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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合歡並不想介入張家的這場內部紛爭，可現在看來，想要徹底跟張家劃清界限也很難，張家隆明顯有聯合他們父子的意圖，至於那位爺爺，估計也有分家產給他們的意思，不然也不會煞費苦心地搞那麼一出苦肉計來考驗他們父子。

拿到《倩女幽魂》劇本的時候，徐柯第一個念頭就是想拍一部純粹的港片，可當電影立項之後，他就發現，如果堅持純正的港味，自己甚至連投資都拿不到，時代在改變，如果他們不改變，就只能被市場淘汰。

徐柯算是其中相對比較成功的一位，狄仁傑系列的大賣證明了他自身的價值，可徐柯還欠缺主旋律的認可，《智取威虎山》這部影片對他的意義尤為重要，他需要一部這樣的主流作品來確立自己在內地影壇的地位。

請張合歡過來欣賞樣片，一是因為張合歡是本片的編劇，二是因為他也想聽聽張合歡的意見，看看張合歡的想法是不是和自己一致。

徐柯道：「有什麼話暢所欲言，我保證虛心接受。」

張合歡道：「這麼巧，凌小姐也來看樣片？」

影片全長110分鐘，在目前的國產片中片長中規中矩，放映期間，徐老怪不止一次悄悄觀察張合歡的表情，張合歡看得很專註，徐柯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張合歡道：「叔叔，這次我們爺倆過來就是為了探望爺爺，至於他的財產，我和我爸已經商量好了，不管爺爺和*圖*書以後做出什麼安排，我們都不會接受。」

徐柯道：「你不喜歡？」

張合歡道：「特效不錯，觀感不錯，如果是3D版可能看起來更帶感，不過，劇本改動好像比較大。」

徐柯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其實他早就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但是現在的觀眾喜歡看特效，他斟酌了一下，方才道：「我們拍電影最終還是要為市場服務，觀眾喜歡看什麼我們拍什麼，這是一部商業電影的準則。」

可看過樣片之後，徐柯自己卻沒有感到太多的欣慰，反而產生了一種莫名的空虛和失落，他心目中的《倩女幽魂》好像本來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面對張合歡的時候，徐柯甚至感到有些慚愧，劇本在他的手上已經完全改了樣，原本經典的人鬼戀，被他已經拍攝成了一部場面宏大的奇幻大戰，捨棄了其中簡樸純真的因素，選擇了華麗宏大的場景，徐柯在影片製作完成之後，最滿意的是特效，各方大筆的投資讓他可以將腦海中的奇幻想像變成現實。

張家隆道：「為什麼不接受？你爺爺一共有七個子女，這裏面五個是他親生的，你們爺倆如果拒絕接受，最後只能便宜外人。」他這句話等於挑明了。豪門是非多，張家隆上面的哥哥姐姐跟他們幾個其實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但是老爺子對他們也是視如己出，現在大哥張家盛，二姐張家琪全都在公司擔和圖書任要職。

張合歡道：「內地從南到北，從東到西，氣候完全不同，想要感受四季分明還得來這裏。」

張合歡笑道：「主題呢？觀眾看完這部影片能夠得到什麼？原來的劇本想告訴觀眾的是寧采臣和聶小倩的人鬼戀情，觀眾會為他們的愛情所感動，可現在這部影片，我看到得全都是特效和打鬥，我沒有貶低特效的意思，可是放大戰鬥場景，忽略感情因素，是不是有些避重就輕？喧賓奪主。」

凌甜甜明顯春風得意，笑著跟張合歡打招呼，《倩女幽魂》補拍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她，雖然還是女二號，但是隨著補拍和剪輯，她目前的戲份比第一女主角文詠詩也少不到哪裡去。

張家隆剛好也要前往內地，選擇和張合歡同行，爺倆在飛機上聊起了老爺子的病情。

徐柯笑道：「我可是事先徵求你同意的。」

簡單的寒暄之後，徐老怪將張合歡請到了放映廳，伯納給他成立的工作室條件不錯。

張合歡道：「徐導，您覺得特效是應該為內容服務，還是內容為特效服務？」

《倩女幽魂》的後期基本上都是在滬海製作完成，張合歡抵達徐柯的工作室的時候，發現凌甜甜也在，最近她的資源不錯，已經和龍哥的新電影簽約，新聞上關於新任龍女郎的消息也是鋪天蓋地。

張合歡並未直接返回南江，而是去了滬海，徐柯邀請他前來滬海看《倩女幽魂m.hetubook.com.com》的成片，張合歡也有些好奇，想看看徐老怪幾經魔改之下，這部《倩女幽魂》究竟變成了什麼樣子。

張合歡喝了口茶，看了徐老怪一眼。

張家隆道：「富鑫集團是你爺爺辛苦一生建立起來的，咱們就算不能讓富鑫發揚光大，也不能讓集團毀在咱們的手上，你說是不是？」

張家隆苦笑道：「我是真不知道老爺子整這麼一出。」

穆惜春也在滬海，正在和光美院線洽談《我的野蠻女友》的排片，雖然張合歡對這部電影很有信心，但是電影在具體的推廣過程中並不順利，院線經理們對這部新人新作並不買賬，不知是誰傳出了所謂的內幕消息，說這部電影就是披著韓流外皮的國產片。

張合歡道：「怎麼說呢，這部電影我原本的創意是一場拳台較量，您現在拍成了一場世界大戰。」

徐柯點了點頭：「投資方追加了不少的投資，我增強了特效，你也知道現在的電影市場都喜歡大場面。」

張家成則打算再多留幾天，雖然老爺子這次的病有七分是裝出來的，可畢竟年齡已經大了，有時間還是多陪陪他，利用這段時間。

看到張合歡眉開眼笑道：「合歡仔……咳咳咳……聽說你去了大澳……咳咳咳……」

徐柯笑道：「是啊，過去只想著本港市場，認為在本港大賣，在內地就可以大賣，可真正來內地發展之後，才發現兩邊的市場是不同的。和圖書」他的這番話是由衷而發，港島市場因為觀眾決定，票房的上限也就是六千多萬，可六千多萬的票房放在內地，根本不值一提，現在內地已經湧現出十幾億票房的大作，用不了多久就會出現幾十億甚至上百億的大賣作品。

張合歡對張家現在的狀況也非常了解，在大澳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也接觸了幾位姑姑叔叔，至於爺爺的養子養女，他在大澳的兩天並未見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能表明這兩人和其他兄弟姐妹之間的疏離。

張合歡目送她遠去，徐柯一邊咳嗽一邊從裏面出來，嘴裏叼著雪茄沒有點，最近這場感冒折騰得他夠嗆，最喜歡的雪茄也不得不暫時戒掉了，犯了煙癮也不敢抽，只能這樣過過癮。

電影播完，放映室內燈光大亮，徐柯慢條斯理吃著感冒藥，靜靜等待著張合歡的點評。

票吧中已經有人開始預測聖誕檔期的票房，關於《我的野蠻女友》的帖子並不多，有限的帖子也全都是黑料。

張家隆對他們爺倆示好也不僅僅是血緣關係，這其中還涉及到利益分配，應當是想要引入他們父子的力量來打破原本的平衡。

張合歡在機場和叔叔分手，然後直接乘車前往徐柯的工作室，徐柯目前跟伯納影業有密切合作關係，這間工作室也是伯納為他專門成立的。

張合歡道：「徐導，您就少說兩句，工作再忙也得注意身體。」

徐柯的小助理忍不住道：「看過m.heｔｕｂoｏｋ.ｃom.com樣片的都說很好，幾位業內人士都說這部電影確立了東方奇幻大片的新標杆。」

張合歡點了點頭：「觀眾也未必喜歡。」

面對廣闊的內地市場，昔日的港島影人無不心動，紛紛北上淘金，然而過去的慣性視角決定他們的作品出現了水土不服，能夠迅速適應的導演少之又少。

張合歡點了點頭，張家隆的意思他已經完全明白了。

張合歡在大澳呆了兩天，得悉了爺爺真正的用意之後，他也就放下心來，決定先回去。

凌甜甜道：「徐導生病了，我專程來給他送葯的，這不，正打算走呢。」她也沒有久留的意思，跟張合歡打了聲招呼，就告辭離開。

張合歡印象中的《倩女幽魂》根本不是這個樣子，他今天看得是2D版，相對3D而言，前者更能讓觀眾專註于情節和故事本身，可張合歡一部影片看完，滿腦子都是眼花繚亂的特效，公平地來說，老怪的這部電影特效做得真不錯，不敢說追趕好萊塢，至少代表了當今亞洲特效的一流水準。

張合歡道：「說句心裡話，我看完這部電影，滿腦子都是特效，記憶深刻的幾個場景都是打鬥場面，我寫這部劇本原本的主題是人鬼戀，現在變成了人鬼大戰。」

徐柯一邊點頭，一邊從小助理手中接過一杯開水，喝了杯水之後感嘆道：「我來內地這麼久，還是不適應這裏的氣候。」

徐柯看了助理一眼，顯然認為她不該在這時候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