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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晨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離開世界之樹的意識態的世界的，就像是他察覺不到自己是什麼時候被拉入進來的一樣，彷彿只是一個眨眼之間，眼前變化的世界，一切與一切的一切全都是消失不見。

因此不再在他的身上努力嘗試。

世界之樹也支撐著這個世界。

但其實，塞拉和所有人一樣，對這顆生命之樹、對它們自己的家鄉充斥著感情與眷戀。

蘇晨的目光從塞拉的面孔上緩緩下移，落在蒼老的森林族長老的脖頸之上。

「我知道了，我有時間的話，會去的。」

這個問題讓蘇晨有一種無從說起的感覺，他盯著塞拉看了一會兒，才說出一個像是什麼都說了卻實際上什麼都沒有什麼說的假的回答。

「我……

這不是說塞拉不夠聰明，而是它沒在人類社會、聯邦社會裡走過，它的知識是方方面面的，唯獨不包括說鬼話，因為森林族之中從不需要鬼話。

世界之樹是森林族hｔtps://www.hｅｔｕｂoｏk.com.ｃｏｍ的圖騰與信仰，它們平時都很少「冒犯」世界之樹，與之溝通的頻率，從未有像是蘇晨這樣的頻繁過。而且，就算森林族的人想要如此頻繁地與世界之樹交流，世界之樹也不會「搭理」它們。

當那一刻到來，黑暗將籠罩這顆星球。

那是發光植物所透發出的熒光。

當風險所帶來的收益大到不可想象，哪怕是最謹慎與小心的人，也有可能會選擇向危險進發，任憑自己一隻腳懸在懸崖之外，僅憑一隻腳在逼仄的懸崖上蹦跳著前進。

有的人謹慎一些。這類人比一般人更清楚冒險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情，也更明白自己很可能不會像是自己所想的那樣是那個成功者，因此他們會拒絕一些風險。

但這顆星球不會陷入絕對的黑暗，因為哪怕是現在，地面也不是黑暗的，站在枝椏的尖端俯瞰，蘇晨能夠看見，遠遠近近和*圖*書的原始森林之中，有斑駁的光影透發著朦朧而夢幻的光芒。

倒是織走的時候，回頭多看了蘇晨兩眼。

它的理念被踐行，但它卻並不比任何人更好受。

蘇晨一步步走到其最前端的位置。

世界之樹明白了他的選擇。

聽到這句回答，蘇晨卻緩緩出了口氣，他的目光又看向站在塞拉身後的織，目光里有些暗色在涌動。

他有些莫名地緊張，一手負后——世界之樹已經知道了蘇晨的選擇，如果這時候塞拉進入樹洞，萬一它聽到真正世界之樹的什麼指引，那麼就麻煩了。

塞拉也並未在這裏逗留太久，它似乎知道蘇晨這些天都在和「世界之樹」交流，沉默片刻，問道：「我能知道聖樹這些天都和您說什麼了嗎？當然，您要是覺得不方便，我們」

這是自然的世界。

蘇晨站起身來，沿著世界之樹延伸出的、巨大的枝椏向前走去。

但織顯然也不準備進入樹洞。

那條和圖書枝椏不是世界之樹身上最長的一根，卻也長達百米，像是延伸進天空里的緩台。

作為激進派的代表，塞拉從一開始就堅定的認為，它們森林族想要發展，唯一的辦法就是舉族搬遷，從這裏離開，放棄它們的家鄉與生命之樹。

……

但那只是一些。

天空里三顆衛星正在以肉眼難辨的速度緩緩移動，將遠處這個恆星系的雙星系統灑落的最後光芒遮掩。

遠處森林族盛會的火光已於夜幕中黯淡，狂歡后的森林平靜祥和。

那座岩漿之湖的倒影的餘燼還在蘇晨的瞳孔之中閃爍，他卻已經重新出現在了聖所樹洞之外。

沉默良久，蘇晨走回聖所，在這裏看見了塞拉。

又一片枯黃的樹葉飄落在蘇晨的身畔。

塞拉站在世界之樹的樹洞外面，身後跟著織。

塞拉卻搖了搖頭，它沒有注意到蘇晨的眼神所落，只是仰頭看著這顆世界之樹，伸出手來，撫摸著它蒼硬的表皮，道：「我就不進去了，雖然我和-圖-書所遵循的也是世界之樹的指引，但……畢竟是在我這一代，讓我們森林族拋棄了它，我沒有顏面再去見我們的神——我們的生命之樹了。

蘇晨注意到她的目光，與她對視一眼，然後偏開了視線。

要不要……

……

他們明知道一件事情是有風險的、一著不慎便有可能讓自己付出代價，甚至他們就曾看見別人已為此買單，但他們仍會覺得自己會比別人做的好，而繼續嘗試冒險，步上前者的後塵。

它們的生命形勢和人類十分相似，生物構造也是如此。

塞拉卻不疑有他，沒有聽出問題的它，只是向蘇晨點下頭，說道：「今天是月黑之日，當黃昏降臨，三顆衛星遮蔽恆星，我們將在族中舉辦盛大的慶典，如果蘇先生您有時間，您可以來看看。」

世界的盡頭有風拂來，吹動覆蓋著半顆星球的世界之樹的樹冠在風中搖動，發出沙沙的聲響，而在那樹葉之間，卻不再有光芒散落。

於是蘇晨回過頭來，站和_圖_書在這裏回望身後參天的巨木。

因此塞拉很好奇，也很想要知道，蘇晨是怎麼天天都能夠得到聖樹的回應的，他們又究竟在交流什麼，是否與森林族有關？

「只是來看看。」

五個小時已經度過。

塞拉卻不再逗留，說完這一句，便帶著織離去了。

這是蘇晨的回答，他顯得有些敷衍與心不在焉。

作為在淤泥里摸爬滾打了半輩子的人，蘇晨覺得塞拉的問題難以回答是心理上的，但他可以應答如流，他說的謊話，塞拉連一點問題都聽不出來。

今天這顆星球的白晝格外黑暗。

「所以，我只是來看看。

織只有在塞拉長老面前才表現的像是一個少女，微微垂著頭顱，表現的很是恭謹。

人對於冒險這種事情總是有一種奇怪的自信。

蘇晨看著塞拉：「你要進去嗎？」

背靠著冰冷的世界之樹的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軀幹。

而現在，它早已從內部被「蛀蟲」蝕空，參天之木，已搖搖欲墜。

它們支撐著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