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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安娜不吭聲了，她收回自己伸出的手，默默看著蘇晨，道：「好。」

「只要你來到這裏。

然而，就在蘇晨的暗能感知才剛剛探出的剎那，就被打斷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從他前方的森林中走出了一道聲音，高大而魁梧，身上批改這厚重的、破爛的大氅，結晶化的身軀隱沒當中。

那是大戰之後餘燼未滅的清晨。

隨後，水滴狀飛船內部的燈光一一熄滅，系統顯示，它已經抵達目的地，現在已經離線。

等死。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正來到了一片雨雲的下方，他頭頂光芒因此黯淡下來，一滴雨珠，倏忽間便從天際線的盡頭跌落，落在蘇晨的手背上，透來清涼的感覺。

恍惚間，她想起了在赫特三號的那一天。

蘇晨沖她擺了擺手，打開水滴狀飛船的艙門，跳進外面綠色的原始世界之中。

【尊敬的啟蒙者，導航結束了。】

蘇晨驚訝地抬起頭來。

……

「哪怕是我……

「蘇晨。」

「但我要死了。

而www.hｅｔｕｂoｏｋ.ｃoｍ•ｃoｍ且，蘇晨相信那頭晶簇，它給的坐標不會錯，它說蘇晨可以在這裏找到它，那麼現在水滴狀飛船來到了這裏，那頭晶簇就一定也在這裏。

那頭晶簇的大半張面孔都隱沒在深深的兜帽之中，像是位深藏不露的陰謀家，與上一次見到相比，它的聲音要更沉悶，回蕩在從天垂落的細雨世界里，轟如悶雷，帶著幾分質問與惱火：「你來這裏幹什麼？

那是晶簇。

然後，她才是緩緩揚起頭，看向天空與世界。

它從黑暗中走來，竟然沒有被蘇晨提前發現。

她的話到了嘴邊又發生變化：「我和你一起去吧。」

空氣中瀰漫著土腥味兒。

……

周圍一片安靜，蘇晨和喬安娜在水滴狀飛船里坐了片刻，也沒有等來任何變化。

片刻，還是喬安娜率先打破沉默，這位女騎士說道：「也許我可以出去看看。」

停機坪是從地面之下升起的，是一個與水滴狀飛船完全匹配的形狀，看起來像https://m.hetubook.com.com是一層薄薄的錫紙，但實際的材質卻無從得知，水滴狀飛船平穩地落在其上，連一丁點的震動都不曾出現，便穩定下來。

「蘇晨。

雖然在這裏使用暗能或多或少有些冒險的成分，但蘇晨沒有選擇，他不能這樣空耗下去，找不到那頭晶簇、甚至碰不到十連人，他最終的結果很可能就是鎩羽而歸。

而鎩羽而歸意味著什麼？

「那沒有意義。」那頭晶簇答道，「你看見這裏空空蕩蕩，不見一人，不是因為十連人沒有發現，恰恰相反，你已經被從頭到尾看穿了。

蘇晨看著它，這時候才驚訝的意識到，他都快記不得上一次見到它是什麼時候了。

蘇晨笑著搖了搖頭，重複道：「我去，這是我的事情，我來解決，你留在這裏，庫卡斯沒有戰力，如果十連人真要做什麼，那它會被完全壓制，你或許還能從暗能生物的角度幫幫它。」

他說是出來尋覓，實則卻是漫無目的，因為他沒有目標沒和_圖_書有方向，就像是一個沒頭蒼蠅。

這顆星球的陸地幾乎哪裡都是一樣的，巨大而怪誕的植物充斥著整個世界，蘇晨覺得也許十連人躲在地下，他在遠行出幾公里后，便靠近地面，將手掌貼在地面上，準備將自己的暗能感知收束成一線，探知一下地下的情況。

「第九域的腐爛惡臭，便不可能再隱藏得住。

喬安娜一動未動，只默默地凝望著這一幕。

「你明白嗎？

「所以我來到了這裏。」

庫卡斯在她的身後輕聲問道。

蘇晨的動作就此停頓，他有些驚訝地看著它。

他不知道十連人在哪裡，也不知道怎麼找到十連人，更別說找到那頭晶簇了。

「也必須盡我所能、來終止這份力量的蔓延。」

「這個恆星系裡，所有的中微子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所有信息的流向、所有存在在這個世界里物質，都將在這裏被洞悉、從骨子裡被看穿。

那是她剛剛從長夢中醒來的時候。

【也許我可以放出我們攜帶的納米偵查裝置……】

這顆和*圖*書行星就這麼大點地方。

它說的是來自於十連人對水滴狀飛船的導航結束了。

男人直起半蹲在地上的身軀，站在微微的細雨里，感受著那份冷意，嗅聞著空氣中的嗆人的土腥味兒，道：「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而就在這時候，蘇晨忽然察覺到什麼，抬起頭來。

而那一天……

她一開口，庫卡斯也立刻發言——

「走啦！」

喬安娜皺起眉頭看向他：「可是……」

十連人不可能憑空布置這個人造星系，如果這些植物都是能源裝置，那麼它們吸收能源必定是在向什麼東西供能，既然地上沒有，那就一定是在地下。

「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女人緩緩低下頭，她看向自己的手心，她的左手手心，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透明化，有一點血色的閃光，從中虛無的、夢幻地萌發出來，它是如此黯淡，彷彿只要風微微一吹，便將會熄滅、飄飛在盈盈的風中。

蘇晨便收回目光，站在空蕩蕩的森林與植物之間，準備用暗能向下探知和-圖-書。

喬安娜一步步來到艙門前，巨大如穹宇的植物在天空中投下大片的陰影，男人跳下去，先是研究了一下他們腳下的「停機坪」，在確認了這似乎只是一個獨立的裝置之後，才是邁動腳步，踩著從那些植物縫隙里投射下來的光斑走向更遠的地方，漸漸深入叢林，消失不見。

這是在蘇晨的計劃都沒有想到過的情況——他來到十連人的領地，卻在這裏「尬住」了。

庫卡斯發出提醒。

「不必了。」蘇晨打斷庫卡斯的提議，從自己的位置上站起身來，道，「我去。」

蘇晨正邁步走進這顆星球的深處。

……

【喬安娜，你究竟為什麼而要跟來呢？】

蘇晨不想放棄也不想等死，雖然他和誰都沒有說，但來的路上他就已經是想好了，他要死也要死在十連人的疆域里，為了生存而死，死在向生的路上。

兜帽之下，魁梧的晶簇抬起頭來，露出那一雙紅寶石的眼睛，它凝視著眼前的蘇晨，道：「可是你來到這裏，死的只能更快。」

「我沒有用暗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