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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呼喚如同夢囈。

這夢幻般的景象讓狄克如痴如醉。

無論怎麼樣，賽西所在的位置都是艦隊最安全的核心，在那裡，起碼不會死的那麼快。

愛麗絲都愣住了。

自告奮勇想要乘坐小型攻擊機破陣的狄克渾身是血被搶回來。愛麗絲滿臉的血與淚，抱著渾噩狀態的狄克絕望地看著眼前的火焰。

「這聽起來有些嚇人。像是那些古老的、克蘇魯的故事……你聽過克蘇魯的故事嗎？」女人拉起被子。

也是值得爭取的。

賽西搖搖頭，他的目光上移。

而聲音正從後面傳來。

狄克的意識已經恍惚，他被拖行著向後，看著繽紛的火焰，被模糊的雙眼裡，那些火焰像是從天空里垂落的煙花的餘燼。

事實也確實如此，輕型攻擊艦多處受損，龐大的戰艦到處都是觸目驚心的創傷，滾滾的濃煙與火焰蔓延，大量的防禦炮台離線，氧氣流逝、氣壓下降，大量的艦隊成員在爆炸中被拋飛到星空和_圖_書，天賦者組織的兩次抵禦與出擊都失敗了。

「啊？」愛麗絲這回是真有些呆了。按道理說，她應該高興，但眼下這樣的情況，她又面對著這樣半死不活的狄克，哇地又哭出聲了，「狄克你這是怎麼了呀，你是不是迴光返照要死了……你會沒事的……你……」

就在這時候，輕型攻擊艦又一次被命中，巨響聲中搖晃，他們兩個人一起墜向另一側。

他站起身來到窗邊，拉開窗帘開外面的世界。

哪怕是那麼一會兒。

賽西昏迷了這麼久一直沒有醒過來，這一次一路上，聯邦艦隊甚至採用了極端手段，但都沒有成功，由此可見這件事情有多困難，現在都打成這個樣子了，都沒有喚醒，狄克卻說自己能夠喚醒賽西，這不是瘋了是什麼？

賽西凝望黑暗的世界和自己在鏡子上的倒影：「你有過這種感覺嗎？像是被什麼東西凝視，長久地在你耳邊囈語，絕大多數東西和_圖_書都聽不清楚，只知道它在呼喚你的名字。」

跌跌撞撞地爬起身，愛麗絲連忙衝到狄克的身邊。

但愛麗絲咬了咬牙，還是沒有說什麼，艱難地拖著狄克向飛船的內部行去。

從看管所裏面出來已經快二十天了，賽西紙醉金迷的生活重新接續上了。但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喝酒不再有滋味，就連女人的酮體彷彿都失去了意義。

狄克緊緊抓住她的手，虛弱，但堅定地說道：「我死不了，快，我們去找賽西……我們去找賽西……」

他們將為成功嘗試到最後一刻。

「你……你幹什麼呀！」愛麗絲嗔道，「你都這個樣子了。」

……

輕型攻擊艦正在震顫，他們所在的位置是整艘軍艦的核心保護區，在這裏甚至都能聽見巨大的轟鳴，接下來將要發生什麼，幾乎已經可以預見了。

天空一片黑暗，不見星月。

受損下，輕型攻擊艦的騰挪就顯得越發的艱難，完成目標就更成為和圖書不可能的事情了。

「你怎麼了？」女人慵懶又關心的問候，她揉著惺忪的睡眼半支撐起柔軟的身體，半邊肩帶滑落，顯得格外性感，可惜男人壓根沒有看她。

喊他名字的人根本不存在。

艦橋中，沃特森還在面無表情的下達命令，他心中其實也已經得出了相似的結論，他們不可能成功了，輕型攻擊艦將被徹底擊沉于星空，但沃特森不願意放棄，整艘輕型攻擊艦的聯邦軍人都不願意放棄。這不是他們有多麼天真地認為努力就會取得勝利，而是因為這是他們的意志，從伽勒法26到今天，沒有放棄的聯邦人，只有戰死的聯邦人。

還是粉紅色燈光的房間，床上光滑露背的女人今天擁有一副黑皮膚。

狄克伸出手，想要攥住這片華光。

愛麗絲的話又被打斷。

他甚至想起自己很小很小的時候，跟著父母去看煙花……

到處都是人，到處都是死人。

愛麗絲覺得狄克瘋了。

賽西在噩夢和-圖-書中驚醒。

但他只握住了少女的手臂。

……

「我才發現，你怎麼這麼好看。」

相反，呼喚聲便越來越緊密，彷彿隨時都在響起。

狄克怔怔地盯著愛麗絲看了好一會兒，伸出手掐了掐愛麗絲的臉。

「賽西！賽西！」

愛麗絲正梨花帶雨地看著他，姣好的面孔上髒兮兮的，血淚縱橫，再看不出之前的可愛模樣。

狄克身上的傷勢依舊嚴重，撞擊引發大量地失血，但他的眼睛卻格外地明亮，他彷彿真的像是迴光返照了一樣，死死地抓住愛麗絲的手：「咱們去找賽西，叫上沿途的所有人，我也許有辦法叫醒他。」

是誰？

輕型攻擊艦實驗室中，操作員停止呼喊，結束最新一輪的測試，感受著飛船轟隆隆地震蕩，他的臉色發沉，向其他人緩緩搖頭。

賽西卻沒有看她，而是茫然地在房間里四顧。

倏然間，狄克彷彿產生某種明悟，他隱隱地覺得自己把握到了什麼——賽西·鉑金陷入那種狀態hetｕbook•ｃｏｍ•ｃｏｍ的原因與契機。

自己，也就能夠和狄克多呆那麼一會。

……

注意到狄克似乎恢復意識了，愛麗絲終於露出一點笑容：「狄……狄克，你沒事吧，你嚇死我了，好大的傷口，醫生被炸死了，你……」

戰爭已經開始，他們也已經嘗試了無數種辦法，但賽西都沒有醒來。開始嘗試物理喚醒不是空穴來風，早在沒有遭遇幽靈船的時候，聯邦艦隊就已經確認，賽西·鉑金的大腦反應開始加劇，顯露出蘇醒的徵兆，卻遲遲沒有真的醒來，聯邦的專家團隊認為，這種情況下，通過極端的物理刺|激，只要能找對方法，也許就能夠喚醒賽西。

這些呼喊與之前彷彿有了某種變化，讓他感到莫名地惶恐。

但事實證明，這似乎是失敗的。第四種姓的狀態早已超乎於人類的標準，不是通過這種種能夠推斷出來的。

過去的人生浮現在他的眼前，最後定格在那毀滅之日。

「賽西……賽西……」

而現在賽西無法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