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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市長的臉，瞬間就沉了下來，他當然聽得出，對方說的是反話。

「這很難說啊，」馮君笑眯眯地回答，「我兒子麻煩不斷，你兒子也可能麻煩不斷，咱們倆真的是……唉，同病相憐呀。」

向市長做上位者也久了，終究是受不了一個年輕人在自己面前沒大沒小，陰陽怪氣地說話，所以他冷哼一聲，「我兒子遇到的不是病，是人禍！」

馮君無奈地翻一下眼皮，「你還是沒有弄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說……我是打算認真經營這裏的！這根本不是錢的問題，我也不差你市政府補貼我的那點錢。」

對向松來說，這個結果還是不夠完美，他更希望自己能夠交點錢之後取保候審，而不是讓學校的老師來接走他——這意味著這個消息的傳播，是不可遏制的。

不過這是近期內，他唯一能做的大手筆了，他也不想輕易放棄……

「這麼說吧，你再給我找一塊地，偏僻一點無所謂，有山有水就行，面積嘛……最少十平方公里以上，我可以跟你置換，但是初期建設的五年之內，洛華莊園不搬遷。」

向市長就當沒聽到這貨吐槽了，他正色發話，「糾正你一個說法，洛華莊園只是你的事業，不是你真正的兒子……擬人化不代表它是真的生命，人對生命應該有敬畏。」

所以他不得不重新審視一下，自己想要征走洛華莊園的土地，是不是有點欠考慮？

但是事實上，向市長得知這個消息，也沒和-圖-書辦法發作，馮君在京城布局那麼久，指望人家不發泄一點怒氣，那是不現實的——再退一步說，京城警方也是要臉的呀。

向市長在鄭陽市，如果他真想下狠手的話，絕對能整得馮君生死兩難。

向市長也不會認為兒子不重要，「事業是一時的，兒子是永遠的，這兩者沒有可比性。」

向市長昨天四下找人對付洛華莊園，多少也聽說了一些傳聞，他不以為意地撇一撇嘴，「這就是傳說中的玉石小樓吧？這麼多漢白玉……倒也很不容易了，值一兩個億？」

向市長不以為然地搖搖頭，「你搞這個莊園，無非是為了錢，你說個數，只要別太過分……」

對於處於權力上升期的男人，尤其是如此，通常那種說「為了兒子能捨棄一切」的男人，不是毒雞湯喝多了，就是他所擁有的「一切」並不算太多。

這話說得……還真耿直！向市長不喜歡這個因果邏輯，但是看著這麼大一棟樓，腦子裡想著「一克價值上萬」，他覺得腦子裡的氧氣都不太夠用了。

向市長默然，他很想說我會選兒子，但是這話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屬於政治正確，但是現在這個場合說，那就是矯情了。

楊主任的車技，也是馬路殺手級別的，自動擋都能把車開得一頓一頓的，也是沒誰了，好在她開得慢，莊園里也沒車輛會車，再加上不用倒車，她還是很「穩」地把車開到山門。

馮君衝著山上的wwｗ•hetｕｂｏｏk.ｃｏm.ｃｏm白色小樓指一指，「你猜一猜，那棟樓價值多少錢？」

最終還是向市長發話了，「好了，你說的這些，我會向大家反應的……置換二十平方公里的土地吧，你條件提得越高，他們反對的聲音也就越大，這件事也就到此為止了。」

好吧，目前他先要談的，還是自己的兒子，他深吸一口氣，「馮老闆的意思是說，我兒子可能會繼續遭遇一些麻煩嗎？」

「呵呵，」馮君冷笑一聲，「人禍……你兒子遇到了，那我兒子呢，他遇到的算是天災？」

說來說去，是用這麼一個說法，給市長個台階。

你兒子就算這次躲得過，躲得過下一次嗎？就算躲到邁瑞肯去……就安全了嗎？

「打住了，」馮君一擺手，制止了他說話，同時怪怪地看他一眼，「我就挺奇怪，你這個市長是怎麼當上的……就因為你擅長自以為是？」

感覺這年輕人在盛氣凌人的同時，還有點滑不留手，向市長心裏也是有點懊惱：我怎麼好端端地就招惹上這麼一個傢伙了呢？

但是他還是覺得有點冤枉，「你早說嘛，可以把這一塊圈起來，不徵用……盡量圈得多一點，也有利於保護你的財產。」

所以他嘗試跟對方緩和一下關係……適度的那種，「這個莊園確實不錯，如果閑下了，能來放鬆一下，也是很不錯的。」

兩人走出前樓，站在細密的秋雨中。

「開什麼玩笑，」馮君笑一笑，和*圖*書「真正的羊脂白玉……全部都是，一克就價值上萬，我這棟樓拆了出手，起碼能把全國羊脂白玉的市場砸低八成！」

「當然，不信你可以跟我來看一看，」馮君有點忍不住賣弄的心思，沒辦法，家裡有好東西一直捂著，心裏也爽不起來，不過，他還是看對方一眼，「你能分辨出羊脂白玉嗎？」

這特么得多少錢啊！

他看著馮君，有點想發火，你敢這麼肆無忌憚地威脅領導？

他也不等對方回答，就站起了身子，向門外走去，「來，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但是馮君離開鄭陽的話，想對向松下手，那完全也可以肆無忌憚——沒錯，哪怕是在邁瑞肯，真正有錢的人也能為所欲為。

馮君笑一笑也不做聲，心說別的不談，只說五年之後我才搬走，那時你應該早就離開了。

上午十點，京城傳來了最新消息，警方表示考慮到高校聲譽的問題，讓校方來警局接走向松，不過這件事情，很顯然沒有結束，警方還會繼續展開調查。

他有點明白，馮君為什麼這麼大的反應了，居然會公然對付自己的兒子。

其實他也不是很怕跟對方翻臉，一旦決定拼個你死我活，他也未必就會輸，只不過說到底，還是要考慮成本，政治這玩意兒，玩的不就是妥協的藝術？

安慰了兒子之後，他站起身告辭走人，不過這次的待遇要稍微高一點，不用坐摩託了，楊玉欣直接開車，把他送到了莊園門口。

「這個https://www.hetubook.com.com……」向市長遲疑一下，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我不太在行，不過可以找專家。」

馮君卻是非常直接地表示，「我目前沒有開放莊園的計劃……等外面的四千畝地賣出去，那些地方改造一下，也是不錯的景色。」

但是在兒子「被吸毒」之前，他是真沒想到，古老三的媳婦居然就住在洛華莊園里。

「不用了，」馮君一擺手，其實他看這個小樓看得挺緊，「你要是行家，我帶你看一看，別人想來看？門兒都沒有……不是你要為難我，我也不會讓你看。」

他不出聲，向市長也不出聲，兩人在院子里站了好一陣，雨水甚至都打濕了肩頭。

「如果我當時就認為，這塊地保不住的話，我吃撐著了，在這上面蓋玉石房子？」

「哦，」馮君點點頭，輕描淡寫地表示，「京城的事兒，我會幫著打聽一下，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當然，楊玉欣可不是單純給對方當司機來的，她有些不方便說的話，必須私下說，「向市長，這次的事情，馮總的反應已經很克制了，我也不希望再出什麼意外。」

向市長以前就跟紀元公司有過接觸，還見過楊主任一面。

向市長怔了一怔，臉上的肌肉猛地跳了兩下，「全部都是羊脂白玉？」

向市長有意無意地看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馮君卻是看出了他的猶豫，不以為然地笑一笑，「你現在該知道，我有多恨你了吧？」

他的條件開得也不算苛刻，對方真和-圖-書肯答應的話，他置換土地也不是不行，不過到那個時候……相關的細節問題會很多，不讓他滿意的話，他也不會同意。

果不其然，向市長認真地想了一想之後，還是搖搖頭嘆口氣，「有山有水的地方，這地方可不好找，就算找到了，萬一你不滿意呢？再搞一搞三通一平什麼的……那得多長時間？」

「那我也有一個問題要問，」馮君冷笑著發話，「在你的事業和兒子中，你只能二選一的話……會選哪一個？」

現在聽到古老三的媳婦這麼說，他也只能苦笑了。

但是轉念一想，人家貌似……還真有這個資格，在森嚴的體制面前，再有錢的商人，也不過是螻蟻，但是在體制之外，有錢的商人能做的就太多了。

他甚至通過電話安慰兒子，「好了，你的同學都知道你是無辜的……認為你無辜的，這就可以做朋友，至於那些人云亦云的傢伙，你需要在意他們的看法嗎？」

他相信，對方就算很動心這個條件，估計也不會答應，因為……可操作性太差了。

今天他才又知道，合著古老三的女兒也在洛華莊園，明明是可以上學的年紀，學校也開學了，居然在莊園里待著，這讓他越發地感到了馮君的神秘。

既然話說開了，他受到的那些閑氣，也就不算什麼了——談不攏才是最大的受氣。

「醒掌天下權，醉卧美人膝」，那是男人的終極夢想，看一看歷朝歷代的皇帝就知道了，子嗣問題當然也很重要，但是要排在這兩者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