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詛咒之血
第九十九章 深空（十一）
「這樣，就算我會丟掉大部分記憶。
白楓笑著說：「你得知道，要是我真的嚴重起來，可能什麼都沒有用，故事里那種、什麼憑藉著強大情感和意志力而留存的記憶是不存在的，現實就是現實，我的腦袋出了問題，我只能記得住我腦袋允許我記住的東西。而只有有效的誘因才能夠幫助記錄記憶、甚至是喚醒記憶，比如日記，可惜我沒有一個日記本，沙子難以長久——最近我打算往更遠的地方走一走，也許能夠遇到什麼人，可以給我一本日記，並幫你進行一次手術。
「那麼，我的狀態就可以維持在一個比較好的狀態。
……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我就是……我也不知道……」
「好。」白楓站在他曾經在沙子上記錄的那些記憶之前，看了片刻，然後才緩緩道，「葉曉曉，在這兩天里，我可能睡了一小會兒。」
白楓的思考完全從最壞情況、現實的角度出發。
白楓說：「真的。」
當時已是黑夜，沙暴吞噬了整
https://m.hetubook.com.com座城市，這一夜於是格外黑暗。
記憶像是被抓在手心裏的沙子，正不受控制地從他的手心之間流走。
而每一日入睡，他都將流失大量的記憶。
白楓無奈地攤開手：「你為什麼剛剛還在哭現在卻還能笑？」
但葉曉曉喊住了他。
這中間發生了什麼，葉曉曉不知道，但白楓帶來了好消息。
「我必須在我的狀況更糟糕之前解決你的問題。
「我有一個重要的人。
白楓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原來那是那邊啊……」
「這樣你就可以反過來帶著沒有腦子的我行走了。」
「應該也不會達到最壞的程度。」
「人的認知由記憶組成，我現在還無法判斷我的常識記憶會不會丟失，一旦連常識記憶都丟失，我的認知都將降低為零，我將是活著的孩子、行走的植物人，那和沒有腦子沒有什麼區別，我和喪屍唯一的區別將是我不會咬人。」
就是整整兩天。
白楓在第二天出發，他和_圖_書留下一部分蜥蜴肉乾，並再一次交代了藥物的使用，然後出門去找人。
「那我的名字是什麼？」
葉曉曉的淚珠在通紅的眼睛裏面打轉，哽咽道：「不管你，我是你重要的人，我是葉曉曉，你要記住我，你得記住我，別的你都可以……但是我你得記住……還有你的妹妹……我……」
白楓說了很多，他立刻就要忙碌起來，甚至要頂著沙暴出去拆解坦旦人的逃生船。
葉曉曉這一等。
白楓重複答道：「你是對我很重要的人。」
他希望明天一早就出發。
「不是很久，三天？四天？中間我似乎睡了一小會——我還有記憶可以『消耗』，每一次丟失，都是較早的記憶作為主體流失，近期的記憶只會流失一小部分。」白楓的回答顯得有些輕鬆。
葉曉曉的嘴唇開始發抖，她的臉色早已在多日的病痛折磨之下慘白一片，現在更是如同一張白紙，她顫抖著手臂指著黑暗的角落：「你剛剛是在找你記東西的地方嗎？在那裡啊…ｈｅtuｂｏoｋ•cｏｍ•com…在那裡啊……在那裡啊……」
葉曉曉顫聲問道：「你已經有多久沒有睡覺了？」
白楓的目光有些獃滯，他似乎片刻才回過神來，笑著說：「沒有辦法。我這似乎不光是病，它和我身軀里的怪物有關。那些外星人是好人，不過它們那裡有紙張，只要我們拆了飛船賣給它們，它們就願意給我紙甚至是電子設備，到時候我就可以有日記了。」
他邁步走向那片黑暗。
「我可以告訴你你記不起來的一切。」
葉曉曉就又笑起來。
「可是我在你在那片沙子里找到了我的名字，葉曉曉——我的名字——那是你最開始教會我寫的字，你還說我的名字看似有三個字，實際只是兩個字，很好學。」
葉曉曉看著他：「你要記住我……白楓……我是你的重要的人……我……我……是葉曉曉……你要記住我……」
白楓看著她，平靜地應道：「好。我不能保證，但我會努力。
葉曉曉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我是誰？」
「她叫葉曉曉。
葉曉曉的眼睛都紅了，她道：「什麼叫沒有腦子的你，你明明那麼聰明，那些葯……我都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你不是說我之前還給你餵過有毒的葯嗎？要不是……要不是你……比較厲害……可能我都把你毒死了……」
……
在葉曉曉發現之後，白楓不再隱藏。
「當然。」白楓想也不想地就做出回答。
白楓答道：「對我很重要的人。」
「我要記住她的名字。
長夜終有盡頭。
白楓似乎在爛尾樓里尋找什麼，但沒有找到，他放棄了，準備出去拆飛船。
「累了就得睡一會呀。沒關係的、白楓……沒關係的……」葉曉曉在他背後笑著說，「我也是你的日記。
葉曉曉問：「真的嗎？」
那一夜在葉曉曉的記憶里格外黑暗深重，爛尾樓里的火堆和火堆上炙烤的蜥蜴都像是不曾存在一樣。
「那你還記得我嗎？」
間歇性失憶症，正逐漸要將他整個人吞噬。
……
「我當然記得，那是為了加hetｕbｏｏk.com.ｃｏm深記憶。」白楓平靜地回答，「這樣我就不會忘記輕易你的名字了。」
他的狀況每況愈下。
「放心，情況也許不會那麼糟糕。我的這種變化也許和我身體的那頭怪物有關，它想要摧毀我，讓我瘋狂，我不會發瘋，也不會再使用它的力量。
葉曉曉在他身後輕聲道：「我不相信電子設備，咱們……到時候……買個日記吧，紙的、可以寫的。」
能幫到他們的人。
他說這顆星球似乎有外星人，但它們似乎能給他們幫助，可以拆了坦旦人的逃生船賣給它們以換取幫助。
「來吧，吃東西吧，上回我和說你說的故事是什麼來著？哈哈，看你那緊張的樣子，我記得，我記得，我們說到住在深海里的黃衣之王『海綿寶寶』、沉睡之神『章魚哥』在『帶頭大哥』潘大星的帶領之下向『地主老財』蟹老闆發起攻擊，這時，『觀察者』大牙潛水松鼠出現了……」
她把白楓喊到自己的面前，問出她最關心的問題：「那些外星人，它們……是好人嗎——它們有辦法治你的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