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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連人關注著第九域的事情，那頭晶簇之前也說過，如果十連人發現他蘇然有第九域的力量，就很可能給他蘇晨帶來滅頂之災，但那頭晶簇對所謂第九域的事情也並不了解，它在十連人的體系裡的時候，從事的研究項目根本與第九域無關，也並不能給蘇晨帶來什麼信息。

那句——它們是更願意幫助你，還是殺死你。

蘇晨不是平白提到十連人的，關於自己身上的狀況，蘇晨一直在思考，他想過很多人、很多事情與很多辦法——可能幫助自己根除第九域力量威脅的人與事情與辦法，想來想去，他覺得最可能的就是十連人。

這本身就是某種諷刺。

這對於蘇晨來說也是罕有的一次——他作為人類主導了與坦旦人對話的整個過程。

因此，蘇晨一直在不動聲色地話題導向十連人，引導著坦旦人說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如果有誰能夠幫自己徹底解決第九域的威脅，那麼只有三個：第一，人類二十七神靈中的和_圖_書星空頂級；第二，坦旦人；第三，就是十連人。

十連人很可能有能力幫自己解決第九域的問題。

坦旦人更不可能幫自己，它們還等著從他蘇晨的變化中分析與獲取它們想要實驗數據，哪裡可能幫蘇晨解決問題還讓蘇晨好好活著？

因為蘇晨所說的皆對。

儘管這番話對坦旦人幾乎沒有什麼作用。

恐怕除了它自己，沒有人能夠回答這個問題。

坦旦人最後的沉默已給了蘇晨答案，蘇晨推算，應該還是自己聽到坦旦人有關自己提及十連人時做出的回應時表情的失控暴露了一切，讓坦旦人抓到了問題的關鍵。

外面的守衛熱情地和蘇晨打著招呼，但蘇晨卻有些走神，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直到他踏上電梯，電梯啟動發出聲音與震動，帶著他上行，他才意識到什麼，但那兩位駐守地下七十三層的聯邦戰士，已經不再他的視線之中了。

而與此同時，蘇晨則已經是離開了地下第www.hetubook.com.com七十三層。

高等文明不是神。

蘇晨的這番話也是，這番話只能讓坦旦人承認一個事實——它們不是時時刻刻都那麼厲害的高等生物，當它們脫離了它們熟悉與掌控的一切，像是動物園裡的猴子一樣被關在籠子里的時候，它們也會變得不自信，甚至做出錯誤與愚蠢的判斷。

而誰能告訴自己十連人究竟能不能幫自己呢？

人類二十七神靈早已不知所蹤，甚至可能都死光了，這是不可能的選項。

而且，蘇晨今天得到很多關鍵的信息。

蘇晨當時確實沒有控制住，因為那個坦旦人說的那句話太重要了。

答案顯而易見，那就是坦旦人。

它確實就快要死了。

隨後，坦旦人作為「眼睛」的觀察器官也緩緩關閉，它的身軀像是漏氣的氣球一樣癱倒在那張椅子上，進入某種奇異的「休眠」狀態。

坦旦人顯然對第九域的力量有所了解，蘇晨一開始來見這個坦旦人的眾多算盤之一，就和-圖-書是要確認這個信息。

但坦旦人不一樣。坦旦人顯然知道的更多，那個坦旦人的後半句話，是對那頭晶簇此前言論的驗證，但前面一句，卻是指向了另一個蘇晨甚至是那頭晶簇都不知道與不清楚的事情。

……

即十連人有沒有能力幫自己解決第九域的麻煩。

生命之火即將熄滅的坦旦人仍「坐在」房間的正中，它看著蘇晨，只是向他緩緩抬起自己觸手般的兩根前肢，像是學著人類向它攤手。

意識到這一點，饒是蘇晨，也有片刻的失控，激動的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反而是露了破綻。

蘇晨確實有些孩子氣般的得意，但不是因為他佔據了上風，而是因為他證明了坦旦人並不是那麼牛叉。

而它不是人類，它沒有人類的那麼多的情緒的變化，更感覺不到所謂的羞辱感，因此這些事情皆無法動搖讓它產生什麼情緒。

可以想象，如果蘇晨和十連人開戰，那麼，他被第九域力量吞噬的進程就再也控制不住了，www.hetubook.com.com只能眼睜睜地等著被吞噬。

蘇晨確實有些走神，他在復盤他與那個坦旦人對話的整個過程。

而唯一的機會，便剩下了蘇晨到現在為止其實還沒有怎麼接觸過的十連人。

但蘇晨不知道十連人在哪裡，那頭晶簇的提醒顯然也不是空穴來風，就算能找到甚至是接觸到十連人，那也是很危險的事情，如果十連人根本幫不了自己，那就是天大的麻煩——自己將面對十連人的追殺。

而這……又是為什麼呢？

作為坦旦人，它憑藉自己的生物特性就可以入侵聯邦網路電子設備甚至是普通人類的大腦，無孔不入，在聯邦的技術中，似乎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限制住它的入侵，但在這潮濕的地下，聯邦甚至不需要鐵鏈或者枷鎖將它束縛，它甚至都難以依靠自己走出鋼鐵的牢房。

……

這意味著什麼？

當然，這場對話與其說是對話，但更不如說是交鋒。

在坦旦人凝視之中，蘇晨的身影漸漸遠去，最後連腳步聲都消失了。

但它並不www.hetubook.com.com想死，因此，它降低了自己的生命的活動水平，來維持與延長自己的壽命。

但它沒有說什麼。

坦旦人的個體與人類不同，它們對死亡的觀念很淡薄，與此相對的是，是種族與文明觀念的極豐富與看重，而這個坦旦人處在現在的局面，無論從任何角度來看，它就此死去，對坦旦人、對它自己來說都是好事，但它偏偏沒有那麼做，它想要再活一段時間。

蘇晨最後的這一席話，才像是勝利者的發言，不再有那些引導與故意的成分甚至是深沉的心機，甚至顯得有些孩子氣，像是一個終於搬到某個不可戰勝的大人的少年沒有忍住自己的脾氣，耀武揚威地說一番話。

聯邦中央大廈，地下七十三層。

而現在看來，這個答案是：十連人也許有那個能力幫到自己。

他第一次在與坦旦人的交鋒取得了上風。

蘇晨對它的羞辱失敗了，但蘇晨仍覺得自己成功了，因為他沒有再看這個坦旦人，也沒有再與它對話，他只是打開鐵門，重新上鎖，然後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