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劊子手
第八十一章 人彘（上）
「主公。」一旁的七原出聲解圍道，「還請您忍耐一下，我們現在已經到了城下町，很快就能回城了。」
「那……緒方君，您知道人彘嗎……？就是太史公所編著的《史記·呂太后本紀》裏面所記載的人彘……」
與松平源內一起相處了如此長的時間，令七原早就習慣了口舌之欲頗重的松平源內這突然就想吃什麼東西、喝什麼東西的性格。
掛在劍館大門邊上的牌匾上，寫著——榊原劍館。
緒方只默默地跟在倉永的身後。
儘管緒方沒有通讀過《史記》，但在來到這個江戶時代之前，緒方還是從語文課本上讀過幾篇《史記》裏面的文章的。
他正在不斷想象著自己之後可能會看到的景象、想象著妙張村的女性都遭到了松平源內怎麼樣的折磨……
這6名侍女中其中一人剛想質問緒方是誰時，便見到了跟著緒方一起進到房內的倉永。
隨行之人，還有那個飛猿。
倉永與緒方一前一後地走在宅邸的某條走廊上。
在還和_圖_書沒來到江戶時代之前，緒方就從書籍、網路等各種渠道了解過人彘為何物。
待雙眼漸漸習慣了這昏暗的環境后，緒方終於看清了房內的一切。
七原的話還沒有講完，松平源內便打斷道：
在將屋內的一切掃視了一圈后，一副駭人的景象直接鎖住了緒方的目光。
「我也不會強求您進去，您如果不想看的話，也可以不用進去……」
額頭處也開始分泌出細密的冷汗……
剛才，倉永說了句「帶您去看看妙張村的女性都遭到了松平源內的何樣對待」后，便與飛猿一起領著緒方離開了房間，朝宅邸的深處走去。
就在這時，走在緒方前面的倉永突然出聲朝身後的緒方問道：
「讀過一些……」
絕大部分的被褥都不自然地鼓起，顯而易見——有人正躺在這些被褥裏面。
緒方光是看人彘的文字介紹，緒方就感覺頭皮發麻、不敢細想……
「……我明白了。」七原道，「我們會盡量以最快的速度為您煮ｍ.heｔuboｏｋ.cｏｍ.ｃｏm好熱茶……」
進門還是不進門——緒方的腦海間正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
「然而……主公他在閱讀這些漢籍時，並沒有受到聖人之言的熏陶，也沒有從史書中體悟到什麼別樣的感受。」
「如果讓她們就這樣在野外等死，我實在於心不忍。」
「所以我把她們帶回了我的府邸，收養著她們……」
「緒方君……聽到我剛才的這個問題，您應該多多少少也已經猜到什麼了吧……」
「從那之後，主公便對人彘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廣瀨藩，倉永的宅邸——
雖然緒方並不明白倉永為何無端端問他這個問題，但緒方還是老老實實地這般回答道。
早在松平源內還沒有成為廣瀨藩的新大名時，七原就充當松平源內的護衛了。
「略有耳聞……」
說罷，倉永後撤了半步，給緒方讓出了一條通往這扇紙拉門的大道。
此時，倉永剛好在一扇紙拉門前停下。
「緒方君……您如果想看她們一眼www.hetubook.com.com，且做好了心理準備的話，就直接拉門進去吧……」
「……主公在看膩、玩膩了這些可憐的女人們后，便隨意地把他們丟出了城。」
「在他還在世時，就強迫著主公去閱讀以四書五經、唐土的史書為主的各類漢籍。」
飛猿緊跟在倉永的身側後方，走在比緒方稍微前一點的位置。
同時也習慣了松平源內的這種執意要現在就吃、現在就喝的蠻不講理。
……
倉永、緒方都保持著沉默，誰都沒有說話。
就在緒方不遠處的某床被褥上，正躺著一個「人」。
光是聽著倉永剛才的那一番話，緒方便感覺頭暈目眩、一股強烈的噁心感源源不斷地從緒方的胃部冒起，令他作嘔……
倉永看了一眼他旁邊的這扇紙拉門。
「不行。」松平源內想也沒想地直接回絕道，「我現在就要喝熱茶。」
「反而……還知道了一些本不應該讓他知道的東西……」
在說這句話時，松平源內把目光投到了前方的某處。
……
緒方https://m.hetubook.com.com趕忙抬起手，示意倉永停下來。
七原循著松平源內的目光望去。
最終，緒方還是決定——朝身前的紙拉門門把伸出手。
望著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臉色蒼白的緒方，倉永輕嘆了口氣。
望著身前的這扇紙拉門，緒方只感覺自己的心臟正以極少出現的高速狂跳著。
「妙張村的女人們……不論老幼，皆已被主公他製成了人彘……」
儘管表面上保持著沉默，但緒方的內心卻並不平靜。
「主公他在一次閱讀《史記》的過程中，無意間得知了人彘的存在……」
這還算寬敞的房間內，鋪著一床床被褥。
光線順著被拉開的大門，瀉進昏暗的房間。
在看到緒方這位陌生人突然闖進這個房間后，這6名侍女立即朝緒方投去驚訝、警惕的目光。
倉永用複雜的神色望了望身前的紙拉門，然後轉過身，看向緒方。
聽到倉永的這個問題，一股強烈的、極其不詳的預感，在緒方的心間浮現並瘋狂膨脹著。
「不用了。我已經找到可以喝上熱和*圖*書茶的方法了。」
「家老大人……不要再說了……我聽不下去了……」
一想到自己待會可能會看到什麼恐怖的景象，緒方便感覺雞皮疙瘩冒遍全身上下……
緒方緩步走進房間，因眼睛一時還不習慣黑暗的緣故，他沒能及時看清房內的景象。
因為這個「人」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蓋著被子，所以緒方能夠清楚地看到這個「人」的模樣。
紙拉門被緒方緩緩拉開。
倉永用動作示意這些侍女們不要出聲，因此侍女們只能強忍住質詢緒方是誰的衝動，任由緒方用錯愕、震驚的目光掃視著屋內的一切。
有6名侍女或是蹲在一些被褥的旁邊，或是在每床被褥之間遊走著。
「老主公是個十分注重漢學修養的人。」
在視線的盡頭，是一處正向外冒著燈光的劍館。
「等等！」
「而且他也只對女性的人彘感興趣。所以主公一有機會，便會將犯錯的女人給做成人彘……」
「緒方君……您……有讀過唐土太史公所著的《史記》嗎？」
「她們現在就在這扇紙拉門的後面……」