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混亂星域
第一百六十七章 童話里做英雄
見不到蘇晨了。
蘇晨跑掉了！
「我是皇家血統，輪不到你對我指手畫腳！」夜庭候在訊道中暴怒地回應，旋即低頭再一次看向那個搖晃的身影。
男人的手指尖縈繞著令人心悸的蒼白力量，繚繞著想要拼湊起黯的軀殼，他張著嘴，哽咽著如此哼唱。
暗金色的天啟騎士揚起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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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
餘光里瞥見在廢墟與狂風角落裡瑟縮的另一個影子。
他到底是第四種姓，只要傷勢得到緩和、天兆騎士植入他身軀中的力量被鎮壓，那麼，他就可以很快恢復過來，哪怕身軀不行，但仍可以已第四種姓戰力為戰。
……
塵埃匯聚的巨牆正鋪天蓋地湧來，整個世界都變成灰黃之色，籠罩在廢墟之上呼號的烈風聽起來就如同哀嚎。
渺小的、可悲的、愚蠢的身影。
……
他意識到，自己很可能被這個看起來蠢笨弱小的生物給耍了，對方看似絕望並徒勞地掙扎，但實際上，卻早早地就有了打算，和自己藏貓貓那麼長的時間，就是為了某種布置，將蘇晨徹底送走！
……
因為她的身軀太過渺小，而蘇晨的身軀太過龐大。
天兆對關靈毫無防備，直接被踹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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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近千米的高空到地面，每一次來回穿梭還都是不定方向的位移，這期間她究竟往返于阿諾瓦爾之環的空間多少次，就連黯自己都數不清了。
關靈沉默向後退去。
黯淡的黯輕聲哼唱在這永遠不可能有聲音的世界里。
關靈寒聲道：「我告訴過你了，劉承明，住手——她已經活不了了！」
淹沒在風聲里的歌聲，變成真正的哀嚎。
噗通
她一點點地揚起頭。
這一次，她不會狼狽地逃亡，不會倉皇地逃竄，她要直面壞人。
而雙腳踩踏上地面的那一刻，黯彷彿終於崩潰了，她的身上龜裂開密密麻麻的裂痕，黏稠的黑色之血從中滲透出來，而她的身軀則跌跌撞撞地向前撲倒，背後的蘇晨噗通落在地面上。
她要討伐壞人。
然而那隻拳頭沒有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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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如冷夜裡行將熄滅的火焰的最後掙扎。
噗通
僅僅掀起的勁風就將黯掀翻在地，破碎的身軀四分五裂。
因此庫卡斯等待著、徘徊著，一直計算著最優的選擇，讓自己不成為「送分題」。
黯努力地想要撐起頭顱，但都失敗了，她張開嘴，呢喃著誰也聽不清楚的話，淹沒在哀嚎的風裡。
他這一拳沒能落下。
而在她的眼睛，黑色的淚水靜靜流淌。
希望之牆，正越來越近，可能只有不到兩百米了。
……
黯的腳步虛浮，身軀搖搖晃晃，彷彿能夠被那颶風所直接掀飛出去，她只是一直垂著頭，嘴裏反反覆復哼著那幾句歌詞，歌詞被扯碎在風裡她也不在乎。
前所未有的疼痛、疲憊幾乎要將她吞噬，她覺得自己身軀火辣辣的，彷彿隨時都可以那樣燃燒起來，變成熾烈的火，疲憊地燃燒殆盡。
「能有生命。」
而那面沙塵之牆也越來越近，但和那個暗金色的壞人相比，巨牆與自己的距離，簡直鴻如天塹。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蘇晨他們能夠擺脫「天兆」騎士的糾纏。而在庫卡斯的計算中，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但它仍不願意離去，庫卡斯仍懷揣著最後的希望，如果蘇晨他們能擺脫天啟騎士的糾纏，那麼，只要它還在，就能夠利用飛船優勢拉開距離，只要拉開距離，哪怕是第七種姓也不可能跑得過一艘飛船，哪怕啟星號是一艘性能相對較弱的飛船也是如此。
啟星號很弱小，很不堪一擊，但也正因如此，它才能夠留存到現在，因為那些強者們哪怕注意到它了，也不會在乎。但一旦它介入戰場，做它不該做的事情，那麼，情況就變了。
但她的瞳孔卻在落在蘇晨身上的一剎那震驚地擴張。
而夜庭候則憤怒起來，這一次的時間已經超過了之前所有蘇晨消失的時間，而這很可能意味著，蘇晨真的通過某種手段跑掉了！
洛根十七號行星地表。
暗金色的光芒瞬間拉近。
與和-圖-書壞人戰鬥到最後一刻。
因為眼前的那一幕
……
但天兆的問題沒有得到黯的回答。
最後一次從阿諾瓦爾之環的空間里出來的時候。
龐大的煙塵之牆已經鋪天蓋地襲來，天兆一瞬間就被吞沒，但這種程度的天災對於第七種姓來說根本不算是什麼，他憤怒的咆哮在關靈的訊道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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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永遠也不可能達成的距離。
她要為蘇晨報仇。
黯站在地面上，沐浴在暗金色的輝煌中。
流淌著皇室之血的男人的瞳孔中寫滿著驚訝與憤怒。
他的傷勢尚未恢復，暗能與身軀都在十分脆弱的狀態，大腦甚至還一片混沌，但他在第一時間就離開了阿諾瓦爾之環，因為哪怕是混沌的大腦，他也很清楚地意識到了……究竟發生了什麼。
……
她瞳孔之中的光芒，正在微微發顫。
黯努力地抬起頭，望向她心中的希望。
關靈冰冷的聲音傳來：「夜庭候，夠了！」
那彷彿是支撐著她的意志的全部力量。
只有更高的天空里的薔薇裝甲中，關靈默默看著眼前最後定格的數字——397——久久地沉默。
那一刻，天兆騎士終於聽清楚了這個類人的小怪物究竟在唱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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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法理解，為什麼這一次，蘇晨不見了？
而緊接著，夜庭候倒吸了一口涼氣。
……
她不想死在蘇晨的面前。
她想要與壞人戰鬥。
她睜著漸漸失去光彩的眼睛，固執地哼唱著那首歌，看著金色的拳頭距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蘇晨那止不住的流血，停住了，甚至他的傷口都開始愈合，不知覺間，都已經愈合了一小部分。
本應該是小巧、白皙而精緻的手掌已經變成觸目驚心的黑色，密集的裂痕遍布手掌，散發著腐爛的惡臭，看起來甚至有些恐怖。
她再也沒法捉弄傻傻的弄庫卡斯、再也沒法讓林默載著自己飛翔、再也沒法看著白楓和晶簇先生吵架、再也沒法等到喬安娜醒過來、再也見不到離和_圖_書家出走的中島由紀和沈玥、再也看不到動畫片了、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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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一道閃電從黯的心中劃過。
天兆騎士重重踏前一步：「蠕蟲，我問你蘇晨去哪了？那個該死的實驗體去哪了？！！」
黯眼睛里的最後一道光芒，依依不捨著、無比留戀著黯淡下去。
……
這個小小的動作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力量。
但是……
不僅不會害蘇晨……
但還沒等接近，他面前的空間便就如同萬花筒般摺疊而出，瞬間將他籠罩其中，緊接著又一次將他砸向背後的無邊塵浪之中！
一切掌握手中
……
……
男人卻根本沒有看見她一樣，跌跌撞撞地撲倒在地面上，身軀的形態、面色幾乎不像是人的樣子，他渾身都在顫抖，一點點、一點點捧起那四分五裂的小小身軀。
周圍的黃沙、廢墟，全在一剎那消失不見。
黯那雙黑暗黯淡的眸子里，那一點幾乎要熄滅的光芒，重新飄搖著、熾熱起來。
那是庫卡斯控制的啟星號飛船。這種層次的較量，庫卡斯根本不敢參戰，它不是恐懼死亡，這艘啟星號對於它來說不過是一種載體，而是它擔心它一介入戰場，啟星號也被摧毀，沒了飛船，他們要怎麼逃向星空？
心跳聲，如此清晰。
「你是在嘲諷我嗎？蘇晨是坦旦人的目標，但你不是！」
然而他還是來晚了一步。
「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關靈！你的前程不想要了嗎？！！！！」
還會治愈他的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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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析力量……
洛根十七號行星。
「蘇晨去哪了？你把蘇晨弄去哪了？！！」
她一點點伸出手，死死地抓住蘇晨的一根手指。
黯沒有忘記自己的始終。
只是這一次，因為解析力量包裹蘇晨，她在這裏呆了更長的時間，她看著蘇晨沉向解析力量的深處，輕聲哼唱
——黯正高高揚起她那破碎的、小小的拳頭，跌跌撞撞地邁動腳步，嘴裏哼唧著口號般的歌詞，向自己發起可笑的衝鋒。
夜庭候的耳畔https://m.hetubook.com.com響起關靈冰冷的聲音：「天兆——夠了。」
一直以來，她都忽略了被她抗在身上的蘇晨在解析力量中的狀態。
「感謝……
黯看著蘇晨的睫毛微微顫抖，緩緩露出一個笑容。
下一刻，她抱著蘇晨跳向阿諾瓦爾之環的世界。
在最後一刻，幾乎無意識的蘇晨本能地伸手撈了一下，彷彿要抓住黯，但黯已經倒飛向後。
她的臉也早已「龜裂」，像是恐怖片里破碎又被粘在一起的瓷娃娃，笑容顯得猙獰而可怕，與之前簡直是兩個人。
黯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手心。
她將頭靠在蘇晨的手背上喘息片刻，扭頭看了一眼那道暗金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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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它也焦急著、絕望著、與無可奈何著。
——再見，蘇晨——
黯只看了它一眼便挪開目光。
暗金色的天啟騎士就站在她的面前。
夜庭候發出憤怒的咆哮。
「我……
而關靈則緩緩低下頭來。
一個憑空出現的男人，正跌跌撞撞跑向這邊。
她到了此時此刻，才意識到一個一直被她所忽略的要點。
暗金色的壞人彷彿也意識到了黯無法再支撐下去，這一次落在較遠的位置，一步步走過來，像是打地鼠的玩家終於通關，那種還帶著些許依依不捨的「幸福」感與開心，並不想要那麼快地結束「遊戲」。
她忽然有些遺憾，有些恐懼。
狂風與轟響所產生的雜訊正淹沒這個世界的一切聲音。
「我……
即使這對於別人來說是地獄般的經歷。
「很幸福。
黯扭頭看向身後的蘇晨。
那正是剛剛消失的蘇晨。
她沒有辦法在解析力量里生存，她也不想死在這裏。
那是一句在夜庭候看來無比可笑的童歌，那歌聲搭配著這玩笑般的衝鋒，夜庭候覺得他的臉上火辣辣的，他剛剛在蘇晨和黯身上找到的那種優越感與快|感都在這一刻蕩然無存，唯有憤怒熾盛起來。
現在想來，解析力量靠近她之前，應該就早已將蘇晨吞沒。
只有她，才是無法留在阿諾瓦爾之環里的人。
對方正越來越近。
她將孤獨死去。
這https://ｍ•ｈetubｏｏｋ•cｏｍ.ｃoｍ個小小的天使已經太過疲憊，疲憊的彷彿那烈風就可以將她撕碎。
世界正被渲染成凄厲的暗紅色。能見度伴隨著「塵埃巨牆」的逼近而下降。
這時候，黯感受到手心中的那根手指微微動了一下，半昏迷狀態的蘇晨彷彿正因為傷勢的緩和而漸漸恢復意識。
但是，她自己很清楚，她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了，這具軀殼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了，也許……也許只要最後一次穿梭，她就再也沒有辦法進行下一次了。
「活在童話里。
「你敢直呼我的名字？」
他如果弄丟了蘇晨——那可是坦旦人點名的目標，要是被坦旦人知道自己沒能抓住最關鍵的目標，那他今天的功績將全部變成過錯！
她笑著，緩緩鬆開手，將蘇晨推向那片蒼白之瀑，看著他被那些解析力量拱衛著，沐浴其中，就連半昏迷狀態中緊握的眉頭彷彿也舒展開來了。
而在黑暗與白熾交織的海洋之中，蘇晨的睫毛正微微顫抖，然後……
黯已經落在了地面上。
他是如此地完美，高大的身軀，鎏金的戰甲，處處彰顯著科技與力感，而在他的面前，黯就像是一個真正的、脆弱的玩偶。
因為有另一隻手死死地攥住了暗金色的拳頭，將之擋了下來。
……
在阿諾瓦爾之環的空間里，面對那分解一切的恐怖蒼白力量，只有她是危險的那個……
但這一拳攜帶著無盡的力量與憤怒。
她親手將喬安娜送入休眠，很清楚那種感覺是什麼樣的。
關靈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一側，面無表情，卻及時一手抓住夜庭候的手，直接一腳，將他踹進身後的颶風之中。
大地的震顫像是無法遏制的顫抖。
她努力睜大眼睛，彷彿這樣她就能夠多活一段時間，起碼能夠活到那隻拳頭落下。
而這一次，黯出現在了此前進入阿諾瓦爾之環空間的原地。
她小小的身軀向上升起，消失在阿諾瓦爾之環的世界里。
……
是恐懼，是悲傷，是拼盡全力的垂死之軀。
黑暗的阿諾瓦爾之環空間，洶湧而來的解析力量倒映在黯的瞳孔之中。
——再見……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