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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生之母因此陷入了猶豫，張了張嘴，卻欲言又止，片刻之後，才說：「我可以。」

「謝謝你。」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我能感受到你的氣息的變化，就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你的身軀之中生長，只要你使用力量，就會給予它養分。

蘇晨怔了一下，然後笑著說：「我明白，我怎麼不明白，聯邦樹大招風，又是人類的國度，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但我跟著你又有什麼區別呢？」

「嘿嘿。」原生之母撓了撓頭，莫名地笑了兩聲，但祂才一轉眼，便發現蘇晨已經邁步、又一次走向那邊的銀色飛船了。

原生之母卻有些茫然，祂彷彿呆愣片刻才意識到這個人類又要跑路，祂忍不住嘆口氣，眼看著蘇晨已經走出去十幾米遠了，祂才出聲道：「蘇晨——你等一等。」

「都等著我呢。」

他在看那個他都不知道具體在什麼方向的聯邦。

這個回答讓原生之母的身軀微微一震，祂終於明白蘇晨在看什麼。

蘇ｈｅtubｏｏk•com•ｃom晨甚至笑了笑，說：「看來我能等到沈玥回來的那一天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雖然蘇晨曾經和原生之母的部分孩子爆發過衝突、雖然蘇晨現在也無法確定沈玥是否還活著、原生之母又是否會讓沈玥活著，但蘇晨能夠看出來，這個原生之母確實是在關心自己。

原生之母看著蘇晨，停頓了好長時間，才忽然：「蘇晨，你跟我走吧。」

「你看看，我說兩天就回去，這都多長時間了。

原生之母的神情有些複雜，祂道：「你身上出了大問題。」

……

蘇晨卻搖了搖頭，笑道：「我能問問你為什麼要幫我嗎？在詭異世界的那顆星球上，我與你應該才是第一次見面吧？」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知道。」蘇晨這回真的頓住了腳步，他扭頭，打斷祂，笑著說，「我知道，沒事，我不用力量它就沒有養分，所以我還得謝謝你，幫我解決掉了那個守望者艦隊的大wｗｗ•heｔｕｂｏｏk•ｃｏm.ｃom麻煩，不然追到星空里去殺它，對我來說也還是很困擾的事情。」

原生之母道：「我是第九種姓，我可以帶著你找一顆星球躲起來，我的力量雖然不及白楓，但我也足以保證你與我的生存，在一個無人的角落，你不必使用自己的力量，你不使用你的力量，就可以一直維持著現在的這種狀況。

原生之母抿嘴，不吭聲了，只默默地看著蘇晨。

蘇晨正朝原生之母擺手：「嘿，那沒什麼事兒的話，我就先走了啊！」

這句話問住了原生之母。

「你相信嗎？」

守望者艦隊已經死光了，銀色飛船也是無主之物，這彷彿正印證了坦旦人所謂禮物的那番言論。

他在找他的家在什麼方向。

如果是在之前，原生之母說出這個回答，蘇晨可能仍是將信將疑，但現在，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蘇晨看著祂，點了點頭。

原生之母深吸一口氣，祂沒有對蘇晨的這番感謝做出任何回應，祂只是第四遍、和圖書堅持地重複道：「蘇晨，你有的選，哪怕宇宙里滿是不確定性，但你跟我走，也是出意外的概率最低的一種可能，你回到聯邦，會很危險。」

原生之母重複道：「你跟我走吧，你回到聯邦又能怎麼樣呢？回到聯邦，保證不了你不用再使用力量了，白楓現在是變得比原來強大了，但你明白嗎？聯邦和人類本身就是巨大的麻煩，你留在聯邦里，就相當於是雷雨天躲在一顆佇立在荒原上的巨樹之下，它可以隱蔽你不被大雨澆成落湯雞，但沒法阻止閃電擊中你們。

「我知道，我明白。」蘇晨呼出一口氣，他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天空里、像是凝視著什麼東西出神。

原生之母不解地看著蘇晨：「你明白還要這樣選？你在看什麼？」

「什麼？」

「沒事。我應該、暫時死不了，謝謝啦。」

「我該回家了。

「你就可以活下去。你身體里生長的那個東西無論是什麼，不汲取養分，便都不可能會有破土而出的那一刻。」

在這個hetubook.com.com世界上，發自真心的關心是最容易獲得、也是最難獲得的。

「而當它長成——」

蘇晨沉默片刻，道：「你能一直和我呆在一起嗎？」

原生之母第三次重複道：「你可以跟我走的。」

蘇晨這一句謝謝同樣發自真心。

但他看的方向實際上只有一片空洞。

作為高種姓，他們的壽命都極為漫長，哪怕蘇晨在第六種姓的境界不突破，至少也能活上千年的時間，這樣的情況下，誰能上千年和他一起躲在一個地方？

「怎麼了？」蘇晨頓住腳步，扭頭看向祂。

因此，蘇晨的感謝也是發自真心的。

蘇晨的這兩個問題對於原生之母來說，似乎都是艱難的問題，祂想了好一會兒，才輕聲說：「我在他們的記憶里看見了你。

這個問題又讓原生之母沉默良久。

蘇晨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蘇晨點了點頭：「確實幫了大忙，無論怎麼樣，我都要謝謝你的幫助。」

「可是……」原生之母踏前一步，祂似乎也有些猶豫，有些話祂該說和-圖-書，有些話似乎又不該說，祂只是道：「它會吞掉你。

但蘇晨沒有說更多的話，他還是不準備和原生之母過多地交流什麼，而且，在蘇晨想來，從他遭遇銀色飛船守望者艦隊到現在，也過去很長時間了，他失蹤這麼久，想必聯邦那邊都快要瘋了，因此，他也該抓緊時間回去了。

「啊這……」蘇晨怔了一下，然後笑道，「你也看出來了嗎？」

對這個問題，蘇晨沉默了好長時間，才輕輕笑著說道：「為什麼呢？哈哈……因為我想回家啊。

聽到蘇晨的感謝，原生之母有些意外：「哈……這麼正式的感謝嗎？也沒有什麼啦，我只是舉手之勞啦！」

蘇晨搖了搖頭，他看了一眼身後的銀色飛船，緊接著目光移動，看向赤色星球的天空與那天空里的無盡黑暗的宇宙深空，他說道：「不了，謝謝你，真的，在這種地方，能有人想要拉我一把，告訴我哪怕在這種鳥不拉屎，被人圍殺的地方我也不是一個人，真的很好。

……

「我說，我是為了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