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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只是想要好好活著、想要活出一個人樣罷了。

「我其實也根本不想要什麼大家族的拉攏、不想要讓家族或者陛下重視我……

「我只是想要別人能夠認可我。

琉璃的面甲轉動，輔帝看向身邊的騎士。

「馬奇思。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一個只當幾年天啟騎士的替補。

「我不想叛出帝國。

直到剛剛，輔帝欽點他陪同登高，他的心中，才又一次煥發出光芒。

他便低垂著頭顱、小心翼翼地攙扶著輔帝，向高處而去。

「人活著，只有找到自己的『價值』，才能好好的活下去不是嗎？」

「但我沒有得到哪怕一點我應該得到的東西。

「只要有人認可我。

「然而我錯了。

輔帝抬起頭來，他們已經快要來到殘破的御林宮號的高處，順著遠處殘破的結構向外看去，甚至能看見巴薩洛姆之眼黯淡的天空，她嘆息著說道：

而在當時，輔帝不願意跟他走的時候，馬奇思感覺自己彷彿一度連這個目標都要失去了，因此他跌坐在輔帝宮殿的門前，看見帝國和-圖-書的軍人到來也是只求一死。

她仰頭看著高處，目光顯得有些悠遠而夢幻，像是思考著什麼必要的問題，又像是思緒早已飄蕩到了遙遠的世界之外。

「我不想讓千夫所指說我是叛徒說我毀掉了這一切。

輔帝緩緩搖頭，琉璃的面甲覆蓋之下，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似乎已經從剛剛的激動重新歸復了平靜：「我要腳踏實地地站在高處、站在這艘飛船的高處。」

「我還擁有一個屬於我自己的真正的人生和名字。

「我馬奇思，只是一個替補的消息，就這樣被帝國的所有人所知曉。

「但我明白，帝國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

「為什麼，我想要得到的、這簡簡單單的東西，就如此艱難？

「所有人都瞧不起我，所有勢力都懶得接觸我。

「我也不是皇室血脈。

「而幸運的是，我成為了那唯一的幸運兒。」

年輕騎士的吶喊在空蕩而殘破的御林宮號之中久久回蕩。

「我竭盡全力去營救每一個帝國的人民……

「我願意為他肝腦塗地、萬hetubook.com.com死不辭啊！」

那也許是馬奇思心中最後的光芒。

「我們馬家這一代的天啟騎士候選人夭折了，下一代的候補又太過年輕，馬家需要在家族之中緊急遴選出一個新的天啟騎士的駕駛員來。

那是一聲「肝腦塗地萬死不辭」在層層疊疊的回蕩之中，彷彿是對他的無情嘲笑。

「那些真正天啟騎士應該用的資源，一個也沒有，本來在我成為天啟騎士第一個月里，想要結交我的那些人統統都彷彿忘了那一切，都對我敬而遠之。

御林宮號的內部殘破不已，已沒有真正向上的道路了，馬奇思便為她開闢出一條道路。

「每一次調試我都全力配合。

他為自己找到的意義，就是保護輔帝。

「臣，倍感榮幸、感激涕零。」

「他們說我是給馬家上一代夭折的天啟騎士擦屁股的人，是假的天啟騎士、是帝國歷代天啟騎士之中的恥辱。

「於是，我就從天之驕子變成了一個笑話。

「甚至皇帝陛下，都不肯見我一面。

「我比所有人都努力、我比所和*圖*書有人都用心……

馬奇思問道：「陛下，臣可以帶您飛上高處。」

從今天這一戰開始，他就狼狽倉皇的像是喪家之犬，他的幻夢被現實撕扯的支離破碎，而他的所有夢想都在今天破滅，他立而為人的一切彷彿都崩塌了。

馬奇思早已涕淚橫流。

他隱隱覺得，這也許是他人生中做的最後一件有意義的事情了。

「我為馬家當牛做馬，撐起天啟騎士應該撐起的所有臉面。

「然後我得到了一個機會。

「我只是想要別人能夠認可我啊……認可我的努力、認可我是一個合格的天啟騎士、認可我是帝國的驕傲。

「我也從不欺壓別人耀武揚威。

千瘡百孔的御林宮號中。

……

馬奇思沉默片刻，緩緩點頭。

「每一次戰鬥我都沖在最前面。

「我以為那是一切的轉折，成為天啟騎士，我將是馬家的希望、帝國的天之驕子。

馬奇思正攙扶著那位輔帝一級級向上。

「我只是……

馬奇思低聲道：「陛下，臣的出身，您是知道的，臣生在帝國最大的家族之一，馬家之和_圖_書中，卻是家族裡的次子，我的母親是酒吧里銷售，我的父親是家族裡不爭氣的偏房、戰死在外甚至沒有一個體面的葬禮，一出生，我就註定是馬家龐大齒輪裏面充當一個不起眼的馬前卒，就像是那些電影里隨處可見的雜牌軍。

馬奇思卻彷彿是被這一句話打開了話匣子。

「你，並沒有錯。

「當我成為天啟騎士的第二個月，馬家就告訴我，我只是暫時填補空缺的存在，一旦等下一屆的天啟騎士成年，就將立刻從我手中接過【鹿蜀】，而我，將直接退役，可笑的是，我的家族、我的家人在通知我之前，就已經向全帝國公布了這一個消息。

「那才是真的、屬於我的名字——

「我做錯了什麼嗎？

不知不覺間，馬奇思對自己的稱呼，從「臣」變成了「我」。

那些被皇帝派來的帝國的戰士被輔帝屏退，於是便只有他和輔帝兩個人一級級向上。

「我的家族，為什麼要棄我如敝履？

「馬奇思，我也有一個秘密。

「陛下，我……臣心中不甘啊……

「我只是一個替補而已。

和圖書「我沒有天啟騎士的架子。

「那才是真正的我。

「想要活出人樣來，又有什麼錯呢？

輔帝嗯了一聲，不再開口。

「在輔帝、劉靜榮這兩個被你們所熟知的人生定義和名字之外。

「其實，我根本不是帝國人。

「葉曉曉。」

片刻之後，他才低聲道：「陛下，臣……臣失態了，還請陛下不要見怪……」

「我不會怪你。

「就連帝國的市井之間，都開始流傳我的傳聞。

馬奇思微微怔住，然後他才是笑了笑，一字一句，震聲道：「因為當時在祈靈宮號上，陛下您問臣，要不要效忠於您，臣當時沒有真正應您，但……臣，心裏其實已經應了的。

但他仍在帶著這位輔帝一步步向上、向上。

「而且，剛剛您不讓那些帝國軍人護送您來，而是讓臣來。

「我也不想走到今天這一步啊！

……

「我的母親終日憂慮、我原本那些朋友甚至都離我而起。

便在這時候，馬奇思聽見輔帝說道：「你為什麼要保我呢？」

於是騎士的身軀越發佝僂，曾經的意氣風發、野心勃勃，都已成為夢幻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