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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頁。

寶壽道長心中詫異，多了幾分疑惑。

僧人的頭滾到了我的面前。

有一道黑色的光芒，沖霄而上！

內中似乎還有殘存的力量。

「……」

寶壽道長伸手一攝，將地上的缽盂取到手上。

於是族長和其他幾個族老，還有三兩個年輕書生，想要保住僧人，但村裡有人瘋了。

白羊縣中，有多少個這樣的村落？

但是在那白骨的手中，緊握著一串佛珠，依然綻放著微弱的光芒。

第二頁。

第三頁。

人性漸漸消失了。

只是他心中微動，若是照此說來，這位大師執念未消，察覺到有其他修行人踏足此地，恐是對這座村落抱有惡意，所以屬於這位大師的法器，便要來鎮壓入侵的修行者？

今日家中米倉也已見底。

怎麼不見人影？

寶壽道長沉默了一下，然後走近前去。

聽說隔壁鄉鎮，有人不忍吃掉親生骨肉，易子而食，慘絕人寰。

族長說，人有禮義廉恥，道德底線，縱死也不能逾越，才可區分于禽獸。

寶壽道長應了一聲，沒有多說，神色如常。

「這……」

——

——

這廝整個身子被埋在泥土裡，只留個頭在地面上，還被個缽盂給倒扣住。

此人名為馮乘，是鍊氣初境修為，但初入獵妖府，和*圖*書功勛不足，暫為白衣斬妖吏。

他忽然站住腳步，看著泥路的角落處，有一具幼小的骸骨，恐怕才只兩三歲。

族長讓大家均分糧食，家中有餘糧的，救濟窮困的，等待朝廷賑災，眾人能夠齊心，便餓不死人。

未過數百步，他又停下了腳步。

——

僧人真有血肉重生的本事。

「寶壽道長，你中計了。」

吃的都沒有了，有人覺得苟活無用，便自殺了。

族長認為，人可以死，不可以與禽獸畜生一般，滅絕人性。

這黑袍人年逾花甲，面容消瘦，眼神複雜。

寶壽道長的劍停在了他的頭頂，細看之下，竟是獵妖府的斬妖吏之一。

寶壽道長退了一步，一劍就要劈下去。

村裡開始餓死人了。

馮乘喘息著，癱坐了下去。

寶壽道長往東，馮乘奉命往西，二人分頭搜索這座村落。

不是伏殺他么？

趙奇面色複雜，嘆了一聲。

「正是屬下。」這白衣斬妖吏眼睛通紅，臉色蒼白，披頭散髮，顯得狼狽不堪，澀然道：「屬下奉命來這村落查探，準備接引災民，誰曾想踏足這裏之後，這一個大碗就從天上砸了下來，罩住屬下的腦袋，將屬下整個身子都砸進了地里，若不是大人到此，只怕就要活活悶死在這裏了和_圖_書。」

細看之下，寶壽道長想了想，才記起這玩意兒應該是佛門僧人常用的缽盂。

我不敢信，但今日村尾的寡婦羅嬸，她孩子餓死了，有人想要吃她的孩子，她抱著孩子跳了井。

那個人頭一見寶壽道長模樣，當下叫出聲來，險些就痛哭流涕。

「多謝大人。」

然後族長也死了。

而寶壽道長沿著村中泥土路而行，看著兩邊泥瓦房屋，默然不語。

缽盂之下，赫然是個人頭！

白羊縣十四萬百姓，足足死了近十萬之多！

村裡餘糧不多了。

「你就是林燕麾下的白衣斬妖吏？」

這座村落，怕是有二三百戶人家，曾經也是炊煙裊裊上雲空，土巷泥路間充滿童聲笑語的地方。

第六頁。

每天都有人餓死。

他真氣外放，雨絲隔在身外，但寒意卻無處不在。

寶壽道長提著他腦袋，像是拔蘿蔔似的，將他整個身子從土裡拔了出來。

第四頁。

我不知道。

第七頁。

寶壽道長揉了揉眉宇，問道：「你進入這座村落，發現什麼異常沒有？」

缽盂光芒閃爍，似在掙扎。

如今在白羊縣境內，已經十室九空，全村餓死也顯得不再稀奇。

在缽盂將他倒扣在地上后，他用盡一身真氣，去衝擊這個缽盂，也沒能脫困。www.hetubook.com.com

不斬這老魔，鬱氣難消！

有良知的人都死了。

從金骨來看，其佛門煉體功法，已登堂入室。

又是一顆天魂珠煉製功成！

但我吃過他的肉，我知道我錯了。

像我們這樣的人，已經是魔了。

寶壽道長抬頭望著天空。

「想用這個，壞我道心？」

他往前邁步，臨近前來，便見有個大碗倒扣在地上。

他抬頭看了一眼，因為煞氣沖霄，陰雲覆蓋，此刻仍是細雨如絲，顯得十分寒冷。

而就在這一瞬間，西北方向的天空，轟然震響。

他說佛祖慈悲，能割肉喂鷹。

這傢伙一身白衣，滿是泥土，污穢不堪，精神也顯得十分萎靡。

他目光微凝，然後用法劍一掃，將這缽盂挑了起來。

「你好歹是鍊氣境，再悶三天也死不了。」

族長很憤怒，他德高望重，一向威嚴，可是在這個時候，他已經壓不住所有人。

寶壽道長面無表情，拋了這本簿冊，看向左邊房屋一側，說道：「既然沒有離開，想必你也準備好了被貧道誅殺的準備，出來！」

馮乘微微搖頭，說道：「這座村落已經沒人了。」

他已經長不出新的血肉，可不知道是誰，怕最後也爭搶不到僧人的血肉，於是在爭搶的時候，砍掉了僧人的頭。hｅｔｕbｏｏｋ.coｍ•coｍ

也有孩子丟了，族長帶人抓了陳友語，從他家裡的菜瓮里搜出了半截屍體。

僧人死了。

玉恆老鬼是閻羅殿的邪修，門下弟子也沒有僧人打扮的，這哪來的僧衣？

「呔！」

「這裏怎麼會有佛門法器？」

「玉恆老鬼……」

然而就在這時，前方有光芒閃爍，似乎因為這件僧衣毀去，又有物事開始展現異狀。

但寶壽道長真氣壓制，當下便將缽盂壓住。

第五頁。

前面一片空曠之地，也有一具森森白骨，已身首分離。

但他血肉生長的速度，已經變得很慢，我覺得他也要死了。

——

他不單是被埋在土地上。

他說他修行有成，血肉可以再生，願以一身血肉，養活眾人。

他心中有一股難言的鬱氣在積蓄著。

而今日午後，青壯年上山打獵，採摘野菜后，我見族長將野菜贈予老人，自己兜里只留了幾根野草。

其實我們都該死了。

他低頭看了一眼，不由錯愕。

「有什麼遺言？」

朝廷至今沒有賑災，隔壁鄉鎮上，已經餓死人了。

寶壽道長伸手一攝，將簿冊取在手中，翻開一看，神色微沉。

到了此刻，真氣近乎耗竭，已經是虛弱不堪。

「老夫趙奇，閻羅殿玉恆長老的真傳弟子。」

只見他眼眸赤紅，披頭散髮。

偶和圖書爾可以從門窗之間，看到裡邊餓死的屍骨。

錯了嗎？

村裡來了個僧人。

他施了一禮，正要收拾僧人遺骸，卻發現在骸骨的身旁，放著一本簿冊。

他問我。

這骨骼是散碎的，但隱隱泛著金光。

「大人救命啊……」

——

聲音落下，只見泥屋之內，走出一個黑袍人來。

寶壽道長在這死寂的村落間行走。

但是這缽盂倒扣在泥土間，光芒閃爍，金光熠熠。

這個想要將他罩住，反而被他斬成兩片的物事，竟然是一件僧衣。

這大約就是那位佛門高僧了。

但是現在，寂靜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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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懷疑，災情之初，有佛門高僧遊歷至白羊縣。」馮乘頓了一下，說道：「缽盂鎮壓屬下之時，屬下以真氣對抗，發覺這缽盂之中殘存的力量是無根之水……興許是之前煉神境邪修在此興風作浪，那位高僧想要保住這座村落，可時至今日，他恐怕是已經坐化了。」

「把這座村落搜一遍，看這裡是否真有祭壇！」

陳友語滅絕人性，喪心病狂，與禽獸畜生無異，該殺！

驀地，這人頭瞬間抬起。

寶壽道長就地掩埋了這具幼小的骸骨，繼續往前。

寶壽道長舉起劍來，四處掃過，忽然皺眉。

今年開春以來，未見雨水，族長憂慮，恐有旱災。

——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