是憑著公司自身的造血機能了，無須再看別人的臉色行事。

然而，就在這個節骨眼上，有一家大客戶拒絕支付貨款，說是塗料出了問題，提出了高額索賠要求，於是，公司的賬戶被強行凍結。

他對資金的回籠，還是有些信心的，「實在扛不過去，我二哥大不了關門，那時候他也沒人盯著了，張羅錢也就容易了，我家老大也說了，這錢真要賠了，他給我找活賺回來……」

不過還好，徐家兄妹五個雖然各有局面，但是對外的時候，還是比較齊心——關鍵是對方的動作，也太噁心人了，真當我們徐家死得沒人啦？

他們是真沒想到，銀行能在節骨眼上斷了資金——這麼好的項目你不貸，要貸啥項目？

徐家老二想來想去，只能找到自己老弟的頭上了——他賭咒發誓，只要四千萬左右，就能盤活公司，以後都不需要再看別人臉色了。

當初銀行為了貸款給他們，也是各種請託，圍追堵截了好一陣，才達到了目的。

李清照曾作「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一詩，嘲諷南宋朝廷偏安一隅，而秦淮名妓柳如是投河殉國，也是和*圖*書人盡皆知。

徐胖子倒是沒覺得她說話直接，而是細細地解釋，「我大哥和大姐、大姐夫，都在體制里，自己就拿不出多少錢，而且我二哥這個對頭有點猛，這個節骨眼上，別人不敢借錢。」

他也不跟她爭辯，腦殘粉這種生物，沒道理可講，於是只留下了一句回復，「易安居士何所斥，人間不見柳如是。」

當然，錢是他和母親出的，雖然不多，只有六十來萬，但是其他四個沒出過錢，只是為老母親添置了一些家電之類的東西，老母親又有話留下，按道理來講，房子也該是他的。

這句話讓馮君對她的感覺很好，他的兩個學位之一就是中文，非常明白很多女生太過感性，尤其是學中文的女生，甚至可以因為凄美的文字，忘了國讎家恨。

雖然他很不恥那個女人在神州淪陷之際，還一個勁兒地寫一些情情愛愛的文章，矯揉造作無病呻|吟，不見半點血性，但是女人嘛，感性動物，你不能要求太多。

「扯淡，」馮君不屑地一哼，「破壞民族融合的，還就是這些自稱四九城的傢伙，人為地製造民族隔閡，你要說京城的居民想自稱，嚴格來說，得自稱七九城……四是皇城四，皇城裡是隨便能住的嗎？」

但是現在，徐老二遇到麻煩了，不是那種翻不了身的情況，而是他搭一把手就能過去。

所以他只是說，那個女人確實有才，你們說她有才，我也不跟你們爭，就只當沒看見了，但是你們竟然吹ｍ•ｈｅｔubook.cｏｍ.ｃom捧其錯誤的一面，這樣的三觀是有問題的。

「主要是那幫貨，就是代理國外塗料的，」徐胖子無奈地嘆口氣，「我二哥搞出來的高科技產品，讓他們的利益受到影響了，所以在很多人眼裡，他們這是商業競爭。」

他老爸就是做實業的，他對類似的事情太敏感了，「我敢打賭，這種國內本來生產不了的塗料，你哥一生產出來，進口貨肯定大幅降價。」

對於張衛紅來說，徐胖子的行為有點冒傻氣，「你哥哥姐姐在京城這麼久，這點錢都湊不出來？再說了，你怎麼知道四千五百萬一定夠？萬一不夠，你不是雞飛蛋打了？」

實事求是地講，徐老二的公司，自身的造血機能就很強大。

「呦，還長脾氣了？」王海峰並不介意他的聲色俱厲，反而笑了起來，「這『四九城』三個字，我常聽別人說啊，電視里也這麼演，有什麼不對的嗎？」

徐胖子別無選擇，也只能把房子賣了，但是這房子不僅是稀缺資源，更是他老母親留下來的東西，他想的就是，如果條件許可，我肯定要贖回來。

他的回複發出去不久，一名在中文系頗有點名氣的女才子，還是系學生會的幹部，直接針對他做了回復，「@落花時節：那是世間奇女子，她的高貴不需要你懂，她對自由和感情的追求，超脫了俗世的眼光，在這渾濁的人世間，煢煢孑立，踽踽獨行。」

他們和徐老二的夫人加起來，湊了差不多五千萬，來幫公司渡過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